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将军海东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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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天锡麻利地拔出匕首，在那个二狗子身上蹭了蹭，擦掉了匕首上的血迹，才又把匕首插回皮靴的靴桶里，然后低头看看眼前这个跌坐在地上的女子。

　　　　“姑娘，别哭了！你已经得救了，快点逃吧！”

　　　　那女子听到赵天锡的话后，身子一震，双手迅速抹掉眼角的泪水，猛地抬起了头望向赵天锡。

　　　　两个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啊——怎么会是你？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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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中）（）　
原来，这个地上坐着的女子正是赵天锡刚才还念念不忘的那个大美人儿高秀姑。

　　　　只见此刻的高秀姑跌坐在地上，估计是由于刚才和两个伪军拉扯时被撕烂了上衣的衣襟，她右肩头锁骨位置竟然露出一小片白花花的肌肤，而赵天锡的眼神偏偏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里，眼神停留片刻后，估计赵天锡自己也觉着不太合适，又马上把头扭在一边，嗓子里却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咕噜，往肚里咽下了一口唾沫。

　　　　高秀姑自然也意识到了此时自己的囧态，慌忙把衣服往上拉着，极力地遮掩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也没动地方，情形变得尴尬异常。

　　　　到底还是赵天锡先缓过了神，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先开口说话，也没正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那个，那个高姑娘，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这地方？你看多危险啊！现在鬼子到处抓女人，哪家的大闺女小媳妇都不敢出门呢！尤其是你这样的大美人——”话说到这儿，赵天锡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就慌忙闭上了嘴。

　　　　高秀姑感激赵天锡救她在先，现在又听到赵天锡夸她好看，倒变得没什么扭捏，竟开心地笑出了声。

　　　　“赵大哥你说笑了，我可不敢认什么美人，还大美人——呵呵——”

　　　　看着高秀姑笑靥如花，再听到这似乎有魔力的笑声，这下子可差点把赵天锡的心给笑化了。赵天锡也很自然的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直到这会儿才觉着刚才的尴尬已经烟消云散。

　　　　赵天锡向前迈了一步来到坐着的高秀姑跟前，把右手伸到高秀姑面前。

　　　　“高姑娘，你没受伤吧？快点起来。”

　　　　高秀姑左手按住右边的衣领，也伸出右手一搭赵天锡的右手，借着赵天锡向上拉的力量从地上站起，也许是赵天锡拉的力量大了，也许是二人面对面右手拉右手用力方向不对，也许是高秀姑坐在地上太久压麻了脚。总之，高秀姑起身的同时身子一个趔趄就靠在了赵天锡的身上。但只是稍一接触两人就同时向反方向后退一步，立即分开，就这样两人也同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赵天锡还是先缓过神来，他急迫的说：

　　　　“这块儿可不是讲话之地，我们得快些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去。对了，高姑娘，还没问你准备去哪？我送你去，这环境你一个人走路可不安全。”

　　　　“哦，我也没固定的地方去，今儿个这就是准备出去找点活干，给人打点零工，我这笨手笨脚，也不会干别的，就是给人家缝补浆洗，挣个糊口的钱。”

　　　　“哦，那快走，咱一边走一边说。”赵天锡安顿着，两个人绕过小路，向远处走了。

　　　　“对了，高姑娘，咱们在赵家集准备搭救海大当家的那回，仗也没打，大家都急着撤退，都也没注意，那天你为什么就不辞而别了呢，分开后这么久了你又去了哪里？”赵天锡一边走一边询问。

　　　　高秀姑先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忽闪闪的竟流出了泪来。

　　　　“我那天是自个儿走了，我当时想自己太没本事，连大恩人海大当家的也没法子救出来，想着救不了人自个也没啥用了。再一个又不想给你们添累赘，就和谁也没打招呼，悄悄走的。其实我走了这久也没个去处，就在太行山里各个村子集镇找点事做，窜东家走西家，做点洗衣缝补的活勉强度日，现在这世道，一个独身女子哪能好活呢？又有几个人管你死活呢？这不，前些时，在一个有钱人家做工，遇到那个宅子的老爷是个花花肠子，老伴早死了，七十多了还娶了四房姨太太伺候着，这不，我给他家做工时又看上了我，非要拿我作五房，我没有办法，只好假装答应，乘他们没防备，偷跑出来，也跑得慌不择路，就跑到这儿了。然后，路上就遇到那两个家伙，幸亏遇到了您赵家大少爷，要不然我可就真没脸再活了——”说着，又大声哭起来。

　　　　赵天锡听着这哭声，觉着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那么不自在，他用力把胸脯一拔。“这也不是个事，高姑娘如果愿意，打今儿起就跟着我吧！”

　　　　“啊——赵大少爷您说的是什么话？我高秀姑可不是那种人！”高秀姑的话音里有一些恼怒。

　　　　“哦——高姑娘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我是说高姑娘现在没地去，到处流浪也不安全，可以先暂住在我哪儿，方便有个照应，你可以继续干你的缝补浆洗的活。放心，我会管你食宿，工钱么，天锡分文不少，加倍给你。平时呢，高姑娘还可以与我内人聊聊天，免得我不在家时她一个人老说闷得慌。等几时高姑娘有了好的归宿，再离开就是了。高姑娘你看怎么样？”

　　　　高秀姑思索了一下，“哦——那是我多想了，原来赵大少爷已经有了家室，那好吧！我就随着您走！”

　　　　“好，那我们快走！”赵天锡听到高秀姑答应了，心中免不了一阵窃喜，心想着如果把高秀姑带回赵家集去见父亲，难免落下闲话，又怕父亲责骂，只好先把高秀姑送回县城的住处安顿下来，以后再找机会出来回家探望父亲吧！想到这里，赵天锡转身进了路边林子。

　　　　“高姑娘，你走大路上不方便，万一遇到小鬼子会惹来麻烦，走树林吧，我们绕近道回县城！”

　　　　“哦，行，一切听赵大哥的！”

　　　　“你叫我大哥？”

　　　　“对不起，我是想您这么帮我，就随口这么一叫。是秀姑冒失了，您是不是觉得我不配，也是，我一个乡下丫头，您是大少爷，我——”

　　　　“哪有，秀姑，这才对呢！我正听着叫赵家大少爷别扭着呢，你叫大哥我欢喜着呢！叫，以后就叫大哥！”

　　　　“嗯，大哥，大哥，大哥——”

　　　　“哎，哎——”

　　　　两个人嬉笑着一前一后向着辽远县城的方向走了下去。

　　　　辽远县城里，王金宝一个人坐在庭院的圈椅上喝着闷酒，生着闷气。

　　　　自从那个日本女人质子被海东青他们那次打死后，不只是王金宝没了搂的女人，似乎王金宝在犬养小次郎那儿就没了面子，不管何时何地那犬养总是一见到他就恼着个脸。哎——没法子，谁让咱寄人篱下呢。

　　　　想到这个，王金宝伸手从桌上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另一只手端起来酒杯，滋喽一口一饮而尽。他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最近这些时，王金宝比往常更加嗜酒如命，似乎把自己灌醉了能稍微好过一些。

　　　　一边喝着，王金宝一边自我安慰着，不过川岛中佐对自己还可以，没给咱甩脸子。只是不知道为啥最近有事也不怎么叫他了。又听说前几日犬养打了败仗，出去那么多日本兵，就跑回来他自己一个光杆司令。老天不长眼啊！怎么没把这个兔崽子也给打死呢，害我王金宝今后还得看他那张臭脸。

　　　　一想到这些，王金宝不禁莫名的担心起来，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那个鬼愁涧的黑锅子怎么会和犬养小次郎搅和在了一起，看起来两人的关系还他娘的不一般，这下就不好办了，应该说糟透了！以前我王金宝还在龙王山上当土匪时虽然与这个家伙有些交往，可那都是跳上戏台凑个热闹——逢场作戏，谁不知道黑老大这个家伙纵横太行山十几年了，一贯心狠手辣，有利必图，可是极难对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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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下）（）　
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

　　　　财是下山的猛虎，气是惹祸的根苗。

　　　　饮酒不醉是英豪，近色不迷品为高。

　　　　不义之财君莫取，宽心忍气祸自消。

　　　　王金宝一人还在院子里自斟自饮，胡思乱想着，突然，小院的院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踢开，王金宝陡然一惊，循声望去，却见龙三和海东青两个人一前一后闯进院来。

　　　　“王金宝，你他娘的就是个畜生，枉我龙三以前还把你当成兄弟，不成想你竟然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今天我龙三就宰了你给大哥报仇雪恨！”龙三满脸愤怒，两眼通红，破口大骂起来。

　　　　“快来——快来人呐，来人呐——”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王金宝魂飞天外，体如筛糠，用颤抖的声音吆喝起来，“快快快点！有人要杀杀我啊！他他娘的，这人都死求到哪儿去了？”王金宝惊恐的盯着门口，期待着护卫他的那些人闯进来救他。但令他惊奇的是门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进来，本应该那门口的守卫，有一个班的伪军士兵，还有几个日本兵，可怎么现在却都不知了去向。

　　　　“王金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难道你不知道你早就已经众叛亲离，跟着你的人也都已经站在我们这边，没有人会再帮着你害人了！”海东青和龙三一样，两眼冒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那几个皇协军么你们有本事让他们倒戈，难道皇军的士兵也会听你们的蛊惑？我不信！我绝不相信！”王金宝用颤抖的声音答道。

　　　　“小日本子当然不会听我们的，他们撤退不是因为听话，而是因为他们知道邪恶永远打不过正义，所以他们要跑，并且已经决定放弃你王金宝！”龙三往前迈了一大步。

　　　　“绝对不可能，我才不信，你们他娘的都是胡说！胡说！”

　　　　王金宝无助的嚎叫着，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索着手枪，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却不知怎么总也摸不到枪。

　　　　“我的枪呢？不，不，他娘的，老子要死了！老子要死了！”王金宝浑身颤抖，紧张地大声喊叫起来。

　　　　“等一等，这个王金宝你们还杀不了，他的命早给了皇军，得留给我黑老大！”随着一声大喊，黑老大吼叫着闯进院里来。

　　　　伴随着黑老大的话音，川岛大健和犬养小次郎不知怎的一下子也都出现在了院门口。

　　　　王金宝看到此刻出现的这三个人，眼睛里流露着欣喜的表情，“我王金宝有救了，死不了了，死不了了，我就知道太君们不会放弃我，两位太君，这两个人都是龙王山的悍匪，快把这两个家伙抓起来，快点，快点啊太君，快点救我，快点救我！”

　　　　王金宝眼见着那个原来的小忆君，现在的海东青一手指着王金宝，一手把手枪慢慢举了起瞄准王金宝的脑袋。

　　　　“王金宝，你都要死了还不醒悟，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财是下山的猛虎，气是惹祸的根苗，你现在酒色财气均沾身，还坠入其中，不知悔改，只怕会命不久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谁也救不了你。今儿个你死定了！”

　　　　“不要，不要，太君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王金宝几乎是在哀求。

　　　　海东青面沉似水，话音一落，右手食指扣动扳机，一颗子弹伴着火光从枪膛飞出，径直向王金宝的额头飞了过来。

　　　　王金宝眼见着子弹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放声哀嚎起来：“完了，我死了！”他的上半身却猛地从椅子上惊得坐了起来，手脚还乱挥乱踢着，额头上冷汗涔涔，浑身瑟瑟发抖。那酒壶酒杯早被他打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满地都是。

　　　　王金宝这一醒来，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的情形只是一场噩梦。他这才回首四下里看看，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胡癞子，此刻的胡癞子正拿着一块被单子站在他的身后。

　　　　看到王金宝醒来后的这个样子，胡癞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看着王金宝说：“王司令，是不是做噩梦了？快擦擦您那一头的冷汗。我刚才过来看您坐这儿睡着了，这外头风大，我怕您睡了着凉，这不就想着给您盖着点儿。不想吵竟了您睡觉，请您恕罪——恕罪！”

　　　　王金宝这才定了定心神，用袖口掸了掸额头上的汗珠。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慢慢站起身，转向胡癞子。“哎——胡老弟，什么赎罪不赎罪的。咱们都这多年的老弟兄了，这院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客套，我不是早说了嘛，记着，没外人时不用叫什么王司令，别扭。就叫大哥就行。”自从那个日本女人死后，王金宝好像自己感觉一下子没了依靠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骄横跋扈了，和手下人说话也变得客气多了。

　　　　“好的，就听大哥的！”胡癞子把被单子放在桌上，身子立正敬了一个礼。

　　　　辽远县城的一个偏僻小巷，春梅正在一个小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她的心里很烦，自从和赵天锡搬到这个小院哪里来，赵天锡就再三叮嘱她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不走动就不走动，反正有心爱的人陪着她也能坐的住。可关键是赵天锡三天两头就要出去办事，有时候一走一整天，早上随着日头出去，晚上顶着星星回来，睡一觉，第二天大早又走了，把她一个女人放在这院子里一守就是一天。

　　　　这一天天的，穿衣吃饭怎么解决？这点倒还好，毕竟赵天锡每天回来都会带一些鸡鸭鱼肉、米面调料等生活物资让春梅自己来做，隔些时候，赵天锡还会买一些衣物首饰回来给她穿戴。春梅以前在老家也是苦人家出身，十来岁就帮着爹娘下厨，做点饭菜虽不敢说很好，但也有点手艺。当然，这些年被卖到了百花楼后，宝妈是自然不会让她们这些姑娘再下厨房自己做饭，毕竟厨子有的是，这能赚大洋的姑娘可不多，可得捧着，这下了厨房，烟熏了脸，再糙了手，还怎么让她们专心的伺候客人？还怎么让客人爽快的把大洋给百花楼丢下？所以百花楼的大牌们个个都是宝妈的心头肉，自然都得供着。

　　　　但对于春梅来说，虽然多年不下厨，那些年的功底终究还是有的，做点家常饭自然还难不住她。

　　　　可是，一个大活人难道只是吃穿不愁就不会烦闷了么？那当然不是！

　　　　就像这一回，赵天锡前天早上太阳还没露头就起身出去了，这都两天两夜了，也不见个人影回来。春梅一个人在这院里呆着，头一天还好，吃了点饭又睡了一觉。但第二天早起还不见赵天锡回来这春梅就坐不稳了，饭也没心情做了，睡也睡不着了，一个人走进房里又走出院子，走出院子又走回房里，来来回回也不知走了多少趟，心里想着赵天锡出去办事是不遇到了日本人，会不会遇上了危险？胡思乱想一通后，自己又极力否定着自己刚才的想法，想出院外去看看又想着赵天锡的嘱咐不敢出去露脸。春梅就这样挨了一天一夜也没吃也没睡，揉着满是血丝的眼，拔长脖子，朝院子门口期待的望着。

　　　　终于，让她兴奋的事来了，门被轻轻推开，赵天锡迈步走进院来。

　　　　春梅刚想冲到赵天锡的怀里去，述说一下这两日的牵挂之苦，又怔了怔站住没动地方，因为她惊奇的发现，紧跟在赵天锡的身后，又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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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鲜衣怒马正少年（上）（）　
辽远县城的城门口，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伪军士兵堵在城门口，歪歪扭扭的排着队，还有几个伪军士兵在城墙跟下来回踱着步，应付差事的对过往的行人盘问上几句，也不怎么仔细搜查，便将来人放进了城内。

　　　　原来，这赵海子自从那小青莲被小鬼子杀死后，就对鬼子心怀仇恨，尤其是得到赵天锡的劝说以后，对鬼子交予的差事更加只是能应付就应付，并且对抗日力量进出辽远县城更是大开方便之门，他暗地里安顿身边要好的几个弟兄只要没有日本人看着，就不要再对城门口的盘查太上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于是这些时日，只要不是遇到小鬼子在城门口站岗，其他时候人们出入城都变得十分方便。

　　　　自然，赵猛子也很顺利的进了辽远县城，他偷偷从赵家集跑到了县城，此行他有两个想法，一是想杀几个鬼子给他四叔赵明四报仇，再一个就是如果有机会的话除掉赵顺和赵海子这两个赵家集出来的大汉奸，当然他赵猛子自然不知道他这个本家兄弟赵海子早已经弃暗投明。

　　　　县城的大街上，一个日本军曹正唾沫横飞，张牙舞爪地对着一个卖烤白薯的大爷呜哇大声骂着。

　　　　“你的，不是良民的干活，大日本皇军的吃你的一个烤白薯是你的荣光，你的还敢要钱？八嘎！哪里的有钱，小心的，我把你当做破坏分子的抓回去，狠狠地教训教训！”

　　　　“这位太君，老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可以走——走——了”

　　　　那个老大爷两鬓斑白，低着头嘟囔着，那衣衫很破旧，补丁摞着补丁，老人瘦弱的身体在风中哆里哆嗦，就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黄叶，试图用尽力气抓住叶柄与枝头的最后一处连接。

　　　　周围有几个人站在远处看着，指指点点的，像在谈论和表达对鬼子的不满，但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那鬼子继续嚣张。

　　　　远远的看见这个鬼子这么霸道，赵猛子腾地一下心头火气，心想着今天就让你这个畜生做第一个倒霉鬼，他从怀里摸出一直藏在身上的一把锋利的斧子，就大步往那出事地点走去，却不料突然从拐角绕出来一个人，一把拉住了他。

　　　　“猛子哥，不用冲动！”

　　　　赵猛子这才扭头一看，原来拉他的人是赵家集的赵端午。

　　　　“端午，你怎么也进城来了？”赵猛子很是不解的问。

　　　　“猛子哥，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你快随我来，我一会和你细说。”

　　　　“小鬼子欺负人，我赵猛子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赵猛子用力甩着袖子，试图摆脱赵端午的拉扯，却被赵端午死死拽住。

　　　　“猛子哥，你看那边——”听到赵端午说这话，赵猛子这才不再挣扎，顺着赵端午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个军曹身后几米处的树下还站着四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过这边来，猛子哥，你也都看见了，那个卖白薯的大爷早就低头了，他又没惹鬼子，估计小鬼子骂上一阵觉着无趣也就走了，如果你这么冲过去一斧子下去，杀不杀得了那个鬼子还不好说，但无疑会火上浇油，到时候不仅你丢了性命，那个大爷也会跟着你白白搭上性命！”

　　　　赵猛子心里明白，赵端午这后生一直是赵家集的猎户，也是赵家大院的护院家丁，虽然年纪轻轻，一向沉着冷静，做事干练。他这么想着，也就不再挣扎。

　　　　在赵端午的一直拉扯下，赵猛子有些不情愿地和赵端午两个人一拐弯，一起迈步进了附近的一家酒楼。

　　　　赵猛子就这样被拉扯着跨过一道门槛，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酒楼这招牌，一下子双腿都僵住了。

　　　　“赵端午，你疯了，这家馆子哪是咱们能来得起的地方？”赵猛子一脸的慌张。

　　　　“没事，来吧，猛子哥，今天咱们哥俩就来这儿尝尝鲜，不妨事，听兄弟的错不了！”

　　　　留香居——辽远县城里最有名的菜馆子，据说已经有八九十年的历史了，原来是前清一位在漕运总督手下当过帮办的本地人钱自有辞官归隐后所建的。由于这钱自有走过五湖四海，吃过珍馐美味，归隐后就觉得这嘴里馋虫没处养活，于是就自己掏钱盖了这么一处留香居，后来又从四处招揽鲁、川、粤、苏、闽、浙、湘、徽八大菜系的各地名厨，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和亲友有个好吃处，顺便挣点钱。直到十几年后这钱帮办入土，这里才被他的子孙扩大了规模，彻底改造成了招揽客人的酒楼。

　　　　这留香居里可真的是聚集着南北菜式，酒楼的菜单子里有粤菜的传统名菜脆皮乳猪、咕噜肉；有鲁菜的传统名菜九转大肠、葱扒海参；有川菜的传统名菜夫妻肺片、灯影牛肉；有苏菜的传统名菜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桂鱼；有浙菜的传统名菜龙井虾仁、西湖醋鱼；有闽菜的传统名菜佛跳墙、荔枝肉；有湘菜的传统名菜东安子鸡、发丝牛百页；有徽菜的传统名菜清炖马蹄、徽州毛豆腐。真可谓是各地名菜，一应俱全。当然，自打日本人进了辽远县城以后，这留香居生意就变得大不如前，但也还能维持。这钱家子孙自然不敢把祖宗留下的基业在自己手里给砸了，就仍努力维持着。虽然现在已经不能遍请各个菜系的名厨，但这里的东家仍会把当地的厨师送去各地学习，这些从各地学回来的徒弟们也学的有模有样，五分菜样，五分味道，虽比不得正宗，但也能让本地的商贾豪族足不出户，就尝遍中华各地美食。不过，留香居里主打的一道菜还是地道的山西本土菜——山西过油肉。

　　　　这山西过油肉曾经可是一道官府名菜，是三晋大地最著名的传统菜肴，号称“三晋一味”，历经一代又一代厨师精心烹制改良相传至今。此菜从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