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绝代小姐傲江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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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万分小心，三月后，我还是在打猎回宫的路上遇刺。

　　　　刺客是十名服饰怪异的男子，西域人，五人使弯刀，五人使用巨盾。一场混战展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随行三百亲兵无一幸免，而敌方十人仅折损两名。余下八人将我团团围住，五把薄如蝉翼的弯刀寒光闪闪地划向我的要害，另三面巨大的青铜盾滴水不漏地防守。沉卢长鸣一声，藏青色的剑面泛起一层土黄色的亮光，“缚龙剑法”第七式，“如日中天”，裹着一股暴烈的热量斜射而出。

　　　　剑尖触及一人的左胸，我暗自心喜，谁知他的胸部不可思议地向左平移三寸，恰巧躲过我致命的一击。我目瞪口呆，怎会有如此诡异的身法？仿佛身体的任何部分都可以随意移动，如一条灵活多变的蛇。

　　　　一百招。我的额头渗满了汗水，蓝色的长袍被划破了数道裂口。我知道，长此下去必败无疑，何况他们还有绝技“天罗印”！我运足内力，放出一道“风痕盾”，飘身退开数丈。那群番人果然如遇鬼魅，纷纷停下手，结成阵式。

　　　　“阳关三叠”，沉卢闪出耀眼的三道黄色光芒，毁天灭地地冲向前方。五把亮刀舞成一片刀网，与第一道黄色光芒交织起来，火树银花般，星星点点的四散开，五人向后猛退，宽大无比的衣裳燃起火花。三面青铜巨盾迎上了第二道剑气，清脆的破碎声，空气被急剧撕裂，三人向后疾退。我勉力运上最后一缕真气，在他们身后布上一道“风痕盾”，一丝鲜血从口腔喷出，只觉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158章　溯游（7）（）　
他们疾退的身影被“风痕盾”反弹，加速冲向了最后一道剑气。我微微一笑，战斗快结束了。突然，面前闪出一个个金黄色的掌印，如破茧的蝶，四面八方漫天飞舞。剑气被消于无形，残留在空中的“风痕盾”被击碎，阵阵涟漪后消失殆尽。又一口鲜血吐出，如火的红色中，一道道金色的印迹飞向我胸前。身体仿佛不再属于我，想要避开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我笑了，沉香，我终究得不到你。仿佛看见她，牵着我的手，走在雾气浓郁的长安城，回眸的一笑，干净，明亮，如朝阳东升，霞光万丈。

　　　　“嗖”的一声，疾如流星的白羽长箭飞驰而来，我心里突然松下一口气，上官少白来了。长箭携带着巨风，从我胸前滑过，卷走了满天的金色印迹。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飘然而来，拔箭、拉弓，连续三道箭光成品字形射向那群已是强弩之末的西域番人。

　　　　上官少白一把抱住我，顾不得继续伤人，飞身离去。他满脸的焦急，不住地喊我，溯游，溯游。我微微闭上眼，倒在他怀里。

　　　　是年秋天，二皇子受袭，朝野震惊。

　　　　冬天的时候下了场薄雪，隔着窗户可以看见梅花清淡地盛开。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寝宫里浓郁的麝香薰得我头昏眼花，四肢乏力。上官少白吩咐御医在麝香里加了安神的药，好让我能睡得舒服些。这三个月，上官少白一直陪着我，下几局棋，说些江湖趣事，倒也不是太闷。上官少白虽比我年幼，见识却广，江湖上的轶事如数家珍。

　　　　那日，我随口说，枫叶山庄雷逍遥的“百花玉露”很好喝，宁心养神。少白二话没说，白衣一甩，半个时辰内给我抢回了两瓶。看着他站在我面前，微红的脸，鼻尖细小的汗珠，忽然有些感动。

　　　　少白，他日我若为帝，定封上官世家为天下第一家。

　　　　二皇子，少白背过脸去，您小看少白了，我若追名逐利，何必助您做这等事呢？太子赏金封侯，我都不为所动。二皇子，你上官少白说着竟莫名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上满是落寞。看着他柔弱的身躯，我心里又莫名地心疼起来，忙拍着他的肩说，少白，我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好兄弟。

　　　　二皇子，你真的要这天下？

　　　　哈哈，我大笑一声，少白，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喊我二皇子，喊我溯游，像那日一样吧。天下？且让我试试吧。其实我的心里却有着无限的温柔在涌动，沉香，我定取了这天下，与你共享。

　　　　上官少白的脸又红了起来，呐呐地说，二皇子，直接喊溯游，这这不好吧。

　　　　我心里抑不住地笑，想不到“羿天箭”的传人，谈笑间杀人无痕的上官少白竟然如此害羞。少白，我准备行动了。避免他尴尬，我赶紧换了个严肃的话题，其实也是这几天一直盘旋在我心头的问题。

第159章　溯游（8）（）　
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那日，尚有三名西域高手逃脱，听说他们号称西域第一高手的师父也赶了过来，不可小觑。

　　　　我的伤？我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早就好了。哼哼，三日后，太子遇刺身亡，而我二皇子，正躺在床上养伤呢。

　　　　少白不说话，站在窗口望着飘扬的雪。我站到他身后，白茫茫的一片雪色中，一朵梅花，异样的红。我仿佛看见溯吉孱弱的身体，看见他仇恨的眼睛，心里残余的愧意早在那场刺杀中荡然无存。

　　　　少白，这件事了后，你陪我去江南，那个遍地流淌着胭脂香的地方。

　　　　三日后，我们在骊山脚下堵住了太子的车队。

　　　　溯吉随行五百人，一个穿宽大红袍，身材矮小的男子跟在身旁。这一战，必然血流成河。我站在华美的罗车前，全力释放出浑身的杀气，拔出的长剑直指溯吉。他受不住如此强大的气势，颤抖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察察台救我！

　　　　一串流光飞起，空中留下一道道火红的痕迹，如闪电般在人群中炸裂。惨叫声不绝于耳，漫天的血珠飞舞，在炙热的箭气里蒸发，发出“噼啪”的声响。上官少白一身白衣，从高大的树木上飘然而下，站到我的身后，拔箭，拉弓，直对着太子。

　　　　好，好！好一招声东击西。想不到那察察台竟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不断向前走来，准确地说应该是飘来，急速。

　　　　上官少白一箭射出，此时距察察台不过十丈，以“羿天箭”的威力，该有万斤之力。察察台的身体如一抹黑影，顺着长箭蛇形一样飞动，箭气被引向了一旁的树木。轰然一声炸开。

　　　　少白，我来对付他。沉卢闪动，霸道地刺向察察台。他的身体仿若无骨，随意地扭曲、转动，身子包成团，一抹抹金色的掌印铺天盖地向我攻击。我不停地躲闪，手中的沉卢光芒四射，每一击都重有千钧。察察台的“天罗印”仿佛实物，带着炙热的气息，无限地消耗着我的内力。我的“风痕盾”在他强大的内力面前，犹如不存在，丝毫没有阻碍的作用。无奈之下，沉卢脱手，幻作一层坚实的屏障，阻住他前进的步伐。“流光”出鞘！淡淡流动的银色光芒，忽明忽灭。

　　　　流年、流光、流影。六十年前名动天下的三大名剑，每一把都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千山暮雪，碎影流光飞！

　　　　在我内力的不断催促下，流光剑化作千万朵银色的花，悬浮在面前，如飘飞的蝶迎向察察台。时光仿佛停止，又仿佛无限地飞速流逝。一朵朵银色的花穿过他的身体，在空中凝成一把长不过一尺的剑，旋转回我的手中。

　　　　另一边，上官少白射出了六支箭，每箭都有数十人毙命。我抓起沉卢杀入人群。断臂残肢，点点飞红夕阳下花般盛开。沉卢搁在溯吉的脖子上，他惊慌地看着我，弟弟

　　　　我哑然失笑，仿佛他直到今天才知道我是他弟弟。

第160章　溯游（9）（）　
沉卢划破他的喉咙，我转过身去，听见他的尸体轰然倒地。少白遥远地看着我，背上的金玉花翎弓闪闪发光。我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着，风拂过我的脸庞，拂过我的泪。我知道，少白会帮我处理好后事的。

　　　　是年冬末，太子遇刺，随从尽亡，太子重伤独归。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天一路归去的景象。心里说不出的感慨，无奈、悲伤、凄凉。我长叹一口气，观星台上强劲的风吹起我的袍，在这春日里，让我寒冷。

　　　　岚儿，朕老了，再也受不起风吹雨淋，回宫吧。

　　　　凤岚扶着我，一步步走下高高的观星台。白玉石的台阶光华照旧，记得这石料还是上官少白亲自从云南运回来的。

　　　　岚儿，这么多年了，我常常梦见大哥的脸，他血淋淋地向我索命。其实我早想把这命还给他，没有了沉香，我要了这大好河山，有何用？当年的那一剑，坚决、冰冷。

　　　　皇上，您歇一歇吧。嘴唇上一阵冰凉，凤岚喂给我一片黄橙。

　　　　岚儿，我和少白去了江南，绮薇也去了，只是不同路。我絮絮地说，两旁是明黄的墙壁，天蓝、朱红的彩绘，绮薇担心大哥不同意，她哪里知道，那个住在太子殿的男人已经不是他的大哥了，只是我手中的一个傀儡。江南啊，少白很开心，一路仗剑沽酒，华车高歌。父皇对朕说，朝廷之相已起，去了南方，看好军队，日后回救长安吧。朕有些心惊，父皇接着说，去吧，有空寻找一个柳如丝的女人。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母亲无尽的失望从何而来。

　　　　皇上，明儿再说吧。落日了，你看，天边的玫瑰红。

　　　　余晖脉脉，长安城一片安静。凉风吹过我花白的头发，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江南。

　　　　一路游玩，数月后才到金陵。

　　　　我和少白并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滚滚，马鞭声声。揭开帘幕，阳光头了进来，空气中似乎荡漾着让人欢快的气息。

　　　　少白，这金陵城你来过吗？

　　　　好多次了。江南的丝绸、瓷器、刺绣、胭脂水粉都是北方不能比的。他笑着答我，露出洁白的牙齿，宛如处子。我忽然搂过他的肩，笑着说，少白，真怀疑你是女扮男装，怎么这么秀美？哈哈，听说溱淮女子美艳无比，怕是也不能跟你相比。

　　　　他的脸又是一红，却没有挣开我的怀抱，二皇子开玩笑了。江湖中谁人不知暖香阁的柳姑娘美貌天下无双？

　　　　柳姑娘？莫非柳如丝？

　　　　啊？少白轻声惊讶，难道二皇子认识？

　　　　少白，记得喊我溯游。我突然对他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喊我溯游。少白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我。这柳如丝一定要去看的，最好能把她请回长安。

　　　　溯游，他喊得很轻，这柳姑娘成名江湖十多年，如今怕是三十来岁了，莫非你

　　　　少白！我哭笑不得，却故意严肃道，你知道得，我是非沉香不娶。马车里陷入了沉闷。当我提及沉香的时候，少白总是闷闷不乐，半天不吭声。

　　　　车轮孤寂地滚动。我却意外地发现，街面上不时走过一群群穿黑色锦衣的带刀大汉。护龙山庄的白色锦袍束黄色发带的大汉，暗暗跟踪。金陵城里仿佛有两股强大的势力在较量着。

第161章　溯游（10）（）　
春夜如水。

　　　　少白一席白衣，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薄雾般的淡光映在他的发间，单衣在夜色里无风而动。我走过去，云里的月亮影影绰绰，斑驳的影子落在青白的墙壁上。许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回头，初云出岫般对着我微笑。

　　　　明天就要去找柳姑娘了，你怎么不早点睡？她的武功很是不错，说不定又得争斗。

　　　　少白，你不开心？我坐到他的对面，霸道地扯开话题。他低着头，随意流转手里的白玉洞箫。溯游，我唱首曲子给你听，他低着头看我，轻声吟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宛在水中央。他呐呐地说，溯游，你很喜欢沉香公主吗？你害怕失去她吗？其实失去一个人，不是远隔千山万水，而是近在身旁，却宛如远在天边。

　　　　我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想起沉香。她遥遥地望着我的眼神，空洞茫然，再也没有幼时的眷恋，我知道，她的眼里一定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人，仿佛千山万水，隔着我们的心。我和她，仿佛远在天边了。溱淮水边，一支弱柳临波，轻轻一荡，我的心里便起了无边的涟漪。

　　　　第二天，春光明媚。我穿着天蓝的长袍，络金的刺绣花边，嵌着蓝宝石的纯白腰带。少白说，我这样不像个粗鲁的皇子，倒像哪家的书生。我笑着，那你给我当书童。他的脸又是微红，一席白衣，站在带着晨露的春风里，成了一幅淡雅的画。

　　　　暖香阁在红尘深处，闹市里取了份宁静，青瓦白墙，有点长安城的风格。门口的石狮子并不高大，端庄、雪白。一个穿华服的男子在门口徘徊，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过了片刻，朱红的门开了，走出一位穿丫鬟服饰的清丽女子。她笑吟吟地对那男子说了几句，男子沮丧地离开。门，再次关上了。

　　　　少白，你去敲门吧。我笑着说，你模样俊，肯定不会被赶走。换了我，肯定被乱棍扫出。少白白了我一眼，转身向前，轻叩铜环。

　　　　门透出隙缝，院里早开的桃花粉艳艳的，片片零落。垂髫的女子，顶着一张明亮的脸，道，两位公子请回吧，我们家小姐今儿不见客。

　　　　姑娘，在下上官少白，我们公子从长安慕名而来，还望行个方便。少白说完，微微作揖，俊美的脸上一片诚恳。站在他身后，我看见女子的脸微微变红，心里止不住地想笑，却不敢发出声。

　　　　公子稍候。女子忸怩地说了四个字，掩上门离去。我放声笑了出来，少白的脸红扑扑的，拿右肘撞我的胸。刚准备教训他，门开了，丫鬟领我们走进院子。

　　　　我们被引到一个亭子，红艳的柱子上挂着一幅对联：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白玉石桌，飘飞绢丝。喝完半盏茶，一个女子笼着面纱缓缓而来。看她步履轻盈，仪态万千，便知定是人间绝色。

第162章　溯游（11）（）　
两位公子仪表翩翩，气宇不凡，何必误入这烟柳之地？声音如清晨的鸟鸣，婉转、清脆。

　　　　柳姑娘倾城之貌，就算是舍了江山，换得美人一笑也是应该。我笑着回答，拿出临走前父皇交给我的佩玉。我看见她的面纱微微晃动，过了半晌，她倦慵地说，原来是他想见我！如丝早已在多年前死了，死在他的金口玉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柳姑娘还没有原谅家父的一时之失？

　　　　咳。她只是那么轻轻一叹，仿佛四周的春光都消失了，一片萧瑟。柳如丝斜靠在流火的红柱上，黑发轻飞，忧郁的眼神隔着面纱仿佛能穿透我的心。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只是转瞬间觉得，她和沉香竟有八分相似。

　　　　你是溯游？溯吉从小体弱，没有你这样健壮的身体。回长安吧，告诉那人，如丝什么都忘记了，求他放过我，那样的囚牢我不要了。

　　　　怎么会是囚牢呢？家父天天念叨你，身体日益消瘦。他

　　　　他拿天下苍生囚我，拿锦绣河山囚我！她转身轻跃，轻盈的身影飘过庭院，馨儿，送客！

　　　　我目瞪口呆，原来她竟有如此高明的轻功！

　　　　离开暖香阁许久，我还沉浸在对柳如丝非凡武艺的惊讶中。

　　　　哈哈，少白笑话我，“宁走阎王道，不碰江南柳”，江南柳家百年根基，岂是一般江湖人能比的？

　　　　我不理他，如此一来却少了游玩的兴趣，闷闷不乐回到客店。叫了几个精致小菜，两坛百年陈酿，和少白在屋里喝开。

　　　　溯游，军队的事

　　　　不谈公事！我为他倒上一杯酒，如此江南，当浮一大白！

　　　　好！少白虽秀美如处子，其实却是豪爽的汉子，处事果敢，杀人毫不手软。

　　　　这江南的酒，也如同女人一样，入口绵醇，却后劲十足。两坛酒下去，我们醉得七晕八素。我靠在床沿，头搁得生疼，少白吊着我的膀子，头枕在我胸口上，薄薄的嘴唇嚅动着，不知说着什么。我分开他的手，轻轻起身，原来天色已暗。推开窗户，徐徐夜风透过单衣，吹在我的肌肤上，清爽无比。忽然我发现，远处冲天的火光，红艳艳，仿佛吞噬一切的恶魔。

　　　　暖香阁！是暖香阁失火了！

　　　　我摇醒少白，提了沉卢，不顾一切地施展轻功，飞速而去。

　　　　赶到时，白日的画梁雕栋不复存在。柳如丝静静地站着，身后是一群手持各色绫带的女子，对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带着银色面具。院落四周布满了拿着强弩的黑衣汉子，箭在弦，燃着明晃晃的火焰，若是再一轮攻击，恐怕整个暖香阁都被夷为平地。

　　　　天刀门门主？想不到为了如丝竟然亲自出动，何其荣幸。

　　　　哼哼。天下第一美人，老朽若不活络下筋骨，又有谁能请得动你呢？银面人语气冰冷，衣袂飞舞。

　　　　请我？一言不发便火烧我暖香阁，门主如此请法？

　　　　哈哈！柳姑娘以后移驾天刀门，还要这暖香阁何用？本门富甲天下，便是金物藏娇，也无不可。银面人双手负在身后，高傲地说。

第163章　溯游（12）（）　
废话少说，我江南柳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柳如丝面色一寒，仿若春光尽失，玉手轻轻挥动，数十条人影将银面人团团围住。漫天绫带飞舞，姹紫嫣红开遍，却携着无边的劲力攻向银面人。少白轻轻碰我，传音道，那人武艺太高，我先解决了弓箭手，乘那银面人被围困时，你救了柳姑娘赶紧走。

　　　　少白不等我答应，扬身而起，双手数十道光影闪过，惨叫声声。我忙飞身赶到柳如丝面前，招呼她快走。

　　　　是你？柳如丝有几分惊讶，我不要你救。区区一个天刀门主奈何不了我。

　　　　柳姑娘，情况危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快跟我走。我有点急了，上前拉她。她脚步轻晃，灵巧地避开了我，双眼紧盯着场中的战况。我忽然忆起，她是江南柳家人，“落英飘香舞”天下一绝，若想离开恐怕无人能拦。

　　　　此时，少白已经解决了周围的弓手，飘身站到我身边。战况却到了分胜负的时候。银面人长啸数声，头顶隐隐透出丝丝紫气，双掌指尖尺许紫色光芒频频闪动。空中破碎的绫带，五彩缤纷地零落，在强大的劲气下不停旋转。银面人左手向右，右手向左，一圈紫色的亮光以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女子如翻飞的蝶，带着血，飞落四周。

　　　　柳如丝的脸色一片惨白，缓缓移动着脚步，走向银面人。

　　　　紫岚真气！你你怎么会重天的紫岚真气？那是他的独门秘技，早在十多年前便随他烟消云散了。你怎么会的？柳如丝的语气尖锐，惨淡、激动的声音让人不忍相闻。她移到银面人面前，尖叫着，说！

　　　　银面人黑色的长袍无风自动，隐在袖中的手不停地颤动，仿佛有掩不住的愤怒。他仰天长笑，离重天？他早就死了！你为何还念念不忘！

　　　　看他激动的表情，我知道时机到了，忙示意少白，右手按上剑柄。少白会心一笑，一把精致的紫色弓出现在他手中，两支细长的金色箭飞快地搭上弦，手指轻轻勾动，两道亮光无声无息地飞向银面人。

　　　　我冲上前，拉开早已呆住的柳如丝，沉卢出鞘，一片土黄的光幕袭向银面人下身。此时，箭芒恰好从我耳边飞过，射向银面人前胸。他无处可退。银面人并不躲闪，手中紫光竟然包裹住飞箭，内力的牵引下，砸向我的沉卢。

　　　　剑气交鸣，沉卢前所未有地跳跃起来。我忙护住剑身，向后飞退。少白搭箭，扣弦，又是三道金光。银面人手刀连闪，嬉笑着说，羿天箭法果然神奇，看来你是上官家的少主？少白并不答话，再次搭箭，扣弦。

　　　　鹰击长空！我爆喝一声，沉卢附着万斤之力，开天辟地地劈向银面人的头顶。银面人没了初时的沉着，大叫一声，好！右手刀光大盛，硬生生地接下。我向后退了五步，胸中气血翻腾，虎口隐隐有血渗出。银面人的身体却只晃了晃，手中的刀芒淡了些许。

第164章　溯游（13）（）　
你带柳姑娘走，我缠住他。我传音给少白，他却仿佛没听到，收起弓，折扇轻展，笑吟吟地说，门主，不知能否同时接下两大绝技，缚龙剑法、天山折梅扇？

　　　　我一听暗喜，原以为他的折扇不过是附庸风雅，谁知却是天山绝技！我对着少白眨眼，“长虹贯日”，沉卢黄光闪动，剑气直逼银面人前胸。少白折扇猛合，流光一样射向银面人腰间。我知道，单凭这两招绝对伤不了他，左手流光出鞘，暗影一般袭向银面人左肩。银面人双手合抱，幻化出一柄巨大的紫色刀气，急速地向我们划来。刀气快接近时，破裂成九把飞刀，从四面围住我们的去路，炙热的气流烤得我们汗如雨下。

　　　　忽然我身后白影闪动，一股强大的内力将我推出紫色刀气的攻击范围，一道道金光快速地迎上转瞬即到的刀气。我来不及多想，手中的流光再次幻化开，蝴蝶一样从银面人的左肩穿击而过。

　　　　少白！我不去看银面人的伤势，一把抱住被紫色刀气击中，不断向后飞去的少白。他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嘴里不住地流出鲜血。我忙运过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再喂下数粒皇家疗伤圣品。过了好久，他面色才缓过些许，竟然微笑着对我说，银面人走了吗？

　　　　我抬头，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