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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那些爱情-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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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当冒这样的险!”他终于肃了神色,微微扬了声道。
明知九死一生,何必、何必为了替他涎下一个孩子,几乎搭上自己的命!
那个时候,他心头几乎一片空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丫头呢。
“是殿下说,喜欢我们的孩子啊。”小丫头答得一派坦然,而后道“方才听说,孩子生得像我多些,心底里多开心。”
“我不能陪着殿下一生,可,若有个孩子,他就可以啊。”
少女微一双浅色眸子静静看着他,苍白的面庞上,唇角轻浅地弯起:“我只想,我们的孩子,可以一直陪着殿下而已。”
这,是我在这世上唯剩的心愿,所以,才会想与上天殊死一搏,唯求得偿此念。
三年后,洛阳,濯龙园。
“父王,这株菱花大些,还是那边的那株大些?”一叶清旷舟泛于粼粼碧水之上,稚童糯软清嫩的语声自舟中传了出来,听得人心下悦然。
濯龙园在北宫西北方向,乃是洛阳城中颇负盛名的皇家园林,明帝马皇后的织室便在此园之中。
而此际,正值仲夏六月,园中一池白色、粉色、紫色的菱花亭亭出水,映着田田接天的碧叶,百般明媚颜色。
刘庆带了左小娥和阿祜来此泛舟,小孩儿家难得这般痛快地在水上玩耍,实在欢脱得很,现下便正闹着要采菱花。
刘庆看着眼前那张酷似小娥的稚嫩脸儿,一模一样的浅色眸子,心便不由得软了下来,有些无奈地仔细瞧了瞧他看中的那两株菱花,而后道:“左边那株花大上一些,不过右边那株颜色莹白似雪,花型也颇有风致。”
“好,那父王我们就再划近些,把右边那株采了给阿母,她若戴在鬓边必定好看极了。”小小的稚童口齿伶俐,连这一点也肖似母亲,现下一双大眼睛定定盯着离他们两丈远处那一株水菱花,一双胖嫩的小手指着,神色急切。
十九岁的清河王,闻言倒是微微一怔,向案边的柳荫下看了一眼,道:“好,她戴上,必是平添许多风姿。”
待父子二人采了菱花撑着小舟,回到水岸边时,斜倚在柳荫下小榻上的左小娥,才刚刚编好了一只柳笠。
她过于白皙的面色,在向暮时分的夕阳映照下,显得莹洁似雪,衬了那一双剔透的浅色眸子,皎丽空灵,明净不可方物。
她抬眸,看着渐渐近了岸的那一叶轻舟上一双秋白衣衫的父子,孩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雪白的水菱花,而十九岁的少年王侯,则双手摇橹,正抬眼向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契然而笑……
仿佛又是七年前,掖庭暴室旁的那株棠棣树下,天真烂漫的少女,在朝阳中抬眼,那个斜倚枝头,吹叶嚼蕊的少年就这么闯入眼帘……
我不晓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但却愿意用尽自己的余生,陪你伴你,共度余年。
后记:
十年之后,十三岁的刘祜继位为帝。
不久,清河王刘庆病逝,与左姬合葬于洛阳。
刘祜亲政之后,立即查办蔡伦,迫其服毒自尽。
而后,追尊自己的父亲刘庆为孝德皇,母亲左氏为孝德后,祖母宋贵人为敬隐后。
《刘庆与左小娥·完》
作者有话要说:
☆、 史书里的真相
由于刘庆与左小娥的故事,在《后汉书》中只有寥寥几句记叙,所以这一篇在动笔时,便有了非常大的空间,史书阙载的地方,就任意发挥了。现在我们一起来看看正史中,这两个人物是怎样的罢。
【刘庆】
阅毕史书中相关事迹,对这个人物最强烈的感觉就是——难得的聪明人。
作为汉章帝的第三子,他才满周岁就被封为太子,三年之后,宫闱夺嫡,母亲宋大贵人被窦皇后诬陷,因“生兔巫蛊”而死于非命,整个宋氏家族也因此没落。
“生兔巫蛊”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一起来细品史书,探究一二。
这出牵连甚广的冤案,究其起因,简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宋大贵人因为生病,想吃新鲜的兔肉,但后宫内是不许随便养这些走兽之类活物的,所以就写信给家中,让他们悄悄送过来。
而窦皇后自从手中有了刘肇这个筹码之后,心心念念地就是将宋大贵人连同小太子刘庆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一直令自己宫内的爪牙、宫外的兄弟严密探查着宋氏姊妹的行迹,好从中找出些细小过失来做文章。
而此时,宋大贵人这一封求“生兔”的家书就落到了窦皇后手中。她几乎是喜不自胜地握个这个证据,去了章帝面前告发宋大贵人“求生兔”是欲行巫蛊之事,章帝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应该也是觉得无稽),可奈不住窦皇后“日夜毁谮”,于是日渐疏远了宋氏。
不久之后,小太子刘庆就开始失宠,迁出太子宫住到了承禄观,而原本截获了那封求“生兔”家书的掖庭令,受窦皇后之命,上奏章帝,请求彻查此事,之后不久就坐实了宋氏姊妹巫蛊的罪名。
紧接着,不满五岁的刘庆被废黜,而宋氏姊妹则被关到了“丙舍”,小黄门蔡伦负责再次核查此事,而蔡伦为了替窦皇后立功,干脆利落地“考实之”。一桩宫闱冤情,自此彻底定案。
宋氏姊妹仰药自尽,宋氏一门都受了牵连,而
年不足五岁的刘庆,就这么成了无依无恃的“废太子”。而他被父亲废黜的理由是——“皇太子有失惑无常之性,爰自孩乳,至今益章,恐袭其母凶恶之风,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
大意是,皇太子自出生就“失惑无常”(昏乱疯傻),而现在年纪渐长,就更加明显了起来,因为怕他承袭了母亲的凶恶之风,所以不能为天下之主。
说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儿“失惑无常”,也真亏窦皇后想得出,汉章帝开得了口!
而十年之后,这个聪颖却隐忍的孩子,终于狠狠地扇了当初那封废黜太子的诏书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史书的记载中,我们看到的刘庆,就是一个太过聪明的孩子,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
《后汉书》记载,“生兔”案后“庆时虽幼,而知避嫌畏祸,言不敢及宋氏”,一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在母亲死后,乖觉得再不敢提及母亲半字,这是怎样的少年老成,又有多少隐忍心酸。
也是因此,汉章帝于他心下有愧,所以虽废黜了储位,却依旧享有昔日一般的待遇。而太子刘肇则十分喜欢这个兄长,史载“太子特亲爱庆,入则共室,出则同舆。”
两个年纪相若的孩子,幼时朝夕相伴,垂髻同乐,所以感情十分亲近。(《后汉书·章帝八王传》载:“及太子即位,是为和帝,待庆尤渥,诸王莫得为比,常共议私事”。)
所以,待章帝晏驾,刘肇承天位之后,待这个兄长十分优厚,诸位皇室宗亲无人能比。
再之后,就是永元四年,汉和帝刘肇诛灭窦氏的一场政治清剿,而当时年仅十四岁,又一向生活在太后严密监。禁中的刘肇,可以寻求的不多的助力中,这个一向亲厚的兄长就是极重要的一个。
而事成之后,终于真正继掌大权的刘肇,重赏厚赐兄长,十五岁的清河王刘庆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即便这种时候,刘庆依然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小心着。《后汉书》载:“庆小心恭孝,自以废黜,尤畏事慎法。每朝谒陵庙,常夜分严装,衣冠待明;约敕官属,不得与诸王车骑竞驱。”
自从被废黜之后,生活得简直如履薄冰,而母亲无辜冤死却是他一生难以释怀的心病。念及母亲当年被草草下葬,所以每到了四节伏腊,都要悄悄在私室祭奠,不敢让人知道。
直到窦氏被诛之后,才令乳母在城北遥祠,自己仍不敢去祭拜。一直等到窦太后驾崩,而汉和帝刘肇的身世也终于大白于天下,窦氏一族彻底失势。刘庆方才敢请求去为母亲上坟祭扫,而刘肇自然应允,还为他准备了祭具。(庆垂涕曰:“生虽不获供养,终得奉祭祀,私愿足矣。”)
他原本想为母亲修建祠堂来供奉,但却又担心和做皇帝的弟弟刘肇为生母梁贵人修祠之事相冲撞,所以终究没有敢开口。但自己常常为之落泪,以为不孝。
后来,因为外祖母王氏年老,刘庆上书,请求接她回京都洛阳来养病。刘肇这才想到当初因宋氏的冤案而被贬黜出京的宋氏族人,于是将整个宋氏召回了洛阳,并将刘庆的四位舅父宋衍、宋俊、宋盖、宋暹都封作了郎官。
数年之后,汉和帝刘肇崩,刘庆悲伤难抑“号泣前殿,呕血数升,因以发病。”
而和帝晏驾之后,邓皇后立了一个刚满百日的婴儿刘隆作皇帝,但不满周岁就夭折了。之后,邓皇后便将目光落向了刘庆十三岁的长子刘祜,将他过继给和帝为嗣,封为太子,不久之后登基为帝。
这就是汉安帝。
就在汉安帝即位后不久,回到封地的清河王刘庆就病逝了,享年二十九岁。
临终之前,他上书给窦太后,言:“臣国土下湿,愿乞骸骨,下从贵人于樊濯,虽殁且不朽矣。及今口目尚能言视,冒昧干请。命在呼吸,愿蒙哀怜。”
大意是,我临终的遗愿是可以葬在母亲宋氏的身边,希望太后垂怜,可以应允。
邓太后答应,并隆重地为他举行了丧礼。并且,让掖庭令将左小娥与刘庆合葬。
遂薨,年二十九。遣司空持节与宗正奉吊祭;又使长乐谒者仆射、中谒者二人副护丧事;赐龙旂九旒,虎贲百人,仪比东海恭王。太后使掖庭丞送左姬丧,与王合葬广丘。
而十三岁的刘祜继位,在邓太后驾崩之后,终于亲政,于是追尊父亲刘庆为孝德皇,母亲左小娥为孝德后,祖母宋贵人为敬隐后。”
而后,他下令查办当初害死祖母宋贵人的凶手之一蔡伦,蔡伦于是服毒自尽。
【左小娥】
关于她唯一的记载,是《后汉书·章帝八王传》中的一段:
“帝所生母左姬,字小娥,小娥姊字大娥,犍为人也。初,伯父圣坐妖言伏诛,家属没官,二娥数岁入掖庭,及长,并有才色。小娥善《史书》,喜辞赋。和帝赐诸王宫人,因入清河第。庆初闻其美,赏傅母以求之。及后幸爱极盛,姬妾莫比。姊妹皆卒,葬于京师。”
左小娥和左大娥姊妹,因为伯父左圣坐罪,所以被罚入了掖庭,当时都只有几岁大。后来年纪渐长,一双姊妹皆才色出众。小娥擅长《史书》,喜欢辞赋。汉和帝赐给诸王宫人,左氏姊妹因此入了清河王刘庆的府邸。刘庆早就听闻过她们的美名,于是厚赏了傅母很多钱财求得她们。
后来,他极为喜爱这一双姊妹,恩宠殊盛。
最后,左氏姊妹双双早逝。
当时读这一段,是十分惊讶的——一个掖庭罪婢出身的少女,居然喜好读书,擅《史书》,喜辞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就十分喜爱她。
于是,这也是这个故事落笔的初衷之一。
【死因】
最后,一点题外话,其实论起来的话,刘庆和左小娥的死都有些蹊跷。
刘庆是在长子刘祜被邓太后选中,立为太子并登基为帝之后,不久“病逝”的。
这个时间点,未免太巧了些。
就当时的政治形势而言,刘祜做了皇帝,身为父亲的刘庆若还活上世上势必是有些尴尬的,所以他最好可以顺顺当当地“病逝”。
而刘庆在临终之前,还能有时间向太后上书,安排好自己的后事,说明并不是很突然的猝逝。
终上,这其实更像一场被迫的交易,邓太后给刘祜皇位,替刘庆完成心愿,但是……刘庆必须死。
邓太后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手腕。
否则,很难解释刘庆这个“巧合”。而刘祜和邓太后多年之间关系恶劣,甚至在邓太后崩后清洗了整个邓氏家族,很可能也与父亲当年的死因有关。
而左小娥和姊姊左大娥双双死去,史书上未给任何解释,但从客观上分析,两人都病逝之类的概论并不大,最可能的原因,应该是和刘庆的正妻耿氏有关。
刘庆亲政后,追封母亲左小娥作了孝德后,但只封嫡母做甘陵大贵人,可见平素与这个嫡母并不和睦,十分不待见她了。
※※※※※※※※※※※※
周末会细修文捉虫改bug,然后下个故事就是秦汉卷的最后一个故事了,接下来就该到魏晋篇了——三国魏晋最先出场的是孔明啊孔明,风华旷代、温润儒雅,美貌无匹的孔明啊,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木有更新,必须和亲们道歉,非常对不起……九十度鞠躬!
但真的不是作者菌偷懒哈,因为其中几个地方总觉得理不顺,所以反复修改一直到写完它才敢发上来给大家看,希见谅~
新的故事今天会发一章出来,应该比较晚了,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吧~会很有爱滴O(∩_∩)O~~
(上来后看到亲们的大段留言简直太惊喜了,今天时间有点紧,明天一一回复哈,谢谢~!!!)
☆、 汉和帝与邓绥(一)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为草稿,会精修,请亲们先见谅哈。
“嘘……”□□岁模样的女童悄悄竖指在唇边,示意一旁的兄长不要出声,自己猫着身子,极轻悄地向室中书案旁走了过去,落地无声。
这是一间两丈见方的侧室,暮时淡绯的夕阳透过锁纹格窗洒了进来,映得屋子里平添许多暖色。窗下那张云气纹的黑地朱绘郁木漆案后,正静静跽坐着一个沉迷书卷的稚气少女。
年约十一二岁,一袭极为素淡的霜青色襦裙,一挽乌泽青润的长发用同色的丝绦随意地绾作了双丱,十分简约的打扮,几乎没有一件多余的配饰。
她面貌虽未褪稚气,但却是眉目清艳,玉色仙姿,周身透着几分出尘逸世的高华气韵……略显单薄的小小身影笼在一团淡暖光晕中,简直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然绝俗。
此际,她正细阅着书案上一卷沿轴展开的简岫,神色沉静,悬袖执笔,在一旁的另一卷新简上摘录下其中精粹,或自己一时间心下的体悟……缠丝兔毫的苇杆笔饱蘸了浓墨落在沉青的竹简上,落下一个个清隽婉丽的字迹,笔法是这个年纪的少女罕见的清标遒劲,可见其功底之深厚。
那女童便一点点悄然接近了正伏案而书的少女,而后趁她不备,蓦地扬手一扯,将发间的丝绦拽了下来,少女一挽及膝的青丝便瞬时散落了满背……
“阿缇,你又调皮了。”少女略略无奈地出了声,书罢了手头那一句话方才搁了笔,回过头来,眸光澹静,几乎算得上波澜不惊。
而后,她倒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出现在门边的少年,神色间终于带上了些情绪:“阿兄几时也随阿缇胡闹起来了?”
十三岁的少年——邓骘,闻言不由面上带了些愧意,才欲开口向妹妹致歉,却被幼妹娇稚的语声阻了住——
“阿姊,你莫怪阿兄不仗义了,他原本是不许我来你这儿捣乱的,一早就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简直比乳母还啰嗦!”九岁的女童脆声道出原委,接着说“是我自己扯谎哄了阿兄,他才肯带我来的……你可莫怪错了好人!”
“好罢,是我错怪了阿兄。”邓绥看着这个从来活泼得过分妹妹,微微叹了声气,似乎有些无奈地道。稚气的少女一头长发披散,但自己却并不怎么理会……她其实向来不大理会梳妆打扮之类的事,颇觉得繁琐。
但,天生得清姿丽质,眼下这副模样,比起平日的沉静端敛反倒多了几分飘逸风姿,更添颜色。
一旁的邓缇看在眼里,直是心下叹气——这么个美貌绝伦的阿姊,偏是不喜打扮,尽日只守在静室中看书习字,简直是暴殄天物。
“阿绥,今日是茱萸节,惠风清畅,我们兄妹便一处去洛水登高如何?”那厢的兄长邓骘却是开了口,温声劝道“整日在家中看书,久了怕会闷的。”
“阿绥你……不似男子般需出仕求官,其实、其实用不着这么辛苦的。”
这个妹妹,自幼便不似寻常女郎般喜欢脂粉首饰,反倒是喜欢读书识文,日日守着书卷不肯缀休,被家人众人戏称为“诸生”。
“阿母上回说阿姊难不成要去做女博士,依我看,这分明是书呆!”见阿姊没有动心的意思,邓缇似是有些急了,一张嘴儿撅得老高,气冲冲道。
“好了,我这便收了书,随你们去踏青可好?”似是终于无奈,邓绥眸光里带出些亲昵的笑意,仿佛讨饶似的看着妹妹道“阿缇莫要恼了。”
“这才对么!”听到阿姊终于松口,邓缇的小有儿瞬时漾起了明亮的笑意,烂漫如花“我特意应时令蒸了饵做干粮,茱萸和丝缕都早早备好了,就只等阿姊这话了。”
“回回出门都不与我们一起去,真是会闷坏的啊。”女童虽嘴利得很,但却待阿姊是真心关切。
这个阿姊虽性子太静了些,可一向却是十分疼爱她的。自小家中的衣裳首饰、奇巧玩物、美食饮馔从来都是尽着她,从不会争了半点去……回回都是她自己觉得太过厚颜,阿姊却毫不介意。
相熟的人家,年纪相若的姊妹们总会因些琐碎小事起争端,可在她家,这九年以来,却几乎一回也没有过。邓缇很有自知之明,这绝不是自己乖巧懂事,单单是因为阿姊一向宽和大度,淡然无争罢了。
这么个好姊姊,却要整日闷在家中发霉,她心下万分不忿——这么美貌出众的阿姊,就该出去游游山水,逛逛市坊,准保把阴家、耿家、郭家那些个女公子们比成明珠与瓦砾,看她们日后这敢那般张狂模样!
兄妹三人既已议定,在邓缇的催促下,半个时辰后便动了身。
一辆青帷穹顶的马车轮声轧轧,其中三个少年男女相伴而坐,邓缇一路都是掀了车牖看向外面景致,偶尔会诧异地惊声开口,引得一双兄姊都看过去……
“阿兄那卷《尚书》如今可释得通熟了?”邓绥赏景的间隙,神色随意地问兄长道。
闻言,邓骘轻声一叹,道:“还是上回那几个症结,怎么也读不懂。”少年神色黯然,明日先生便要考校功课,怕是会挨训了。
阿父一向极关心他的学业,若知道了这事儿,恐是会不悦罢。
见状,少女暗自掩去了眸间微微一丝叹息,而后妥帖地轻声道:“若还是那几处,阿绥这几日细阅了许多典籍,倒是解了出来。”
“各处疑难……你皆解了出来?”邓骘神色间不掩错愕——虽然自小便知道这个妹妹天资过人,于学问一途尤其颖悟出众,幼时随他一道学文识字,每每进境竟比他这个年长了两岁的兄长还要快些,每每令父亲称奇不已。
但——厉害到这个地步,也是令他这个做兄长的,惊诧又汗颜了。
“阿绥将其中究竟都细写了下来,待归家后,阿兄便来取去罢。”她开口道,语声淡润入耳“若仍有不解之处,我们兄妹一处探讨,应该也多有益处的。”
原来,妹妹这几日在室中看书的时候格外多些,竟是为了替他解围……邓骘心下一阵震动,有些羞愧,但更多的却是温暖动容。
“……啊,阿姊你、你原来是在为阿兄做功课呀。”听到这儿,一直悠闲地看窗外景致的邓缇不由回过了头来,想到方才自己捉弄阿姊那一幕,颇有些赧地垂了头“阿缇,当真是不知道,我给阿姊赔不是了。”
“真真稀奇,我家阿缇什么时候竟也这般乖觉了?”邓绥淡淡笑意,难得地戏谑道。
“哼!莫得意……”女童刹时间已换了副脸色,佯怒道“再过半月后,阿母可就要回来了,看你可怎么过那一关?”
闻言,邓绥一向淡然的眸光里也终于现出几许窘迫来,低低叹了声气,似是无可奈何模样。
邓缇终于有几分真正得意起来——这个绝色无俦、天资颖悟的阿姊,读书习文都是极厉害的,可偏偏针黹烹饪女红之灯的女儿家正经事儿一窍不通,以前年幼的时候便算了,可如今十一岁,已是论婚的年纪了,不通女红……这样的女郎,可怎么嫁得出去?
一旁的邓骘,听了这话,也替妹妹担心了起来,忧心道:“阿母一向严厉,对阿绥更是操心得很。”
想到眼前这些事,少年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父以往便说过,只叹阿绥非是儿郎。”
“去!”邓缇闻言立时不乐意了“阿姊这等倾世姿容,做了男子多可惜呵!”
“阿父那是贪心不足,有了美貌聪颖的女儿,还要遗憾不是儿子!”
那也是因为,他这个长子频频令父亲失望……邓骘在心下默默道,神色微有些黯然。
好像他再怎么努力,天资也是不及身为女子的妹妹。
若阿绥当真是男子便好了。那怕他会给这样一个出色的弟弟衬成了地下的瓦砾,只要阿父不再忧心。
因为这个话题,车厢中微有片时的静默,但后来在邓缇努力地逗趣取乐之后,也重新活泛了起来。
兄妹三人难得同游,极少出洛阳城的邓绥是当真十分新鲜的,一路上也在邓缇的劝诱下同一伙年龄相若的少女们一同采菊摘兰,簪了一朵□□在鬓边,算得难得做了些幼稚的事情……
三人泛了叶鸣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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