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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绣春-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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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悍勇得力的一支军队‘朵颜三卫’给了他。想他不过十多岁的年纪,时常我们北方兄弟一起,汇合出塞作战,他每次都是最足智多谋的那个。”
我一直认为朱棣少年成才,已是不可多得,没想到他如数家珍的讲述了宁王朱权的辉煌历史,与他相比竟是不出左右。
朱棣又接着说道,“他十五岁接手朵颜三卫的时候,便已经有八万甲兵,六千战车。如今驻守大宁重镇十年有余,这支队伍就不说兵力增加至何等模样,但是作战经验,已经是余下众藩王不可比拟,我如果得到了这支队伍,李景隆手下的五十万大军又何足为惧?”
“你跟我说了半天,也不过是告诉我十七爷如何聪敏,他手下的兵将如何悍勇,跟咱们现在带着这大队人马有什么关系?”我依旧不解,皱眉问道。
朱棣伸手对我招了招,我凑过去,他低附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一番,我才恍然大悟,对朱棣竖起一根大拇指,“什么‘燕王善战,权王善谋’,我看你占全了得了。”
本来想着要远行,我就换做男子装束,没想到如今正好因为随军派上用场了。我与朱棣一人一匹高头大马,并未在军队之前带队,只是夹在军队中间,也并不显眼。北平一年到头本就好起风沙,出了北平之后,更是时常狂沙四起,我拿着一张大披巾将头面都包了,每天像个阿拉伯人似的。有次与朱棣抱怨,他还很是奇怪的问了句,“阿拉伯是什么?”我捂着嘴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饶是军队中众人皆是训练有素的硬汉子,步行前往依旧还是速度耽搁了一些,朱棣每日也不多话,有时候与将士聊两句,平时只与我说话。我问他是不是从前行军也是这样话多,他瞪了我一眼,“你这真是讨了便宜又卖乖,本王爷为了怕你旅途艰苦,每日想个法子跟你说话,到你嘴里竟嫌本王多话了。”
我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说,生怕他以后真的缄默起来,我还真没有人说话了。
约过了半个月,我和朱棣并几个将领率先到了大宁城门外,朱棣一早便已经派人送了信到了宁王府,此时宁王已经派了人来接我们。
奇的是这来接我们的人并没有出城来,而是紧闭大门,站在城头,对着我们喊道,“城门之下,可是燕王?”
“正是燕王,烦请开城门。”我也对着他高声喊道。
那人却并没有开门,踟蹰了一会,我和朱棣面面相觑,朱棣也是皱眉,楼上那人却说道,“我们王爷吩咐了,说城内没有什么地方安置王爷的属下,若是进城,只能是王爷一人进来。”
朱棣一顿,微笑道,“十七弟说的没错,不顾我要带个随从进来,否则饮食起居,实在为难。”城墙上的人踟蹰了一下,朝我看了看,大约觉得我瘦弱不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便道,“这点小事,小的便单个不是,替我们做主了,谅也无碍,下面的兄弟,将王爷和那位侍卫放进来吧。”
我和朱棣下得马来,步走进了大宁城,上了宁王府的马车,马车一路奔驰,没一会儿便到了宁王府大门口,下了马车,只见宁王府高高的门楣,上面书着古朴的三个大字,“宁王府”。早就听闻宁王朱权很是喜爱舞文弄墨,研究道学,他于烹茶弹乐方面的造诣要比他在战场上的造诣高得多,此时一看这宁王府的外面的造型便能感受得到,古色古香,别致有趣,比其他王府很有些不同,在这大漠中,简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朱棣与我对望一眼,朝里走去。刚跨进门槛,只见里面迎出来一个年轻的玉面公子,身着一袭白衫,风度翩翩然,形容之俊秀不在徐辉祖之下。
朱棣也已经伸出两只手,与他抱住,在其背上拍了几下,“十七弟,许久不见,如今竟是时过境迁了!”
这便是朱权了,我只知道他年轻,没想到这样年轻,光看着容貌已在心中暗道一声好,更何况此人还善战的很。他牵了朱棣的手,也很是感慨,道,“四哥!我虽在大宁边陲之地,却也听说了你的事,怎么落到这一步田地?”
朱棣面露难色,“你只听说四哥的事,难道没听说别的兄弟的事?”
朱权一时语塞,面上也很悲怆,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只长叹了一口气。
朱棣又道,“老哥我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凭着老哥这么多年的为人,谅你也知道哥哥我并非心高气大,胡作非为,实在是无奈之举啊!朝廷派来了人,将我燕王府里三转外三转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持刀持枪,就等着捉拿于我,我既没有枉法犯罪,又不曾对新帝心有觊觎,为何这样苛待于我?你我多年骨肉至亲,我就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不服啊!”
宁王见朱棣说的真切,面上也是气愤填膺,“哎!别说了!莫说你的燕王府在北平泥菩萨过江,就是我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有人前来监视,年初你入京的时候,皇上的天子令也发到我这里,宣我进京,好家伙,我还没行走几步,便被连削三支护卫队,我心想不对,才借口推病退了回来。何止是你自身难保,就是我,只怕也……”
这两兄弟刚一见面,便互相倒起了苦水,旁人皆是骇然,心里都想,这两人也算都是被朝廷迫害的惨了,否则平日里都是那么高贵冷傲的性子,怎么能作出这样的苦态,不由得在心中对朝廷也咒骂起来。
半晌朱权才道,“四哥,你一路奔波到了兄弟这里,我知道,若不是你如今落难,也难得来的,快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进去详谈。我替你接风。”
朱棣也伸出一只手,道,“好!这里你是东道,你先进,莫让我失了主客之分。”
朱权推不过,便在前带路,将我们带进一个会客厅,只见一张黄梨花木精心雕刻的扁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朱权道,“四哥,咱们今儿好好喝一场!”
朱棣让了让便坐下了,两人互相喝了两杯,朱棣才道,“兄弟,老哥哥我今日前来,并非旁事,起兵已是犯下天下之大不韪,北平城我是呆不下去了,只留下我一门上下老弱妇孺守着屋子,想来皇上仁慈,也不会拿妇女们出气,我自己便带着兄弟们前来投靠于你了。”
朱权听朱棣如此说,连忙推辞道,“四哥千万别说这话,千万别~”
朱棣笑了笑,“你我兄弟,何必遮遮掩掩,说句不该说的话,兄弟二十多个里头,不管他官位坐到如何,当年如何博父皇喜爱,如今如何博新帝器重,我最看得上的便是你了,有胆量,有魄力,还不是无脑英雄,如今我这个处境,除了投靠你,我还真的想不到谁敢担这么大的风险。”
朱权被朱棣这不软不硬的话一堵,下面的话倒是说不出来了,只得闷着头喝了一杯酒,酒壮人胆之后才道,“四哥别说这样话,本是同根生啊!兄弟有难,谅哥哥也必定相助。”
第211章。31。借兵(3)
“这是当然。我虽投奔与你,也绝不会让你耽着窝藏朝廷案犯的罪名,整日价提心吊胆,想来你替我写一封求情信,送到皇上手里,只怕皇上多多少少要给你这个皇叔几分薄面,或许不与我计较了,也不是难事。”朱棣举起一杯酒,对朱权举着,这一番请求说完,也并不喝,只等朱权答应。
朱权以为朱棣有多大的忙要帮,听了这话,立马将面前的酒一口干下,笑道,“这点小事,举手之劳,四哥的事我岂会袖手旁观!如此,我今晚便替四哥把信写了,接到皇上回信之前,四哥权且委屈一下,在我这里先住几日。想来皇上怎么也不会真的跟亲叔叔计较。少不得一笔勾销,都作罢了。”
朱棣连声附和道,“是是,十七弟说得没错。”
这一晚兄弟叙情,自是十分动情,到了晚间,朱权吩咐人直接给朱棣收拾出一个十多间屋子的院落,让他安歇,我自然也是跟着朱棣在这个院落中落脚。朱棣第二天一早,边敲门来找我,我正穿戴好,朱棣开了门一看,却皱着眉头极其不满,道,“快些把男装换了吧,换做女装,扮得美艳些才好。”
我瞅了瞅他,满腹狐疑,“好不容易跟着你进来了,还不收敛检点些,换女装岂不是更要惹人闲话了?”
朱棣一笑,“你只在大道理上聪明,让你耍小聪明你却不能。”
我更加奇怪,“换上女装,还是小聪明了?”
“当然。你想啊,我这不是逃命来了吗,只身前来像什么逃命,带着爱妾才是真的逃命啊。”
我脸上一红,连声啐道,“呸呸呸!不害臊,堂堂王爷,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总是这样明里暗里占我的便宜。”
朱棣将我往里一推,自己跳到门外,将门带了起来,隔着门对我喊道,“快别废话吧,正是用的上你的时候呢。”
我暗暗一想,朱棣的话确实有道理。别看朱权昨晚上和朱棣在桌上情深意重,从他只放我们俩人进城便能看得出来,这人城府深着呢,若是让他看出了破绽,只怕将我们赶出去的事,他是干得出来的。此时正是麻痹他的时候,我确实要按照朱棣的话来做。可是我并没有带女装来,想来正是为难,只得从带来的衣服里挑了一件玉色的斯文衫子换上了,头发也只扎了一溜小辫子,攒至总心,用一个白玉环束了起来。却在脸上细细的装扮了起来,峨眉黛,胭脂粉,只把一张小脸擦得唇红齿白,想了想,生怕别人看不出我是个女子,更在眉间点了一滴朱砂,如此一看,竟是一个扮作男装的巾帼女子了。
彼时大明朝的官宦子弟之间流行起一种玩法,要么就是将身边长得特别女气的小厮打扮的越发粉妆玉琢,像个女子,要么就是将身边有些英气的美貌丫鬟打扮成男子,如此带出去,别人不止觉得新奇,更显有身份,公子哥儿、纨绔子弟之间甚至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比得谁家的反串更有韵味,方才显得你家中财大气粗,位高权重。
朱棣平日里自然是不可能玩这种把戏的,不过此时若是这样,肯定要卸掉朱权的一点戒心。待我装扮好,一打开门,朱棣的一双眼睛却钉在我身上腾挪不开了,半晌才道,“偏生要这样打扮吗,叫你美艳些,又没叫你妖妖窕窕的……”嘴里虽是这么说着,眼角却已经笑了开来,“一直就觉得你扮作男装要比女儿家装束更艳丽三分,真是奇了怪的事。”
我懒得与他纠缠,嘟哝道,“你倒是提前与我说,我才能带女装来啊!一大清早的便暗搓搓急吼吼的跑来了叫人家作女装,就是出去买也没有啊。”
朱棣果然不与我再说话,拉住我的一只手往外走去,到了朱权处,朱权也便一眼便朝我瞅来,直打量了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呀呀呀!我真是眼力越来越差了!怪道昨儿朱忠回来了跟我说替我做了一个小主,将王爷身边的随从也带回来了,带个随从回来倒还罢了,我还以为四哥是嫌我府上的丫头们粗鄙,伺候不好呢。没想到……啧啧啧……”
朱权也是少年风流之人,这么多藩王之中,他的妻妾算是不少的,又常年在塞外生活,是以风度很是豪放,此时便围着我转了两圈,笑道,“有趣儿,有趣儿,我早就听说京城中的那些子弟愿意打扮身边人,没想到是这个打扮法儿,竟没有告诉我,回头我也挑个丫头这样装扮起来。”
朱棣一直抿嘴笑着,一边朝我觑着,眼神有些迷离,我也分不清他是逢场作戏,还是流露真情,羞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想赶紧的找个地儿钻进去。好在这朱权虽风流却不下流,取笑一番便也罢了,“这位小姐芳名?又是什么身份?四哥快别瞒着我,若是爱妾,我还要唤一声嫂子,为方才的孟浪言行道个歉呢。”
朱棣笑道,“这是阿漪,你喊一声嫂子倒也不委屈你。”
朱权双手一拍,“我就知道,这等人物儿,万里挑一的,若不给个名分可就是糟践人了。”说着,他便向我拱手,做了一个揖道,“好嫂子,原谅十七方才贫嘴贱舌吧,这厢给您赔罪了。”
我越发的羞赧起来,不由得转过身去,不作回答了,他两个倒是都笑了起来。朱权一边道,“贱内玉梨倒也是个贪玩的,年纪只怕与嫂子也不差多少,我把她唤来陪嫂嫂。”
我笑了笑,“如此甚好,多谢十七爷。”
“哎哟,嫂子您可不要这样折杀我了。”朱权一边说着,身边已经有很有眼力的家丁跑出去唤王妃来了。不一会儿,便有一个钗环美人儿走了过来。但见她身穿桃红色对襟长袍,头上绾着一个别致的飞天髻,松松插着一根碧玉簪子,肤如凝脂的手上笼着一串红麝香珠,更俏皮的事还要在腰间挂着一个香喷喷的绣花荷包,整个人千娇百媚。
见她如此打扮,便知朱权对她宠爱有加,怠慢不得,我赶紧的朝她做了个万福,她却也不恃宠而骄,很是客气的回了我一个万福,又赶紧对朱棣道了万福,这才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笑道,“方才边听家下人说四哥带了一位绝美的爱妃来了,叫我出来看看,这不,我连洗漱也来不及,便赶紧的来了,也不知失不失礼,好在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计较这些虚礼。”
我见她和气的很,连忙说道,“王妃娘娘快别这样说。我正愁没人聊天儿呢。”
宁王妃手上还牵着一方帕子,连连摇晃起来,“快别这么喊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虽是侧室,按礼你却是嫂子,喊我一声玉梨便罢了。昨晚便听我们王爷说了四王爷的事,往后只怕你们在宁王府的日子还长着呢,总讲虚礼那可要累死了!兄弟的府邸便是自己的家,四哥和嫂子可都不要拘束才好。”
玉梨长得本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说话还这样谦逊有礼,我便越发的喜欢她了,朱棣和朱权在一处下棋,我便和玉梨到园子里玩耍起来。玉梨乃是兵部指挥张泰的女儿,出身不高,所以态度也完全没有蜀王妃蓝妃那般骄纵不堪。虽然嫁进宁王府已经年数不浅,更也是生儿养女的人了,到底年轻,又远在边疆,没有什么人管束,性格很是烂漫,此时她兴起,索性还喊了几个朱权的爱妾来了,并以姐妹相称,这些女子各个都是绝色,又穿红着紫,穿金戴银,一时间园子里钗环响动,香风四起,姐姐妹妹的乱喊起来,热闹极了,我笑着对玉梨说道,“你们宁王府可比燕王府热闹多啦!”
玉梨吐了吐舌,“你们府里大妃徐嫂子我也见过,稳重有余却略失活泼,不过燕王府倒是一片宁静,只是可惜拘了你这样贪玩的啦。”
我笑了笑,心里暗想,“燕王府也没有这样多侧妃爱妾啊!难道这玉梨倒不是妒妇,要不哪里还能这样一片祥和,只怕撕架的撕架,吵嘴的吵嘴,这会子已经乱得不可开交了。”
今天晚上这一餐,却是由玉梨做东道主,在小花园中一处耳房摆下,在这里摆饭皆因在这里能看到一条小小的流水河,这样的景致在京城乃至北平都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大漠之中却实属难得,是以朱权夫妇对此十分得意,来人便要引来此处观赏一番。
席上,玉梨也挑了几个有礼温和的妾室前来作陪,我想大概是因为她觉得我乃是妾身,为着叫我不尴尬的缘故,深感其做人之道很是老辣,果然和宁王一对天作之合,一个精明能干,一个能干精明。
第212章。32。借兵(4)
朱棣看着朱权这一群姬妾,也是好笑,只不过并未露形。他们夫妇虽是精明,不过待人的礼数倒是周到,既大方又温和。朱权给朱棣劝酒,玉梨便给我劝菜。
如此这般,过了几天,这对夫妇每日热情招待,既不提何时让我们走,也不提长久让我们留。到了上十天,朱棣约朱权一起骑马,马背上与朱权说道,“十七弟,我的部下如今都在大宁城外,我想把几个将领喊进来,商量一下怎么安置外头那些兄弟。你看可行?”
朱棣的语气非常谦卑,朱权听了,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朱棣并没有提出大军进城,若是再不商量这些人的处置,总是在城外呆着,传到朝廷,对自己也是不好。
朱权不止下令接了几个朱棣的心腹属下进城了,依旧也是热情一番接风洗尘,这几个将领也是一副厌倦了军旅生活的模样。每天只管在大宁城内吃吃喝喝,赏花养鸟。
朱棣每天精神看起来都不错,很是淡然,可我知道他心里并不轻松。果然,不过月余,已经有好几拨人从燕王府里送来北平的最新消息。这个规矩也是朱棣临行前便与朱高炽商量好的,随时保持联系,互相知道对方的近况。朱高炽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一直也没有传来什么坏消息,朱棣在大宁城内也算稍稍安心了些。
这一天,朱权的心腹属下朱鉴却前来报告,见朱棣在,笑道,“燕王爷也在,正好了,贵府一等侍卫马三保此时正在城外请求入城。”
朱棣脸色微变,与我对视一眼,才镇定下来,道,“真是的,本王躲个清净,怎么就追过来了?”
朱权笑道,“这个不难,三保我也是认识的,他来了,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四哥说,让他进来就是,朱鉴也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会办事了,怎么能让人家在城外等着?”
朱鉴本来是小心翼翼,不愿行差踏错惹来主人责备,没想到惹得朱权这样几句抱怨,也是悻悻的,连忙又亲自策马回城门处接马三保。
三保到了宁王府之后,先是给宁王行礼,才给朱棣行礼,朱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是让你在北平好生看家吗?急吼吼的来这里找本王做什么?”
三保望了望朱权,欲言又止似的,又耐不住朱棣问,便道,“王妃并几位世子守着空城,好不心焦,日日翘首盼着王爷能回,又急着皇上会怪罪,耐了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住打发我来了……”
朱权脸上带着些得意的笑看着马三保,似乎略有不屑,朱棣只好装作没看见,对马三保皱眉道,“妇人之见!你也跟着她们胡闹!没得叫十七弟笑话。你先下去,有什么晚上再与我说吧。”
朱权见朱棣尴尬恼火,连忙安慰道,“自家兄弟,四哥这是哪里话!我还能笑话自己的亲哥哥吗?想来大嫂嫂是等的急了。我的信已经八百里加急的赶着送到朝廷去了,想必皇上心中也有了定夺,四哥可不要疑心我是赶你走,你总是在这里,嫂嫂心里着实着急啊。”
朱棣面露难色,半晌才对朱权说道,“罢了,我先回房坐坐,被这起东西气得头疼。”
朱权连忙道,“四哥,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了,我这里,四哥来去自如,想待到什么时候便待到什么时候。”
朱棣面有薄愠,略点点头,便挥了挥袖子走开了,我看朱棣这样,对着朱权急急的福了福,也赶快跟着朱棣一起离开了。朱棣三保与我一齐回到了自己的屋内,才终于将脸上的表情都换了个,朱棣不再恼羞成怒,我也不再唯唯诺诺,三保更是不再火急火燎。将门关上之后,朱棣便问道,“北平怎么样了?”
三保道,“王爷走后,李景隆派人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了王爷离开了北平的消息,便立刻亲自带领五十万南军围攻北平。北平九门都被他修筑了堡垒,通州也被打了,郑坝村有他九座大营,作为进攻的依托。”
听到这个架势,我便紧张起来,朱棣也是侧耳聆听着三保的话,我们都不敢喘气,五十万,五十万大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还有火炮,李景隆再不善战,再对朱棣有旧情,带着这么雄厚的兵力前来攻城,若是攻不破,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炽儿太稚嫩,煦儿太狂傲,如今面对这样大的阵势,只怕吓坏了吧?”朱棣叹了一口气道。
三保点点头,“别说世子们吓坏了,就是我也吓坏了,我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虽是大小战场上了无数回,但是毕竟元军都是些残余的兵队,哪有朝廷出兵这么雄厚的实力?五十万大军,火炮连天,我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几十万人像蚂蚁一样往城墙上爬,谁也都被吓住了。
顺城门的守军更是准备不足,南军狡猾,看出了这个破绽,集中火力攻击,咱们瞬间便大部溃散。”
“什么!那现在怎么样了?!顺成门失守了吗?!”我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抓住三保的衣角拼命的摇撼起来,“你是逃出来的吗?王府怎么样了?王妃呢?世子呢?”
朱棣脸色也很是冷冽,不过他却依旧镇定,对我皱眉道,“听他说完,若是北平失守,他现在不会这样。”
三保说得激动了,自己也面红耳赤,被朱棣这么一说,才微微笑了笑,“王爷毕竟是王爷,什么大世面没见过!
这个时候,我在北门,张玉大将军在南门,我们收到了求援的消息,都无力前去救援。好在此时梁明梁将军赶了过去,整顿了部队加了防守。”
我拍了拍胸脯,“多亏梁将军了,王爷回去可要好生的赏赐他一番。”
三保笑道,“可不是!还有一件奇事,我不说你们怎么也料不到的呢。”
“什么奇事,别卖关子!我这颗心都随着你的话一会上一会下,再经不起惊吓了。”
三保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紧张,得意道,“咱们平日里都说王爷有威信,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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