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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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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廷抵了抵牙关,她打得并不重,只有他明白其中意味,终究什么也说不出,伸手一把将她紧紧揽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占儿:抱我走干嘛,我也想看爹妈重逢!
  车内:啪!
  占儿:不看了,打扰了。(抱肉拳告辞)


第九十四章 
  李砚落后一步; 正被大队人马护送着; 走在返回北地的路上。
  到了此时,他的脑中还反反复复回想着那日的情形。
  那一日; 他们不过在殿中待了三刻不到的功夫。
  当别处的禁军赶来支援被夺的宫门时,忽而得到命令,又悉数撤去。
  安北都护府的人马也全数退出宫外; 如同从未出现过。
  而寝殿里,最终; 一道明黄的圣旨被崔明度双手接过,封入绣着金线的锦袋中,收藏起来。
  情形已摆在眼前; 是要一致对外,还是要在这都城宫廷里自相消耗。
  帝王最终选择的,仍是皇权和江山。
  一切似已决断清楚; 只在最后; 帝王忽然发话,要李砚单独留下说话。
  伏廷看了他一眼; 轻微地点了个头,示意他镇定; 才退出门去。
  李砚跪在那里; 听见帝王苍老的声音问:“想必你过去一直都在惦记着光王爵吧; 如今比起当初,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你作何所想?”
  李砚不知这是考验还是质问; 垂着头,一幅恭谨乖巧的模样:“回陛下,我自幼长在光王府,从小就知道将来要继承光王爵,恢复王府荣光,这是我心中所想,确实一直惦记着光王爵。但我从未惦记过帝位,因为这从不是我该惦记的东西,是故如今无所想。”
  帝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你就没话要与朕说了?”
  “有,”李砚以头点地,安静了一瞬才道:“我想求陛下赐我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向来是只赐给功臣的天恩,可以免死。
  帝王拉开垂帐看着他:“你倒是够聪明,还知道求一道护身符,难道是要防着朕解决了自己立的储君?”
  “不敢。”李砚只恭敬地跪着。
  虽然如今帝王松口给了他做储君的机会,但一次次的濒临死地,他不得不多一份防范之心。过去那阵子提心吊胆、命悬一线,尤其是身边人也为他卷入其中,这种滋味,再不想经历一遍。
  帝王一阵猛咳,喘息阵阵:“当初曾听邕王世子说过你胆小如鼠,就连遭人欺负也不敢还手,却原来只是忍着的了。”
  李砚不说话,默默揪紧衣摆。
  当初忍耐是不想给姑姑添麻烦,如今又何尝不是忍耐。可是忍耐着并不代表忘记了,只不过是因为没到时候。
  他抬起头,朝床榻那里看了一眼。
  那道苍老的身影映在他眼里,如风中残烛。
  纵然不甘,仍有光辉,只是终是抵不过风来急催了。
  ……
  当日,李砚退出寝殿后,伏廷离去前入殿再请:接下来势必会与突厥交手,请圣人派遣储君于前线督军。
  帝王咳中夹着冷笑,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准了这个要求。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他不放心李砚安危,想以这个理由将李砚带出长安。
  于是李砚得以返回北地。
  风刮过脸上,越来越有寒刃割过的麻木感,他掖了掖衣领,收回了思绪,往前方看:“进北地了。”
  旁边伏廷的一名近卫及时告诉他:“是,大都护传讯过来,已与夫人在前方城中等着了。”
  李砚往后方看了一眼,后面马上坐着的是崔明度。
  他说:“河洛侯不必送了,已入北地地界了。”
  崔明度从长安一路伴随他至洛阳,又自洛阳领了崔氏的随从护送他至此地,是因为明白如今彼此已是一线共荣的关系,听了这话只是温和地笑笑:“既已到了这里,还是见过大都护和县……郡主再走吧。”
  ※
  伏廷自瀚海府接了栖迟后,就赶往与中原交界的丰平城来等候李砚。
  城头上,栖迟站在那里,衣裙曳地,戴着帷帽,如一株城头扶柳,隔着帽纱看着远处。
  头顶日光西移一寸,才看见了远处浩浩荡荡过来的队伍。
  队伍当中领头的就是李砚,锦袍加身,似有所感,突然就仰着头朝城头上看了过来。
  栖迟看他像是瘦了一些,一时百感交集,揭开帽纱,冲他笑了笑。
  李砚离得远远的,应是看见了,也回了一笑,像是要叫她放心,只是看不太清楚。
  栖迟目光转到他身后,才看见崔明度也在,放下帽纱,走下城头。
  伏廷正在下面等着,早已看到了城外过来的李砚和崔明度。
  原本他们并没有在此多停留的打算,只打算接了李砚便走,现在看来,是必然要停留一下的了。
  当地的城守正在旁殷切询问:“大都护,可容下官招待?”
  “只一日,明日就走。”他说。
  一日都已过去大半,实际上也就只剩几个时辰了。城守匆忙领着下属去办。
  栖迟正好走过来,看着他:“你急着赶回来,是不是因为突厥?”
  伏廷点头,没有多说,牵了马,示意她上去。
  栖迟看了一眼即将入城的队伍,踩蹬上了马。
  迎接的人已安排好,她只要知道李砚安然无恙便放心了。
  伏廷跟着上去,如来时一样,拥着她同乘,先行赶往当地官署。
  ……
  官署后面的院落是特地安排给大都护与夫人一行入住的落脚处。
  先是大都护和夫人,接着又是皇储,城守不得不招待得尽心,将自己府邸里得力的仆从婢女都打发了过来,里里外外都是伺候的人。
  半个时辰后,李砚入了官署,立即就被迎去了前厅,那里早已备好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伏廷也早一步等在厅中了。
  李砚先走到他跟前:“姑父,都中已经安稳,可以放心。”
  “嗯。”伏廷离去前就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连对那些窜逃的单于都护府人马,都派人去协助追捕了回来,对此他倒是不担心。
  对于如何稳定都中那群人,世家出身的崔明度更明白如何做。
  想到此处,他转头看了一眼,刚刚随李砚进来的崔明度却已不见踪影。
  ……
  栖迟没有去宴席上,随伏廷到了这地方后就一直在后院中待着。
  傍晚时分,曹玉林将好动的占儿抱去交给乳母,回头在屋中找到她:“嫂嫂,下面官员的家眷都来了,要恭贺嫂嫂。”
  栖迟说:“让他们恭贺阿砚就好了,我有什么好恭贺的。”
  “嫂嫂如今也升至郡主了,自然值得恭贺。”
  话虽如此,曹玉林想起在瀚海府的城门外,那跟随伏廷过来的宫中内侍当场宣布册封她为郡主时,也没见她脸上有多欣喜。
  当时她从车内和伏廷一同出来,眼似乎还是红的,一只手藏在袖中,但分明与伏廷的手紧紧缠在一处,别人没看见,曹玉林离得近,却是看清楚了。
  大约对她而言,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是应该得到的。
  栖迟有些心不在焉,是因为还在想着伏廷说的话,随意点了个头说:“那便去受个贺就回来。”
  说着理了理鬓发,出了屋门。
  两个婢女在外等候,一路引着她去了后院花厅里。
  厅中竟也备了酒菜,早已坐满了大大小小官员的家眷,一见来人,只不过一道衣香云鬓的身影,便忙不迭起身下拜,高呼:“拜见郡主。”
  栖迟走至上方案后坐下,请她们起身落座。
  众人恭恭敬敬地又拜一拜,才起身坐下,而后由城守夫人领头,举了酒盏向上方遥敬栖迟。
  栖迟端了酒盏,饮了一口。
  其他人再敬,又稍稍饮了一些,一盏未干,便放了下来,只当是受过道贺了。
  伏廷早已下了令,不得大肆庆贺,底下官员也都是有数的。
  毕竟如今都中还在二位皇子丧期,他们杯盏中所盛的都不是酒水,只是女子所饮的梅汁。
  只不过多少也有些酒气在里面,栖迟不胜酒力,所以也只走个过场,只这一盏便不再饮了。
  城守夫人也道:“夫人饮了一盏已是不易,这梅汁还是有些后劲的,寻个彩头就好,如此足矣。”
  众人仔细妆点过的脸映在灯火里,言笑晏晏地说着好话——
  “夫人此后一定会荣宠加身。”
  “圣人慧眼,储君之位实至名归。”
  “……”
  栖迟听了无言,心说她们如何知道其中曲折。
  片刻后,外面有婢女传话:大都护命诸位家眷离去。
  厅中众人便不再多待,立时起身,乖顺地见礼退出门去。
  栖迟以为伏廷就在外面,想起身,却真的觉出那梅汁的后劲来,抬手揉了揉额角,又坐回案后。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她抬眼看过去,逆着灯火有些朦胧的一道身影,她眯了眯眼:“三郎?”
  再看却又不是他身形,她当即起了身。
  往外走去时,经过他身边,对方忽而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
  栖迟收住脚步,看向他:“河洛侯这是在做什么?”
  来的是崔明度,他的手指一动,似觉得不妥,已有要放开的意思,却又倏然抓紧,抬起眼来看着她,说不出来什么神情,也猜不透他想要说什么。
  双方合作,对他崔氏也有利,栖迟不觉得他是因为这个而来的,动了动手腕说:“放手。”
  崔明度反倒抓得更紧了一些。
  栖迟蹙了眉,动手挣扎,后劲又至,太过用力,没有站稳,脚下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崔明度另一只手来扶她,被她推开:“河洛侯自重。”
  他一只手仍牢牢扯着她的衣袖没放,忽而贴近一步,低声道:“我是来与郡主道别的。”
  “你上次在官驿已与我道过别了。”栖迟偏过头,与他拉开距离,只有那只手,始终未能挣脱。
  崔明度扯着她袖口,想将话说完,“这是最后一次。”他胸中满腔言语,都已压抑难言:“已至这一步,我此后再不会多问郡主过得如何了。”
  哪怕想问也没了理由,光王府再不受打压,他连愧疚这一层也剥去了。
  栖迟不太舒服,眉头没松开过,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试图往前走:“我过得很好,一直很好,我嫁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这一辈子都会很好,用不着你再过问。”
  崔明度被她的话敲回了神一般,手指松开了:“是,是我失礼,郡主莫怪。”
  但失礼,也只这一次了。
  今后很难再有交集,他们都各有各的路要走了。
  崔明度看了眼前的栖迟一眼,转身自后方开了耳门离去,脚步轻缓,如同未曾来过。
  栖迟脱了力,跌坐在地上,下一瞬,门被一脚踹开。
  伏廷长腿阔步地走过来,将她一把拉起来,扫了圈周围,只有她在。
  栖迟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便定了心,歪着头靠在他身上:“三郎。”
  伏廷拨过她的脸:“你没事?”
  她软软地应一声:“嗯。”
  伏廷又看一眼左右,拦腰将她抱起,离开花厅。
  穿过廊下时,她已在他怀间不安分起来。
  廊下无灯,穿行在黑暗里,靠着他,她便有些肆无忌惮。
  伏廷低头在她耳边,气息渐沉:“只喝这个你也能醉?”
  她并没有醉,最多有些微醺,手在往他胸前伸,轻轻说:“北地的什么都烈,想来以后只能在你跟前喝了。”
  伏廷被这句话莫名地勾出了情绪,撞入房中,背一靠上门,头就低了下去,寻到了她的唇。
  她唇舌里还有梅汁的味道,些微的酸甜,整个人在他怀里水一般的柔。
  接着又热烈地回应他,缠在他身上,主动去扯他的军服。
  直到此时,伏廷才终于问了句:“他干什么了?”
  栖迟知道他问的是崔明度,挨着他颈边,实话实说:“来道别。”
  伏廷没说什么,料到崔明度也该有分寸,不管他曾经怎么想的,到了如今都该醒了。
  “你走神了。”栖迟小声说。
  伏廷顿时将她托到了身上。
  灯火里的人影交叠在一起时,很快就被拂灭了。
  栖迟本还想问他为何会突然出现,但没法开口,怕一开口便泄露出难捱的声音来。
  黑暗里,伏廷全然掌控着她的起伏。
  ※
  这一夜都有些不知疲倦,不知纠缠了多少回。
  直至第二日早晨,栖迟梳洗完随伏廷出去时,才觉得太过放纵了一些,脸都有些红。
  官署外的道上已经人马安排妥当,即刻就要起程。
  伏廷先行出去安排,边走边紧着袖口上的束带,抬头正好看见崔明度要离去,刚向李砚辞行过,又朝他这里走了过来。
  “邕王与单于都护府的事还需问案定罪,我便告辞了。”崔明度搭着手,向他辞了行,忽而添了一句:“望大都护与郡主此后太平安乐。”
  伏廷看他一眼:“会的。”
  崔明度此刻才算彻底释了怀,过往种种,都压至了心底深处。他垂了手,上马离去。
  栖迟出来时,已不见他人影了。
  曹玉林抱着占儿出来的,此时才有机会与李砚说话,在另一头站着。
  栖迟走到伏廷身边,看了看他的脸:“你是不是要去边境了?”
  他是因为突厥急着回来的,她知道这是免不了的。
  伏廷没否认:“越快越好。”
  “这次可以带上我了?”她盯着他:“我跟你一起去。”
  伏廷与她对视了一眼,短短一瞬就点了头:“好。”


第九十五章 
  这次要去的边境是幽陵郡; 罗小义送来的消息称; 是从那里发现了突厥动用兵马的踪迹。
  路上开始接连的刮大风,常常一刮就是几个时辰不停。
  栖迟带着占儿坐在车里; 车中已经摆上了炭火,这一方天地却是温暖的。
  以督军名义随行的李砚一路都随伏廷骑马在外,大部兵马在后; 行军极快。
  到了此处,他才开口问:“姑父对那阿史那坚可算了解?”
  伏廷尚未接话; 曹玉林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就是个疯子。”
  李砚一时没了声音,栖迟在车内不禁凝神听了下去。
  早在当年那一战后,曹玉林就已对此人查得无比清楚; 因为这是她毕生仇敌。
  阿史那坚是突厥最好战的将领,一直试图攻破北地,目标包括了吞并单于都护府的突厥一脉; 北地如仆固部等各大胡部; 重新壮大突厥。近些年吞并了一些周边的小部族后,越发气盛; 恐怕已经不安分于只是暗中觊觎中原。
  为了激励将士,他甚至将自己身边的人都全部投入军中; 做探子或是做先锋; 治军更是采用铁血政策; 丝毫不心慈手软。
  但北地有伏廷在,各部军民一体,出奇的团结; 固若金汤一般,屡攻不破。所以为了让北地有缺口,就必须要除去伏廷。
  不论是当初古叶城的事,还是如今邕王的事,足见他为此已是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听到此处,李砚道:“如此说来,这个阿史那坚才是更应该被除去的。”
  除去了一个好战的,对双方都是好事。总不可能突厥没有普通百姓,连年征战对他们而言未必就能承受得住。
  打仗打到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曹玉林的声音被风吹得断了断,又接着道:“我曾打听到突厥人当中有个说法,说阿史那坚只将三哥你当做他唯一可以正视的敌手。”
  伏廷没说话,只笑了一声,声音混在风里,比刀刃冷肃。
  车内的占儿大约是听到了,他已经学会叫人,叫得还很清楚,如今正当学嘴的时候,冷不丁地小嘴里冒出“呼”的一声,语气倒好似模仿了伏廷,仿佛连他都瞧不上阿史那坚似的。
  窗格帘布顿时被掀开,伏廷看了进来,就见栖迟正靠着窗口边上看着他。
  是早已听了一路的模样了。
  他看看她,又看看占儿,转头说:“停下歇会儿。”
  队伍停下,栖迟在占儿身上添了披风,抱着他下了车。
  天沉沉然如染墨,风大如嚎,远处的云连着一片微碧的湖,被吹出一层一层的涟漪。
  伏廷过来,挡了她身侧的风,顺手将占儿接了过去。
  她手指勾一下他臂弯,指了指那湖面:“那地方有些眼熟,像不像当初我们从皋兰州回来时路过的那个冰湖?”
  就在那冰湖边上,他第一次亲了她。
  忽而觉得说起这个湖,就是在说湖边的事,她眼神不禁往他身上轻轻一滑。
  伏廷大概是也想到了,嘴边露了点笑:“只是像,不是那个,路线不一样。”
  他托一下占儿,拉着她挨近自己,示意她往远处看:“北地多的是这样的湖,你看过的还很少。”
  栖迟抬头看他的脸,他的下巴刮过了,干干净净的显露在她眼里:“那等这事过了,你带我去慢慢看?”
  伏廷低下头看过来:“身为大都护和大都护夫人,未免有些不干正事。”
  “是有些。”
  “但也不是不行。”他把话说完了。
  栖迟手指撩起耳边发丝,笑了笑,转过头,看见李砚和曹玉林都在这边看着,再看回来时,表情已收敛,挨着他,轻声问:“会有麻烦吗?”
  从刚才在车上听到那些时,她就想问了。
  伏廷抓着占儿的小手,看了看她说:“不用多想,和以往那些作战都是一样的。”
  他已身经百战,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栖迟定了定心:“嗯。”
  占儿在两人中间,一张小脸转着东张西望,精明的很,在父亲怀里时总是很乖,也不乱动,只是习惯性地学着声,嗯嗯呼呼的。
  只有他不识忧愁,无忧无虑。
  ……
  歇了没多久,曹玉林集结好了队伍,给栖迟送来了热水干粮。
  伏廷将占儿交给她,下令继续上路。
  ※
  行军不过半月,便已到达幽陵郡中,所耗时间比他们预计的要短。
  幽陵都督府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在扎营处十里外就安排好了兵马迎接。
  土坡荒道上人马无声,没有竖旗也没有声张。
  灰扑扑的天际下,游龙般的队伍远远而来。
  伏廷领队在前,刚刚勒停了马,迎接兵马中已有人打马上前来报:罗将军此刻还在前线紧盯着突厥动静,突厥似有试探之意,本暗藏行踪,如今已经于边境线上正大光明地露了面。
  曹玉林打马在旁,看向伏廷:“想来三哥的安排是有效的。”
  原本以阿史那坚的为人,一旦得知帝王那么容易就摒弃了邕王,站在了江山这边,必然会选择退走,再寻机会。这是他一向狡猾谨慎的作战方式。
  但伏廷早有心将他一举歼灭,所以在派罗小义来之前就吩咐过,不管结果如何,只管散布假消息。
  此时大概阿史那坚大概还以为他因为兵谏而被困在了长安,一时半刻无法回来,甚至永远都难以全身而退了。
  伏廷挥退他们,策马去了马车旁。
  栖迟已经自己掀开了车帘,抬眼看着他。
  车中炭火已经烧尽,占儿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他说:“我先去与小义会合。”
  她点点头,“好。”
  想了想,又问他:“你是如何安排的?”
  伏廷说得很简略:“都布置好了,尽量断了他的退路,才能除了他。”
  幽陵郡外边境挨着古叶城,突厥这回选在这里,必然是打算能伺机而动,时机不对便及早退走。
  栖迟听明白了,低声说:“我来一趟,也该做些什么的。”
  他瞬间会了意:“怎么,你要帮我?”
  “你忘了我还有支商队在这儿压着么?”她指的是商队里运的那批生铁所冶的兵器。
  若非她声音实在低,伏廷简直以为她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
  “我胆子不大,”栖迟说:“只不过是想帮你。”
  伏廷手搭在窗格上,想了想,身体放低,眼睛看着她:“那就用,我会安排人配合你调度。”
  有这批兵器藏着,的确是得天独厚的一个优势,虽然有点冒险,但要抓住如阿史那坚这样蛇一般狡猾的敌手,多个准备也好。
  栖迟将脸贴过去,凑在他面前,和他细细地规划。
  片刻后,伏廷直起身,抓了马缰:“我走了。”
  栖迟眼睛从他袖口上的束带一直看到他脸上,看入他眼里:“小心。”
  伏廷稍稍沉默:“你也是。”说完看了眼她怀里窝着睡着的占儿,扯一下缰绳,转头离去。
  他们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也不说多余的保证,因为那些都不用多说。
  他的家在这里,就是随时等候他回来的保证。
  栖迟看着他的背影领着大军远离,眼前的路边开始后退,马车正往另一头军营而去,恰好与他背向而行。
  她一直没放下帘子,直到他军服笔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才转过了头。
  ……
  当日,临近傍晚,一队人马改头换面,做商队打扮,护送着一辆马车出了营,直往幽陵郡城中而去。
  车中坐着刚在营中待了不足几个时辰的栖迟,换上了一身胡衣装束,戴着帷帽。
  曹玉林骑着马做男装打扮,在外护送。
  车内,她的身旁还坐着李砚。
  “你特地跟来,是不是有话要说。”栖迟看着他,姑侄间都太了解,从他跟上车时起,栖迟便觉得他似是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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