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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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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托着他的下颌,印下这一吻。
    不同于前次的热烈,这一吻极尽温柔绵长,仿佛向对方倾诉着埋藏心底的眷恋。
    冷寂云也像受到触动似的,不再一味承受,开始慢慢地回应她。
    萧琮便拉着他的双手环在自己腰后,贴着他的嘴唇着意厮磨,待两人稍稍分开,男人的双唇已通红了。
    “待会儿跟我一同去议事厅吧。”萧琮替他理着衣襟,询问他的意见。
    从去年冬天起,两人就再也不曾有过往日那般同进同出的情形。
    冷寂云想了想便点头应下,坐在镜前时才发觉嘴唇红肿得显眼,当即瞪了萧琮一眼,恼道:“不去了。”
    萧琮将他乌亮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笑道:“怕什么,我看等会儿谁敢多看你一眼。”过了片刻,又道,“谁要是多看,那准是羡慕咱们。”
    冷寂云脸一黑,气得拂袖便走,萧琮忙追了上去,笑嘻嘻地拉他去外间用饭。
    到了下午,两人终是一起出现在议事厅里。
    萧七一眼便瞧见冷寂云唇上的齿痕,冲萧琮挤了挤眼睛,一脸坏笑道:“楼主大喜啊。”
    “你这死丫头!”萧琮眼往桌上一扫,见什么便抄起什么,朝她脑袋上砸。
    萧七笑着躲了过去,萧四见状皱眉道:“什么时候了,还胡闹。”说着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向萧琮禀报。
    原以为苏家一战令血阁损失颇重,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
    谁知苏枕河转过头来便又挑起事端,将矛头对准几个弱小的江湖门派。
    萧琮先命萧四派人支援,想了片刻,又道:“我之所以和苏枕河立下战约,就是不愿看到双方争斗中再有人命损伤。可现在看来,怕是等不到六月初八,她就要闹得生灵涂炭了。”
    冷寂云明白她心中所想,却道:“白道和血阁之间难免一场大战,不是你和她两人之间一决胜负就可以避免的。”
    萧琮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也该早做准备了。”
    萧四会意道:“楼主放心,属下这就给各大门派传讯,邀诸位掌门人前来楼中共商大事。”
    众大小头领一听说要与血阁决战,都想起苏枕河平日的狠辣手段,心下犹疑起来。
    她们中的一些人曾跟随符青参与龙棠山一役,亲眼见识过战局的凶险。
    这几人虽然身经百战,早已不畏生死,却恐怕这一步棋落得太早,没有胜算不说,反折损了白道江湖的元气。
    众人低声议论一番,便有人提出疑议来。
    萧琮心中也并非没有担忧,却知此战势在必行,待要开口,冷寂云已率先道:“前次围攻龙棠山时,朗月楼还未有这般壮大,加上药师门和我带去的人手,尚且能和血阁一搏,现如今还有何惧?”
    他站起身来道:“苏枕河频频进犯武林,哪家哪派没受过她的戕害?想当初,武林各派如同散沙一般,不能成事,如今同仇敌忾,又都以朗月楼马首是瞻,你们还怕灭不了血阁吗?”
    众人听他分析,渐渐觉得有理,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冷寂云又道:“苏枕河一再发难,便是要搅得武林中鸡犬不宁,人人自危。到时候不必打,咱们便自败了。兵贵神速,此刻不出兵,还待何时?”他转头问萧琮道,“你若信我,这事由我主持可好?”
    萧琮见他眉宇间又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高兴极了,道:“我自然信你。”
    这时又有人道:“兹事体大,究竟战与不战,还请楼主三思啊。”
    萧琮却道:“此事我已交给寂云全权处理,你去问他罢。”
    那人朝冷寂云抱了抱拳,刚叫声“冷公子”,便被截断话头。
    “萧楼主既然要我主持此事,想必我说话是作数的。冷某的脾气和旁人有些不同,诸位也想必听过。从今往后,若再有什么人临敌怯战,在我的面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动摇军心……”他目光一扫,一掌拍落案上,“立斩不赦!”
    众人面面相觑,过得片刻,一同应道:“属下遵命。”竟无一人再有异议。
    自此,白道江湖与血阁的最后一场大战悄然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les~_扔的地雷!破费啦~
    ………………………………………………………………………………………………………………
    俩人终于和好了,撒花~
    完结倒计时的节奏,大家有没有感受到⊙▽⊙
    ps:好久没有求过收藏了,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的……那个啥,大家喜欢我的话,请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吧,谢谢支持!捂住大红脸,害羞地跑走o(*/▽/*)o

  ☆、第90章 弄璋

消息一经传出;各派掌门陆续赶来朗月楼;算上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林林总总竟有二三十路人马,全由冷寂云亲自接待商谈。
    萧琮见他每日忙于此事;连安稳吃一餐饭的闲暇也没有;想要替他分担;他却不肯答应。
    “这些人慕朗月楼之名而来;见主事的是男子;已经心存怀疑,我若不事事躬亲,让他们知道我的本事;这些人又怎肯听我调遣?”他一边说着,手上也丝毫不停;借着烛光在宣纸上描下一张龙棠山的地形图,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勾勾画画,全不顾窗外早已夜色沉沉。
    萧琮没奈何地摇了摇头,忽然不由分说抽掉他手里的笔杆,道:“今晚无论如何不许熬夜了,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做。”
    冷寂云微微一怔,转头见她沉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抬手去揉她眉心,打趣道:“怎么,怕为夫的本事太大,盖过了你萧大楼主的风头不成?”
    萧琮长叹口气,拉过椅子坐在一旁,手指抚着他眼底的青痕:“我心疼你,你倒拿我寻开心。”
    冷寂云心里一暖,收起了玩笑之态,将她的手捉下来,微微笑道:“别担心,我还撑得住。”
    萧琮握着他的手,低头轻轻摩挲。由于长时间握笔的关系,几个指腹上有些泛红,原本红润的指甲却失去了光泽。
    她看得心里不是滋味,闷声道:“寂云,我明白你心里想的什么,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
    冷寂云笑了笑,抽出一只手轻缓地拨弄她指尖,过了许久才道:“时局如此,谁会活得不辛苦,但愿这次一劳永逸,你我就可以卸下包袱,过一些想过的生活了吧。”
    萧琮闻言,抬头盯住他半晌,伸臂将人拥进怀里。
    笑意从冷寂云的眼角眉梢一点点沁出来,他闭着眼想,自己这许多年来劳心劳力,究竟都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活着,为了权势,为了父亲的遗愿,现在……大概只是为了换取一点像这样宁静自在的时光。
    他偏过头,主动吻了吻萧琮的嘴唇。室中极是昏暗,男人漆黑的瞳仁却在烛火掩映下亮得好似宝石,教人移不开眼。
    五更时分,两人尚在睡梦当中,外面忽然响起大动静。
    萧琮先被吵醒过来,掀开帐子望了望,饶是夏天日头升得早,这时候仍旧天色昏蒙,只隐约透进几缕熹微晨光。
    “楼里出事了?”冷寂云眼里带着睡意,也跟着坐起身。
    两人披上外衫,循声来到两墙之隔的跨院,只见门前吵吵嚷嚷,已聚集了不少人,几个侍从端着水盆剪刀麻线等物忙进忙出。许是听到声响,萧五、萧七也先后赶了来。
    见了这番阵势,萧琮心里略略猜到一些,先到一步的楚砚之对她解释道:“柳行半夜里临盆,我已命人请了产公来。等孩子出生少说还要几个时辰,有我和唐瑛在这陪着,不如先叫大家回去休息。”
    “起都起了,哪里还能睡得着啊?”萧七揉着两只眼,困恹恹地指着豫章道,“我大老远听见她大呼小叫,恨不得把整楼人都闹起来,还当出了什么事,原来是柳行要给她生娃娃。”
    豫章一脸焦急地在房门外踱来踱去,头发也来不及梳理,模样极其狼狈,听了萧七这话,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我又没经历过这种事,看他又是喊疼又是流血,以为孩子有什么不好,才一时慌了手脚。”转而又咕哝道,“产公进去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动静?”
    “生孩子就是这样,别急别急,等会儿给你生个大胖闺女。”萧七一副很懂的样子,挑挑眉毛,径自靠在墙上假寐。
    天色逐渐大亮,眼看着午时将近,屋里不但没有喜讯传出,反倒是柳行一声声叫唤惨得吓人。
    豫章急得趴在门上朝里面望,却什么也看不见,耐着性子又等了三刻,狠狠一跺脚:“不行,我进去看看。”
    旁人忙把她拉住,劝道:“女人可不能进产房啊,再等等,说不准这就生了。”
    正说话间,房门啪地一开,产公两手上还沾着血,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
    豫章一把抓住他,问道:“怎么样,生了没有?”
    产公支吾半晌,哭丧着脸道:“这孩子个头不小,还头上脚下反着个儿呢,怕是……不容易生啊!”

  ☆、第92章 冷公第子的禁令

天地间朦胧的雾气还未散尽,细雨斜织,带来入夏后难得的清凉。
    这样的天原该蒙头大睡,萧琮却不得清闲,一大早被几位掌门人拉进书房议事。
    “龙棠山精锐尽出,守卫薄弱,这是多好的机会?整整半个月,咱们窝在这毫无作为,萧楼主,你也同咱们交个底,冷公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这架是打还是不打了?”
    说话的这位周掌门脾气急躁,竹筒倒豆似的讲完一席话,脖子憋得通红。
    这样的阵仗不是头一次了。萧琮坐在对面,抬手按着眉心,十分头痛。
    这段时间以来,冷寂云为了攻打龙棠山的事煞费苦心,可要让这些发号施令惯了的掌门人听命于他,也并非易事。
    起初,闲言微词不是没有,但往往还没传进他耳朵里,就先被萧琮压了下去。
    直到上个月,探子传回消息,苏枕河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阁中的精锐人马全数派遣下山,血阁总坛几乎无人了!
    众人心里头打鼓,料想其中有诈。
    这位血阁阁主的诡计她们是领教过了,上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声不响就围了南山苏家,又教趁机攻上龙棠山的门派吃了大亏。
    这事可还没过多久,眼下又要故技重施?
    这阵子,整个白道江湖忙着集结人马,动静颇大,消息也想必早被血阁的眼线传递回去。
    换了是旁人知道自己的脑袋被人惦记上,多少要做出些反应。先发制人也好,按兵不动也罢,那都在情理之中。
    苏枕河的反应却匪夷所思。
    她丝毫没把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当回事似的,自顾自地调配人手,四处杀伐,不断向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发起攻击。
    看上去来势汹汹,却动摇不到白道武林的根基,反而掏空了龙棠山总坛的布防。到决战之时,血阁人困马乏,还有什么胜算?
    苏枕河的这番举动,与其说是杀伐,倒更像一个心血来潮的游戏,任性,却饶有兴味。
    各派掌门自诩阅人无数,此时也不由犯起糊涂。
    用冷寂云的话讲:“猛虎张口咆哮,我知道它要吃人。忽然示弱于人前,那不过是阴谋诡计,我仍然知道它的企图。可是现在,猎人的网已经悬在头顶上,它却视若无睹,撒欢似的乱跑乱跳,它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众人拿不定主意,向他讨计策。他思量再三,下令截断龙棠山通往主要城镇的枢纽要道,以探虚实。
    “血阁总坛占据高山险地,这样的地势虽然易守难攻,却最怕被人切断水粮供给。一旦水粮断绝,龙棠山就变成一座孤山,撑不住多久了。”
    但凡苏枕河还有人手可以调派,就一定会守住这两条至关紧要的命脉,绝不可能拱手让人的。
    被派出的各帮派弟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心里对这一战的胜利没抱多大期望。
    可万万没有想到,意料中的恶战竟然并未发生。由于人数上的悬殊差距,战斗甚至只持续了短短几天,她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整个局面。
    血阁的俘虏很快被源源不断地押回朗月楼,缴获的兵器和布帛钱财盛在木箱里,载满了五辆马车。
    得胜归来的人们兴奋难抑,心想先前的消息看来不假,血阁果然不顶事了。
    众人暗地里摩拳擦掌,满以为冷寂云很快就会下达命令,朝龙棠山发起总攻。
    可是盼了一日又一日,转眼过去十来天,竟半点动静也无。
    不止这些普通弟子沉不住气,诸位掌门人的心里也不踏实。
    起初得知主持战局的人是冷寂云,她们就曾多有犹疑。毕竟是个男儿家,即使有过人之处,又真能肩此重任么?
    她们之所以答应下来,多半是看在萧琮的面子上。这时见他按兵不动,眼看就要错失良机,众人一面心里着急,一面越发确信了心中顾虑,暗叹一声果然如此。
    几家掌门私下一碰,约定了一同面见萧琮,设法说服她改变主意,最好由她亲自站出来主事才好。却没想到萧琮也固执得很,一丝一毫都不肯松口。
    几人没有办法,只好每天来拖磨她,一来二去,双方都渐失耐心,才有了今日这番争执。
    “到底是男子视短,难当重任啊!”长扬剑派的郑掌门长叹一声,背身立在门边,慨然摇头。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朝她使眼色。其余的人沉默不语,心中未尝不是同样的想法,可这话当着萧琮的面说,的确有失礼数。
    “郑掌门言重了。”果然,萧琮皱起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大战在即,诸位掌门为此忧心也是人之常情,但这里毕竟是朗月楼。”
    几位掌门都是老江湖,几分眼色还是有的,相互望了望,心底已有计较。
    萧楼主回护夫郎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事已至此,总不能为此撕破脸皮。
    如萧琮所说,这里毕竟是朗月楼。像周掌门这样直来直去,亦或是郑掌门这样口无遮拦的人,也着实不多了。
    暂且揭过此节,气氛终于稍稍缓和,可是兜了一大圈,仍难免旧事重提。
    从清早谈到未时,各人心中都积压着火气,最后萧琮忍无可忍,气得拍了桌子,才算作罢。
    “这些人简直不通情理!”回到房里,萧琮先抓起水壶,仰脖直灌了几口凉茶,才跟冷寂云细说起经过。
    “贻误战机,不堪重任?”男人笑了一声,把棋盘上的黑白子分拣进篓里,眼睛抬也没抬,“这些剑客大侠每天在你面前编排我的罪名,看来也没什么新鲜话可讲了,来来去去还是这一套。”
    萧琮黑着脸,头痛不已,却说:“这些糟心的事你不用理会,有我挡着,她们不至于闹到你跟前来。”
    冷寂云执着棋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她:“这样一来,你好不容易博来的好名声就都保不住了。”
    萧琮哼笑一声:“旁人能说我什么,昏聩无能,轻重不分,醉死在温柔乡里的软骨头?当我在意这些吗?”
    “我在意。”男人低着头拨弄棋子,滑落的发丝遮住了表情。
    萧琮愣了一会儿,垂下头低低地笑了。她今天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可是这一刻,竟然被他用三个字轻易地取悦了。
    她绕到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冷寂云喜欢这样的亲昵,往后靠了靠,单手覆在她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背上。
    “算了。”他长舒口气,对她说,“答应她们吧。”
    萧琮没有讲话,可他清楚感觉到她的手臂微微地收紧了一瞬。
    过了好半天,身后又传来低低的笑声:“咱们的冷公子越来越大度了,连到手的机会都往外推?”
    冷寂云道:“人言可畏。当年的朗月楼在江湖上已不是无名之辈,你在楼里也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几大门派众口一词,符青还不是要妥协?”
    萧琮弯下腰,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如果我也妥协,你不就成了当年的我吗?”
    “她们只是要我交出指挥权,又不是要我的命。”冷寂云笑了,转头对她道,“何况就算由你出面,我在一旁出谋划策,也同样可以施展。”
    萧琮半晌不做声,忽然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摞厚厚的纸笺,展在他的面前:“你辛辛苦苦写的东西,思量的战法心得,最终都变成我的功劳?就算你愿意,我哪来那么厚的脸皮,可以坦然受之。”
    冷寂云失笑:“你真是倔脾气。”
    萧琮坐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膝上:“既然是你的本事你的作为,我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寂云,我不能让你那样偷偷摸摸的,谁拦我都不行。”
    冷寂云执棋的手指一顿,棋子又落回棋盘上。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会辜负了萧琮。
    “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说我会错过攻打龙棠山的最好时机,难道你不担心……”
    “我不担心。”萧琮的手指划过他的指节,轻轻攥住,“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悬而不决,一定是因为等待比进攻更有利。”
    冷寂云怔住,惊讶于萧琮这种完全基于信任的笃定。可他心里的所有不安,都被这笃定抚平了。
    他往萧琮身边靠了靠,萧琮的手臂便撑住了他。面对苏枕河这样的敌人,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慎重的,而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信时,奇迹般地,萧琮成为了他的支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匆匆来报,周、郑两位掌门刚刚离开了朗月楼。
    “没有人挽留吗?”冷寂云已在棋盘上重新摆了一局,手里拈着棋子,迟迟不落。
    “萧四侠同萧七侠本想挽留,可是……”来人说起当时的情形,脸上还有些愤然,“两位掌门说话难听得紧,若非大伙拦着,萧七侠险些和她们动起手。”
    冷寂云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说得什么难听话,想想也便明了,
    萧琮黑着脸,手指伸在棋篓里,搅得玉石棋子不住作响,哼道:“随她们走就是了,留什么?人心不齐,留也无用。”
    冷寂云道:“她们骂的是我,对你还算得上敬重有加。”
    话音未落,萧琮又哼了一声:“还不如来骂我。”
    她边说边转到屏风后换了一身装束,心中虽然烦闷,但这两人一走难免人心浮动,军心不稳,少不得安抚一番。
    萧琮离开后,冷寂云独坐案前,盯着面前的棋局良久。终于,他的手指一点,久悬的棋子“啪”地一声落于局中。
    萧琮回转时天色已晚,好在暂时稳住了局面,表面看来风平浪静。
    两人谈了一阵,冷寂云看出她心情不好,便中止了这个话题,掩上书卷走过去,两手搭在她肩头上:“晚上不谈公事,我们说点别的。”
    萧琮自然而然地拉他坐下,和他靠在一起,随口问:“说什么?”
    冷寂云打定主意要她宽心,连语气里都带着迁就:“随便说什么,我都陪你。”
    “随便说什么?”萧琮偏头看到他的侧脸,烛光下显得出奇温柔。一个人烦闷到极点的时候,往往也想暂时抛开这个症结,思考一些完全无关的事。
    于是她松开手,转而搭在他腰间,将人完全拉进怀抱里。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喑哑:“那我们说点私事。”
    冷寂云闭着眼在她的怀里,没有发觉她的异样,音调慵懒:“什么私事?”
    “生孩子的私事。”萧琮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不等他有所反应,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萧琮!”冷寂云毫无防备,再回神已被置于塌上。帘帐层层撒下,萧琮欺身在他上方,眼睛黑得发亮。
    冷寂云清楚这目光代表什么,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包围了他,使他的心跳不断加快。
    “你当我和砚之一样,说几句好听的就什么都答应了?”
    楚砚之和唐瑛大概是朗月楼里唯二轻松自在的人了,他们从鬼门关走过一回,承受过身心重创,反而将许多事看淡。
    在所有人紧张备战的当口,两个人如胶似漆地同进同出,游园赏花。楚砚之对生儿育女的事本有些惊怕,恨不得拖上三年五载才好,却心肠柔软,经不得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松了口。
    萧琮想起唐瑛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泛酸。
    “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战,我就算想要一个孩子,也不会挑在这时候。可是总不能因噎废食,我们好久都没有……”萧琮蹭着他,声音里透着些许委屈,哑声抱怨,“寂云,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她低头啄住他的嘴唇,反复吮吻,欲|望像被拦在江堤后的洪潮,此一刻打开闸门。
    萧琮稍稍向下,在他的脖领上吮出一个个红痕。
    过于激烈的亲吻,使他喉中火热干燥。男人向后仰着头,拉起颈间美好的线条,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
    “熄灯……”冷寂云眼前迷蒙,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挫败感。
    他把脸扭向另一侧,闭上了眼。不知是不是许久不曾这样亲近的缘故,帘外透入的微光,让他心底升起难以启齿的羞涩。
    可是萧琮道:“今晚我想点着灯,好不好?”
    她说完这句,又埋下头不遗余力地与他纠缠。她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可是被他下了这么久禁令,提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大概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天清早,几位掌门难得没再来找她议事,但萧琮还是习惯性地醒过来,却在想,今天似乎天亮得太早了。
    冷寂云被她整个拥在怀里,仍在浅眠。他怕冷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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