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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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入了狱，就跟着一起来了北平。

　　　　李四爷跟着其他犯人出了牢房，被看守用鞭子抽打着跟着下了山。来的山谷中央的空旷地，李四爷才看清矿工们干的都是什么活。一个人要挑两大筐碎石，走慢了就会被守卫用鞭子抽打；还有的在刨碎石，用锄头一点一点地刨；山谷地下还有好几个洞，每个洞里都有两队人，这两队人分工明确，最里面的挖山洞找金矿，另一队负责运输。除了在外面开矿的，竹子搭的棚子里还有烧火炼金的，开采完的石头就被送到这里来，由专门的人冶炼。这里面的炉子好大，怪不得得搭十多米高的架子。

　　　　李四爷被派去干挖山洞的工作，四爷板着脸扛着锄头进了山洞，一下又一下的刨啊刨，刨啊刨，汗珠连连了也不停。一个矿工累坏了，坐在地上休息，看他样子有五十多岁了。

　　　　“他！老瘪三！谁叫你停下的！啊？”一个看守从一旁走来，用皮鞭子没命地抽他。那人疼得嗷嗷直叫，可守卫的就是不停。看那守卫的，年纪和四爷相仿，管那个老矿工叫爹都绰绰有余了，大壮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了，他在想，那个守卫怎么下得去手啊！自己是土匪还没这么狠心肠呢！想上去拦着他，被四爷拽住了，四爷冲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多管闲事。大壮只好作罢。

　　　　守卫打够了，就走了，那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勉强爬起来，又拼命地干活了。四爷心里不爽的很，直接想把那些混蛋扒了皮。可现在又什么办法？虎落平阳被犬欺，就算四爷曾经再怎么风光，如今他也只是个干苦力的，自己命还在别人手里，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哪里敢去管别人的闲事？

　　　　大壮和二子还有兰兰始终在李四爷身边，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一看见有矿工被打，他们首先做的就是到四爷身边。太阳落了，天黑了。看守的终于放出话收工了，每人到一个小棚领了一个窝窝头和一碗玉米糊，这就是这些苦力一天的饭，四爷也累了一天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虽然觉得面子上抹不过去，但还是硬着头皮要了人家“施舍”的东西。四爷找了个没有人的旮旯，把窝窝头两口便吞了，然后双手抱着碗，咕噔咕噔地喝了进去，还不小心呛到了。正在四爷低着头咳嗽时，背上突然有只手帮他拍着背，好让他舒服一点。四爷猛然回头一看，是个老人。

　　　　“年轻人，怎么来了这个地方啊？”老人问。

　　　　四爷仔细打量这个老人，看他应该是六十岁以上了。

　　　　“老人家，您这么大年纪，怎么也在这里？”四爷问“呵呵。”老人笑了，“年轻人，在这里和在江湖不一样，不是有钱就能混好，在这里，凭的是本事。”

　　　　四爷觉得这老头疯了，心里想，“干什么不是凭本事！”看着人家都吃完饭，工头回收碗了，四爷就赶紧离开这去了棚子那里。

　　　　老人捋着胡子，一直盯着四爷。

　　　　四爷就这样干了一天的活，天黑了，矿工们又被关进的牢房，四爷窝在牢房墙角，好让自己离开上风口。可身上的衣服不足以御寒，四爷还是冷得浑身打哆嗦。

　　　　当李四爷还在矿场冷得打哆嗦时，圆圆已经和俊儿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呢。

　　　　圆圆从孙大娘家回来后，主动做了晚饭，把俊儿哄得咯咯直乐。吃晚饭，圆圆就早早上床了，他很害羞的跟俊儿提出要一起睡，俊儿知道圆圆明天就要去历家村，也想多陪陪圆圆，于是两人就一起卧床。

　　　　已经熄了灯了，可圆圆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起何霞第一次跟他说的话‘以后还有可能打仗，但只要天下太平，我们就有好日子过’。圆圆想，“以后到底会干啥？这小鬼子走了，还有谁？打土匪？打国民党？不对，国民党都帮我们灭了小鬼子了。那会是谁？”圆圆又迷糊了，他又开始考虑哲学问题，“到底什么是好日子？我觉得有口饭吃就挺好了，”然后他又借着窗外射进的微弱的月光看看俊儿，抿着嘴笑了，“还有俊儿好好的。”

　　　　“干哈还不睡？”俊儿仿佛知道圆圆在看她，睁开眼问。

　　　　“睡不着。”圆圆转过脸去，看着屋顶，他突然发现，自己家的房子其实挺大的，第一次发现，房顶原来那么高。

　　　　“圆圆。”

　　　　“嗯？”

　　　　“你啥时候去啊？”

　　　　“不是跟你说了，明天。”圆圆无奈，他以为俊儿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我知道，明天你也就去历家村，八路军还在那里呢，我问你什么时候跟八路去打天下。”

　　　　圆圆眼睛湿润了，俊儿在关心他什么时候走，俊儿其实是舍不得他的，“俊儿，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说什么呢，你老李家过了几代人都是看天吃饭的穷人，到了你好不容易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呢？”

　　　　圆圆又陷入沉思，突然问，“俊儿，问你个事，你老实跟我说。”

　　　　“你说，我听着。”

　　　　“你觉得什么样的日子是好日子啊？”

　　　　“好日子有口饭吃，身体健健康康，两口子平平安安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圆圆觉得特感动，又问，“你说，以后不打仗了，算不算好日子？”

　　　　“那肯定算啊！天下太平，我们就能安安分分地种地过日子了。”

　　　　圆圆眼里已经完全被泪水噙满了，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跟着八路好好混，让俊儿过上她希望的好日子。

　　　　两人聊了好多事，俊儿第一次跟圆圆讲了曾经的事，俊儿第一次把自己内心的那块阴影掏给圆圆看，圆圆更加觉得要守护好俊儿。总之，两人这一晚好像把二十多年来没说完的话都补回来似的，把曾经的误会一个一个找出来，把曾经懒得解释的话都说明白了。两人就这样幸福着拥着入睡。

　　　　第二天，圆圆吃着俊儿给他做的临走之前最后一顿饭，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俊儿的手艺是那么好，好像这顿饭比满汉全席还好吃，圆圆甚至还想多吃一点，可此时自己的肚子早已被填满了。圆圆还和俊儿喝了点白酒，确切的说是高粱酿的米酒，圆圆和俊儿干了一杯，一饮而尽。要不是俊儿拦着，圆圆非喝晕了不可。

　　　　“时候不早了，太阳都老高了，去历家村怎么地也得到晌午，你揣着这俩馒头，饿时垫点。”

　　　　“哎哎！”

　　　　“还有，我给你缝了个红肚兜，保佑你一路平安。”

　　　　“哎哎哎！”

　　　　“天冷，离开春还早呢，你多穿点再走。”

　　　　“哎哎！哎哎！”圆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说，李四爷知道圆圆在自己受冻时正和俊儿在被窝里说悄悄话会不爽的话，那他要是知道此时徐海他们正喝着热酒抱着美女，肯定会一头撞死。

　　　　徐海在外交办陈部长那里受了窝囊气不说，还得陪着老马宴请陈部长等人。虽然心里有气，但表面上还得跟陈部长他们乐呵呵地。在老马的邀请下，除了外交办陈部长的下属张处长一起去了外，同时邀请的还有南京五师师长钱树行，指挥部参谋刘文元，国民政府人事部副部长赵志军。七个人都坐着专车来的鸿海大酒店。

　　　　这个鸿海大酒店有必要提一下，鸿海大酒店据说是政府官员的亲戚开的，至于哪个官员不得而知，可能是为了避风头吧，所以隐藏身份。鸿海大酒店可以说是政府的直属饭店，不论是官员聚会，还是外国友人来访，大小事宜几乎都是定在这里进行的。如果用现在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说它是五星级饭店都不为过。里面装饰及其奢华，菜单也贵得离谱，一道普通的豆芽菜，改了名字，叫什么美人出浴就可以翻价好几倍，可人们就是喜欢来这里，为什么？人家就冲着鸿海大酒店的歌姬孙艳芳来的。

　　　　说到这个孙艳芳，她来头可不小，认识好多军队当官的，年纪大的就认干爹，年轻的就认干哥哥，背后有众多有权有势的人帮她撑腰，说实话，那么多罩着她的男人，无非是冲着她的身体来的。那孙艳芳可是个绝色美人，脸蛋赛西施，身材敌昭君，歌喉羞香君（古代着名歌姬，秦淮八艳之一）。更要命的还是她那耍的本事。可是人家就是只卖艺不卖身，任凭你们眼馋，还就是捞不着。跟他们若即若离，既不让你得到，也不让你放手。因此她才在南京这么多歌姬中混成大姐大，歌坛那个歌姬不知道鸿海有个孙艳芳？

第38章　晚宴（）　
徐海和马副团等人请客来到鸿海大酒店，专程来看大名鼎鼎的歌姬孙艳芳。这不，徐海这一桌为了迎合各位官员的色心，花重金把孙艳芳包了，说是包，只是让她在这场饭局中单独为徐海他们演唱。几个人在雅间里坐着，老马主陪，徐海副陪，陈部长主宾，钱师长副主宾，其他人依次坐下。

　　　　很快，菜都上齐了，什么山珍海味，鲍鱼乌鸡，奇禽异兽都弄上来了。

　　　　“今天，我马志鹏和徐海有幸能请各位来，实在是感激不尽，感谢各位赏脸，这一杯酒，我老马先干为敬！”马志鹏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

　　　　“呵呵，马先生客气了。今天能来，也是您马先生抬举。”刘参谋长说。

　　　　“是啊是啊，老马太客气了，兄弟们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也感谢你今天提供这么好的场合。”钱师长笑着说。

　　　　“老马你就别来官场上那一套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来来来！我们一起。”陈部长端起酒杯示意。

　　　　在座的所有人端起酒杯，共同干了。

　　　　“不知兄台在东北可好？南京少了兄台，甚是寂寞啊！”人事部长赵志军终于说话了。

　　　　“让赵部长您担忧了，我们在东北还算顺利，虽说没有为党国建功，但也没给党国丢脸啊！”老马说着，瞥了一眼徐海，徐海和马志鹏对视了一下，马上就把目光移开了。

　　　　老马接着又说：“仁兄在南京可好？委员长有什么吩咐没有？”

　　　　“哪有什么啊，还是老样子。”赵部长说。

　　　　“老钱，听说老马和徐海上了你那里，在组织部？”陈部长夹了一口菜说。

　　　　“是。”钱师长说。

　　　　“老马是我老同学，你可要多多关照啊！”

　　　　“哎！哪里的话，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陈琳的同学也是我钱树行的同学，哪里分什么里外啊！”钱师长说。

　　　　“我们都知道马先生好不容易回到南京，正是立住脚用人的时候，您别怪我话直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你马先生的事也是我们大家的事，对不对，各位？”刘参谋扬起眉毛说。

　　　　“呵呵，老刘就是实在，一语道破我的心事啊！”老马端起酒杯，“来，我单独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又喝干了。一旁的服务员立即给两位满上了酒。

　　　　“老马，老刘，我说，你们两个可不是实在人啊，太不地道了，光自己喝，还有我和老钱呢！”陈部长嗔怪道。

　　　　“呵呵，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来来来，我再敬二位一杯！”老马看着徐海，“徐海，半天了你都没喝多少，来来，我们一起敬两位。”

　　　　“好”徐海有气无力的说，很不情愿，但喝得很干脆。

　　　　饭局上，每个人都说着恭维的话，个个都说自己实在，殊不知，越说越黑，一个个的丑陋内心都无疑，老马可使尽了浑身功夫，在自己喝醉之前把桌上几位都灌醉了，除了徐海和陈部长的下属张处长。徐海是因为不太爱喝酒，而张处长要负责照顾陈部长，所以必须保持清醒，随时待命。

　　　　老马见桌上管事的都醉的差不多了，就使出了杀手锏，对服务员大声说：“去！去把去把艳芳叫来！”

　　　　“是，客人您稍等的。”服务员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

　　　　几人一听“艳芳”就来了精神，每个人红红的脸上露出色迷迷的微笑。

　　　　“老马面子就是大啊，我们熟客了来请艳芳还得提前预约，你倒好”醉得不成样的陈部长说。

　　　　“哪里的话。我也是提前了好几天才约好的。”老马其实清醒的很，故意装醉说。

　　　　“哦？你你还是有预谋的嘛！”陈部长说。

　　　　这时，房门轻轻开了点缝隙，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进来，光是看那纤纤玉手就让人联想翩翩了。屋子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门这边，果然，孙艳芳出现了。她留着波浪形的中发，头发侧分，露出半边宽大的额头，一双眼睛楚楚动人，晶莹剔透，小巧的鼻子，有些厚实的嘴唇涂着血红的唇膏，十分有诱惑力。虽然现在还是冬天，但她还是穿着宽领旗袍，露出纤长的脖子和大半部分胸，除了旗袍，她还穿着一件小巧的毛茸茸的外套，外套是白色的，只有两只袖子通过她的后背相连，好奇怪的衣服。

　　　　这样妖艳的女人徐海见多了，马上又把头转回去了，只是在座的所有人都一个劲地盯着孙艳芳，先是眼睛，然后是火红的嘴唇，接着挺立

　　　　“来来！”老马指着旁边的一张空椅子对孙艳芳说，“坐！先陪几位喝点酒助助兴！”

　　　　“马团长，我可不会喝酒哟！”孙艳芳四处看了看都是些什么人后，娇滴滴地对马志鹏说。

　　　　“怕什么，一杯酒而已！”陈部长调戏地说。

　　　　“可是，我真的不太会喝酒！”孙艳芳见所以人都一个表情，有些不耐烦地说。

　　　　“孙小姐，你这样就太不给面子了！”钱师长说。

　　　　孙艳芳不经意瞅见身旁的徐海，只有他没有用有色的眼光看自己，稍稍留意了他一下。

　　　　“哦哟哟！孙小姐，我可看见了，你的眼睛在看谁？不就我们老点嘛！你就看上年轻的啦！可我们功夫深得很！”

　　　　“讨厌！你说什么呢！”孙艳芳觉得没面子，只好坐在一张椅子上，假装生气。

　　　　之后，老马就勉强孙艳芳喝酒，孙艳芳喝了几杯后，实在不想喝了，托词喝多了唱不好歌，还有别的桌客人等着她，老马只好罢休。都说孙艳芳怎么出名是靠着耍骚，其实，人要想混出名堂，真本事是最根本的，还真别说，她得歌唱得着实不错。

　　　　“一曲红梢枝头歌，夜夜思念寸白头，当空皓月为谁？直叫闺中女子愁，夜夜把梦寻。寻梦，不见斯人，卧榻泪自流，何日见君归，了却心中事，何当共剪那西窗烛，西窗烛。”

　　　　孙艳芳清唱，把在座的各位连同徐海都感动了，大家无不为她清亮又柔美的嗓音折服。

　　　　听过孙艳芳的歌，徐海开始认真审视眼前的女子，两人四目相对，徐海和孙艳芳同时把目光移开。

　　　　这场酒席有孙艳芳助兴可谓是让老马的计策锦上添花。老马把几位灌醉，孙艳芳又把几位的魂勾了来，升迁的事情怕是有谱了！孙艳芳唱过几首歌后，推辞还有人等着她，就离开了。徐海他们又在房间里谈了好多，也被着喝了不少酒，见饭吃得差不多了，而且还觉得要吐，有些反胃的感觉，他就去洗手间了。

　　　　刚出来，就碰见孙艳芳从一个雅间出来，正往这边走，徐海也没多看，也冲着她去了，反正厕所在她来的方向。两人擦肩而过，徐海目视前方，摇摇晃晃，孙艳芳走着小碎步，手里攥着白丝巾，身旁有个丫鬟陪同。走廊虽然很宽，但孙艳芳还是刻意离徐海远点，她低着头，有些慌张的样子，徐海经过孙艳芳，孙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徐海有些受不了，再加上酒喝多了，徐海突然跑了起来，冲进洗手间就呕吐开来。好不容易把胃掏空了，于是漱了口，又洗了脸。徐海在水笼头那里漱过口之后，猛然抬头，竟然从镜子里发现孙艳芳站就在自己身后。两人通过镜子对视，徐海转过身去。

　　　　“不知孙小姐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只是看你吐的狼狈，过来看看。”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酒局也是如此。”徐海自然地甩着手，好让水少一点。

　　　　“谁又能说，酒局不是江湖呢？”孙艳芳把手里的丝巾递过去。

　　　　徐海看看丝巾，又看看孙艳芳，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过来，“承蒙小姐关心。”徐海只是攥在手里，一点要用的意思都没有。

　　　　孙艳芳见状，说：“先生为何不用，你脸上还有水呢！”

　　　　“呵呵呵，多谢小姐厚爱，只是怕弄脏了小姐的洁白丝巾，那就过意不去了。”

　　　　孙艳芳的目光有些忧郁，意味深长地说：“芙蓉再洁白，也有污浊的一面”

　　　　徐海皱着眉头看孙艳芳，说：“我觉得，小姐怎么也是个有文化内涵的人，不会没听说过‘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吧？”

　　　　孙艳芳笑了，“内涵谈不上，文化也略知一二，此句出自周敦颐爱莲说，小女子虽说没什么文采，但这句我还是听说过的。”

　　　　“听小姐刚才的话，怕是还有深意吧。”

　　　　“深意？先生多想了。”孙艳芳赶紧低下头去。

　　　　这时候洗手间来人了，孙艳芳说，“先生为何一定在这里谈，不如到小女闺房小叙一会？”

　　　　徐海一听，这又是歌姬惯用的套子，自己才不会上这个当呢！

　　　　“不了吧，还有一桌”徐海正说着，突然打了一个嗝，然后接着说，“还有一桌客人等着呢！”

　　　　说完，徐海就赶紧走开了，他不想惹麻烦。孙艳芳站在那里看着徐海离开的背影，摇着头自言自语道：“这个人还真有意思。”然后对身边的丫鬟说，“小蝶，我们走吧。”说完也离开了洗手间大厅。

　　　　徐海回到饭桌后，又跟一桌人磨蹭了很久，大家都很尽兴。由于大家被的孙艳芳弄得“性”致大发，决定去类似宜春院的地方去玩玩，徐海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一伙人找了些小姐

第39章　跟着八路走（上）（）　
“阿嚏！阿嚏！”李四爷在牢里差点没冻死。

　　　　这里的牢房正对着山谷入口，也就是对面的山洞。山谷刚好是冷风的回旋地，地理环境决定了它特殊的气流走向，是这里成了涡流的频发地，李四爷是深受其害。他不住地在牢房里打喷嚏。

　　　　寂静的牢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李四爷以为是班房看守的，也就没在意。可脚步声突然停止了，还是在李四爷的牢房门口，李四爷犹豫了一会，集中精神仔细听着。半天没动静，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声音很小，但李四爷听得出是在叫他。

　　　　“喂喂！里面的人！”

　　　　李四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从门上方有钢柱的小口往外看，借着月光，他看见门外有个年轻的伙计。

　　　　“你找我？”

　　　　“你是新来的吧？”

　　　　“你有什么事？”

　　　　“今天你是不是在矿场东头碰见个老头？”

　　　　李四爷想了想，的确在下午干完活吃饭时碰见个老人，于是就承认了。

　　　　“呐！给你的！”

　　　　令四爷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牢房门突然打开了。李四爷傻了眼。

　　　　“你你你怎么有钥匙？”

　　　　那人手里提溜个包袱，李四爷被上次漏黄油子的东西弄怕了，要不是圆圆半路被鬼子打了一枪，把那玩意儿打漏了，这会儿他早死了。李四爷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说：“你想干嘛？”

　　　　“这是周伯给你的，拿着！”那人把包袱往屋子里一扔，也没管李坤接没接，马上又把门关上锁了起来。等李四爷听见门口的铁链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冲到门口。可人家早锁好门走了。李四爷呆呆地听着那人远去的脚步。等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他才转过头，看着那个包袱。李四爷缓缓挪动过去，伸出手，一下是一下地把它打开。原来是件厚大衣，还是毛茸茸的不知道什么皮的。李四爷脑子胡思乱想，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吧。可转而一想，现在是在北平，谁会看自己不爽？虽说自己是土匪，可怎么说也只是个山沟里的“土”匪，自己和真正在江湖上混出名堂的还差一大截呢！怎么会在离那个穷乡僻壤那么远的北平惹上仇家？于是四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敞开大衣就穿上了。

　　　　“他姥姥的，先穿上再说，总比冻死强。”说完，四爷就麻利地穿上了。

　　　　“圆圆，起床啦！”俊儿晃醒还在打呼噜的圆圆，“圆圆，何霞来了。”

　　　　圆圆和俊儿晚上聊到很晚，天大亮了还没起，这不，何霞都找来了，催促他一起去历家村找队伍去。虽然俊儿也睡得很晚，但她还是早早地起来打理家务。

　　　　“圆圆，快，别让何霞多等。”俊儿简单一催，就去干活了。

　　　　说是俊儿催促圆圆，可她今天早上一点都不急，也没主动递给圆圆衣服，倒是不慌不忙地简单地打扫。一点都没上次夏老爷派人来送钱请圆圆去时的紧张劲。

　　　　“来，喝点水吧。”俊儿端着一茶碗水递到何霞面前。

　　　　“不不不！不用这么麻烦，婶子，我不渴。”

　　　　“那啥，吃了早饭再走。”俊儿有说了老一套的客气话。

　　　　“婶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叔，这次得真的回党委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处理呢！”

　　　　“不急不急。”

　　　　何霞再三推辞，俊儿始终没留住，只好让圆圆简单吃了几块大饼，跟着何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