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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花无日不春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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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北极直挺挺跪着,不躲不闪。承平帝不解气,接连踹了几脚。
  承平帝平日里养尊处优,觉得每一下都是踢在了铁板上,直累得自己喘吁吁。
  吴贵妃还在嘤嘤哭泣不止,令人心烦不已,承平帝一气拔出墙上挂着的剑。
  吴贵妃大惊,只怕他一怒之下一剑扎下来,扑过去一把抱住他腿:“陛下——妾自入宫,从未得过陛下恩幸,陛下就当妾是旧衣敝履,弃了吧,留我母子一条贱命……”
  “你这是在谴责朕,冷落了你?你是什么东西,能进宫来,不过是沾着跟你姑姑有几分相似。你自认旧衣敝履,不错。缅怀亡妻,可以留下她的旧物,甚至高高供养,可谁会去宠幸一件衣服一双鞋?”承平帝的嗓音薄成一把剔骨利刀,“朕不要的,就算毁掉,也不会放过!”
  王弼和祝北极都知道,所言非虚。王馨瑶当年一样被弃之如敝履,二十年含辛茹苦携子而归,承平帝甚至不愿一见,可仍然不许她顶着尚孝王王妃之称,而是封了个泾渭分明的提毓夫人。
  “陛下——”王弼轻声道,“这孩子,可是您……”
  可是您唯一的孙儿。
  承平帝凝住手中的剑。
  当初吴贵妃入宫,除却她的确酷似先皇后,更重要的原因是,承平帝不想失了吴家这个位高权重的姻亲。而从伦常上,承平帝自觉是吴贵妃的姑父,无法破除心障与她亲近。所以这次事发,承平帝作为君主与男人,对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为妾不贞大为光火。可在情感上,却并没什么伤害。他对吴贵妃非但无情,连欲都没有。
  祝北极可罚,吴贵妃可废,唯独这个孽胎,却是实实在在跟自己血脉相连。自己年已半百,就只有这一个没出世的亲孙。他甚至比祝北极更加名正言顺。承平帝迟迟不肯立祝北极为储君,一则觉得他出身实在卑贱,二则他没有成长在自己身边,心性难以掌握。
  而只要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顾虑为难都可迎刃而解。
  承平帝慢慢放下剑,挥了挥手。
  王弼深深吁了口气,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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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老臣的错。”
  祝北极漠然道:“您事先已经知情?”
  “老臣知道,这孽胎该除。可他……毕竟是陛下亲孙。拖延至今,老臣还是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对您实言——以您的品性,若是知道了,为保孩子,说不定就会像今天这样,认下了。倒是晨婴那丫头当机立断,前日,背着我把落胎药混入安胎药递进宫。不想,吴家以往做多了暗地落胎的阴损事,贵妃自幼就熟悉这种药,想要打掉五个月的胎,混入的分量又大,被她识破了。为保她母子性命,吴贵妃干脆铤而走险,把这件事给揭了出来,更是攀扯出您……大殿下,指望着太后知道了,能为她做主。谁成想,太后今日一早,已经出宫奔了安陵。”
  祝北极回到王府,身心俱疲,房中一片狼藉,下人欲言又止。
  他走到柜前,门已经撬开,果然,销肌水不见了。
  “北极——”提毓夫人颤声唤他,“太好了。你能回来,娘就放心了。”
  “您尽管放心,吴贵妃的胎,保住了。”
  “只是,苦了你……”
  “无所谓。”北极星淡淡一笑,“这藏污纳垢的京华,这勾心斗角的朝堂,这逆道乱常的宫闱,我已经够了。”
  提毓夫人一惊:“皇上要贬你出京?”
  北极星却没答,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柜阁:“娘,小时候,您给我们讲了很多精怪故事。都是那些蛇鼠之辈,机缘巧合得了神仙法宝,成精成怪,为祸人间,可是善恶有报,最后无一不是下场凄惨。”
  “你……说这些做什么?”
  “毁了脸,再不能为祸,倒能落个江湖自在,余生平安。您却执意助纣为虐,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我还能怎样?难道就任由你这么只顾儿女私情,事事漫不经心?瞧瞧你做的好事,大好的前程,弄得自己要被贬出京。除了你哥哥,娘还能指望哪个?”
  “您指望什么,当太后?当今太后是公门之女,姻亲兵权在握,可如今呢?您没见她今日的下场?”
  “那是因为,当今皇上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你哥哥是我亲生,你们是同胞手足,只要他能继大位,娘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忠王!”
  祝北极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沉溺黄粱梦,谁能唤得醒?
  “儿不在京中,您多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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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荧石派
  风从北边来。他喜欢北风的味道,马也喜欢。长草翻起碧浪,垂鞭信马驰骋。
  承平帝不擅御外,可十分精通治内。他将祝北极贬到了青边口官马场。这里是为来日开办马市而设,承办之人,正是祝北觐。承平帝不知他们堂兄弟间有什么过节,但凭这次揆文王不遗余力地追打祝北极,可见是宿怨不浅。贬到离京不远的马场,看似并不严苛,可落入对头之手,日子便不会好过。这是他罪有应得。
  可是承平帝打错了算盘。别说罚他去马场,就是让他养马,他也愿意。祝北极厌透了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却喜欢动物,所有大大小小吃肉吃草的动物,他都喜欢,尤其是马。
  一匹马惊天动地地从后面来,似乎是在追赶他,听得出有些吃力。他放慢马速,来人顷刻便能与他并辔,声音随着马蹄颠簸:“我还是不服!咱们比打马球啊?”
  他不知道越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知道那一瞬,天更高了,云更轻了,既然是天赐,问什么来因去果?
  “所有一个人就能玩儿的,我都很厉害。”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转爽,他的声音都开阔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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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越季把眼前的棋子都推开:“不玩儿了!”
  几次他都能将死,却都留了情,再这么赖下去,自己成了什么了?越季愤然道:“你不是说,一个人就能玩儿的你才厉害么?”
  “下棋也可以一个人。我经常自己和自己下。”
  越季怒而起身:“我走了!”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来?”
  “我……我不是……那个什么,我来帮世子看看马场。”
  “……嗯。”祝北极的声音又低下去,不再说话了。
  真是的……越季一边走一边揪着自己衣袖,一点风度都没有,连个接风酒都没有!亏她听到他遭贬谪的消息后日夜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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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师兄——”宋平擦着汗进屋来,手里抱着个大木盆,“他们也太过分,就算到了这里,你好歹还是个王爷啊。我们这些跟随的人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天还没冷,十几个人挤一铺大炕,臭死人了。”
  祝北极不以为意:“你在我这里洗好了。他们还有谁想洗,都到我这来。”
  宋平嘻嘻而笑:“就是这么想的,你看我东西都带来了。”
  没有宽大的池子、没有温泉、没人伺候……虽然样样不如京里王府,可宋平已经很满足了。粗糙的屏风也能遮得密不透光,一个大木桶,水温微烫,哗啦哗啦掬起的水声都透着欢乐。他拉着长布巾搓背,忍不住哼起小曲。
  蒸腾的热气实在太让人舒服,舒服得眼皮发沉,宋平渐渐合上眼……忽然,一个什么东西咕咚一声,宋平一下子睁开眼,只见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口鼻在上,眉眼在下,一把长发倒垂。
  “啊——”
  “啊——”
  两个尖叫声重叠在一起。
  祝北极匆匆而来,裹着布巾的宋平委委屈屈躲到他身后:“师兄,有采花贼,她……她偷看我洗澡……”
  “我我我……”倒挂的越季结巴道,“我不是……”
  她贼心不死,一定要看看那个菊花烙印,料着祝北极白天骑了马,晚上一定会沐浴,想趁夜钻到他的卧室一窥究竟。难为她一边喂蚊子一边盯梢,见窗棂上映出浴桶边的人影,就蹑手蹑脚过去。
  飞檐走壁本是她强项,可没想到的是当真虎落平阳,给王爷殿下准备的这间房是个什么破玩意儿,屋顶没剩几片瓦,连她这常常遭人调侃的瘦身板都经不住,一脚就给踩漏了。
  祝北极抬头问道:“那你是在做什么?”
  “我这不是……我认床,初来乍到睡不着,出来走走。”
  “走到屋顶上来了?”
  “呵、呵……可不是么。都说这边地势高,还真的是。”
  “那现在可以下来了么?”
  “不行。呵呵,卡住了。”
  祝北极无法,伸臂接了她一把。他在屋内只着便服,衣袖宽大,这一举起,袖子滑落,越季人未下地,心先沉了下去,他的左臂上,那个菊花烙印清清楚楚。
  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祝斗南,根本没什么两个人,都是她的胡思乱想。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情这样低落,一个坏透腔的坏家伙,为什么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为他开脱。
  “活该——”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也不知是打落在上面的蚊子还是打自己。
  好了蚊子包忘了痒。难道忘了他是怎么用招蚊子的花灯戏弄自己,怎么害她掉下来远堡的城墙……
  越季忽然站住,一下子想起,来远堡那次,堕城之前,她用无痕狠狠伤过祝斗南。所谓无痕,指的是剑刃太过锋利,一剑下去没有痕迹,可是伤口却不容小觑,甚至很久都难愈合,之后更是会留下无法根除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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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上映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绝不是宋平那副娘娘腔模子。越季敢断定,这一次一定是祝北极本人在沐浴。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也不用再鬼鬼祟祟,一脚踹开房上破瓦,‘哗啦——’,碎瓦纷飞中,如一只翩跹蝙蝠脱颖而出——
  六师弟钟祥生得人高马大,性情也豪爽,正赤条精光站在浴桶边搓得欢快。
  钟祥:“……”
  越季:“……”
  一声气壮山河的嚎叫回荡在马场。
  祝北极慌忙放下手中的书,脚步匆匆,一边暗自思量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不宜沐浴?
  祝北极看着不知道捂哪里好干脆只捂脸的钟祥和又一次挂在上面的越季。
  “……”
  祝北极:“你……还睡不着?”
  “睡着了。这次是……梦游。”
  “师兄——”钟祥捂着脸哀嚎,“咱们派的人,她是一个也不放过啊!”
  祝北极无奈,又一次朝她伸出手。越季死死抓住他手臂,还没落稳,迫不及待地一把掀起袖子——没有!一直到臂弯都没有一点疤痕。她只想更确定,什么也不顾了,死命把他按在墙上,揪着衣领就撕。
  祝北极:“诶……”
  钟祥:“嗷——”
  连衣服也不顾上穿,钟祥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快来人!采花贼对师兄用强了!”
  众人破门而入后面面相觑,只见‘采花贼’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祥放下棒子来,轻声对宋平说:“师兄啊,师父他老人家原来总说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当真不错。你看这姑娘那点福气都长脸上了,脑子就……”
  祝北极挥退众人,看着越季的眼睛里有一种无可奈何地纵容。
  忽然越季一扑而上:“太好了!”
  他任她搂着,两臂直挺挺地垂在两边身侧,手指却有一点蜷曲:“……什么?”
  越季逐渐冷静下来,不好意思的那根弦终于重新接上了,放开他,低头咕哝一句:“她配不上你的……”
  他继续用眼神表示询问。
  “王晨婴啊……”越季低声道,“她可坏了。”
  “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胸……雄鸡一声天下白!”
  祝北极:“?”
  越季又嘀咕了句:“紧要时候连救命的火雷都没地方藏……”
  祝北极终于开始怀疑越季两次倒挂把脑子给搅混了。
  见祝北极始终沉默,越季终于忍不住了:“你还不对我讲实话?”
  “我……”
  “你怎么这样?我连这么难开口的话都对你说了!”
  “什么难开口的话?”北极星把她刚才的话迅速过了一遍,难道是自己漏下了什么?
  “王晨婴啊。”
  “王晨婴是坏人?”
  “不是……不只是……”越季要急死了,在抓耳挠腮和保持淑女姿态之间挣扎,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刚还……抱你了呢。”
  祝北极静了一下,淡然道:“你也抱过祝北觐。”
  “那是他先……”越季突然不说话了,瞪圆的眼睛就像望月,一点点一点点弯成个月牙牙,“你是不是吃醋了?”
  祝北觐实在耐不住被推来晃去,低道:“‘执事非无胆,高堂念有亲’。”
  越季安静下来:“那是什么意思?高堂……高堂……哦,我明白了,你是顾忌着你的娘对么?你跟那坏蛋长这么像,一定是兄弟——双胞胎!你是哥哥还是弟弟?都说呆老大奸老二,你一定是哥哥!”
  “……弟弟。”
  “我猜也是!他那么坏,事事争好的,怎么可能让你先出世呢。”
  “……”
  越季又开始晃他:“你快原原本本讲给我听。你娘是你娘,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祝北极并不善于言辞,有时太过言简意赅,有时又说得太慢。越季耐着性子安静了半天,忽然道:“你说什么?你跟王公公师出一门?”
  “嗯。”
  “那你……你是……你不会是……”
  “嗯?”
  “你不会也是个……公公吧?”
  祝北极断然:“不是!”
  在这个问题上,但凡男子都容不得旁人有一星半点的怀疑,祝北极豁然站起身。
  越季扬起脸:“干什么?”
  “我得让你看看。”
  “???啊???”
  眼见祝北极迅速将所有窗口的幔帐都拉上,越季要闭紧嘴才能不让心蹿出来,他他他要干什么?是自己想多了么?
  “眼见为实。”祝北极的声音如平时一般一本正经,却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这……这是在做梦吧。
  “真真真、真要看?”
  这个处境,越季很清楚作为一个大姑娘应该立即逃跑,可是不知怎么的,身子像被粘住了似的动不了,于是她更加确定——
  这一定是在做梦。
  眼前忽然一黑,祝北极竟然吹灭了烛火。
  越季的心中炸开一小片让她说不清是喜是怕的烟花。
  然后,房里便又亮了,那点光来自他掌心,非常温和。
  夜明珠?镶在腰带上的夜明珠?又是拉帘子又是解腰带又是吹灯就是为了给她看一颗夜明珠?
  “看到了么?”祝北极问。
  “这是我们荧石派的信物。萤石派男弟子自幼修习先天童子功,是纯阳之体,江湖中无人不知。看到这颗珠子,现在信了吧?”
  听着他语气中些微的自豪,越季的心情一言难尽。

         
第53章 北狩
  风刮到这里,忽然变了声调,长草在风中颠仆,伴着呜呜悲哭发出簌簌低泣。
  “我猜,就是这里。”越季勒住马。
  祝北极拿起皮卷看了看,又向四周望去:“应该是这里。”
  “咦?”越季把头伸过来很长,“那些圈圈点点的是什么?你想出塞?”
  祝北极一下合拢皮卷,卷起来攥在手中。
  “了不起么……”越季撇撇嘴,一脸满不在乎地带马走开了。
  “诶,你看那边——”
  祝北极向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片只是草生得有些稀疏,高矮参差,哪值大惊小怪。这很像她惯常使诈的法子,先引着他猜那边有什么不寻常,然后作为交换逼他说出去塞北的目的。
  有一些事,却暂时不便让她知道。
  “你看呐!”
  看她的样子,又不像胡闹了。祝北极这才认真朝那边望去,果然有些异常。两人并驾向一旁高地,站在高处俯视下去,看得很清楚。一大片草原,有几块寸草不生,秃得壁垒分明,不像是天然而成。
  “那个,像不像那个……”
  祝北极道:“像是一种阵法。那些不生草的地方,应该是被挖开过,后来又埋上了。”
  越季使劲儿思索着:“我在我姑父写的书里,见过类似的阵,是火雷阵。”
  青边口之外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是晖朝和鞑靼的交界,更是兵家必争的古战场。当年越思渊夫妇两个,就是在这里与鞑靼厮杀,逢难被俘。
  祝北极道:“你是说,有人在这个蹇将军夫妇两个遇难的地方,模仿他排布火雷阵?”
  越季看他一眼,眼角扫过他握着的地图皮卷,变出一脸的讳莫如深,一抬下巴:“不告诉你!”
  然后,带着马,笃笃笃趾高气扬地走了。
  祝北极在后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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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越季和衣而卧,望着床帐顶,两只眼瞪得雪亮。
  梆梆梆——木柝传来。终于挨到时辰了!越季一骨碌爬起,推开房门,只见晨昏交替的夜空中,启明星闪烁。
  白天见的那片古怪草场,如果真是按照蹇策所记载的方法排布,那就应该只是大阵中的一部分。阵眼在启明星之位,找到启明星,就能找到她想找的。
  经过祝北极的卧房外时她蹑手蹑脚,他耳目聪明,千万别被他发现了行踪。
  只是她不知道,北极星现在并不在房中。
  ——————————————————————————————————
  风很大,鼓起衣衫,声音不同于草木沙沙。
  “什么人?”
  马上人背着身,可却十分警觉。
  既然泄露了行藏,祝北极干脆走出树丛。
  那背影很是魁伟,马环上挂着柄九尺长的巨斧。
  “龙虎将军?”祝北极认出青冥斧,颇为诧异。
  听到祝北极声音,那人似是了然,先低声说了几句,本在他面前候命的人顷刻间散去。
  “我还有一个汉名。”那人道,说着一兜马转回身,“祝北狩。”
  “是——你?”
  “龙虎将军,就是祝北狩。”
  前因后果乱纷纷扑来,一时间,祝北极明白了一些,却又有什么始终看不透。
  第一次见他,他毒发气弱,面无人色,第二次见他,他面甲遮脸,这一次,方才看得清楚了。
  他生了张威而不莽的脸,眉目可称英俊,却因积了太多与年龄不符的郁结,难以明朗。
  龙虎将军见到祝北极,就像老友重逢:“在这里遇到,实在不易,可惜没有酒。你怎么会来?嗯,我记起了,在榆林时,你听到过我们召集族人的草笛。”
  “你呢?”祝北极道,“你来做什么?”
  “我不喜说谎,尤其对恩人。能讲的,我知无不言,不能讲的,就是不能讲。”
  祝北极道:“在榆林,对你下杀手的,有我大哥一份。我救你,不过是为他补过。你不必将我当成恩人。”还没等他开口,祝北极又道,“劳动龙虎将军亲身前来,是为了火器?”
  闻言,龙虎将军浓眉一挑。
  看他神色,祝北极知道刚才脑中瞬间闪过的念头没有错。
  鞑靼军向来忌惮火器,这一次古鲁哥丧命水雷下,鞑靼汗明里怒火冲天,暗里心惊胆寒,火雷竟可以神通广大到埋在水里?晖军再不能小觑!
  鞑靼细作用尽办法,终于探知青边口外有这样一片研制火器的密地。为了慎重起见,这一次,龙虎将军亲身而来。
  祝北极隐隐地感到,鞑靼军又在蠢蠢欲动,而这一次,将不弱于以往的每一次。
  龙虎将军忽然哈哈笑道:“我们两邦……”
  祝北极神色一沉,断然道:“你我之间,岂是两邦?”
  龙虎将军也收起笑,望着他,眼神凌厉毫不示弱:“不然呢?我的事,你应该很清楚。我生长在塞外,七岁前,只有一个乳名,叫阿南。从我记事起,我爹每晚看乌鸦归巢,每春看大雁归乡,心心念念的,都是南归。可是他不肯给我取大名,他说,不能认祖归宗,就没法名正言顺,用不了多久,朝廷的军队就会接我们回去,到时候,让皇族父替我取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字。七岁那年,盛国威出使鞑靼,我爹才知道,皇祖父已经驾崩多年,临终前,留下遗诏,北狩。从此我便有了大名,祝北狩。”
  “我听我爹讲着中原的传说长大,同我爹一样,朝朝暮暮、年年岁岁,盼望着南归。终于有一天,我们等到了,大晖的皇帝、我的大伯,要接我回去了。临行前我爹千叮万嘱,说皇上没能接他一起回去,一定是有苦衷,我回去后,不要以他为念,要对皇祖母尽孝,要对皇上尽忠。”
  “可是结果呢?等着我的,是榆林镇越孝的截杀!那昏君给我的罪名,我娘是鞑靼人,我是鞑靼种,所以一定要斩草除根。可是他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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