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总管熬成妃-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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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定的看着姜烜，他简短的话语，让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英明君王。他已经在朝一个合格的君王慢慢靠近。果然这个位置，他可以做的很好。
　　姜烜又道，“我又岂会这般冲动行事？这边的地形我早就打探清楚，我还怕呼延顿他不来呢！但呼延顿他是个自负之人，我料想他会来，所以我们必然会在这林子里有一战。而我必须要胜。只要呼延顿一死，那些匈奴人就像是没有狼首领的一群狼，就算再凶猛，也没有多少战斗力，所以必败无疑。这个立功的机会就交给狄啸吧，他被我罚去筹集粮草，也算是憋屈够了。”
　　姜烜用人实在高明，这般赏罚分明，让我不得不佩服。
　　可是想到呼延顿的人头，我担心道，“姜烜，你杀的不仅是匈奴的单于，也是羲和公主的丈夫。你要如何和羲和公主交代？”
　　姜烜道，“羲和是我大晋的公主，而且我也相信她明白其中的道理。在我决定御驾亲征的那天，我也修书一封给了羲和。这其中已经说明了此战的结果，呼延顿既然自己挑起了战事，那么他必须死，否则不足以让匈奴人臣服于我，臣服于大晋。那么边境将永不得安宁。而我更希望羲和公主能担当这个使者的身份，让匈奴和大晋能够相安无事。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管是为了大晋考虑，还是为了匈奴人考虑，她都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且我也相信她能做好。”
　　“你就这么相信羲和公主？”
　　姜烜一笑，道，“那是自然，她是我的皇妹。”
　　“你早就计划好一切，也计划好今天会受伤吗？你计划到我会来看你吗？如果不是龙战告诉我，你是不是等我回宫之后才会告诉我？”而我如果真的没有回宫呢？我无法想象后来发生的事情，好在这些没有了如果，我终究是来了。
　　“是啊，你总是在我的计划之外。就像我从没想过你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太监。我从没想过自己当时还会看上你，明明我很讨厌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我没想到过你是个姑娘家，你在我身边隐瞒了这么久。没想到自己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而一路来你都是与我携手并肩，从未离开过。也没有想到，你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不远万里的跑到了我这里。阿栀，你总是给我那么多出人意料。阿栀……”
　　“嗯？”
　　“我好累，我睡一会儿，我们明天再聊好吗？”
　　“姜烜！”我紧张的看向姜烜，他已经虚弱的闭上了眼睛，而那嘴唇泛白的可怕。
　　我从他身上起来，看到我身上都是血，一些是那些尸体的，一些是姜烜的。
　　“姜烜……”我喊了一下姜烜，发现他没有醒。
　　我又气又急，他明明受了重伤，还这样被我压着，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去看军医吗？姜烜，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姜烜，你不能死，你现在出事，那些将士估计都以为你是被我压死的了。你不能死，绝不能死。我这就送你回去看军医。
　　我将姜烜背了起来，他沉得很，而我根本也没多少力气。我咬紧了牙，想着，就算是把姜烜拖着也要拖到军营去。姜烜他如今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也是他们的君王，千千万万晋国子民的皇上。
　　我背着姜烜往前走，只走了几步，我就觉得我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我继续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萧栀，你绝不能让姜烜死在这里。这是个以后帝王，以后会有很多建树的帝王，你让他死了，不仅是你一个人的遗憾，也是那么多晋国人的损失。
　　“啊……”我直接跌倒在地上，好在姜烜还压在我背上，至少他不会被磕到哪里。
　　我手撑在地上，努力的想要再爬起来，可这一跌倒，却更加的艰难。我一手握拳，垂在地上，痛恨自己此时的柔弱。
　　“萧公公？让我们扶皇上吧！”头顶突然传来声音，我抬头一看，正是狄啸的那两个手下。
　　“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们的职责本来就是护送萧公公的，萧公公没走我们怎么能走？我们听到萧公公的一声喊叫，便赶紧过来了。”
　　我欣喜道，“快，快把皇上扶着，要赶紧送往军营，皇上他受了重伤。”
　　“好！”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这两个人竟然还在。
　　我们四个人两匹马，很快就到了军营。军医马不停蹄的给姜烜诊治，我才知道他身上大大小小受了十几处伤，我看着实在不忍，但只能强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晚上我伺候姜烜喝下药，担心他半夜有什么需求，便一直留在营帐里照顾他。结果无意间便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身边空无一人。
　　“姜烜？”我着急的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上一丝不挂。
　　这是怎么了？
　　正当我朦胧不解的时候，就看一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正是姜烜。
　　我便缩进去，忙问道，“姜烜，你怎么起来了？你身子好了吗？”
　　姜烜笑着走过来道，“自然是好多了，如若不然怎么会起来？你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嗯？什么时辰？”
　　“如今已经是下午了。”
　　“啊？”我一下子竟然睡了那么久。
　　“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辛苦了吧？”
　　“我没事。”我心中本就对姜烜有愧，这些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姜烜在我跟前坐下，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早，羲和已经命人送来了求和书。至于要如何与匈奴人谈，我需得回去与大臣们商议，尤其是要听听蔺相的意思，他对匈奴人比对你我更了解。”
　　我也欢喜道，“这真是太好了，那说明战事结束了。”
　　“嗯。”
　　“所以你也不要贪睡了，我们要回京了。将士们已经在收拾了，我出去看看情况，你赶紧起来吧。”
　　“嗯。”
　　姜烜走出去几步，我才发现我自己的衣服早就不见了，找了一下，只看到了一套女装。
　　我问道，“姜烜，我衣服呢？”
　　姜烜回过头看我道，“你说那些又脏又臭的衣服？早扔了。”
　　我吼道，“那我穿什么？”
　　“那里不是有吗？”姜烜指了指我旁边的女装。
　　“姜烜，你明知道我……”
　　“没有什么明知道，要么一直在那里什么都不穿，要么就乖乖穿上女装。大营马上要拔寨回京，你难道要这样留在这里？”
　　姜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借用这个机会，让我以我的女儿身示人。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我那样子出现之后，百官会怎么想？
　　可如今皇上刚刚立了战功回京，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将我搬出来了。就算到时候文武百官有些微词，也会知道这位年轻气盛的君王做事是他们不好阻止的。
　　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伸出手去拿了那衣裳。知道姜烜可能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才是我最恐惧的。那时候，所有的忌惮都荡然无存。如今，只要能和姜烜在一起，这些算得了什么呢？姜烜他一个君王都完全不在意，我又何必在那畏首畏尾呢？
　　可有些事情我总是要告诉他的，我想把决定留给姜烜去做。
　　“姜烜。”我叫住他，“在我和你进京之前，我有件事告诉你。”
　　“你说。”
　　“你过来。”
　　姜烜走了过来，在我跟前坐下，我光洁的手臂从后面攀住他，对他道，“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是我对不起你。我那么狠心的要报复萧若，是因为她做了很多坏事，许多事我可以忍，可有件事我却不能忍。姜烜，她给我喝了断子绝孙汤，让我不能再有孩子。”
　　姜烜愣愣的看向我，我继续说道，“你听明白了吗？我不可能和你有孩子？我给不了完整的爱和完整的家庭，这是我一开始想要逃离的原因。我现在把它告诉你，你如果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大可以把我扔在这里，不要带我进京，我不会怪你的。因为这是我无法弥补的缺憾，是我对你的愧疚。”
　　“先穿上衣服再说。我先出去看看，听话！”
　　姜烜没有对我多说什么，这让我心底更加的忐忑。这说明，他的确是在意这件事的。

　　☆、314　该来的总要来

　　我洗漱干净，穿上女装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那些将士们的眼睛都直了。因为是晚上才见面，那时候我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他们根本没人看清我长什么模样。而此时，在姜烜的营帐中突然走出来一个大姑娘，他们除了惊讶之外，当然也不敢多发一言。因为那是皇上啊，皇上！
　　姜烜还穿着战袍，他看到我的时候，便快步走过来，然后清了一下喉咙道，“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不准备等朕的论功行赏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朕的女人？”
　　那些将士一听，赶忙低头的低头，转身的转身，再也不敢看向我。
　　姜烜拉着我的手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在这里，真是扰乱军心。”
　　我看姜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故意道，“都是些热血青年，皇上你这般压抑天性不太好吧？”
　　“天性也看是对谁，对你，朕不允许。”
　　姜烜便拉着我又回了营长，不多时有人端上来一些热汤面。我的确是饿了，饿过了头，差点都意识不到自己还饿的事实。
　　我端着那碗面狼吞虎咽起来，姜烜不由一笑道，“你吃的慢些，不够还有。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军营里的饭菜吃那么香的。”
　　我一边吃着，一边说话没过脑子，“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我被人打劫了，还……”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本不该把这些话告诉姜烜的。
　　我愣愣的看他一眼，然后低头就在那扒面。
　　姜烜的手伸了过来，我一顿，他轻轻的撩开了我额前的发，勾到了我的耳后，语气温柔道，“如今已经是个姑娘家了，吃饭的时候也该有个仪态。”
　　我低垂着头，点了点头，然后只好吃的慢了些。就算是要有仪态，也要喂饱肚子。是以我很有仪态的吃了四碗。
　　那军营里的伙夫来送的时候，面上已经不大好看。等我看着四个空碗的时候，我对坐在我对面的姜烜勾了勾手指，道，“姜烜，和你商量件事。”
　　“嗯？”
　　“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你和伙夫解释一下，那四碗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可以吗？”
　　姜烜看了看我，道，“现在意识到自己吃多了？”
　　我道，“不是你让我保持姑娘家的仪态吗？我现在保持，不晚吧？”
　　姜烜挑眉道，“你觉得呢？”
　　“不晚不晚！”我嘿嘿一笑，道，“只要你说一句，他们肯定会信的。”
　　姜烜道，“只可惜，你起床之前，我刚刚和他们在外面用了饭。”
　　“你？和他们都是在一起吃的？”
　　姜烜点头道，“自然，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同是为国效力，我没什么特殊。”
　　我默默的把四个碗都放在了自己跟前，道，“那我还是承认这些都是我吃的吧！”
　　姜烜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我的女人，就算是吃四大盆都可以，又区区这四碗？”
　　我：“……”
　　没过多久，我们就班师回朝了。
　　经过二十几日，我们终于到了京城。百姓知道姜是凯旋归来，都是夹道欢迎。整个京城的那条路两旁全是站的百姓。
　　而姜烜丝毫不忌讳的将我揽在一旁，向世人昭告，我是他的女人。我隐约能看到有人在指指点点，似乎在说我。也许他们谁也不知道，皇上凯旋归来，为什么身边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回到宫中之后，姜烜将我安置在了长乐宫。我到长乐宫的时候，姜烜并没有跟来，他已经忙着去处理朝政。他将近两月不在宫内，一定积压了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我在长乐宫不到半个时辰，古太医就过来，说是姜烜让他帮我看一下身子。查看完之后，古太医也没有多问，只说开了药命人送来。
　　接下来的几日，姜烜都会过来，但他也只在我这里逗留片刻。有时候陪我用晚膳，然后就匆匆走了，有时候在我这里过夜，可半夜却又不见了。有时候，甚至他半夜来过，又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还是第二天从守夜的太监那里才知道。总之，回宫这些日子，姜烜每日都会过来，从未间断。
　　可是，姜烜从未与我提过在营帐中我对他说过的话。有几次，我问起，可他却很快搪塞过去。我不知道姜烜在想着什么，他到底在意，还是不在意。但我想，他至少应该和我说清楚的，让我这样悬而未决的感觉很不好受。
　　而且回来之后，他只是将我安置在这长乐宫，我不知道我自己算什么身份。底下的太监宫女只管我叫娘娘，我却不知道我是什么娘娘。可长乐宫里送来的东西已经快堆积如山，我在后宫这么久，就算是先皇也没有对哪位妃嫔这么多赏赐过，就算是萧若成了贵妃娘娘也不曾这般被对待过。姜烜他把最多的最好的都给我，可明明也从来没有给我一个交代，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姜烜。就像我在营帐中说的，就算姜烜不要我，我也不会怨他什么。
　　既然他让我就在这长乐宫中，我便在长乐宫中吧。或许这已经是他的安排，没有任何分位的，留在这里。
　　这一日，我将将用了午膳，听到外面的两个太监在讨论，一个太监说道，“听说了吗？太后醒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午膳之前的事情，已经去了好几位太医了。”
　　我听完立刻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门口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那两个太监忙跪下来道，“参见娘娘！”
　　我道，“你们方才说太后醒了？”
　　一个太监回道，“回娘娘，确实是醒了，奴才也是刚刚听一个太监说的。”
　　“去看看！”
　　“嗳？”
　　在太监还没有回过神来，我立马赶往了坤宁宫。因为皇后一直不曾醒来，而且姜烜也不曾立后，所以现在的太后就一直不曾搬离坤宁宫。
　　进坤宁宫的时候，一开始太监宫女还愣了一下。虽然姜烜回来那日，是带着我直接进宫的，宫里大多数人已经知道我是何人。但我一来忌惮我原来的身份，怕给姜烜添麻烦，二来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走动，便大多时候都留在长乐宫。所以我突然来到坤宁宫，便有些人根本没认出我来。但还是有个人认出我来，忙跪下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他这一跪，其他的宫女太监也忙不迭的跪了下来。
　　我快步走了进去，看到古太医正在床榻前给太后号脉。
　　“娘娘？”
　　“古太医，你继续，我就是来看看。”
　　古太医继续给太后号脉，我看到太后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圆圆的。
　　古太医站了起来，躬身对我道，“娘娘！”
　　“太后怎么样了？”
　　古太医回道，“太后的身体无碍，身体里的毒素微臣也会慢慢的用药清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太后昏迷太久，加上毒素一直未清理，现在虽然醒了，但太后似乎已经不记得以往的事情了。”
　　“是吗？”
　　我半信半疑的走到床榻前，看着太后道，“太后？”
　　太后转着眼珠子看向我，然后点点头道，“你是来看我的啊？有没有人给你上茶啊？”
　　“有！”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已经记不起我来了。
　　“那就好，我身体不好，好像记不得很多事情了。他们都管我叫太后，看来我就是太后。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感觉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太后不要着急，慢慢的都会想起来的。”
　　“好。”
　　突然感觉眼前的太后已经不是我先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她突然变得很平静，很慈和。也许斗了那么久，她有今天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我对古太医道，“你好生伺候着太后，让她慢慢好起来。”
　　“微臣知道。”
　　“那我先回去了。”
　　“娘娘可有按时用药？”
　　“嗯，用了。不过古太医这药太苦了，古太医你可是难为我了。”
　　古太医腼腆的一笑，说道，“辛苦娘娘了，良药苦口，娘娘还得忍着点。”
　　“嗯，我这身子还得吃到什么时候？我也没觉得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啊？”只是古太医要我吃药，姜烜又派人盯着，我才不得不每天按时喝药。
　　“娘娘，有些病是在表面上看不出来的。等到你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已经病入膏肓，微臣不敢吓你。但还请娘娘相信微臣。”
　　“古太医的医术，我自然是相信的。那古太医先忙着，我先告辞。”
　　“娘娘慢走。”
　　既然已经出来了，我突然有了想法去看看姜烜。这些日子，他一直那么忙，我也没有去给他端茶递水，尽我自己的一份心意。
　　“娘娘，这不是回长乐宫的路。”身旁的宫女对我道。
　　我道，“我知道，我去看看皇上。”
　　“是！”
　　我刚走到养心殿门口，突然就听到里面姜烜发了雷霆大怒，“你以为朕万事找你们商议，便是忌惮了你们？朕告诉你们，朕敬重你们是老城，但没有说你们可以倚老卖老，更不是说朕做什么事都要经过你们的同意。这个皇后的人选，朕要自己选，你们今日就算把腿跪断了朕还是这个说法。”
　　脑袋轰了一下，果然我最怕面对的事情还是到了。不是我一直藏在长乐宫里不出来，就能避免这些事情。我差点忘了，姜烜他是皇上，终有一日他就是要立后，要有三宫六院的。
　　殿内一下子寂静无声，我对身旁的宫女道，“我们回宫吧。”
　　等我们转身要走下阶梯，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住我。
　　“娘娘请留步！”

　　☆、315　立后

　　听到有人喊我，我扭头一看，发现是蔺相。
　　我微微颔首，道，“蔺相。”
　　“娘娘，可否与微臣借一步说话？”
　　“好！”
　　我们便朝着御花园走去，途中蔺相道，“近来这些日子娘娘过得可好？”
　　“劳蔺相挂心，我一切都好。倒是皇上这边刚刚登基不久大多事情还得仰仗你们这些老臣。皇上年轻气盛，若是说了什么话让蔺相不高兴了，蔺相还得多担待点，毕竟是新君，要磨练的地方还有很多。”
　　蔺相谦和的一笑，道，“娘娘言重了，微臣不敢当。皇上他虽然年轻，但已经是深谋远虑，睿智英明，微臣等自愧不如。只不过有些事情，微臣觉得皇上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娘娘你说是不是？”
　　蔺相找我果真是因为立后一事，我道，“蔺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一介女流，并不懂得朝堂之事。”
　　蔺相道，“有些话微臣当明说，有些话微臣不能明说，只能烂在肚子里。微臣想告诉娘娘，娘娘对小女的帮助，微臣很清楚。但一事归一事，微臣知道皇上如何宠爱娘娘，这后位皇上没有明说，也知道这是要给谁的。可微臣觉得不妥。”
　　我道，“又有何不妥？就因为我身份不明？又或者说我没有任何家世背景？这皇后之位就必须要有一个母仪天下，又有显赫的娘家作为背景之人才能胜任？”
　　蔺相一愣随即道，“看来娘娘是想为后？”
　　我道，“这个后位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稀罕。这一点，不管蔺相你信或不信。我不过是听不惯你们这些人说的这些荒谬理由。你想让我劝皇上立你们所选的人为后，最好也该找个像样点的理由。我能想到的那些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就算是我都不乐意，你还指望我去劝皇上？”
　　蔺相咄咄逼人道，“难道你真要以你现在的身份为后吗？这宫里多少人，宫外多少大臣曾经看到过你？你难道就不怕皇上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你可以管得了宫里人不说，你堵得住外面那么多人之口吗？到时候，受影响的是谁，还不是皇上吗？敢问娘娘，这个理由还牵强吗？”
　　蔺相他就差明说，我就是当初那位太监总管，萧志了。可是蔺相他说的又哪里错了呢？我总是要被天下人看到的，我不在意天下人对我的看法，可我却不得不在意天下人对姜烜的看法。他必须要做到一个受百姓爱戴的皇帝，我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了他。
　　蔺相见我不说话，道，“娘娘你深明大义，想来明白微臣所言。方才微臣没有对娘娘有不敬之意，相反，微臣一直记着娘娘对蔺家的恩情。所以，只要皇上愿意立后，娘娘接下来无论坐什么位置，微臣都一定支持。”
　　坐什么都可以，独独不能是皇后。
　　可我并非在意皇后之位，而是在意这后宫要增加多少人与我分享姜烜。
　　“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了，你先回去吧。”
　　“微臣告退！”
　　蔺相走后，我独自一人在御花园里待了许久，直到身旁的宫女提醒我到了该吃药的时间，我才回过神来，便和那宫女一同回了长乐宫。
　　这件事情的确令我很烦恼，蔺相过分之处在于，他让我去劝皇上。他也知道，姜烜在气头上，所有人的话都不会听，但独独我的话会是例外。
　　我忍不住一笑，这蔺相啊，明着说感激我，可其实还是在工于心计。
　　宫女已经将汤药端着放在了桌子上，我却看了一眼，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