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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潜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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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民望着对面的客栈,平静地说道:“帮主息怒,稍安勿躁。我想肯定又是西北东城那帮窝囊废掉以轻心,才导致二号目标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我们也低估了他的能力,同时也高估了东城那帮闲人的实力。”
刘占元取下腰间的牛皮水袋,拧开盖子,往口干舌燥的嘴里猛灌了一口温水,“那老狐狸的举动的确有些非比寻常,他所作所为都是刻意引起我们的关注。如果他身上带有密码本,玩人间蒸发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暂时逃出我们跟踪的视线,可是为了跟地下党保持联络,他还会在某个地方现身,到时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张大民若有所地,眼神迷茫,问道:“帮主,难道你已经确定密码本一直在二号目标的身上吗?”
“那当然!这不是明摆着吗?那老家伙身上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他不会那么着急地赶回老家。不过,目前我还无法揭开他隐藏的秘密。我已经派人跟总部索取有关他的背景资料,说不定资料里也隐含有一号目标的相关信息。”刘占元拧上水袋的盖子,随手别在腰间。
张大民和盘托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帮主,我打算前往东城,继续追踪和锁定二号目标。”
本已迈步走上台阶的刘占元,忽然回头望着张大民,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去那边!别忘了,我给你布置的任务是监视对面的一号,而不是去追查那个已经失踪的二号,你不要因小失大,顾此失彼。”
张大民抬头望着刘占元脸上坚毅的表情,连忙解释和申辩,“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确定密码本在不在二号手上。东城那边一直抱怨人手不够,人力不足,其实他们暗地里早就借助警备力量,几乎全线控制了火车的调度室。但是对付那个狡猾的老狐狸还是我们比较得心应手,现在那边这方面的人手奇缺。”
刘占元并不松口,他一边往上走,一边做出回应,“呵呵,说得好像我们这边的人手很多似的。你负责盯紧一号,失踪的二号自然会有东城那边的人马暂时对付,还有我们忽视的三号很可能是内部的奸细,现在可以信任的手下已经不多了。”
张大民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他郁闷地叫道:“帮主,说到底你还是不够信任我。”
刘占元立即停下脚步,指着张大民,一边摇头苦笑,一边温和地责备道:“你不要这样说嘛!我之所以不让你去东城那边是因为这边更需要你。东城方面已注定是一步残棋,地下党孤注一掷,不管他们怎么动,都无法已经收拾局面,他们走的弯路越多,不可控制的风险越高。因此排除你不是三号,因为三号去那边没有意义,作用不大。”
张大民只好使出惯用的杀手锏,说道:“司令说过兵不厌诈,我等杀人焉用牛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可稳操胜券,不可。。。。。。”
刘占元立刻打断他的话语,气呼呼地骂道:“你别把司令的言行捧为金科玉律,一有问题,就开口闭口在我面前背诵他的经典语录。你要是遵循司令的旨意,就赶紧留下来,别说那么多废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大民被骂得哑口无言。他木然地伫立台阶下,无可奈何地瞪着拾级而上的刘占元。
刘占元一直走到东北酒馆的大门,才开口安慰他,“你尽管放心,咱们不会待在这里很久!明天早上,你赶紧去转告驻地的国军放人,让对面那小子滚出关口。如果他懒得动,就想方设法赶他走,想跟咱们干耗,门都没有。只要他启程,不管真假立马就会见分晓。”
刘占元钻进东北酒馆那扇黑乎乎的大门,然后转身回屋。张大直挺挺地站着,仿佛要站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等到天亮。
第80章 国军放行()
破晓时分,一轮红日升上西北的天空,朝霞满天,霞光万道,万紫千红。
东城北面那个破烂不堪的货运中转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岗哨里的军统全副武装,戒备森严。很显然,负责寻找罗树林下落的军统们已经把这个巴掌那么大的调度站当成了临时指挥部。
停放在小站入口处的一节废弃车厢上,军统们临时喷涂了一行张牙舞爪的大字: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他们搜索目标的范围一直延伸到东北沦陷区附近,几乎全程封锁了沿线的道路,铁路,还有水路。
他们一个个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狼狗,密切监视着西北东城内所有的地下党员,可监视的结果却令他们感到非常失望,因为每个人反馈回来的情报信息显示,没有一个人跟搜索目标有过任何的接触或者单方面的联系。
他们不得不紧急联系华东,华北,华南,申城等地的站点一起联合查找失踪的目标,并将搜索范围逐步扩大到轮渡码头,火车客运,甚至国民政府系统内部,所有的军用车辆及其管辖之下的所有社会车辆。
他们随时可以逼停一辆行进中的火车接受全面的检查,随时可以登上一艘靠岸的轮船翻箱倒柜地搜索整个船舱,随时可以让每一辆路过的军车停下来接受检阅。
他们甚至为此逮住了多个形迹可疑的目标,不过可惜的是这些闲杂人都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整个搜索的进程也因此一度陷入停滞的状态。
调度室内,来自东城方面的军统头领马岱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他心情烦躁地查阅每一份军事地图和交通地图,凛冽的西北风呼呼直叫,吹得他攥在手中的地图上下翻飞,严严实实地盖住他那张布满沧桑的老脸。
他急躁不安地拉下盖脸的地图,摊开在面前的办公桌上,随手捡起遗落在墙角的几把生锈的扳手,压住地图的四个角,然后捋了捋被朔风吹乱的衣领和发梢。
他忐忑不安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军统西北站长刘占元想要搞死系统内部任何一个人,都不用向上级有关部门汇报,可以直接就地处决他这条老命。
而现在,他下半生的前途与命运就掌握在刘占元的手里,如果再找不到有关罗树林的蛛丝马迹,他将万劫不复。
蚂拐镇上,东北酒馆的门前,张大民和几名骨干跟随帮主刘占元意气风发地走出酒馆的门口。
早已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手下连忙牵过几匹整装待发的战马。马背上鼓鼓囊囊,满满当当,后勤人员替他们备齐了干粮,水袋,枪支,还有弹药。
刘占元双手叉腰,立在台阶之上,仿佛一个即将出征的将军,注视着自己心爱的战马。不一会儿,他伸手轻抚马鬃,额头蹭了蹭马脸,似乎在跟马儿交流。战马温顺地摇头摆尾,积极地回应他主人做出的每一个亲昵动作。
他转头冲着身后等待命令的手下,喊道:“弟兄们,咱们西北马帮又要出去行侠仗义了!这些日子,你们一定憋得慌吧!”
背后的马匪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说完,他看了一眼副手张大民。
张大民心领神会,领命而去,径直转身走向蚂拐街尽头的国军驻地。刘占元目送他默默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西北驿站里,夜不能寐的赵建国早就睡醒了。他眼皮低垂,耷拉脑袋,坐在通铺的床沿上。屋外一缕温和的阳光透过紫色的纱窗照射进来。
他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细细地回想起昨晚张大民和刘占元耳语时,对方起伏不定的脸色。因为这个看似细微的神态变化,向他传递着一个利好的消息。那就是罗树林很有可能成功了摆脱敌人的盯梢。
“呵呵,南波兔?罗老兔,你是不是已经安全抵达申城?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并且赋予它一定的价值。”
赵建国心里暗自嘀咕,他想到这里,嘴角上扬,会心一笑。思忖间,店主李肆犹如一股妖风,从门外飘忽而至。
自从昨晚刘占元到店里吃霸王餐,跟他找茬以后,李肆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敌意,对他多了几分警惕和戒备。
李肆低眉颔首,身板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角,怯生生地叫道:“爷,等在外面的那些大老爷们让我转告你一声,他们说你也应该出远门,动身启程了。”
赵建国猛然抬头坐立,李肆吓了一跳。他叮嘱道:“店家,现在你也知道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了,我们共产党没有官老爷,只有人民公仆,与民同乐,同甘共苦,为人民服务。”
李肆唯唯诺诺,赵建国起身凑近窗台,向外张望。只见匪首刘占元正儿八经地站在爱马跟前,不慌不忙地擦拭和调校他的毛瑟手枪,瞄准的角度刚好冲着李肆客栈的门口,以及他这边的窗户。
赵建国回头转身面对李肆,上下打量着腰板几乎佝偻的店主,然后扬起嘴角,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微微一笑道:“店家,麻烦你挺直腰杆,抬头做人!我不是地主,也不是资本家,我跟你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不是主仆关系,你不用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李肆抬起头来,沉默不语,脸上畏惧的神情并未因此而消退。赵建国随即向他表达谢意,“店家,虽然我也怀疑你身份的真实性,可不管怎样,还是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随后就到,你先出去吧!”
李肆低头沉默,战战兢兢地退出门外。赵建国有些不舍地望着眼前的通铺,堆放床板上的那个破箱他也不想带走了。因为时至今日,它已完成使命,拎在身上也是个累赘。
“尊敬的赵先生,请问你小子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你再不上路,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门外的刘占元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他冲着这边的窗户高喊。赵建国急忙拎起昨晚事先打好的一瓶矿泉水,慢条斯理地走出门外。刘占元见状,不禁扑哧一笑。
因为此时的赵建国在他眼里,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相比,除了那身褴褛不堪的粗布长衫换成了破烂的西装革履之外,更像一个十足的乞丐。
他盯着赵建国手上拎的那个唯一的行李,一脸坏笑,戏谑道:“你打算就这样出远门?千辛万苦带来的那堆破烂,说不要就不要了?”
赵建国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一堆垃圾,带去也没用。”
刘占元皮笑肉不笑,“呵呵,那倒也是!”
赵建国不再看对方,他转移视线,望向街道尽头。国军驻地的营门敞开着,里面的官兵全副武装,一字排开,巍然站立,神情肃穆,夹道相迎。
蚂拐街上,屋里屋外,三五成群,荷枪实弹,瞄准街心。最明显的区别是,以前是军统跟中统对峙,如今是军统和军队共同对付他一个人。
赵建国转头看了看刘占元,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刘占元装出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阴阳怪气地笑道:“我也没办法!这个弹丸之地,眼看最后一名地下党就要为国捐躯了,他们为之动容,自发起来送你最后一程,你不要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好心。”
赵建国再次望向前方的必经之地,当他转头遥望之时,背后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枪栓上膛声音。他止步不前,犹豫不决。
于是,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炎炎烈日之下,漫无边际的黄土折射的太阳光芒,非常刺眼。
他随即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刘占元,十分淡定地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刘占元讪笑道:“呵呵,恕不远送,再见!”
赵建国看了看对方身后的战马,“嗯,看来你已经做好再见的充分准备了。”
说罢,他迈开坚定的步伐,向小镇外面走去。过了小镇,就是他险些丧命的蚂拐隘,再过蚂拐隘就是延河了。
第81章 乘胜追击()
完成任务的张大民回到队伍跟前等候命令,刘占元下意识地瞟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仿佛一具僵尸。刘占元继而回头盯着独自远去的一号目标。
赵建国踽踽而行,不紧不慢,已然穿过眼前这条一望到底的大街。对方细碎的脚步终于走上了小镇外被阳光晒得黄澄澄的土地。
刘占元怒目而视,除了干着急,他心底一股莫名的怒火也在滋生蔓延。从蚂拐街上放眼望去,只见不断行进中的赵建国已经变成了前方地平线上一个渐去渐远的小黑点。
刘占元犹如一根笔直的电线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看着。街上虽然站满了军统,但是持枪的人们却一个个鸦雀无声,让整条街道看起来一片死寂沉沉。
赵建国胜似闲庭信步地走着,他知道匪首刘占元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人离开。这不过是对方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的鬼把戏。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能走一步,算一步。总比整日待在西北驿站里跟店主李肆面面相觑好些。
眼看着赵建国站在黄色地平线上的人影越来越小,一名狙击手猛然抬起手中的枪管瞄准远方的目标,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占元,眼神里满含期待,似乎在等待头领郑重地发出最后一道指令。
刘占元不动声色,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应。那名狙击手随即拉栓上膛,调整焦点,果断开枪射击,一发中式步枪的子弹携带他们的满腔怒火喷射而出。
旁边举枪瞄准的其他人马也相应扣动扳机,密集的枪声顿时响彻整个街头巷尾,久久回荡在荒野上空。
愤怒的子弹几乎掀开了赵建国右脚边的土块,飞起的泥土溅落到他的烂鞋里。走路时,磕得他脚底生疼。他不得不停下轻快地脚步,弯腰脱掉鞋子。
刘占元脸上的表情虽然显得尤为平静,但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澎湃。如果张大民的耳朵能贴到他的胸部,即可听到肺部传来粗重的喘气之声。可见他在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的波动。
他举起手下递过来的中式步枪,瞄准前方既定的目标。目光透过带有望远功能的瞄准镜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赵建国泰然自若地捡起脚底那双烂鞋,一下又一下地抖掉鞋里的黄土,然后穿在脚上,继续向前迈步。
站在他身旁的那名狙击手连忙退掉打空的弹壳,补上一颗实弹。弹壳划着优美的弧线,还未滚到地面,狙击手再次举枪瞄准,快速射击。
飞速的子弹呼啸,嗖嗖地掠过赵建国的耳际,引起他短暂性的耳鸣。赵建国只觉得鼓膜嗡嗡作响,仿佛里面躲着一只蜜蜂,他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指,掏了几下耳朵。
那名持续开枪的狙击手开始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神情紧张地望着头领。刘占元已经忽视他的存在,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不做任何表态。他只好擅自主张,硬着头皮一枪又一枪地疯狂射击,幸好枪膛里的弹药充足。
赵建国走路的姿态十分随意,自由散漫,漫无目的步伐仿佛飘落风中的落叶,让人捉摸不定,这给精准射击带来一定的难度。即便如此,狙击手并未死心,他依然十分顽强地寻找突破口。
经过不停地摸索,他再次打中了赵建国左脚边微微隆起的土块。赵建国轻微抬脚侧身避让之际,狙击手随即举枪怒射。子弹险些擦过目标的头皮,直穿乱蓬蓬的头发,钻入土里。
赵建国下意识地伸手捋了捋凌乱的发梢。他看得出来,这个手段老道的狙击手开始了声东击西的点阵式打法。
过了一会儿,对方射出的最后一颗子弹果然带有某种迷惑人心的性质。那狙击手总觉得自己浪费那么多子弹,却没有击中对手身体的任何部位。如果再不打中点目标,那么实在令人颜面扫地。
于是,他再次举枪速射,直接干掉赵建国手上拎的那瓶水。支离破碎的玻璃瓶镜片四处飞溅,赵建国非常懊恼地看了看自己再次被飞溅的玻璃割伤的右手,伤口的部位不偏不倚,还是原来靠近掌肚的那个地方。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洒落一地的甘泉渗入土里。这次,他又将再次面临行走路上没水喝的窘境。
早已烦躁不安的刘占元,忍耐力也极其有限。他忍无可忍地飞身跳上马背,策马向前狂奔。张大民立刻弯起食指放入嘴中,吹起一声响亮的口哨。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三名骨干随即翻身上马,跟他一起追了出去。
他们纵马前行,紧随头领身后。刘占元奋起直追,一路奔到赵建国跟前才勒马站立,虎视眈眈地盯着刚刚出来放风不久的监视目标。赵建国眼神迷离地看了对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他视若无睹,旁若无人地继续向前迈步。
刘占元面目狰狞,一声冷笑,然后发出两声怪叫。张大民和那三名手下一拥而上,骑马驰骋,来回兜圈子,团团围住赵建国。铁蹄踏地卷起的扬尘漫天飞舞,赵建国几乎淹没在滚滚的黄尘中。
当奔跑的战马消停,纷飞的烟尘消退,周遭烟消云散,飘落赵建国身上的尘土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尊风化的黄岗岩雕像。
他抹去覆盖脸上的尘埃,先露出那双乌黑的眼睛,然后擦掉粘在嘴角和鼻子底下的黄泥,一边冷眼瞪着那几个应该千刀万剐的混蛋,一边从头到脚地拍打身上的尘土。
刘占元看着眼前这个逐渐露出人形的塑像,仰天大笑,“哈哈,臭要饭的,想不到咱们又在这个地方见面啦?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建国嗤之以鼻,讥笑道:“刘帮主,五十步笑百步,咱俩现在半斤八两。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恶作剧,我劝你还是少干为妙。难道刘震天没告诉你,狐狸没逮到,却惹来一身骚。你何苦呢?”
对方所说确实是大实话,刘占元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旁的张大民和那几个手下,一个个灰头土脸,犹如泥塑木雕。整蛊别人,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刘占元窘迫不堪,他顿感颜面无存,威风扫地。
由于对方直接看穿了他的窘态,他也不好意思伸手拍打自身沾满的黄尘,就这么死皮赖脸地瞪着那双勉强还可以睁开的大眼睛。
一个手下终于忍不住扬手拍打发痒的后背,刚拍第一下就被身旁的张大民恶狠狠地瞪了回去。那名部下只好挪开手去揉干涩的双眼。
刘占元强作欢颜,一脸讪笑道:“赵先生,你不觉得自己走错方向了吗?”
“一点都没错啊!我可是按照你的指引,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无拘无束,说走就走。”
刘占元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学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问道:“那你到底想上哪去?”
赵建国面带微笑,笑容灿烂,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呀,想去你昨晚告诉我的那个当初爬到的胜地。”
“不要那么固执好吗?小心引火自焚。”
“蚂拐镇被你搞得乌烟瘴气,就像一个冰城,冷得我整宿都睡不着,正好借火暖和暖和冰冷的手脚。”
刘占元目露凶光,眼神暗含杀机。赵建国无动于衷,依然我行我素,他扬起手里仅剩的瓶颈,若无其事地问道:“我的水瓶又被你那个枪法如神的手下打碎了,你这么着急追上来,又打算送给我一个牛皮水袋吗?”
“没错!你接好了!”刘占元恼羞成怒,他两腿夹紧马背,猛抽马缰,策马冲向对方。赵建国就像一个稻草人,不由自主地被撞飞了出去。
第82章 痛苦的折磨()
战马惯性向前,跃过脚下的赵建国。奔跑中,刘占元突然勒住战马,掉转马头,回望身后。赵建国从滚滚的尘雾中,奋力挣扎着站起,嘴里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星子,大喊大叫道:“刘帮主,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副手张大民策马奔腾,突然从背后偷袭,战马前蹄扬起,横冲直撞,赵建国背腹受敌,再次被马蹄踢翻在地。
刘占元横枪立马,不怀好意地盯着翻滚地上的赵建国踉踉跄跄地爬起,他狞笑道:“赵先生,你在学校教学生踢过足球吗?我们现在踢马球,跟踢足球差不多惊险好玩又刺激!你感觉怎么样?”
赵建国擦掉嘴角的血渍,一声冷笑,“哼哼,这样做只能说明你并没有摆脱童年的阴影,长大后你被别人收养,主子只顾着使唤你,他根本就不管你有没有教养。”
对方说到自己内心的痛处,刘占元的脸色突变,气得整张老脸几乎僵化变形。他努了努嘴,当即指使一名手下策马狠狠地将尚未站稳脚跟的赵建国撞倒在地。赵建国淹没在马蹄扬起的黄尘之中,犹如风雨飘摇的落叶。
心狠手辣的刘占元耐着性子等赵建国从地上艰难地爬起,然后再次策马狂奔把他撞倒。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五个人就这样轮番冲撞着,刘占元几乎每次都不给他站稳的机会。
赵建国每次都咬紧牙关,尤为吃力地爬起,硬着头皮迎接下次的撞击。他一次又一次地被马撞倒,一次又一次地顽强爬起。到了最后,爬起来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已被撞得快起不来了,只能咬牙苦撑。刘占元望着像条死狗紧趴泥地上的赵建国,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又一次把对方撞倒后,并没再掉转马头,而是大呼小叫地纵马沿着一条直线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在他身后的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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