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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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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弹劾（）
朱勉的言语，孙世宁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是有些不解。朱勉见此，并未作出过多的解释：“你尽管按着要求去办，如果银子不够，再去问陈琳老太监要！这是朕的私人府库，不经过户部管理的！”
“微臣遵命！”
孙世宁不再疑惑，言语过后，便是退出了重阳宫，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自己跟随的这名少年天子，似乎是在计划着某种惊天动地的计划！只是，这种计划的具体内容不为自己所知罢了。
望着孙世宁离去的身影，朱勉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他在祈祷着一些事情。
一连几日的时光，大明国朝廷上安静了许多，就连东北边关的事情，朱勉都不曾听见讨论的消息，这让他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安。
但与此同时，朱勉也是让张生全传话给众臣，说自己身体痊愈，不日上朝。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的话，时间一久，群臣必然会怀疑，什么样的小毛病，皇上竟然十天半月不上朝，这其中肯定有毛病！
朱勉不想众臣出现这样的疑虑，因此才决定要在十月二十日上朝的，而且那一日，他要为自己将来的大计划，做到师出有名。
宁祯十七年十月二十日，早朝时刻。朝堂之上，如同往日一样严肃，但今日与前半个月有所不同，金銮殿正殿，朱勉的出现，让很多大臣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虽然之前接到朱勉要来早朝的消息，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是觉得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恭贺皇上龙体安康，此乃国之大幸！”
众臣朝贺完之后，朱勉方才开始坐朝听政。与之前的朝堂相比，今日多了兵部尚书徐天然。
朝议持续了半个时辰，朱勉听着民生事情的商议，不知不觉有些疲累。他最期待的事情还没出现，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其余人可还有本奏？”
唐浩站起了身子，望着众多大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有些敬畏起来。
“慢着！”朱勉等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让朝议这么快就结束了，既然正主不提东北边境的事，那就由自己提一提，“四位辅政大臣，最近东北边关，战事情况如何？盛京府可曾有折子递来？”
此言一出，站在众臣之中的徐天然脸色旋即一黑，眼神飘向了另一侧身穿将军盔甲的岳武穆，几次呼吸之后，便是走出群臣队列，站到了朝堂中央拱手道：“启奏皇上，东北战事，您已经委托臣父徐国公全权处理了，这一件事，需到国公府上了解才是……”
“皇上，臣有本奏！”
徐天然的话音还未落下，众臣之内，再次有人走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将军岳武穆。见着岳武穆走出队列，徐天然的脸色也是一变，但当着众人的面，却是不好发作，只得隐忍下去。
“何事？是否关于东北边境的事情？朕虽然授权国公爷全权处理军政，但朕也是有权知晓的，你无须多言！”
“皇上，臣所奏内容，远远不止东北边境的事情！”
岳武穆手中拿着奏本，脸上坚毅的表情，向朱勉传递着某种信号。朱勉见此，便是心领神会，口中咳嗽了一声道：“曹攸，你嗓子亮，你读给列位臣工听听！”
曹攸原本已经做好了作壁上观的准备，此时听着朱勉的言语，神色一愣，尽管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口中答应着，从岳武穆手中接过奏章。
“臣岳武穆泣血顿首，于本年上奏，弹劾徐天然及徐国公三条大罪！”
曹攸第一句话念完，整个朝堂上便是炸开了锅，就连曹攸自己，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岳武穆，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弹劾徐天然还有徐国公？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兵部尚书徐大人，究竟做了什么事，他岳武穆这个镇国将军，竟然要弹劾他？弹劾大臣应该是谏官们的事，岳武穆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安静！”
听着众臣吵杂的声音，朱勉不由得喝了一声，双眼盯着徐天然，想要看看他的反应。此时此刻，徐天然的神色已然是阴沉了下去，甚至是有些扭曲。朱勉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他心中已经充满了怒火。
“曹攸，继续读下去！”
“第一条大罪：徐国公，擅用兵权，用人唯亲，以至于东北盛京府沦陷，百姓流离失所。大明国《太祖遗训》，非皇帝者，不掌兵符，而徐国公却掌管兵符达十年之久，近日更是未经详细查询与皇上大印恩准，就擅自调兵，以至于边关大败！论罪，当削去爵位，打入死牢！”
“岳武穆！你大胆！毫无证据的妄自弹劾栋梁大臣，该死！”
“徐天然，你放肆！皇上还未做出结论，你就咆哮朝堂，乃是大不敬之罪，当诛！”
曹攸的话音落下，朝堂上便是一前一后响起了两道愤怒的声音，来源自然是徐天然和岳武穆。
“够了！”
朱勉也是喝了一声，止住了朝堂上即将了升起的议论声，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对奏章内容做出评价，只能任由事情发展。
“议事议事，就是有事才能议！曹攸，继续！”
“第二条大罪：兵部尚书徐天然，隐瞒军情不报，托词国公处置军情。依《太祖遗训》，皇上需要知晓大明国各处军情，此一条，徐天然犯了欺君之罪，当诛！”
“皇上，臣冤枉！东北边境大事，早已是交由臣父全权处置，更何况，调兵之事，乃是皇上先前的意思，怪不到臣以及臣父的头上！臣及臣父，实乃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来办事的！”
徐天然此刻已然是跪了下来，神情严肃，一只手指着岳武穆，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似乎能够看得出来，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人，一向跟臣过不去，他这两条，乃是虚构的，胡乱诽谤于臣，恳请皇上，治罪于岳武穆！”
“曹攸，继续！”
朱勉似乎并没有理会徐天然的言语，只是咳嗽了一声，示意曹攸继续将岳武穆的奏章读下去。此刻，曹攸的双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了，下面这一条罪责，他实在是有些不敢读下去。
“第三条大罪：太皇太后……徐氏……徐国公……以及兵部尚书徐天然，外戚力量参与朝政，蒙蔽圣聪，侵夺大明国祖宗基业，妄图篡位自立，论罪……当诛！”
第40章 大奸臣（）
曹攸终究是将岳武穆的奏章读完了，此时抬起头来，望向众多朝臣，他不禁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不由得感到，朝堂之上，一股同仇敌忾的氛围正在逐渐生成。
众臣同仇敌忾的对象，自然不是他曹攸，而是递交奏章的镇国将军岳武穆。岳武穆此时的神色，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仿佛丝毫不在乎朝堂众人的眼光。
“臣有本奏，陛下，岳武穆口出狂言，诬陷太皇太后，诽谤兵部尚书徐大人，更是目无尊长徐国公，根据大明律，岳武穆应当斩立决！”曹攸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便是有人走出了班列，“皇上，朝中出了如此奸臣，难道皇上要做昏君吗？”
这人是吏部左侍郎鲁星声，很明显，他是外戚力量中的一员，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切的站出来，反对岳武穆的奏章，甚至是要反咬一口，要置岳武穆于死地。
“皇上，徐国公于国于民，乃是有大功之人，岂能随意弹劾？兵部尚书徐天然，乃是身居要职，能力不俗，而太皇太后更是朝廷的引导者，若是没有她老人家，皇上您怎么可能登的上皇位？从这些方面来讲，岳武穆是真的不想让大明国朝廷安稳评定下来！”
又是一人走出朝臣班列，朱勉望过去，心中倒是有些欣喜，这不就是自己前几日想要利用的大理寺卿卢乡吗？
“大理寺愿意承担审理岳武穆污蔑朝中重臣之罪！”
他倒是像急先锋一样的出头，这直接就省了朱勉的许多功夫。若是依据朱勉的计划，只有当徐天然向自己讨旨意杀岳武穆的时候，自己才会推脱给刑部大理寺审理的。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下，便是被徐天然瞪了一下，只是这么一次呼吸的额功夫，恰好被朱勉抓住。徐天然感受到朱勉的目光，脸上的恨意不减，声音有些严肃：“皇上，恳请您的旨意，治罪岳武穆！如若不然，臣便辞去兵部尚书来证明臣的清白！”
徐天然这是在威胁吗？
金銮殿上，包括朱勉在内的每一个人，听着徐天然的这么一句话，倒是起了诡异心思。朱勉不管别人如何想，他倒是希望徐天然这么做，毕竟兵部尚书一旦辞去，他手中的兵符就得上缴，自己也就能够有一部分兵权在手了。
但论到实际的操作上，朱勉是不可能让徐天然辞去兵部尚书一职的，因为朱勉深知，徐天然敢这么讲，必然有着他的底牌。而且，这张底牌，很有可能就是太皇太后徐氏。
更何况，就算徐天然真的辞职了，他也很有可能将兵权兵符移交给徐国公！这一点，自然也被朱勉想到，所以此时此刻，朱勉只是听着朝臣的言语，看着四位辅政大臣，自己却不对这一件事做任何的评论。
一来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真正野心，二来也是麻痹众人，自己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最为重要的一点，他要让朝臣们知晓，自己这个皇帝懦弱无能，而不是聪明绝顶！
不过，话又说回来，朱勉自然明白，这个徐天然的言语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要借自己的手，来杀了岳武穆。这是朱勉所料到的，他自然不可能答应：“朕听说岳武穆素来忠诚，今日上了这一番，也说不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朕的确想要做出决定，奈何朕没有下旨的权力！”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光是飘向朝堂中坐着的四名辅政大臣的，朱勉要让所有人知道，不管这朝堂上的外戚力量怎么样，本质上对他都没有影响的。真正掌握权力的，是眼前这些辅政大臣，他们才有资格代替自己下旨。
要想治罪岳武穆，不是问他这个皇帝同不同意，而是要看着四个辅政大臣点不点头。换句话说，就算朱勉觉得必须对岳武穆定罪，也得看辅政大臣们的脸色。更何况，现在岳武穆只是上奏而已，也算不上什么罪责不罪责的。
纵使徐天然一众人反咬岳武穆如何如何的，这些于朱勉来说，都是不相干的。事实上，所有的这一幕，都是朱勉想要看到的，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只不过朝堂众臣除了岳武穆知晓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罢了！
“皇上，臣不怕死！但臣要犯言直谏，当今大明国，外戚干政太深了，以至于皇上您没有一点的自主权，臣建议，皇上您应当遵循祖制，与四位辅政大臣一道，收缴徐国公的兵符，罢免徐天然的兵权！”岳武穆也同样上前一步，“同时再将二人问罪，以清净朝堂，废除外戚干政的弊端！”
“奸臣！还敢蛊惑皇上？当今圣上，不足弱冠之年，按照先皇遗诏，不能亲政，故而由四位大臣代理朝政；而太皇太后受先帝爷所托，本应当临朝称制，却没有这么做，如此贤惠，却被你污蔑！哼，你岳武穆，真是本朝的第一奸臣！”
此时此刻，慕容烈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岳武穆的鼻子，厉声而喝。朱勉见此，已然心里清楚，慕容烈属于徐家之人。
“皇上，此等佞臣，上了这样的奏章，您不能相信啊！微臣就是死，也要问罪于岳武穆，以雪清白！”徐天然再次恳求，“请皇上赐微臣三尺剑，臣要让这厮与朝堂上血溅三步！”
“徐爱卿啊，不必动怒！”朱勉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在朕看来，不论外戚是否干政，朕都不会有什么反对的。但，岳武穆毕竟是镇国将军，他这么上奏，也许有着他的道理，这样子，这件事就交给四位辅政大臣来处理怎么样？”
朱勉刺眼一出，唐浩等四人，皆是头皮一麻，竟是不知所措起来。尤其是刚刚口口声声叫嚷着岳武穆是第一奸臣的慕容烈，他的脸色更惨白。
这不是拿我们四个当枪使吗？谁都知道，岳武穆上奏弹劾徐天然及徐家，背后也有人指使，或者说是他自己为了权力争斗，毕竟前几日岳武穆被排挤出朝议一事，众人皆知。
现在倒好了，眼前的少年天子，直接将皮球踢给了我们，算是几个意思？要是真处死岳武穆，那岂不是要被世人唾骂，说他们四名辅政大臣畏惧徐家势力，而枉杀大臣；要是直接放了，那徐家的人会乐意？
四人脸色难看，竟是不约而同的望向朱勉，从弹劾奏章一开始，直至现在，朱勉似乎都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过意见。
这个少年天子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这是每个朝臣，包括徐天然，都想知道的答案！
第41章 裂痕（）
朱勉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只是咳嗽了一声，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作为皇帝，他有权保持沉默，不去表达自己的观点。
从他内心的角度上来说，朱勉将夺权计划设计的这么复杂，的的确确是有一些风险的，但对于朱勉来说，这是在成功与失败之间做出的最稳妥的计划。
“皇上，这一件事上，您不表态吗？”
终于是有大臣按捺不住了，从班列中走了出来，他这句话显然是在逼朱勉表达出治罪岳武穆的意思。
但这句话对朱勉无用，因为朱勉的目标是，要让徐天然自己或者是与徐天然有关的官员，去杀岳武穆，而非自己亲手。如果朱勉真的表态治罪岳武穆，那么朱勉将来必定会被史书上记载一笔，昏君朱勉妄杀大臣。
这不是朱勉想要的！
“朕一会要前往慈宁宫问安！”
“臣等愿随同一道！”
朱勉本想借口，跳过这一事，让其自生自灭，却不曾想众人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他不禁有些头大。他前往慈宁宫，可是要去探探太皇太后徐氏的口风！
“皇上，外戚干政，始作俑者是太皇太后！皇上，老臣泣血顿首，恳请皇上提前亲政，独掌乾坤，废除外戚干政的制度，将徐家奸佞一并打入死牢！”
岳武穆跪了下来，磕头顿首，额头上的血丝都渗了出来。朱勉见此，心中不由得一惊，看样子这个岳武穆在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计划。此一番开头，朱勉便是能预知后续事情了，徐天然必将会找借口，杀了岳武穆的，到时候自己也就师出有名了！
但现在，这一件事还不到高潮，还需要加一把火！
“四位辅政大臣，你们怎么看？现在就给朕拿出给办法来，给镇国将军岳武穆一个交代，也给兵部尚书徐天然一个交代，更要给众多朝臣与朕自己一个交代！”
朱勉再次将皮球踢给了唐浩四人，唐浩四人的脸色再次发生了变化，这一次，他们几乎都沉默了下去。
很明显，这四人谁也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朱勉不愿意被史书上狠狠的记一笔昏君，这些大臣更不愿意被史书描述狠狠的削一笔，说他们是妄杀大臣的辅臣，从而遗臭后世。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氛围，陷入了死气沉沉的样子。这多多少少让朱勉有些不适应，他望着众人，又看了看岳武穆和徐天然，再次咳嗽一声：“算了，今日朝会到此结束，朕要前往慈宁宫，问安太皇太后，你们不必跟来！”
朱勉说完之后，便是大踏步走出了金銮殿，只留下了闹哄哄的众人。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一个个盯着岳武穆的眼光，也不是很善。
而此时此刻，岳武穆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明白今日才是计划的开始，往后的日子，他要将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挂在腰间上。谁也不清楚，他今日上奏这等言语，究竟会招来怎样的祸患，但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岳武穆逃不过一个死字。
徐天然要杀他，徐国公要杀他，甚至是太皇太后徐氏，都可能要杀他。
不管朝臣们如何想，朱勉在侍卫张宗义和太监张生全的护送下，很快便是到了慈宁宫。他要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知会太皇太后徐氏一声，毕竟今日这一切的事情，暗中的始作俑者是朱勉，他要看一看太皇太后徐氏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
慈宁宫依旧是如同往日那般肃穆，熏香味道其中散发出来，沁人心脾的同时，也使人神思安宁。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朱勉望着侍弄着盆栽的徐氏，拱手行礼，同时言语之中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孙儿前来汇报朝堂政事！”
“孙儿啊，听说你病了半个月，没能上朝听政？”徐氏放下手中修剪花木的剪刀，接过侍女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后方才正眼看着朱勉，“哀家这一阵子也是没得空去看望你，自己的身体还要保重啊！”
“皇祖母说的是！”朱勉有些摸不着头脑，身为太皇太后的徐氏，虽然在背后掌控着大明国的最高权力，但表现出来的，似乎并不是很关心朝政的样子。
事实上，在朱勉装病的那半个月的时间里，甚至是都没有几个大臣，在金銮殿和慈宁宫之间来往。但要说徐氏真的不关心朝政，朱勉是打死也不信的，要不然在此之前的烽火狼烟，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晚朝的金銮殿上呢？
“皇祖母，今儿个朝堂上，镇国将军岳武穆弹劾兵部尚书徐天然、徐国公徐长恭以及皇祖母您！”
朱勉搀扶着徐氏，缓缓走出了慈宁宫，沐浴在金秋十月的阳光中，他心中别有一番苦涩，且此时说话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哦？看样子，朝中有大臣想要废掉外戚干政的制度吗？”
徐氏像是没事人一样，听了朱勉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孙儿，你对这一件事，又该怎么看？你可别忘了，你这皇位，是靠着徐国公当初建立的神机营当上的！别忘了定王朱洵！”
听到这里，朱勉心中不由得一怔，徐氏提到了定王朱洵，这让朱勉多多少少有些不安。他不安的是，徐氏的口中已经流露出了徐家掌控废立皇帝大权的意思。而且，徐氏的那一番问话，很直白的就是在告诫朱勉，不要管外臣们如何想外戚的事情，你这个皇帝都应该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徐家也就没有你这个皇帝的今天。
一想到这里，朱勉不由得背后冒出冷汗，他似乎明白什么，一切事情还是得牵扯到十七年前皇位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对于朱勉来说，这些陈年往事都不重要：“皇祖母说得对，没有您就没有孙儿的今天，更何况，咱大明国在国公爷的辅助下，宁祯一朝远远超过神宗一朝！”
朱勉不得不说这样的违心话语，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就算他心中再怎么有雄心壮志，此时此刻也只能夹着尾巴顺从于徐氏。
“既然这样，孙儿觉得该怎么办？”
听到徐氏的问话，朱勉瞬间心中一愣，旋即脸色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逐渐阴沉了下去，但很快，朱勉想到了应对方法：“孙儿不想做一个烂杀大臣的昏君！”
此时此刻，朱勉明白，自己这一番话出口之后，他与徐氏之间的关系必然会产生一丝的裂痕。徐氏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让朱勉杀了岳武穆，而朱勉的言语显然是在拒绝徐氏。
朱勉的话，也许外人觉得没什么，但听在掌握大权的徐氏耳中，那就是一种拂逆，眼前的小皇帝不听使唤了！
第42章 以笔为刀（）
对于这种情况，徐氏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朱勉看得真切，此时此刻，徐氏的眼神已然冷峻了下来。
“孙儿，做皇帝的，他只要是个人，就会犯错误！就算是明君，哪怕是千古一帝，都有误杀臣子的时候！”
徐氏的话，像是在警告着朱勉什么，朱勉听着，心中一阵不舒服。
“朕，不愿意做史官笔下的昏君，哪怕是误杀也不行！”
这是朱勉第一次在徐氏面前不愿意谦称孙儿。
“在没有证据之前，朕不能杀他，更何况，没有具体定罪，朕也找不到杀他的。”
“既然如此，那皇帝去朝堂上自己做主这件事吧！哀家，等着皇帝的消息！”
这也是徐氏第一次不再以孙儿来称呼朱勉，从其中传递出来的信号很明显，那就是她对朱勉关于岳武穆一事上的态度极为不满。
“大理寺卿卢乡执法严峻，让他来审理这一件事，若是能够找出确实证据，再由辅政大臣来商议决断！”
朱勉的最终目的，仍然是要将这一件事踢给亲近徐家的人，到时候他就有办法在将来实行计划的时候师出有名。
“皇祖母，您放心，这外戚干政的事情，孙儿绝不会再提！”
“最好！”
从慈宁宫出来以后，朱勉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他心中明白，自今日起，徐家与自己之间的权力争夺的战争，算是正式开启了。
与此同时，徐国公府上，大堂之中，国公爷徐长恭拄着拐杖，盯着自己面前不断踱步的徐天然。早朝的事情，他已然知晓，此时此刻，正是家族众人商议对策的时间。
“爹，您说岳武穆的背后，会不会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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