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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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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没有皇后,立皇贵妃代管宫务。本没有皇后在位,还要另立副后的道理,皇上还说……”
  “他还说什么?”继后麻木地问。
  “皇上还说,皇后既然病了,就该好好养病。”袁春望嘴上恭敬,一双眼睛却在时刻打量她的神色,“皇上这么做,是要彻底架空您的权利。一旦此事传扬出去,文武百官、大清百姓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皇后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才被剥夺属于皇后的荣光!”
  继后缓缓跌坐在椅子上,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头人,好半天,才面无表情道:“什么时候?”
  袁春望不明其意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正式册立?”继后的声音里藏着火山即将爆发前的熔岩。
  袁春望的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下,然后恭敬道:“南巡回宫。”
  “南巡。”继后将这个词在嘴里咀嚼一会,最后冷冷道,“袁春望,你替我去见和亲王,就说——”
  见她到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不决,袁春望顺势推她一把,装作一副为她不平的模样:“皇后娘娘,皇上预备将所有权柄交托令贵妃,您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令贵妃三个字已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眼看着三个字就要变成四个字,令皇贵妃?继后再不犹豫,咬牙道:“你告诉弘昼,无论如何,我必须与他见一面!”
  “嗻。”袁春望恭敬道。
  他离开后,继后独自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自己的容颜变了,弘历的心也变了,世上的一切都变了,忍不住潸然泪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密谋
  两人约在塔楼。
  是十年前,继后父亲被赐死,她险些跳下去的那座塔楼。
  弘昼先到,站在塔楼里,一边等她来,一边回想着袁春望对他说的那些话。
  “十五阿哥中毒一事,太后与皇上误会重重,娘娘百口莫辩,实在委屈极了。您想想,皇后就算真要动手,怎会选在五阿哥受伤的风尖浪口上?”
  自然是贼喊捉贼,弘昼心想,真凶不是别人,定是魏璎珞自己,虎毒不食子,她可比老虎毒辣多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用来设圈套。
  “皇上迁怒于皇后,必不会册立十二阿哥。将来十五阿哥登上帝位,会放过皇后母子吗?”
  弘昼也试着为他们母子两个说了些好话,可是弘历一概不听,说得多了,还发起火来,质问他一再过问后宫秘事,究竟有何居心。
  一时间,弘昼真不知道该如何帮这对母子才好。
  结果那袁春望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竟缓缓开口,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的皇父摄政王?”
  这狗奴才,竟怂恿他谋权篡位,杀了弘历,然后扶十五阿哥登基,自己则是他的皇父摄政王,一边替他处理朝政,一边与他的母亲……
  “同样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有人荣登九五,万人之上,有人俯首帖耳、形同奴隶。”袁春望那时的话再次于他耳边响起,饱含深意道,“王爷,您想忠孝两全,皇上又是如何对待你? 在他高兴的时候,与你兄弟相称,在他翻脸无情的时候,你不过是一条狗。”
  弘昼有心反驳,可仔细一想,竟觉得他句句属实。
  他今儿进宫就是来领罚的。
  殴打讷亲,羞辱宗室,对军机重臣动手,以及在王府大办活丧,邀请文武百官来哭丧,一样一样皆是罪名,尤其是最后一样,竟成了他结党营私的铁证,弘历狠狠骂他一顿后,叫他自个去宗人府领罚。
  他本无越轨之心,御史参他的折子却在弘历桌上堆成了山,弘历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最后一次?
  如有下次,难不成……就要杀了他吗?
  “弘昼。”
  一个女人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弘昼回过神来,转身行礼:“臣弟给皇后娘娘请安。”
  熟悉的塔楼,熟悉的彼此,甚至不约而同的穿上了当年那件衣裳,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你我之间,天地之间,什么都没改变。
  继后失笑一声,难掩疲色:“我这个皇后,已名不副实了。”
  弘昼一楞,脱口而出:“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正如他当年许诺的,无论她有何难处,都可找他,他绝不会拒绝。
  “这十年来,我认真管理后宫,从无大错,皇上百般疏远怪责,另行侧立皇 贵妃,实在毫无道理。”继后叹了口气,带丝祈求地看他,“你如今是人人敬服的和亲王,若皇上要立皇贵妃,宗室王公、文武大臣合力反对,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
  弘昼笑了起来:“到了现在,你还对他抱有希望?”
  继后一怔。
  弘昼终于下定了决心,接下来就是帮她下定决心。他认真看着她:“弘历手段强硬,从不为人摆布,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
  继后全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呆愣许久,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你,你疯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她慌慌张张要逃,可弘昼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拉了回来,弘昼深吸一口气,坦明心意:“这么多年来你怎么待他,现在他要让魏氏那个包衣奴,彻彻底底的取代你啊!还有我,我是他的亲兄弟,可他说骂就骂,说罚就罚,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我们为什么不能反抗他?为什么不能争取应得的一切!”
  继后一边抽回自己的手,一边烦躁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弘昼一字一句道:“杀了他!”
  继后惊恐地大气也不敢出,而在他们身旁,袁春望低垂着脑袋,唇角慢慢向上勾起。
  “……不。”继后终究不敢,也不肯这么做,她摇着头道,“此乃大逆之事,一旦暴露,你我都得完蛋,还要连累永璂。倒不如保持现状,就算日后不能继承帝位,他到底还是个王爷……”
  “我的今天,就是永璂的明天。”弘昼打断她的话道,“他会跟我一样,前半生逃避政治迫害,装疯卖傻的过日子,后半生汲汲营营,拼了命替弘历卖命,可我得到了什么!永璂比我更惨,他是皇后嫡子,等十五阿哥成就帝位,魏氏成了太后,还会容他活着吗!”
  继后愣愣看着他,神色挣扎。
  “淑慎。”弘昼温柔地唤她闺名,“南巡之时,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为了你,为了十二阿哥,好好想想我的话。”
  夜色茫茫,如同一层保护色,遮掩了他们的密会,他们的密谋。
  但,却也不是无人察觉。
  隔天早上,魏璎珞行在宫中甬道上,迎面见前头走来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见了她,并未回避,反而径自迎上来。
  魏璎珞笑道:“富察大人今日有何要紧事?”
  平日里,他谨守臣子本分,对她毕恭毕敬,就算见着了,往往也是点个头就走,今日会迎上来,定然是有要紧事相商。
  傅恒:“我要出征了。”
  魏璎珞一愣:“你不是要随驾南巡吗?”
  傅恒摇摇头:“两日前,缅兵突袭猛捧,如今已逼近思茅,意图夺去十二版纳。皇上下令,命我即刻出征,协助云贵总督作战,明日便要启程。”
  顿了顿,他忽然压低声音道:“我不在……你要小心和亲王。”
  魏璎珞皱起眉:“发生了什么事?”
  傅恒凝重道:“他与袁春望私下相会,被我亲眼目睹。”
  正如傅恒若无要事,不会私底下找魏璎珞说话,这位承乾殿的大总管若无要事,也不会私底下找到这位亲王说话。
  魏璎珞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
  傅恒低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魏璎珞昂头看着他,忽然笑起来,“这些年大仗小仗,哪次不是大获全胜?这次也不会例外,我在紫禁城等你大胜归来。”
  傅恒望着她的笑容,竟也缓缓笑起来,他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丝细纹,笑得时候会皱起来,并不难看,如树木的年轮般沉稳而温柔。
  “谢谢你。”他柔声道,“相信我,我会回来。”
  当时只道是寻常,谁也料不到今日一别,竟是永别,倘若能够提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一切,那么一定会更加珍惜今日的相见,会说很多话,免得以后没有机会再说。
  目送傅恒离开,魏璎珞转头吩咐道:“小全子,即刻取令牌出宫,替我查一个人!”
  两场相会,两个密谋,都在暗地里进行着,过不久,就是南巡的日子了。
  太监,宫女,侍卫,嫔妃,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乾清门,经山东入江苏,乘御舟沿运河南下,经镇江、无锡、苏州、嘉兴,最终到达杭州。
  继后站在御船甲板上,极目远望,只见山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天地之美,尽收眼中,不由得看出了神。
  “娘娘。”直到袁春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该去赴宴了。”
  “走吧。”继后收回目光,转过身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去花厅的路上,袁春望不着痕迹的在她身后低语:“这一路和亲王负责守卫,稍候会找机会与娘娘见上一面。”
  继后同样不留痕迹道:“本宫知道了。”
  花厅到了,继后一掀珠帘走进去,只见舞姬翩跹,歌女咿呀,琵琶管弦齐奏,将小小一座舞厅变成了瑶池仙台。
  继后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弘历与魏璎珞,心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是我的,终归是我的。
  她与弘昼的合作,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治伤
  不等宴会结束,继后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然后一路下到密舱内,果不其然,弘昼已在那儿等着她。
  “我都听说了。”听见她的脚步声,弘昼回头,“他在宴会上责骂你了。”
  “……你倒是消息灵通。”继后脚步顿了顿,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他要让扬州瘦马作陪,当个荒唐君王,我却不能当个糊涂皇后,该劝的时候我还是得劝。”
  “他不听你的劝,反而继续跟令贵妃寻欢作乐,对吗?”弘昼朝她走过来,怜惜地看着她,“淑慎……”
  继后打断他:“和亲王,你不该这样叫我。”
  “淑慎。”弘昼却坚持这个称呼,“他不珍惜你,是他有眼无珠!在我眼里,不管多少年过去,你永远是当年那个善良正直的女子。”
  “……我不是。”继后别过脸去,叹道,“我已经变得太多了。”
  “害你变成这样的,是弘历。”弘昼冷冷道,“甚至你病了,他不但不关心你,还疏远你,甚至觉得你疯了。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我就问你……值得吗?”
  值得吗?
  继后垂下头去,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密舱内只点了一根蜡烛,摇曳的烛火,灯下的美人,自是越看越美。
  “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始终站在我身边,我记得你的情,更懂你的心,弘昼……”她温柔唤着他的名字,“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吗?”
  “当然。”弘昼激动之下,握住了她的手,“相信我!我一定帮你,帮你们母子!”
  “那好,接下来我会继续配合你的计划。”继后不留痕迹地抽回手,“事情没成之前,咱们还是得装作不熟的样子……我先回去了。”
  一回住处,那份温柔立刻从她脸上消失殆尽。
  她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在纸上书写片刻,然后迅速封存起来,最后打开鸽笼,将信纸绑在鸽子腿上,双手捧着白鸽,走到窗户边,呼啦一声,放飞了鸽子。
  望着越飞越远,渐渐成了天边一颗小痣的鸽子,继后如释重负般的吐出一口气。
  而在永琪舱房内,魏璎珞大气也不敢出。
  此次南巡,除却公务,还为了寻一个人。
  ——叶天士。
  这位绝代名医,曾在宫中短暂担任过一阵太医,后因厌倦宫中的尔虞我诈,便请辞离开了。
  如今整个太医署都没办法,魏璎珞便找到他,算是最后一线希望。
  所幸,叶天士没有辜负她的希望。
  “能治。”
  仅这两个字,所有人眼中都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便连一贯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永琪,也声音打颤:“叶神医,是真的吗?我的腿还有救?”
  叶天士用小木锤敲了敲他的膝盖,永琪略一皱眉,他反而笑起来:“当然有救,若腿部经脉真断了,右腿不会有任何感觉,你还有反应,就还有救,只是……”
  “只是什么?”魏璎珞连忙问。
  “剔除腐肉,断骨再接,一般人难以忍受当中的痛苦,这是其一,其二……”叶天士犹豫了一下,仍选择了说实话,“成功率也只有四成,且就算接好了,将来还会有许多并发症,如关节畸形、附骨疽、骨坏死……”
  魏璎珞听到一半,便不愿意再听下去,转头对永琪道:“永琪,还是算了吧……”
  永琪却摇摇头,坚定道:“我愿意一试。”
  魏璎珞:“永琪!”
  她还要再劝,却被弘历拉住了手,半拉半扯的将她牵出了屋。
  甲板上吹着海风,两人并肩站在船头,魏璎珞闷闷不乐,弘历转头看她:“生气了?”
  别说回话了,她看也不肯看他一眼。
  “真生气了啊。”弘历无奈道,“永琪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要他一生拄拐走路,还不如杀了他。”
  魏璎珞这才开了口:“哪怕一生站不起来,也好过没了性命!”
  “你能一辈子赖床上,让朕给你剥葡萄喂西瓜吃,但永琪不行。”弘历失笑道,“况且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你要尊重他的选择。”
  魏璎珞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终成一声叹息,心里头知道他是对的,感情上却还有些接受不了,便开始使小性子,甩开他的手道:“我进去看永琪。”
  永琪果然接受了治疗。
  治疗过程就如叶天士所说的那样痛苦,魏璎珞进来时,叶天士正打开一只竹筒,身后的太监宫女看见竹筒里的东西,飞快向后退了一步。
  “五阿哥,这是一种腐虫,专门吞食伤口上的腐肉……别动!”叶天士一边将小虫倒在永琪的伤口上,一边重重嘱咐,“千万别动!”
  看着那密密麻麻爬上永琪伤口的小虫,魏璎珞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别过脸去不敢看,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叶天士的惊恐叫声:“不对!”
  魏璎珞飞快回过头来:“怎么了?”
  只见床上的永琪不知何时已经晕死过去,而叶天士则趴在床边,两根指头从他伤口处捏起一只小虫,端详片刻,冷汗下来:“这不是腐虫……这,这是什么?”
  屋里的太监宫女们早已被这一幕吓得退到门边,其中一个做贼似的,悄无声息的逃出门外。
  魏璎珞虽有所觉,但此时此刻她更关心永琪的伤势,于是扑了过来,见一只只小虫吃饱了血肉,身体膨胀如蜘蛛,骇得大叫:“珍珠,叫人,快叫人来!”
  见其中一只小虫不知饕足,竟往血肉里头钻,魏璎珞大骇,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明玉,想起她那深入五脏六腑,最后要了她性命的银针,于是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抓,那虫子受了惊,竟反过头来,一口咬在她指头上。
  “天啊!”叶天士尖叫一声,也骇得大叫起来,“快来人,来人帮忙!”
  见魏璎珞自己都倒了,其他人哪里还敢碰这些鬼东西,一个个冲出去叫人,结果一上甲板,反被其他人抓住手腕:“快来帮忙!”
  太监一楞:“五阿哥那需要人……”
  “太后这更需要人!”对方拉着他就走,“快,帮忙灭火!太后的的舱房走水了!”
  甲板上一片热浪,源头竟是太后的的舱房。
  太监手里被强塞了一只水桶,跟在人群后冲来,却不等他将水桶里的水洒出去,对面一阵噼里啪啦声,竟是横梁砸落,堵住了舱门。
  李玉尖叫起来:“皇上!皇上跟太后还在里头!救驾,快来人救驾!”
  他这一喊,越来越多的士兵朝着舱房方向涌来。
  “来人,救驾!”弘昼也喊着一样的话,却只是嘴边喊着,双脚反而朝人群后走去,忽然一阵喧哗,自众人身后响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喊的是——
  “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黄天将死.苍天将生!杀了昏君,世界必一大变!”
  可算来了。弘昼心道,嘴里却高呼一声:“不好,白莲教匪借机攻船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圈套
  御船上一片大乱,继后处反而风平浪静。
  “娘娘。”弘昼派来的太监道,“船上危险,请随奴才乘小舟离开。”
  原以为是走个过场的事,却没料到忽生变数。
  “本宫不走。”继后淡淡道,竟转身朝甲板上走去,那太监吃了一惊,怕她出事,忙唤上几个侍卫跟了上去。
  甲板上乱成一片,到处都是厮杀声,到处都是尸体,其中一个白莲教徒朝继后扑来,被侍卫给拦下了。
  在这一行人的护卫下,继后赶到了太后舱房外。
  “你怎么来了?”见了她,弘昼收起脸上的好整以暇,皱眉道。
  继后看了眼熊熊燃烧的房门,眼中流淌过一丝悔意:“……弘昼,他毕竟是你的亲兄弟。”
  “怎么,事到临头,你反悔了?晚了!”弘昼忽然高声喊道,“皇上不在,我便要主持大局,一旦火势蔓延,整条船都会付诸一炬!皇后,请你顾全大局,为船上这数百性命着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继后后悔了,他却不后悔,于是继续将这出戏演了下去。
  “让开!”只是继后却不愿配合他,见他不肯帮忙,竟自己一个人朝火场冲过去,火焰扑过来,烧上她的手指,一下子就烫出了几个火泡,她咬紧牙关,眼看着就要冲进门去,却轰的一声,脑子一晕……
  弘昼收回打晕她的那只手,继后身体摇晃了一下,朝他怀里倒去。
  “王爷。”袁春望轻声提醒,“白莲教众马上便要攻过来了。”
  弘昼看着昏迷在自己怀中的继后,好半天都不愿松手,最后不情不愿的将人交给袁春望,嘱咐道:“花厅有重兵守卫,护送皇后去那儿,白莲教匪交给我, 平叛后自去会合。”
  即便没有她配合,他也要一个人将这出戏演完。
  弘昼率人赶到甲板,抽出剑,剑指长空道:“白莲教众纵火烧船,犯上作乱,全部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然而他真正要杀的人,却并不是这群被他刻意引来的白莲教徒。
  “事情办得怎样?”趁着众人砍杀之际,他问身旁的小太监。
  对方忐忑不安道:“刚得的回报,说是五阿哥不在他自己房里……”
  “你说什么?”弘昼面色一冷。
  太监小心翼翼辩解道:“刚才船上厮杀一片,许是趁乱逃走了,奴才这就派人去追!”
  “全船搜查。”弘昼一字一句,重读道,“绝不可放过一个!”
  却不等对方离开,又有一人回报:“王爷,杭州知府派人援助!”
  弘昼一楞:“这么快?”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继后的临时反水,杭州知府的提前到来,一件一件意外接连发生,让弘昼心里生出一丝不祥预感,但很快被他强行按耐下去,心想:“无论发生了多少意外都无所谓,反正……弘历已经死了。”
  只要他死了,那么无论发生多少意外,他的计划都算成功了。
  “走。”弘昼整了整衣衫,“同本王一同去见杭州知府。”
  白莲教徒不过仗着人多,比真功夫,绝非正规军的对手,如今有了杭州兵马的加入,立刻败下阵来,天将明时,甲板上的血越来越多,砍杀声越来越小,大部分白莲教徒皆变成尸体。
  花厅里却一片愁云惨淡,没一个露出笑脸。
  “昨夜太后船舱走水,皇上不顾自身安危,闯入火场救助太后,谁知横梁落下,堵住了舱门,皇上和太后都……”弘昼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若我比皇兄先冲入火场,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晚晚与纳兰淳雪听了这话,忍不住一起哭了起来,纳兰淳雪一边哭一边骂:“没用的废物,全都是废物!”
  杭州知府也已经面色如土,救驾来迟,还让弘历死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乌纱帽一定保不住,却不知还有什么样的惩罚,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捶胸顿足道:“皇上啊,臣无能,救驾来迟,都怪臣无能啊!”
  继后原本晕着,被他们的哭喊声吵醒了,一言不发,冷冷看着弘昼的表演。
  弘昼表演到一半,给袁春望递了个眼色,袁春望会意,开口道:“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还需要和亲王主持大局!沿岸的官员们都等着圣驾,现在该怎么办?”
  先前的戏都是铺垫,弘昼抖了抖衣衫,正准备粉墨登场,却不料花厅墙壁上的水墨画忽然抖了抖,然后发出长长一声——吱呀。
  水墨画后是一扇门,门扉朝两侧打开,弘历搀扶着太后从里头走出来,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弘昼脸上,似笑非笑道:“哦,都在啊。”
  弘昼从震惊中回过神,强做镇定的行礼:“皇兄,臣弟救驾不及,险些酿成大祸,请皇兄降罪。 只是皇兄怎么会从……”
  弘历笑道:“这艘龙船在设计的时候便留有密道。”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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