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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自悠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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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得的呢。”
越芃听着皱起了眉头,越萦接着道:“你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可是咱们家学才开了几日,她就同俞家三姑娘走得那般近了。这回得中的文,不消说,其中自然多半都是俞正楠的功劳。可谁叫人家有交情了呢?中间又有来往的,她还晓得讨好人,专给人抄了书去。俞正楠就把她的名字也捎带上了。
“你这么算算,她这两个嘉奖,实在没多少她自己使劲地方,全是取的小巧。这样人物,你还能光看她木木呆呆的样子,就当她是个简单人儿?”
越芃良久不语,忽然道:“你怎么知道她走的王家的门路?再说了,她的投文若没有两分实学,王家也不能贴那个人情。”
越萦嗤笑道:“实学?那文都是教习写的,挂个她的名儿罢了,要什么实学。”
越芃笑道:“那就更不通了。若是这般,他们直用柳彦姝的不就成了,何必还用她的?要知道,就算璇玑缎归了谁,那名号嘉奖总还是要落在投了文的人身上,谁有这么讨好人的?”
越萦道:“所以才说她只是面上憨。若不是她开口求的,怎么能轮到她?还一个,柳彦姝学了点什么!若说她中选了,未免叫人看出端倪。你细想想去,这两个人攀附权势自来是有一套的。”
越芃想起上回老太爷寿宴上的寿礼来,心里也有些疑心上了,再细想傅清溪日常所谓,似乎真有些藏拙的意思在。
她道:“这回她倒信了你的话了,真心照着你给开的单子看起书来,这倒心实。”
越萦道:“可不止从我这儿要了书单,还从你那儿学了安排一日时辰的法子呢,真是下了劲儿的。”
越芃笑道:“我可没有哄人,我说的那法子是再好没有的,我自己也恨不得那么干呢。”
越萦看看她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给她列的书单是假的?那单子拿出去凭给谁看,都说不出二话来的。”
越芃笑道:“要不说你厉害呢!”
两人相视而笑。
待越芃走了,越萦自书架上取下书来,亦用心翻看起来。
要说她给傅清溪写的书单,都是数术一道上最为经典的著述,自然都是实打实的好书。至于说傅清溪合不合看,看不看得明白,看完了能学到几分真谛,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横竖她推荐的那些书,都是再对没有的。
初时看傅清溪使憨劲儿,她也暗暗发笑。后来同王常英解除了误会,晓得那回柳彦姝所言不尽不实,大有挑拨离间之意,两人便说开了。王常英为了向她示好,也说了一件王常安的密事,就是这次千金宴上动用王家人情助傅清溪入选的事儿。她才惊觉自己小看了傅清溪。这会儿又有些害怕傅清溪果真从苦读中得着了什么好处,到时候超过了自己,自己倒成笑话了。如此思来想去,越发不安了,索性叫人也去书楼里借了书来看,只是方才不曾在越芃跟前露出来罢了。
越芃想着越萦所言傅清溪种种,比照着自己常日印象,却是越想越觉着傅清溪不简单。
正这时候,越芃的大丫头知书进来道:“奴婢刚同几个小丫头说话,听说如今三姑娘也从书楼大院里借了许多书出来,不比傅姑娘借得少。”
越芃轻轻皱了皱眉头,知书又道;“还有听说三姑娘正要预备做个什么东西投文,是个几家书院附学一同办的。小丫头们也说不到十分清楚。”
越芃眉头越发皱的紧了,一会儿道:“去看看二爷和三爷在没在家。”
一会儿丫头来回,果然今日越栐谦同越栐贤都没出门。自从上回“禁足”之后,他两个就不时往外头去,神神秘秘的,也不晓得弄些什么。三太太看得心里发愁,只想赶紧给他们寻个地方附学去,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
越芃换了身衣裳,叫人带上几样点心果子,就去后头看两位兄弟。
越芃同他们虽隔母,却也还算亲近。
越栐谦同越栐贤正说什么,听外头报:“二姑娘来了。”
两人便歇了话头。越芃进来了,越栐贤起身,越栐谦坐在那儿笑道:“二妹妹怎么有空看我们来?”
越芃最知道越栐谦的,机灵又好恶作剧,若同他撒谎叫他看出来了,那才有的受了。便笑道:“我整日在家里呆着,不是在学里就是在院子里,外头的事儿竟分毫不知。听说今天二哥和三弟都在家里,我就寻来看看。看你们得不得空聊天,我也好听点外头的新鲜事。”
越栐谦笑道:“新鲜事儿自然多的是,只是不晓得二妹妹喜欢听什么。”
越芃正色道:“二哥,我不瞒你。如今我们虽在学里上着学读着书,实在不晓得究竟多少斤两。是以很想知道知道,外头那些附学书院们都是如何办法,好晓得自己在这几届里能算上中下哪个水准,也好为将来打算。”
越栐谦见她认真,倒不好戏谑了,便直接道:“你要问我们哪里好玩,哪里又有热闹看,我们知道的倒不少。你要问起读书的事儿来,不是挤兑我们哥儿俩么,我们可是叫书院活活赶出来的!”
越芃忙道:“二哥晓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多见见世面,攒点本事,考春考的时候也多分把握。”
越栐谦道:“得,你才像我娘亲生的。”
越栐贤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越芃心里叹气,面上还得笑着,越栐谦便道:“你要想打听外头书院的什么事儿,我们真不知道。且书院的事儿也太多了,你就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们明儿后儿还出去呢,顺便替你问问。”
越芃忙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我就想看看还有没有上次千金宴样的,能投文争胜的地方。若能多参与几回,也能比出自己的不足来。”
越栐谦点头道:“成,我记着了,下回出去替你打听打听。”
越芃见他们俩还有什么要忙活似的,也不多废话,留下了点心果子便走了。
见她走远了,越栐贤问越栐谦:“她这是干嘛来了?”
越栐谦翻个白眼:“你没听见她说话啊?叫我们给她打听打听有什么能投文出名的事儿呗。”
越栐贤努努嘴:“我哪儿知道她说这话就是这意思啊。她们这些人说话,我总听不太明白,费死劲了!尤其她同娘那儿说话,那叫一个累!我听着都累!”
越栐谦道:“所以往后你就娶个不识字儿的就成了,这些读书认字的都一肚子心眼子,是够烦人的。”
越栐贤道:“那咱们还帮不帮她打听?”
越栐谦道:“打听啊!”
越栐贤又皱眉了:“你不是也挺烦她的嚒,怎么还帮她打听这些东西。”
越栐谦道:“傻了不是?我觉着女人都挺烦的。不过再怎么烦,她也是咱们三房的不是?!再说了,她爱争就争去呗,她得了嘉奖出了名儿,人家总会夸是娘教的好。娘有面儿了,高兴了,咱们日子不也好过嚒,对吧?”
越栐贤点头:“有道理,这事儿还得这么算!”
就这么着,没过半个月,越芃同越萦又入选了文琪书院等几个书院的附学联办的文会佳作集。这个虽比不得千金宴,却是正经书院附学站台的,与春考又近了一步。
消息传来,老太太自是欢喜,又把衣裳头面摆件拿出来嘉奖二人,大太太同三太太也各有添增。四太太就说越芝:“你看看,你的姐姐们都什么样儿!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越苓护着自家姐姐:“娘,你这话说得偏了啊。二姐姐三姐姐参加的这个什么文会,我们连听都没听说。姐姐若是参加了,未必就不入选呢!”
四太太给她一脑崩儿:“胡搅蛮缠就属你了!”
越芝笑着把越苓拉回来看她额头,四太太摇头:“看看,看看,你们就这么相互护着吧!”
大太太不由得扫了一眼越苭,只见越苭木着张脸,眼底全是不屑,心里不由生叹。
只有傅清溪越发心灰意冷起来,眼看着二姐姐同三姐姐教给自己的法子是没错的,你看人家自己不就又得嘉奖了。可偏偏自己没定心没根性,坚持不了两天就败下阵来。或者自己就不是个会有出息的命吧。
第46章 相类
晚上对着书,更没心思看了。一边那本夏嬷嬷特地找书楼里的人给装订的计划册子,都多少天没去翻了。没办法,看了丢人,还伤心。——半个多月也没看完一本书,而且,那貌似已经“看”过的,也没在自己脑子里留下什么真东西。
柳彦姝进来的时候,就看傅清溪半死不活地在桌前坐着,一脸懊丧。
柳彦姝叹口气道:“好了,你这不是不晓得那什么劳什子的文会么,你要知道了一投文,你也能成的,不用这么着……”
傅清溪拿书盖在了脸上,瓮声瓮气道;“我不是为了那个。”
柳彦姝便问:“那你是为了什么?”问完了话,看傅清溪盖在脸上那书,随口道,“哎?这书是不是你最开始看的那本呐……你这是看二回了?”
书从傅清溪脸上滑了下来,落在了书案上。傅清溪闭着眼睛,拒绝言语。
柳彦姝看她的样子直乐:“你怎么什么事儿都那么较真呢?从前捏个彩泥刻个花儿你就这样,这会子到读书了你又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下难不成就这一条路了?上不了书院的还不让活了?”
傅清溪长叹一声,才道:“我本来想着,能看完了这些书……我就算入门了,比……比寻常人自然强些儿。可真的读起来,实在读不下去……再比比别人,唉,我就是个废人,笨!”
柳彦姝道:“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你照着越萦给你的书单借的书?”
傅清溪点点头,柳彦姝又道:“你傻啊,一本看不明白你不会换一本看?想来这书也是有高低前后的,先从容易明白的开始看,等学会了再看难的。这个道理你总不会不明白吧。”
傅清溪道:“我自然知道的。可是这就是最根底的一本了,好比造房子打地基的一本。若连这个都看不了,趁早歇了吧,别的更看不了了。”
柳彦姝眯起眼睛想了会儿,一拍手道:“不对,你说说,越萦会不会故意坑你呢!给你写个根本看不来的书单。你想想,她是照着天香书院的来的,可是你这儿是干么呢?你这是琢磨着要考书院的时候呢!这俩能一样?她给你开一个人家书院学数术的人看的书,那就是给喝奶的娃子吃佛跳墙,那能行啊?”
傅清溪倒没想到过这一条,因越萦列的这些书,好多她也听几个教习提过的,确实是好书。这会儿听柳彦姝这么一说,她也有些疑心起来了。
第二日是休日,不用上课,傅清溪对着自己的书,眼睛落在书上,脑子却不晓得在哪里。
柳彦姝忽然风风火火来了,一拍她肩膀道:“真叫我猜着了!你猜怎么着?那越萦自己也从书楼院里借了好些书呢,都叫她房里的嬷嬷使人去的,连自家丫头都没出面。我打听到了一些,你看看,是不是同你的那些完全不同?”
这自然是不同的,人越萦主攻的不是数术这个科目啊。可傅清溪这么一看,还是觉出不同来了。
头一个,这书特别杂,不是专于某一科某一课的;二一个,这些书确实比自己先前得的书单上列的那些浅近多了。
她就有些皱眉头。
柳彦姝冷笑一声道:“怎么着?让我猜着了吧!唉,也怪我,当时没在意。她那种阴险小人,这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儿呢!”
傅清溪叹一声:“这又何必。春考又不是一家只得上一两个人的,旁人好了会碍着自己。春考都是各凭本事。大家姐妹一起读书上进,有什么干系,还来这么一手。”
柳彦姝道:“你也太不懂人的心思了。她是自己被越苭和大姐姐压得死死的人,好容易千金宴上风光了一回,盖住了越苭的风头,连老太太都高看她一眼了。就她那心思,恨不得天下人都不如她才好呢。偏你也中了,还一人得了俩,她心里不定怎么膈应。上回在老太太跟前说话就是的,那话里话外都是你自恃能耐,不把姐姐们放在眼里,更没有请教探讨的话。你细品品,她当时那话是那个意思不是?”
傅清溪摇摇头:“我都想不起来当时说了啥了。”
柳彦姝抚额:“你啊!后来叫我同六妹妹给挤兑住了,才说出该看什么书的话。尽捡着高的、有名的、经典的说,显得她能呗。这是说给我们听,更是说给老太太和太太们听呢。你瞧瞧,如今她们是投文争胜上瘾了,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显出自己个儿来?既要显出自己个儿来,就不会希望旁人比她高或者同她一边儿高。你自然是她们该防范的。”
傅清溪看看眼前那堆书,还有那本足足列了三天的读书计划,嘴里发苦。
柳彦姝便劝她先不要看那些书了,若真要看,还不如看看越萦自己真正在看的书呢。起码不用担心是下的套。
傅清溪觉得头疼,心里盼着俞正楠早些给她回信。她之前读书进展缓慢,也没个人可商量的,便给俞正楠写了书信,只是到底路途遥远,如今还没收到回信。她也不晓得,如今到底什么书该看,什么书不该看了。
正这时候,颐庆堂的丫头来请二人过去,道是邓家表姑娘来了。两人赶紧收拾收拾往上头去。
到了那里,姐妹几个都刚到,有一个同她们年龄相仿的陌生少女正坐在上首同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见她们来了,便笑道:“快来见见,恐怕都不认识了吧。这是你们五姑妈家的表姐妹。”
众人便上前相见,问过年岁,却是只比傅清溪大了几天。
老太太笑道:“好了,你们小姐妹们好好相处,下午玩去吧,不用在这里拘着。”
大太太也道;“外甥女儿这回来是要呆几日的吧,我让人收拾个屋子去。”
二太太笑道:“大嫂子别忙活了,蕊儿方才就吵着要秀儿同她一处住,整好她的屋子也大,就叫她们姐妹亲近亲近吧。”
大太太便去看老太太,老太太点头笑道:“也好,陌生地方小姑娘一个人住还不定喜欢。”
大太太见老太太这么说了,自然照办。
姐妹们领了老太太的话,一起陪着客人去看了自家的女学学堂,又在花园子里坐了一会子说话,眼看到了吃饭的时候,邓奕欣跟着越蕊回青桑院去,这里才散了。
用过了午饭,越蕊便问邓奕欣:“姐姐可要午睡一会儿?”
邓奕欣摇头道:“不用。”
越蕊便问:“那姐姐可想去哪里看看?方才的花园子还没逛多少地方,姐姐要喜欢,我们再看看去。整好现在也不冷了,若是上个月,这走深了还有些吹耳朵呢。”
邓奕欣想了想道:“柳姐姐和傅妹妹也是住在这边的嚒?”
越蕊摇头道:“没有,她们住在东路,在老太太院子后头。姐姐可想去看看?”
邓奕欣点点头,越蕊便叫人拿了一篮果子,两人结伴往落萍院去了。
这高门大宅里,通廊粉墙,雕梁画柱,已经叫邓奕欣看呆了。她自然知道自家外祖家里不寻常,待眼见了才晓得这个不寻常真不是自己平日里能白白想到的样子。
绕过中路,两人来到了落萍院。在院子外头就能看见里头古槐高树,透过墙上花窗能看到两架打满了花骨朵的蔷薇,想必开的时候定然十分好看。小小院门,两边的粉墙都掩在了几丛凤尾竹中,从这门进去,就是雕花青砖铺的小院。靠墙有一个小小的池塘,两架蔷薇正临水,花开花落时候照影飞雪,高大槐树上结了一个秋千架,看那样子应该是常有人玩的。
秋千架一边是一个石桌,边上配着几个青石雕花鼓凳,那石质极是细腻,也不是常见的东西。
小院里三进屋子,正面一进三间正房,另有两间耳房,中间的屋子绕过屏风通到后头去,成了一处穿堂。后头两进一东一西略略错开,都是小小的屋舍,也不是正南正北一条式的制式。却是像一正一反两个角尺的样子。各有朝南三间,连着朝东或朝西两间屋子。两层的台阶,石础朱柱,碧窗黛瓦,极是精致。
越蕊见她看住了,便低声道:“这屋子瞧着好看吧?这里原是花园子里的一处轩馆,后来花园子往后移了,就把这园子隔了出来。是以这里的树都比西路院子里的大,夏天的时候可凉快了。”
邓奕欣笑道:“那冬天的时候岂不很冷?”
越蕊摇头:“那大槐树入秋就掉光了叶子,不遮阴了,倒挡风,不冷的。”
两人是说着话,早有丫头报进去了,柳彦姝同傅清溪便出来相迎。
一行人等都进了柳彦姝的屋子,实则柳彦姝同傅清溪的屋子布置摆设的等例都是一样的。只是小姑娘们心活手巧,总是自己有许多法子装饰起来。这柳彦姝的屋子里就有许多小摆设,还有些新鲜盆花和插花。傅清溪的屋子就没这么些,都是嬷嬷们布置,她自己也看不出好赖来。
邓奕欣见着这满屋子帐幔挂的都非绫即绸,各样精致摆设更是闻所未闻。她好奇看着一样,柳彦姝便叫人取下来给她玩,倒叫她不好意思了。
越蕊却看见柳彦姝身上的衣裳,笑道:“柳姐姐你这身衣裳可又下了功夫了!”
邓奕欣放下手里的琉璃小彩瓶儿,也去看柳彦姝的衣裳,见蜜色底子彩绣百花的袄子,领襟袖口上都是三五重宽窄不一的镶边,细看上头材质绣花,更精致非凡,心中暗暗纳罕。
柳彦姝笑道:“你被哄了吧?这衣裳看着繁丽,实则这镶条子都是现成的。如今外头专有做这个的,只选好的花样颜色,拿来一层层缝上就成了。”
越蕊捂嘴笑道:“柳姐姐你的压岁钱都交代在里头了吧?只看着料子同手工,哪怕是买现成的,也得人做出来啊。这下开春新玫瑰花瓣下来做的头茬胭脂,你可还有银子买?”
柳彦姝一瞪眼睛:“怕什么的,那不是还有下个月的月钱么!?”
越蕊闻言笑倒,一旁的邓奕欣却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月钱?有多少月钱……”这话脱口而出,她自己也惊着了,臊得差点没躲到地下去。
越蕊赶紧道:“我们没考上书院的,一个月都是十两银子,若是考上书院了,一年另给一千两。你看看,这书院可厉害不厉害?”
邓奕欣见她接得自然,略减了尴尬,只那数目实在有些吓到她了。一个月十两银子,一年一千两银子!她姐姐的嫁妆归拢了大概也就一千两里外,那已经着实不算少了。还有,每个人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自己一个月都到不了一两银子的花费,照自家娘的话来说,给吃给穿给住,还要什么花销的?可再看看这里,自家年节时候从绸缎庄挑的料子,恐怕只够在这里铺个桌子的吧……
第47章 一命
邓奕欣呆了不过两日,她姐姐在京里定的几样大件都得了,一行人就要回兖州去。
越府去添妆的几位嬷嬷也要跟着一路过去。
大太太把傅清溪同柳彦姝叫到了理事的抱厦小院里,告诉她们,府里已经把她们两家的添妆也带了去了。她道:“告诉你们一声,省的你们心里还惦记着。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两人赶紧行礼道谢。
这面上的礼越家都替她们打点妥当了,私下的却没法替的。邓奕秀成亲,她们一群未出阁的姑娘,倒不需掺什么热闹。可这邓奕欣是当面见了的,这一见一别,总得有点姐妹的意思。是以几个多多少少都有小物相赠。
柳彦姝送的一身袍料,傅清溪送的两本新书。余者姐妹都比她们两个要厚上一些。
邓奕欣要走那日,众姐妹在颐庆堂相送,待她登车走了,几人都各有事要忙,便也散了。
傅清溪心里总忘不掉邓奕欣在落萍院里看屋里摆设时候的神情,又想起她出客穿的也不过几身平常衣裳,心里想着,嘴上便同柳彦姝说起来。
柳彦姝听了奇道:“你又奇怪什么?学里不也是如此的?俞家鲁家两家的嫡枝姑娘们是不消说,另外来附学的族中人,像那个倪苏月、高雁儿,穿着打扮不都寻常得紧?我看连杏儿桃儿的份例衣裳都赶不上呢。”
傅清溪也说不出个究竟来,便道:“我只觉着……这人同人还真是差得远了……”
柳彦姝呵呵笑道:“你怎么不拿大姐姐同自己比比?大姐姐看书一目十行的,瞧瞧你,这两日我去看你,你那样子是在看书呢?眼神都没聚在书上!”
说到这个傅清溪就垮了脸,便道:“我只是想着,其实我们同她原本是一样的。只是我们被外祖父叫人接了来,才变不同了。”
柳彦姝面上一僵,冷笑一声道:“你这话才叫稀奇了!照你这说法儿,这天下的人本来不都是该一样的?一样从娘肚子里爬出来,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傅清溪皱眉;“你又胡比了。”
柳彦姝道:“胡比?照你方才说的,我们同她本是一样的,只差在后头的际遇,那么反过来说,除去际遇,人同人又有什么不一样的了?不是全然一样?国君同叫花子,也不过是差在之后的身份际遇罢了。你也知道这个是胡比的了?人生看命,什么叫命?过成什么样儿了,就叫做命。就没有谁同谁本来该是一样的说法儿。”
傅清溪说不过她,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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