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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养成计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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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也是怨气撞灵啊,她方才巴巴儿地给人下苦力去了,蜻儿倒好,好吃懒做地待在宫里,也不知道与太子殿下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竟惹得他这样起来!

    不知是身体不好还是咋的,蜻儿看着挺着急的,走得却是格外地慢,岑西锦小跑着几下就跟上她了,一把抓住她正在用帕子擦汗的手,厉声问道:“蜻儿!你到底跟殿下说什么了,气得他这样!”

    蜻儿甩开她的手,停下脚步怒瞪了她一眼,往地上啐了一下便大着嗓门儿骂咧起来:“呸!瞎了心的小蹄子!我好歹是二等宫女,你只不过是个三等宫女,算什么玩意儿啊,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

    “呵!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什么三等二等,大家都是奴婢,我连蝶儿都打得,难道还会怕你吗!”她岑西锦曾经也是在东宫横着走的角色!蝶儿那样剽悍不讲理的货色她都能将之三拳揍成镇关西,难道她还会怕一只小小的蜻蜓吗!不过是只一捏就断气儿的虫子罢了!

    余光扫到太子已经跑去御花园差不多快闯祸了,蜻儿这才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凑近岑西锦的耳朵阴阳怪气儿地说道:“哟,恼羞成怒,又想打人啰?岑宫女还真是厉害啊!哼,也不知你跟那芸香合计了些什么,竟然联手哄骗起殿下来!这事儿我可要好好儿与你论一论呢!”

    见蜻儿笑得诡异而狠戾,岑西锦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了,见她盯着太子的去向,岑西锦很容易便猜测到蜻儿的大致谋划,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大声道:“啐,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回去再跟你论叨!”

    眼下还是救太子要紧。

    虽然皇后逼她留在太子身边的行为很不堪,可她也并非圣母之流,更不是心软的,甚至在以前还被某些人形容成“铁石心肠之人”,但太子……

    好吧,岑西锦咬紧了牙,她发誓,她发誓,把那个臭小子救出来后,她一定会想办法离开!

    方才去酒醋面局的时候,岑西锦悄悄拿了好些金豆子给小禄子,托他用这些钱替她打点六尚二十四司的女官们了。

    只要有女官开口要她,她就一定能脱离东宫苦海!

    到时候,就算那小肉丸子被人拍扁成肉泥,甚至被炸成豆瓣肉酱,她也不会再管了!

    事实上,在小禄子拿到她的金豆子之后,出门迎头便撞见了自己的师父,还正沉着脸看向他手里的金豆子。

    这金豆子啊,虽然看似轻巧,实际上却是很重,很重啊。

    半日之后,宫里传遍了一个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的消息。

    陛下身边风头正盛的陆宝林,小产了。

    都说是太子推的她。

    或者说,也不是太子推的她,因为太子惹得龙颜大怒,已然不是太子了。

第五十四章 :猢狲散() 
紧接着太子被废,宫里又出了好几件事儿。

    其中一件就是,太后娘娘替废太子求情,陛下却认为废太子犯下这般恶行,是太后这个皇祖母管教不力的结果,想着太后年老体弱,照管六宫也多有不便,陛下便将掌管六宫之权转交给了孙贵妃。

    孙贵妃却称自己大病初愈,便提议与德妃共同执掌六宫大权。

    陛下答应了。

    末了,太后直接晕倒在御花园,同陆宝林一般,被宫人们抬着撵轿送回了慈宁宫。也正应了陛下所说的,年老体弱之言。

    而那个小产的陆宝林?

    据说她回到水晶阁后,陛下再也没去看过她一眼,听水晶阁的宫女说,陆宝林整日都靠在软榻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像一只被丢掉的布娃娃,再也没有了生气。

    到底还是孙贵妃仁慈,亲自前来看过她一回,又派手下的宫人送了她好些恢复身子的补品。

    至于那个导致陆宝林小产的罪魁祸首太子殿下……如今应称作二皇子殿下了,这位犯下恶性的二皇子殿下,正在承乾宫麟趾殿里连哭带闹地砸东西。

    每个宫殿的奇珍异宝里,就数那些精致娇弱的古董花瓶的命运最为惨烈,一旦遇到主人情绪不好,总是它们最先粉身碎骨。

    于是麟趾殿内的古董花瓶们,纷纷阵亡。

    麟趾殿是承乾宫的主殿,是东宫里最华美最精致最奢侈的一间宫殿,然而,它并不属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是属于一个特定的群体。

    它的主人必然是国之储君,可那位储君一旦失去了储君的身份,那它,也就不再属于他了。

    一句话,二皇子慕云铮,得搬家了。

    陛下不愿再管二皇子的事,掌管六宫的孙贵妃便将二皇子的新居定在了见贤馆。

    见贤馆,见贤馆,所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从承乾宫堕落到见贤馆,二皇子明显属于后者,见不贤而需自省的那种。

    这俩字儿听着倒是不错,可其中冷落二皇子的意思却不言而喻,传扬得阖宫皆知。

    见贤馆偏僻冷清,荒草丛生,唯一的紧邻的建筑物也是以冷著称的某宫。

    关键是,这见贤馆,特别小。

    前去打探“军情”的粗使小宫女菜心回报给岑西锦,说是这见贤馆里头,住的地方还比不上承乾宫的厨房大……

    “那见贤馆的院子大不大?”岑西锦歇在榻上,微喘着气,听完菜心的话之后倍觉头疼。

    “院子?没院子啊!那见贤馆外头全是荒地,别说像样的围墙了,就是片栅栏也没看见啊!”菜心本是来自大山的农村女娃,在田间地里的见识上倒比寻常宫女要强得多,就是有一个毛病不好,有点儿抠门还有点儿贪财,使得岑西锦不敢太重用于她。

    没院子?!还全是荒地?!

    岑西锦嘴角直抽抽,这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连那羊癫疯大皇子的行云阁都比这个要强吧!

    东宫上下这么多宫女太监,再加上二皇子的衣裳摆设物件儿,怎么算也住不进去吧?

    接着岑西锦便反应过来,这是孙贵妃在变着法儿地想要斩断二皇子的左膀右臂。

    见贤馆偏僻狭小,宫人们住不进那么多人,就必然是要裁人的。

    孙贵妃要的就是裁人。

    只要二皇子身边有用的臂膀被裁走了,那他就真的快完了。

    其实说起这种“软性裁员”,岑西锦倒不怎么担心,毕竟那些打定了主意要走的,她再怎么留也是留不住的,就算强制留了下来,也只是些吃里扒外的货色,岑西锦只盼着孙贵妃发发善心别塞些眼线进来就好了。

    不过,想让老谋深算的贵妃娘娘发点儿善心,这几率实在小得很啊。

    叹了一口气,岑西锦将目光凝在她的花被子上,心里开始细细谋划起来,菜心则不知所以地搓着手愣在原地。

    这时,四喜急匆匆赶来:“不好了不好了!锦姐姐,不好了,太……二皇子殿下他……”

    “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形,简直就是按下葫芦又起瓢,岑西锦自己身上还有伤呢,那个太子,啊呸,那个二皇子,竟然还使劲儿地蹦跶,生怕他那个父皇不知道一样!

    四喜急得直跺脚:“殿下在麟趾殿里又哭又闹地砸东西!姐姐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岑西锦长舒了一口气,轻拍了拍心口,然后淡淡地吩咐下去:“哦,那就别劝了……让他自己哭会儿闹会儿就好。”

    见岑西锦云淡风轻听之任之的态度,四喜的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可、可是,殿下砸的全是最名贵的……”

    “砸吧砸吧!让他砸!碎碎平安!气使出去了也就好了,反正那些东西咱们都是带不走的,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在咱们手上毁了,只要别太出格就好!”只要二皇子不发脾气把承乾宫给烧了,岑西锦就乐得轻松了。

    “那些东西咱们都带不走?”四喜愣了愣,问道,“不是还有大车帮着拉吗?”

    沉默了许久的菜心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她一边扯了扯四喜的衣角,一边低声嘱咐道:“以后咱们住的地方小,这些大件儿根本带不进去!”

    岑西锦笑眯眯地点头:“菜心说得没错,咱们就是把那些东西都塞进去了,估计也是保不住的!”

    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

    二皇子失去宠爱却携有奇珍异宝,只怕到时候会有不少人想方设法地来捞上一笔踩上一脚,不求旁的,只求在陛下和贵妃面前简单粗暴地表明立场:喂,我欺负他们了啊,我是你们这一边的哦!

    所以,那什么古董花瓶啊,没用的身外之物,不如砸了干净——倒是多揣点儿金豆子才是正理。

    四喜惊讶道:“见贤馆地方很小?”

    菜心没好气地抱怨:“是啊,那地方小得很,跟咱们厨房差不多大!也不知道怎么住人!”

    “跟咱们厨房一样大?那我们这多人……”说到这儿,四喜心里突然有几分忐忑。

    她姐姐八宝早就被叶昭仪宫里预定了下来,必是要去丽正殿的小厨房继续坐镇的。

    而她姐姐,也为她求了个名额。

    菜心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大着嗓门儿笑道:“肯定很多人都要走啊!”

    她眼明心亮着呢,如今这里就跟死人墓差不多,谁想留下来陪葬啊,半点儿前途都没有,若是她也有机会,肯定也拣高枝儿飞去,可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又不算是什么得脸的宫女,估计想走也走不了。

    当晚,承乾宫上下所有宫女都聚集在麟趾殿外的白玉阶梯下,然后一排连一排地跪了下来。

    那场景,简直跟多米罗骨牌有的一拼。

    岑西锦病歪歪地被菜心搀扶着,心中如是想道。

第五十五章 :你们要走() 
虽然承乾宫里颇有地位的宫女已经被调得不剩几个了,但加上三等宫女与小宫女,数量依然庞大。

    毕竟人家曾经是整个大历的储君。

    周奶娘与刘奶娘这两人定是要走的,二皇子早就隔了奶暂且不说,可人家到底还有自己的家,家又在宫外边儿。

    而二皇子身边的四个一等大宫女里头,资历最深的芸香被调去了冷宫做差事,平奴前儿些日子就被要去了关雎宫里伺候孙贵妃,很快又被孙贵妃转赠给了孙婕妤,永鹤如今还在这宫里,可听说下个月她就要出宫了,只剩下一个翡容也着了凉害了病,不过有人传言,说翡容病愈后就会被送去伺候某一位太妃。

    至于二等宫女,蜂儿不情愿地留了下来,蛾儿则是被调去了尚寝局做女官,想来也是个好去处,蜻儿原本也应当在这个宫里的,自从二皇子被废之后,她便不见了踪影,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然也没人顾得上她去了哪里,只当是丢了个人。

    蝶儿却是个难得的忠义之人。

    自从她被岑西锦狠狠地“修理”了一番后,便很久都没有在人前露面了,一来,没脸,二来,还是没脸。

    不仅是因为没面子,更是因为,蝶儿毁容了。

    在岑西锦的猛揍之下,蝶儿的牙松了一半,鼻梁骨也歪了。

    这还不算完,在蝶儿卧床休息的那段日子里,有一晚,屋子里黑洞洞的,蝶儿在屋里正摸索着起夜呢,却因看到妆台上的铜镜受到了惊吓,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连脑门儿都重重地磕到妆台的棱角处。

    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个头上带大包的寿星公。

    没脸了,没脸了,彻底没脸了!

    发生这么些事情,谁都以为她会走了,可蝶儿愣是咬着牙撑了下来,死活都不肯离开二皇子,哭着喊着都要给二皇子他老人家斟茶倒水。

    可二皇子并不想见她啊……

    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宫人都知道,这位小殿下绝不是个能受刺激的人。

    在二皇子被带歪多年的世界观里,一个美丽的女妖怪,做了再多坏事,只要容貌美丽身姿窈窕,那他就必然朝思暮念,辗转反侧,正如同他听过的那些凄艳的聊斋故事一般;可若是个容貌丑陋的女子,不管她为人多么善良多么坚韧有品性,他一见那也就只有掉头的份儿,而在花团锦簇美女如云的皇宫里生活得越久,他对丑的忍耐力就越低。

    似乎,丑就是原罪?

    造孽啊。

    蝶儿此时便被樱桃桂圆俩人搀扶着靠在台阶上,与被菜心搀扶着的岑西锦遥遥对望。

    岑西锦被蝶儿那分外眼红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舒服,却也只得报以宽厚的微笑。

    她的确是在示好。

    可蝶儿见积怨已久的宿敌还对她笑……笑……笑!!

    此时此刻,她真有一种想扑上去把岑西锦给生吞活剥的冲动。

    还好岑西锦这会儿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蝶儿身上,她要是知道了蝶儿的想法,很可能会以此写出一篇心理学的学术性论文:论迷之微笑的作用。

    不多久,在麟趾殿里砸花瓶闹情绪的二皇子便被永鹤软语哄了出来,走出来的时候他手上还抱着一个定窑的瓷瓶,衣裳穿得也单薄得紧,从衣襟到下摆全都脏脏的,上面净是鼻涕眼泪水儿的,看着像是个被遗弃在市井里的小孩儿。

    二皇子抽抽着,眼里却满是茫然,这么多姐姐聚在这里,是要干嘛哦?

    当他看到头顶大包的寿星蝶之后,手上那一枚娇弱的定窑瓷瓶终于还是碎了。

    话说,能碎在承乾宫麟趾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倒也很是荣光了。

    愣了半晌,二皇子这才吐露出憋在心里的疑问:“你们,是要炙羊肉吗?”

    瞧这场合还真热闹嘿!

    岑西锦长叹,造孽啊。

    二皇子眨着眼睛,巴巴儿地四下张望着:“本宫也饿了,你们快点炙羊肉来给我吃。”

    永鹤扫了台阶下的宫女们一眼,语调复杂地说道:“殿下,奴婢们是有正事。”

    岑西锦撇了撇嘴,啥正事儿啊,这不就是员工在闹集体辞职,没一拥而上瓜分东西都已经算那些宫女发善心了!

    “正事?可正事儿,都要给芸嬷嬷说的。”二皇子这辈子虽然目前只有短短的六年,可在这六年里,他完全都没操过一点儿心。

    没办法,有些人啊,天生就不是操心的命。

    永鹤哧地一笑,道:“殿下别闹,芸姐姐已经去了别的宫里伺候,想来此刻芸姐姐是来不了的。”

    话里却带着一种凉凉的嘲讽的意味。

    “我不管!我就要芸嬷嬷来!”二皇子泪意上涌,又开始挥舞着爪子哭闹。

    蜂儿坐在麟趾殿高高的门槛上,冷眼瞧着,却一言不发。她早就不想动了。

    原本永鹤还想劝来着,只是当她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二皇子自小便是她和芸香几个看着长大的,她当年也是被皇后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伶俐能干人,一进宫也是想长长久久地照顾二皇子的,她又怎么会不心疼他呢?可谁知道顾家会有今天二皇子会有今天呢?

    其实,并非是她不忠不义,只是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

    若是在以前,太子哇哇大哭的时候,宫人们只怕是会急得满头大汗。

    可是在这一刻,却诡异地没一人开口,没一人动弹。

    谁愿意蹚这滩浑水啊?太子已经不是太子了。

    太子是有人撑腰,有人关心,有人照顾,有地位,有前程,有母后,有人管,有人疼,有人爱的孩子。

    可二皇子一无所有。

    只有蝶儿在那儿挣扎着喊道:“殿下!!”边上的樱桃与桂圆忙扯住她,生怕她又摔了。

    二皇子却见鬼似的捂住了眼睛,哭着喊道:“蝶儿下去!我不想看到你!”

    宫女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这热脸贴冷屁股的哈!

    冷了一阵场子,这才有人大胆地说出了心声,她们中大部分来到这儿半宿半宿地折腾,还不都是为了走吗!

    这回二皇子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

    他将手指伸进嘴里磨了磨牙齿,心里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在缓慢地升腾:“走?你们要走?去哪里哦?”

    这话问得,岑西锦在冷风里打了个寒颤,她忽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儿可怜。

    好像不管什么事情,他都是被瞒着的那个。

第五十三章 :废太子() 
岑西锦瑟缩地跪在地上,余光悄悄地看向倒在血泊里疼得翻滚的陆亭。

    陆亭原本便穿着一身儿大红色的猩猩毡,而这满身的血,竟然盖过了她衣裳上的颜色,像是那色泽鲜艳的斗篷上,开满了一朵又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陆亭捂着小腹,神色凄绝,低声地哀嚎着。

    血莲,不再是雪莲了。

    太子已被这血淋淋的场景吓呆了。

    见陆亭倒在血泊里低声哭嚎,正兴帝心中算了算日子,便大约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这、这血,原本是他的孩子啊!

    攥了攥拳头,正兴帝自觉无需再忍,他怒吼了一声,三两步走过来,提起脚尖儿便往太子身上重重地踹去,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惊走了云端的鸟儿,也撕破了天上大片大片的云霞。

    “慕云铮!!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孽种!”

    这下太子没有哭。

    因为他已经顾不上哭了,他睁大了眼睛,口里不停地往外吐血,牙齿也有些松动了,身上……很疼,那感觉,像是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狠狠地搅到了一处,说不清楚哪里是哪里了。

    他只知道很疼,很疼很疼。

    他其实是个很容易哭的孩子,经常为了果脯还有糕饼,就在东宫哇哇大哭。

    他遇到过很多挫折,他也怕很多东西,他怕黑,他怕一个人睡,他怕饿,所以每次遇到事儿他都会哭。

    他从来就是个很软弱的人。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不想哭了,他只是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父皇,他的父亲,他的亲爹!

    他看着他,看清了他,从此,也看轻了他!

    太子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嘴边的血,扶着莳花亭里的红漆柱子,颤巍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他个头虽小,却不会再仰望这个男人,他不会怕他了!

    这一刻,就连跪在角落里的岑西锦,都清楚看到了他压制着双腿的颤抖,努力地坚强地站起来。

    “你就跟你娘一样!跟顾家那些人一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说罢,正兴帝见太子缓缓爬了起来,还视死如归地狠狠瞪着自己,这般挑衅,这般倔强,这般硬骨头,他又想起了顾家那些人,顾世珩,顾世玮,顾世珉……还有,顾懿君。

    都是一样的硬骨头!

    正兴帝心中暴怒,脚上也再次灌满了力气,如同蹴鞠一般往太子身上踢去:“给我滚——”

    这时,岑西锦却飞身护住了他。

    一阵剧痛落到岑西锦身上,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这身子,其实也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啊。

    岑西锦呜呜哭了起来,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只是跪下来往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殿下年纪小不知事,他已经知错了,请您饶了他吧……请您饶了他吧……请您饶了他吧……请您饶了他吧……”

    每说罢一句,她就往大理石的地面上重重地磕一次头。

    太子眼前泛起雾气,他看到那一截白白的脖颈,还有上面细细的绒毛。

    做错事的是他啊……

    做错事的明明就是他啊,是他自己不听人劝告怒气冲冲地进了御花园,然后又失手将陆亭推倒在台阶上……

    虽然他并不懂这一推为何会令陆亭流下那么多血,可看到陆亭满地打滚的痛苦模样儿,他心里慌慌的,却又亮堂堂地明白着,做错事儿的,其实就是他自己。

    可如今,岑西锦却在代他受过。

    父皇的脚,就那样毫不留情地踢在与这些事情毫不相干的岑西锦身上。

    看着身前这人忍着痛还结结实实地护住他,如同上天派下来救他的天神一般,太子忍不住一眨眼睛,酸酸涩涩的眼泪就这么淌了下来。

    虽然嬷嬷们都教过他,宫女的性命原本就是贱如草芥的,只有他的身躯性命才是尊贵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后,说不定还会在所有人之上。

    虽然,岑西锦这人坏死了,他并不喜欢她,他为了听故事才给她金豆子,却也不像对待陆亭那般亲善依赖地待她。

    可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父皇踢的每一脚,都很疼,很疼很疼。

    岑西锦怕是也与他一般疼。

    不,岑西锦是个瘦弱的女孩子,是不是比他还要疼呢?

    太子看着岑西锦衣领上绣的黄色小花儿,默默地出了一会儿神。

    岑西锦还在咬牙强撑着身子,头上也开始出汗。

    正兴帝见前来护住太子的却是跟太子过来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于是随脚便又踢了过去:“贱婢!!竟然也想管朕的家事!”

    看着即将落到身上的又一脚,岑西锦咬紧了牙关,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因为这次冲动便很有可能死亡,可是人这一辈子,若是不冲动几回,若是长年累月地保持着清醒与冷漠,又怎么能算是圆满的人生?!

    就算死,她也不后悔!

    她能穿越到这个世界,她能重生一回,已然是赚到了!

    岑西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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