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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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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左右看看,也没拒绝,调转马头,不忘宽慰,“这地方我以前也来过一次的,和阿塔吵架,自己偷偷跑来的。我记得,再往西走一点,好像有个小木屋,据说是以前的一个独身樵夫留下的,后来樵夫死了,那个屋子便就没人住了。”
  赛满偏头,眼里光彩闪烁,“要不要再去看看?”
  谢暨本想说不,但想着小木屋和赛满的眼神,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赛满说的那个屋子离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并没多远,她识路本领实在是强,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树,但偏偏不会晕,再有一盏茶时间,便就看到了屋顶。
  赛满手搭在额头上往那边看了看,蹙起眉,“唉?怎么好像有人在住?”
  谢暨也看过去,瞧见烟囱上炊烟袅袅,似是在烧火做饭。他勒住马,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既然有人在,便就别过去了,回家吧。”
  赛满抿抿唇,也同意。但两人还没转身,就听见身旁树叶被拨动声音,下一瞬,一支闪亮箭头对准他们面门,粗壮树干后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上面血痕还在,但已锈迹斑斑。
  他面孔粗犷,用匈奴语低吼,“谁在那边?”


第71章 和亲
  赛满被吓住,瞪大眼; 不敢再动; 还是谢暨反应快些; 冲他晃了晃手里刚打的兔子; 示意并无恶意。匈奴兵端详他们许久; 看到底是两个孩子; 放下些警戒; 但也不让他们走,一手扯着一个; 拉着往木屋里去。
  赛满被他弄得踉踉跄跄,谢暨想反攻,但到底力气不如人,反倒怕惹祸上身; 只得忍下来。
  没多远进了屋; 扑鼻而来一阵药草苦香气。简陋摆设; 只屋里一张木床,上面一床厚被,旁边摆了个火堆; 支个药罐子,似是在熬药。里头黑糊糊汤汁,赛满瞟一眼,蹙眉移开头。
  只屋子虽小; 里头人却不少; 皆是孔武有力的匈奴兵; 虎视眈眈瞧着他们进来,刀剑出鞘。
  看这情景,谢暨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说不准就是前些日子那些战败的士兵,伤重走不了远路,冒险上山养病。只是他没猜准最重要的一点,那个伤重的人,是库恩。
  他靠在床头,眼神瞟过来,低声问,“哪里来的?”
  士兵回答,“闯上山的。”他看一眼直往谢暨身后缩的赛满,请示问道,“王爷,要不要处理掉,咱们今晚就要走了,别让他们走漏了风声,反倒难办。”
  库恩闭着眼,随意摆摆手,算作同意。
  那人领命,褪去手中剑鞘,只提着剑柄,要拉着赛满和谢暨出去。他们说的都是匈奴语,两人听不懂,但看这架势,也能知道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谢暨咬着牙,想着出去后拼死一搏,赛满没他那样沉得住气,挣扎两下,先用中原话,再用西域话,最后憋红了脸,在踏出门的最后一瞬,用匈奴话低吼了句,“放开我!”
  她从小跟着西北王,耳濡目染,虽听不懂长篇大论,但能说些简单的。
  库恩本闭目养神,不予理会,但听她说话,猛地偏过头。赛满咽一口唾沫,忍住肩膀抖动,回头看向他,又重复了句,“放开我们。”
  库恩眯眼,总算有心思上下打量她。她穿着常服,但用料考究,看得出来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不大的样子,长相已经十分出挑。尤其那双眼睛,与他母亲分外相像。
  士兵拧眉,又问一遍,“王爷?”
  库恩抬手止住他的话,撑着身子正坐起来,盯着赛满眼睛,缓缓问,“你是哪家姑娘?”
  赛满不答,只是挣脱了抓着她的那个士兵,跑向谢暨,被一把搂在怀里。
  对视好一会,库恩神色放缓,却是低声说了句,“让他们走吧。”
  士兵不可置信,往前踏一步,“王爷,这样不妥,万一他们说出了些什么,咱们不就陷入险境了?您伤重,休养这些日子才好些,禁不起再折腾了。”
  库恩摇头,视线没离开过赛满的脸,“不过是两个孩子,能掀得起什么波浪,让他们离开就是了。”
  士兵神色间有些犹豫,但看着库恩渐冷眼睛,不敢再劝,只不耐摆摆手,呵斥道,“快走!”
  这句赛满听懂了,她偏头和谢暨对视一眼,没停留,转身跑走。两人没敢走正路,只穿过密林藤蔓,刮了衣裳脸上全是口子,跑到马匹处,回头看看并无人跟随,这才稍稍放下心,上马飞驰而走。
  忍了许久,终于安全后,赛满眼泪再憋不住。她抹一把眼睛,狠狠夹一下马肚子,小声骂,“这鬼地方,再不来了……咱们快回府,告诉阿塔有匈奴人躲在这里。”
  而木屋里,库恩看着赛满离去方向,手指动动,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女孩儿的来历。”
  士兵抱拳领命,顿一瞬,还是问,“王爷,行踪已经暴露,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库恩咳两声,翻身下地,“现在。”
  ……
  又过两月,谢安已经大好,早回到营中。他到底年轻底子好,虽曾九死一生,但捡了条命回来,悉心养两月,便就恢复如初。若说有什么不同的,便就是箭擦过的地方留了一条疤。
  好歹人长的好看,这疤放别人身上是破相,在他脸上,反倒更显阳刚一点。用琬宜话来说,是“匪气更足几分,比以往还嫌凶。”
  已经深秋,树叶全黄了,扑秫秫掉落,洒满一地。临近傍晚时候是最舒服的,阳光没特别热烈,但也不冷的让人哆嗦,杨氏和琬宜坐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绣肚兜。
  给孩子用的那种,想着多做几个,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备少了怕不够用。
  琬宜肚子很大了,但孩子老实,不闹人,她除了吃多些睡多些,也不遭什么罪。家里人原本就让着她,现在更是溺爱过分,沈骁每日过来两次,总带些好吃好玩的,哄孩子一样。谢安也收敛不少脾气,不敢说重话,虽仍总是冷脸,但学会了轻言慢语,一句话不敢悖逆。
  琬宜活的自在,日日轻松愉悦,边和杨氏说着话,手下针线穿梭。
  阿黄的小白猫真的不见了,琬宜心疼它,好吃好喝捧着,它也慢慢恢复原来精神。家里新养了只鹅,从小养到大,琬宜每日喂着,这鹅脾气躁,冲谁都扬着脖子吼,但和她却关系不错。
  阿黄懒洋洋趴她腿边晒太阳,又待一会,太阳将要落尽,杨氏起身去做饭,谢安也终于回来。琬宜见着他便就高兴,拍拍裙摆,起身要去迎,碎走几步,被揽着肩搂进怀里。
  谢安垂眸贴贴她额头,笑着说,“娘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好像又胖了些。”
  琬宜不很爱听,停下步子,仰头看他。谢安自觉失言,赶紧抚慰地亲亲她唇角,“不胖的,只更好看了些。”
  琬宜有些笑模样,摸摸肚子,又问,“真的?”
  “怎能有假。”谢安正色,俯身与她视线相对,“要不要抱抱?”
  琬宜看眼厨房位置,扭捏摇摇头,“娘还在,看着了不好。”
  “正经夫妻,再亲密又怎样,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娘不会出来。”谢安捏她鼻尖,一手下去到她腰后,又一手勾着腿弯,“抱了?”
  琬宜捂着唇笑,“你轻点,我怕摔。”
  谢安挑眉,下一瞬便就横抱起她,掂两下,又让她脸颊贴在胸前,笑骂,“白眼狼,什么时候摔过你。”
  琬宜环住他脖子,调皮眨眼睛,睫毛扫过他锁骨位置,发上步摇随着动作一荡一荡。谢安痒,坏心去掐她屁股,琬宜低呼着往上挺腰,看她俏丽模样,谢安低低笑。
  晚上吃炸酱面,鸡蛋酱,上面撒一层葱花和黄瓜丝,香气扑鼻。
  琬宜吃了一碗半,饱的走不动路,半夜睡不着,谢安迷迷糊糊被她翻来覆去吵得受不了,干脆陪她干瞪眼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时,他眼底都是黑的。
  琬宜倒是贪睡了,一家人都吃过了早饭她也不肯起,谢安恨恨捏她耳朵一下,骂一句小兔崽子,也没吵她。本是平静安宁的一个早上,但一个时辰后,收到两封京城密报。
  昆山休养生息两月,京城终于发声。
  第一封是封功圣旨,沈骁与谢安战功赫赫,均封为伯爵,赏白银千两。而西北王除慰问与纸面嘉奖外,无其他赏赐。
  雕虫小技挑拨离间而已,无足挂齿,只第二封……
  匈奴发来停战协定,而条件便是和亲。指定人选是赛满。


第72章 异变
  琬宜从没见过谢暨发那么大的火。
  在她的心中; 谢暨总是张扬爱笑的; 虽然有时候太闹了嫌人烦; 脾气看起来也不太好,却没有真的生过气。但这一次;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许靠近,连谢安都不让。
  隔着厚厚木门; 都能听见里头暴怒摔打东西的声音; 伴随他的低吼。琬宜被谢安从身后抱住在怀里,急的眼睛泛红,杨氏敲门唤他出来; 谢暨不理会,兀自发泄。
  他自己也分不清; 是更气自己的无能,还是气朝廷的步步紧逼; 或是匈奴人恬不知耻。
  花瓶从桌上掉落; 刺耳碎响; 碎片溅起; 划伤谢暨的手。屋里没点灯; 月色暗淡; 他看不清什么,只闻到屋里渐浓的血腥味; 嘴里苦涩; 说不出话。
  终于安静许多; 却并不让人觉得安心,担忧更重几分。
  刚才的瓷器破裂声琬宜听的心揪起,她垫着脚唤谢暨几声,得不到应答,终是急了。她从谢安怀里挣脱出,往前两步拍打窗棱,喊他的名字,“谢暨,你出来!”
  屋里安静,琬宜深吸一口气,低声问他,“我怀着孩子呢,你都不管我了?”
  过一会,谢暨终于开口,沙哑嗓音,“嫂子,你回去睡吧,我想静静。”
  琬宜音调拔高些许,“这就是你静静的方式?你的书都白念了?”她缓一口气,又说,“谢暨,我和你再讲最后一遍,开门。”
  谢安怕她情绪激动伤身子,往前一步拉她进怀里,琬宜手指攥紧他袖子,听谢安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你往后退,我来。”
  他齿咬一咬下唇,借着杨氏手里的烛火四处看看,往墙角走,拾起地上劈柴的斧子,在手里垫了垫。琬宜心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谢安走过去,冷着脸冲门劈了过去。
  木门在门框中狠狠颤一下,中间横裂了一道大口子。他神色不动,抬起手,又是狠狠一下,门禁不起他这样大动静,晃悠两下,嘭的倒落在地。
  琬宜也没心思说他粗暴,见能进屋了,赶紧提着裙摆跑进去,四处寻着谢暨。
  杨氏用手里烛火点着屋里灯盏,终于明亮。谢暨无神跌坐在地上,左手鲜血淋漓,见有人进来,他连头都没抬,面色苍白如纸。
  曾经鲜衣怒马少年,现在颓败如斯,看他那样子,琬宜心都要碎了。
  她抹一下眼角,过去蹲在他身前,用帕子缠上他手上口子止血。谢暨没动静,琬宜又气又急,狠狠拽紧绳结。谢暨感觉到疼,指尖微动,抬头对上她眼睛,唇颤颤,轻声说了句,“嫂子,你别蹲着,多难受啊。”
  “你还知道管我?”琬宜哽咽看他,“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谢暨闭紧眼,声音破碎不成句,“我不知道……”他咬咬牙,撑着地站起来,想去扶琬宜手臂,“嫂子你先坐下……”
  话没说完,便就停住,谢暨只碰到琬宜衣角,她便就被谢安捧抱起,放到旁边炕上。他没说话,只手指动动,胳膊又垂在身侧,往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
  杨氏走到他身边,含着泪和他说话,谢暨慢慢平复下来,眼神清明许多,但仍旧颓丧。谢安只顾着安抚琬宜,半个眼角不曾赏给他。只支起一条腿踩在炕沿,让琬宜坐在他腿。间,手护着她肚子。
  过不知许久,杨氏也累了,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就回了房。屋里便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一地狼藉,碎瓷满地,烛火灭了一盏,显得有些昏暗。
  谢安舌顶顶腮,拍拍琬宜后背,站起来。
  琬宜抿唇,腿吃力往上要搭在炕上,垂着眼,动作还没完成,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重响。她心一惊,慌忙抬头,看见谢安抬起的手。他眯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琬宜捂着唇,想过去拉开谢安,但终是没敢动。
  谢暨头偏着,唇角渗出血迹,眼里漆黑闪烁。他没还手,仰着头看谢安,过半晌,溢出丝哭音,“哥……”
  “怎么着?觉得难受,觉得自己不中用,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眼见着她要被抢走,但无能为力?”谢安冷笑,手指点点他肩膀,用了力道,谢暨踉跄一下,又听他说,“所以就在这撒泼?”
  谢安盯着他眼睛,缓缓开口,“你是个娘们儿吗?”
  谢暨下巴颤抖,喉结动动,低声说,“我不是。”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谢安挑眉,拎着他的衣领带着他环顾四周,“觉着这样做有趣?这样做了,你就高兴了,赛满就能不用去了,任礼之和库恩就都能自己死了?”
  他一句句逼问,咄咄之势,谢暨只是摇头,他痛苦闭上眼,“哥,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谢安语气放缓些,手搭上他肩膀,“你和赛满之间,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就这样。你得站起来,像个男人,而不是废物。”
  “哥……”谢暨咬紧下唇,眼底血红,手臂青筋迸起,“我该怎么办……”
  谢安反问,“你想怎么办?”
  谢暨低吼,“我想杀了他们。”
  谢安弯唇,“这就对了。谁敢欺负你,那就弄死他们。”他揽过谢暨的肩,用力拍了拍,语调低柔,“想做什么,哥帮着你。”
  ……
  京城里,昭郡王府仍旧灯火通明。
  今日是任青城第三次收到单于的来信,均只讲了一件事,想要见一见小公主。但无一例外,全被拒绝。
  一是因为合作已经崩盘,双方各握把柄,没有必要再迁就。二是因为,任青城根本就没有小公主的踪迹,他手中所握着的,不过是半块信物罢了。
  任青城原本打算是随便找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充数,但现在看来,倒省了这桩麻烦。多年来计划功亏一篑,他现在焦头烂额,朝中之事已让他足够烦忧,只把单于晾在一边,不去理会。
  夜已深,但他了无睡意,也无心思看书,脑中混乱不堪,混杂着某个人的影子,一团团缠绕成乱麻。忽然间,门口传来响动,任青城猛地睁开眼,手中烟台掷出去,摔的破碎。
  来人一抖,仓皇跪下,颤颤道,“世子,王爷请您前去议事。”
  任青城缓缓呼出一口气,起身道,“这就去。”
  筹谋许久,本以为能一朝飞上枝头,最后还是要受制于人。他实在心有不甘。
  书房里,昭郡王还有兴致品茶,见他过来,招招手,要他坐下。
  任青城神色温和,缓声问,“父亲这样晚请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定是大事。”昭郡王笑,不与他周旋,开门见山道,“你该去昆山一趟。”
  提及这个地名,任青城拳在身侧攥紧,压下眸中神色,又问,“父亲作何打算?”
  “旬贺现在势力正弱,若要除去他,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昆山之战大胜,朝中声望又有渐起苗头,呼声甚高,实在是我心头竖刺。”昭郡王话只留一半,“你可懂?”
  任青城起身行礼,“儿子省得。”
  踏出门的那一瞬,任青城多日来压抑情绪忽而舒缓许多。天上一轮明月,他指尖动动,想起了常常在心头萦绕,却又不敢说出口的那个名字。
  赵岩的最后一封信,说她可能在昆山。


第73章 憧憬
  赛满离开的前一夜; 月亮很圆。
  很美的景色; 然而;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嫁衣早就准备好; 丫鬟呈给她时; 赛满只看一眼; 碰都没碰。琬宜本以为她或许会哭闹; 但她没有,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面上仍笑着; 少女不染愁色; 但夜半无人时有没有哭,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上吃糖醋鲤鱼; 赛满来凑热闹,还提了一壶马奶酒。桌上说说笑笑; 好似平常; 只谁人都知; 说不准就是最后一次相聚。谢暨喝的有些醉; 被琬宜看一眼; 他省得了,这才停下。
  琬宜已经七个月身孕; 行动吃力; 白日里杨氏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 晚上便是谢安照顾。
  大夫来诊脉,说十有八九是个男孩,琬宜觉着高兴。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很好,若以后有了妹妹,总能照应着,将来也会是家里的顶梁柱。
  孩子的名字还没取,赛满跃跃欲试,拉着谢暨翻辞典。
  她汉文还不大好,看的吃力,但细致,一页页慢慢翻下去,不时和琬宜商量几句。看到哪个好的字,就写在纸上,不知不觉便就列出了一长串,看得人眼晕。
  虽然费不少力,但最后名字还是定下来了,杨氏拍的板儿,叫谢祈。
  祈福,祈祷,祈愿以后一路平安。
  赛满还有半块血玉在她这里,琬宜早几日前就化了自己的金坠子做成项链,把玉嵌在其中,今晚又还给她。琬宜摸摸她的发,有许多言语想表达,最后也只化成两个字,“珍重。”
  赛满走的时候,奶娘来接,谢暨只送到门口,遥遥望着她背影。
  琬宜到他身边,轻声问,“你怎么不再和她说说话?”
  谢暨低声道,“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琬宜沉默一会,又问,“你不喜欢她吗?”
  谢暨仰头,看茫茫夜色,掩去眸中神色,声音沙哑,“可我的喜欢,不该成为她的负担。”他说,“若以后,她心里还没有别人,我有能力抢她回来护她安稳,我再告诉她这句喜欢。”
  这话说的干脆,但听着充满哀伤。他现在的心情,琬宜略懂,但终究不能完全体会。
  她算是看着谢暨长大,从青涩少年变成现在样子,他所经历的苦难,不比谁少。虽是叔嫂,但情同姐弟,谢暨难过,琬宜看在眼里,也觉得心里苦涩不是滋味。
  少年未曾说出口的爱恋,随看不见的泪吞入腹中,由他自己慢慢消磨。
  谢安从屋里出来,在她肩上围了披风,胳膊虚虚搭在她肩上,三人一同站了会,也不知在看什么。风吹过来,裹挟着淡淡桂花香味,九月了,是四季桂盛开的时节了。
  桂花酒,桂花酥糖,桂花蜜,都好吃。
  琬宜往后靠在谢安身上,伸手扯一扯谢暨袖子,声音轻柔,努力含些笑意,“明个回来,给你做桂花糖吃,要不要?”没等谢暨回答,她又急切说,“可不许说你不喜吃甜的,娘和谢安都不吃,你若再拒绝,我便就没人陪了。”
  “吃,你做的都吃。”谢暨回头笑,嘴咧着,但细看,瞧得见眼底的红。他掸掸衣摆,又说,“明个集市,我去买几个大石榴,现在都熟的透了,小孩嘴一样裂着缝儿,肯定甜,陪你吃。”
  琬宜舔舔下唇,低声说好。
  没再呆多久,谢安怕她冻着,手腕动动搔她下巴,示意该进屋子了。琬宜听了话,又和谢暨说几句,便就道别。快进门时,她回头看,谢暨还站在那里,很高的身板了,像个男人,只背影萧索,带些凄凉孤寂。
  心头飘过一句诗,虽含义并非恰当,但意境相似。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洗漱过后,琬宜仍旧恹恹。她换了亵衣,慵懒斜靠在椅子里,腿半缩着,搭另一条长凳上。
  谢安沐浴出来,发梢滴着水,见她颓靡样子,拿布巾擦擦头发,过去蹲在她面前。
  他拉着琬宜的手,轻轻摇摇,“怎么,不舒服?”
  “没。”琬宜反握住他的,摇摇头。她垂着眸,用指甲刮着他粗粝指肚,发松散垂在肩头,只一根嫣红色绸带束着,脸颊丰腴一些,依旧白皙如玉,了无瑕疵。
  谢安眼神柔和,隔着布料亲吻她肚子,温声哄着,“那怎么这样不高兴,还是因为赛满吗?”
  琬宜半晌没答话,最终叹气,“只是感叹世事无常罢了。”
  谢安看着她眼睛,不接这句,又问,“琬琬以后想去哪里?”
  琬宜抿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对,都听你的。”谢安抬手揉一揉她唇瓣,一条腿跪在地上,“等以后战事平定,我陪你去做闲云野鹤,咱们远离政治,你想去哪,高山密林或者雪地草原,我都陪着你。带着娘和孩子,咱们好好的,在一起。”
  琬宜笑起来一些,晃一晃他手臂,软声撒娇,“我才不要去那样的地方,冬冷夏热的,难受。”
  她眼神飘散,在脑中毫无边际地憧憬,“我想去个舒适的地方,小桥流水,篱笆院里养鸡鸭。我不爱繁华,也不喜奢侈,我更愿穿着平凡衫裙,无事时陪着娘和孩子在榕树下和邻居唠家常,或者拿着木盆去桥下浣衣裳。到晚上了,有闲情逸致了,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插上好看的步摇去逛灯会,左手牵着你,怀里揽着娃娃……只是,我们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说道最后,连声音都成了虚音儿。现在局势紧张如斯,琬宜甚至不愿去想明天会如何。至于未来,更是遥不可及,伸手触及不到真实。
  “会的。”谢安啄吻着她手背,沉声承诺,“我保证。”
  他站起身,抱起她放到铺好的被子上。男人怀抱温暖宽厚,带着熟悉味道,琬宜眨眨眼,伸手拽住他衣襟,又问,“那弟弟怎么办?”
  谢安双手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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