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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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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着这一番无力的辩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裴绍钧默默擦擦冷汗,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下去,“那你可知是何人放的箭?”

    “不知道。”

    “可看清楚是从何处射来的箭?”

    “没看清。”

    “你可知,箭头上刻有‘禁军’二字,此箭是你们禁军专属。”

    李洪义大吃一惊,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问三不知吗,裴绍钧觉得审李洪义的案子,比审问那些杀人放火的案子要难多了。重点是被审问者脸上透着单纯和迷茫,一看就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没有说谎。

    案子审出个这种结果,裴绍钧感到脸上无关,尤其还是这种举朝关注的重大案件。然而大家并没有嘲笑裴绍钧,毕竟大多数人还是相信李洪义是无罪的,大理寺怎么可能会审出结果来。于是,另一种猜测悄悄在市井中传出,说是邵安自导自演,陷害李洪义。

    “你听说了吗,李大将军是被陷害的,而设下此计的正是邵相。”茶馆中,一名中年男子正和几个同伴聊天,不知不觉,便说到了这件朝野皆知的大案子。

    另一人忙问道:“为何这么说?”

    “听说,邵相不忿李大将军封侯,压倒相党。于是,便以自身为诱饵,骗大将军去小树林,然后再找人射自己一箭。”

    众人一脸惊悚,其中一人不解道:“不至于吧,我有个亲戚在太医院当差,居然邵相中的那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

    “不做的逼真一点,谁会相信?”中年男子自觉点高明的解说道,“毕竟,还差那么一点点,还没有死啊。”

    众人恍然大悟,中枢的那些官员们真是好狠啊,对自己也下得去手啊。

    孙敕默默坐在一旁听完旁桌的议论,起身付账。如今,朝野上下的言论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要皇上没有抓到赵六,那么自己则不会暴露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再也难以找到像赵六这样有把柄又武艺高强的人了。孙敕仰头望向远处的将军府,看来李洪义此人,他到底是杀不了了。

    ※※※※※

    养病的日子总是过得十分漫长,邵安无所事事的躺着床上,一天到晚喝些很苦的药,日子过的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然而能到皇宫大内前来探病的,也不过就张三、陈五等人。刘汝卿、秦叔、李洪辉等人虽然急的要命,但是无招不得入宫。而李洪义更是直接进大牢,自身难保,更无法见到邵安。

    有时,皇帝会放下繁忙的政务,前来看看邵安。邵安发现,他和皇上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的促膝长谈了。这日子仿佛是回到了安王府那时,他和皇帝没有这么多利益纷争,只聊风月,不涉政务。

    偶尔皇帝也会抱怨说,赵六还没有抓到,李洪义的案子也还是毫无进展。邵安也老是想不通,赵六刺杀的动机是什么。

    皇帝见他又心口痛,忙道:“你呀,别再费心劳神了。太医说了,你这病得长期调理,不可思虑过甚。”

    然而京城纷杂,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不再伤神呢。邵安听后虽然乖巧的点点头,但皇帝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

    “你上次说,你要辞官?”皇帝突然道,“朕准了。”

    “皇上?”邵安知道皇帝是好意,但是,现在哥哥处于危险之中,暗中杀手还没找到,他怎么能放心离开。

    皇帝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宽慰道:“你放心,你哥哥他人是笨了点,但武功恐怕天下没几个人能敌得过他。再加上张三等暗中保护,他安全的很。”

    “只是凶手一日找不到,我们一日不能安心啊。”

    “赵六背叛朕,朕不会放过他的。”皇帝保证,“朕已派出几队隐卫,联合江湖势力,沿路搜查,相信很快会找到。”

    邵安知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他恭谨道:“有劳圣上了。”

    “至于你,等伤口痊愈后,去江南那边细细调养吧。听说,南方的水养人,气候也温和。”皇帝颇为惆怅的叹口气,心道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邵安了。

    细细算来,他和邵安从安王府开始,认识了快二十年了。他一步步看邵安从青涩少年渐渐长大成材,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们也曾相互争吵过、利用过、怀疑过,如今烟消云散,又回到了那时的师生关系。

    其实皇帝知道,他和邵安,他们之间从来过信任。他不曾信任过邵安,而邵安天性警觉,不敢轻信任何人。

    邵安听到了皇帝的叹息,似乎也被他影响,不由说道:“这些年,多谢圣上栽培。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无论如何,我都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没有朕,或许你会过上寻常百姓的生活,娶妻生子,读书耕田。你本该平静的一生因朕变的跌宕起伏,要是重新选择,你还会来安王府,还会去科举入仕吗?”

    “会。”邵安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其实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时常回想起当初做的决定,蓦然发觉像他这种不安分的人,选择那条路则是必然。

    况且,如果不入安王府,他又如何与哥哥相遇。如果不入仕,他又如何去帮助哥哥实现封侯拜将的梦想。

    “你果然不是后悔的人。”皇帝笑道,“当年那一役,你也不曾后悔吧。”

    那一役,自然是指让邵安流放两年的那一战。这是他们君臣二人第一次谈及那场昔年的大败。这根刺压在皇帝心中,压在邵安心中,压在当年所有知情人的心中太深太久了。他们从来都不敢提及,不敢触碰。唯有离别在即,皇帝才会开诚布公的,如同像谈论天气一般,轻松的提起。

    邵安也笑了,他点头:“是的。明知是错,即使再来一遍,我还是要选那条路,一直走下去。您……就当我固执吧。”

    邵安是如此的骄傲而固执,他一直都坚信着自己的判断。皇帝也明白,当年邵安提出的战术的确是最佳的。然而却没想到,敌人也正巧盯上那儿,提前埋伏在那里了。败,只能叹一句,时也命也。

    皇帝却并没有恼怒,平静的说道:“朕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曾说过一声‘我错了’?你的倔强,朕领教过多次,不在乎多这一次了。”

    时隔多年,他们心中的刺终于拔出。君臣二人,相视而笑,一笑泯恩仇。

    ※※※※※

    李洪义的案子拖了又拖,就是无法审判。而市井的流言蜚语又甚嚣尘上,甚至传到了朝中大臣的耳朵里。相信的有,不信的也有,一时间很多人都在同情李洪义,鄙视邵安手段卑鄙。然而这些争吵都传不到邵安的耳朵里,或许即使他听到了,也会是一笑了之,不屑辩解。

    一个多月后,邵安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不用再待在宫里了。皇帝亲派陈公公送他会相府,然而邵安却先来到了大理寺衙门,称是来为李洪义作证的。裴绍钧受流言影响,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邵相打算为李洪义脱罪,还是一言将他打死。

    然而律法严密,裴绍钧不能无故拒绝证人上堂作证。此次堂审简直是惊动了京城上下大多数官员,他们都第一时间来到了大理寺门前,打算听听邵安有何说辞。

    李洪义被提上堂时,他没向邵安横眉冷对,反而打量了他半天。见他气色尚好,李洪义不知为何,自己悬着的心突然就落地了。邵安平淡的看了哥哥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裴绍钧为邵安准备了凳子坐下,恭敬又不失威严的问道:“不知邵相,要作什么证?”

    “箭,不是李将军射的。”邵安只有一句话,然而这一句话,却让场外围观的人们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李洪义感激的看向邵安,不知为何,他是如此信任眼前之人,甚至愿意把性命都交给他。

    裴绍钧也暗暗长舒一口气,要是邵安一口咬定,箭就是李洪义射的,那他也不得不判李洪义杀人罪了。

    不过该过的场面话还是得过一遍,裴绍钧继续问道:“那丞相可知,是何人射的箭?”

    “是流矢。”邵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本官在树林中,想必那人没看见,不小心误射的。”

    “那邵相怎么不认为,是李洪义误射的呢?”

    “方向不对。”邵安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猜疑。

    裴绍钧恍然大悟,摸摸胡须道:“既然如此,那么本案即可结案。李将军无罪释放。”

    终于可以出狱了,李洪义欣喜的望向邵安,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能解决自己的难题。然而他不知道,这种事早已发生过很多回,邵安总是在他危难之时,默默替他解决掉麻烦。

    “邵相……多谢。”李洪义颇为不好意思,他想起自己以前还骂过邵安,可人家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丝毫不计较。

    邵安摆手,“不必谢我。”你我兄弟,何须言谢?

113酬旧年并辔观山河,寄今夕孤襟出长安() 
四个月后,泰安十一年,春。

    邵安在病榻上一趟就是几个月,于是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时光从手边划过,一年又过去了。

    “大人,喝药了。”刘汝卿亲自将要端来。他自从来到邵府养伤后,就没有再离开过。虽然他的伤早就好了,可他依然留在邵府,想要照顾邵安。

    “别叫我大人了,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邵安笑着接过药,一口气喝了。

    话说这些日子,邵安上疏,称自己体弱多病,无法再担当重任,故请辞相位。皇帝三驳,邵安三辞,如此来来回回反复几次后,如今他终于辞去了相位,只等身体再康复些,能经得起舟车劳顿了,便可以安心离京,去南方修养修养。

    不叫邵安大人,难道称字吗?刘汝卿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个合适的称呼,只好问道:“那我叫您什么呢?”

    邵安想起了当年他与刘汝卿查晋王案子时,两人曾装成兄弟去见龄官。于是便道:“叫我哥哥如何,我就认你做个弟弟了。”

    刘汝卿求之不得,大方的叫了一声:“哥。”

    余下的事情,便是整理行李,打算搬家了。府中那些闲杂人等,邵安每人发个大红包,让他们都散了,只留下了贴身小厮阿瑞。至于秦叔,他非奴仆,邵安便亲自问道:“秦叔,你将来有何打算?是想和我们一起去南方,还是想回故土颐养天年?”

    秦叔年纪大了,一头白发,满脸沧桑。他满腹经纶,潦倒一生;才华横溢,一事无成。如今他再也折腾不动了,慈祥的笑了笑,道:“我漂泊一生,起起伏伏,如今也想落叶归根,过几天清闲日子了。想必你也查过,我的身世吧。”

    “你是当年先帝时期,秦氏家族的旁系子孙吧。当年秦氏当政,权倾朝野,秦家子弟也是人才辈出。只可惜……”邵安说到这里,却不忍说下去了。

    回想起当年家族的荣耀,秦叔落寞的一笑,“其实我不是旁系,我是嫡系子孙。那时候,我的祖父、父亲皆为朝廷高官,封将拜相,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惜没想到先帝如此狠心,为收回大权,一登基就给我们编排罪名,什么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整整二十条。秦氏一朝权落,杀的杀,贬的贬,树倒猢狲散。”

    “你身为嫡系亲属,只是被流放?”邵安记得当年秦家的人几乎被杀干净了,没想到还有幸存的人。也难怪,秦叔的见解与学识,不是一般世家子弟可以比的。

    秦叔苦笑,“当年是我的小厮替我而死的,我与他互换了身份,再加上抄家的人并不认识我,亲属下人们也严守秘密,这才能蒙混过关,逃过了杀身之祸。只可惜,这辈子只能隐姓埋名,再也做不回自己了。”

    “怪不得大赦时你回原籍,你一个亲人都没有。原来那些人并非你真正亲人,况且你也不认识他们,怕露馅,故而终日待在家中,不愿走动。”邵安微微一叹,“那么秦氏,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健在?”

    “我也是这些年才查到的,还有一个堂妹在世。”秦叔笑道,“是时候恢复自己的身份,去我真正的祖籍看看了。”

    “回去看看,也好。秦叔,你要多多保重啊。”邵安忽然有些伤感了,又有些欣慰。伤感的是他与秦叔终有一别,恐怕再难相见。欣慰的是,秦叔终于找到亲人,可以落叶归根了。

    ※※※※※

    邵安给秦叔一大笔财产,希望他晚年能衣食无忧,然而秦叔却推辞不受。邵安没法,只好将银票偷偷塞在衣服里,然后将秦叔送上马车,目送他离京。

    如今邵府就剩下三个人了,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一片。邵安一路走来,毫无生气,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以及春风吹过树叶的沙沙之音……不知不觉中,邵安越走越偏,走到了闲置多年的一所偏院。

    那正是他和哥哥以前住过的地方。邵安颤抖着推开门,看见庭院还是那个庭院,只不过以前矮小的枣树已长成材,树干笔直粗壮,一人合抱已抱不住了。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翠绿鲜嫩、生机盎然。那轻轻摇摆的枝叶,仿佛是人的双手,一直在召唤着主人的到来。

    那是他和李洪义一起种下的树。当年二人都爱吃枣,于是从后山挖来一颗小树苗,种于院中。刚种下去,树高不过三、四尺,然而现在,快二十年过去了,已然变成参天大树,傲视群伦。

    每到夏天,他们俩经常在树下乘凉,一人读书,一人舞剑。树上枣花竞相开放,花很小,淡淡的黄色,在李洪义的剑风下纷纷飞落,落英缤纷,洒满邵安的肩头、衣襟、书页……

    只有在这时,邵安才会从书中抬头,淡淡瞥一眼恶作剧的李洪义,然后抖落书上花瓣,继续沉迷书中,无法自拔。

    等到了秋日收获季节,李洪义会自告奋勇的爬树摘枣,邵安在树下接。李洪义有时候故意扔到邵安接不到的地方,两人嬉笑打闹,笑声充满整个小院。

    十几年过后,枣树依然在茁壮的成长,每年结的枣子香甜依旧。邵安没事时,会一人来到这里,帮它浇浇水,修剪枝叶。树影婆娑间,昔年旧影仿若眼前……

    如今,连邵安都要离开这座宅院了,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住这么多年。望着高大的枣树,邵安不知今后的主人会不会继续照料它,会不会任由它枯萎,会不会铲除它……然而即使它依旧顽强的生长在此处,但后人不会知道那棵树是谁种的了。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

    年年柳色,灞陵伤别。邵安和阿瑞轻车简从,安静的从长安离开。当他站在高耸的城楼下,仰望这座带给他所以悲欢的长安。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生活上十几年,在这里遇上了此生挚友,在这里得到了所有,也失去了所有……

    原来不知不觉中,长安已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大半的时间。无论风也好,雨也罢,悲也好,喜也罢,他的所有记忆都与长安扯上了联系。随着岁月的更迭,年华的流逝,这座城市的张扬与柔情,黑暗与光明,都已融刻他的骨血中,成为深深的烙印。

    邵安想起泰安二年时再度回到这里时,他内心充满着深深的不屑与厌恶。到如今离别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不舍的惆怅,然而长安不见使人愁……

    “邵安!”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两人一前一后向这边飞驰而来,卷起一阵尘烟。

    邵安回头,原来是张三和李洪辉送行来了。

    “你走,也不叫上我,居然光通知了他。”张三一下马就开始抱怨,“幸好他有良心,把我捎上了。”

    邵安的确是想悄悄的来,轻轻的走。他看到张三居然来了,心下还是有些感动,“没想到你还愿意送我。”

    “我们是朋友,难道不该送送你。”张三坚定的说道。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张三依然坚信,邵安是自己的朋友。

    此时,李洪辉也骑马赶来了,他拱手道:“邵相。”

    “不是什么邵相了。”邵安调侃了自己一句,然后取出东西,递给李洪辉,“请你来灞桥一见,是想托你把这封信和玉佩交给圣上。”

    “玉佩?”张三眼尖,一眼就认出那是隐卫的玉佩,他猜测道,“你要把老四的玉佩交出去?”

    “我拿着也没什么用。”邵安叹了一声,轻轻说道,“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李洪辉将东西小心收好,邵安却依然紧盯着他,对他道:“如今我也要走了,临走前,我想冒昧问一句,你就是隐卫中智谋第一的小军师吧?”

    李洪辉一笑,他猜邵安早已清楚,便坦然答道:“正是。然而论智谋我不如你,论武功我不如李四。以你无双的智谋,以他盖世的武功,若你们二人联手,天下谁能与之敌?”

    的确,恐怕这世间,已无人是李洪义和邵安两人的对手。然而,这也是皇帝不得不防他们的理由。

    邵安辩解道:“可我并无野心。”

    “你没有野心,他有。”李洪辉很清楚,李洪义从小就有着雄心壮志。

    邵安自然也很清楚李洪义的大志,“他是有。他想保家卫国,扬名立万。而我,只愿洗尽一生罪孽,干干净净入土。”

    “邵安!”张三被这句话击中,一瞬间心痛无比。

    李洪辉无言以对,他此时此刻终于明白邵安的真心。

    邵安缓和下激动的神色,将一把钥匙交给张三,“既然你来了,我就把府邸的钥匙给你吧。”

    张三手捧钥匙,神情激动。没想到邵安如此信任自己,把相府的钥匙交给自己保管了。

    邵安见张三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忙道:“我把钥匙交给你了,你闲着没事帮我去府里照顾照顾花草,尤其是偏院的那棵枣树。顺便再收拾下房间,要是还有时间,再帮我把书房的书拿出来晒晒。”

    张三:“……?”

    不等张三反应过来,邵安翻身跃马,拉起缰绳对诸位道:“告辞。”

    天涯比邻,不诉离殇。

    ************************************

    第六卷完,下一卷是最后一卷了,揭秘,相认,大结局!大家不要错过哦!

114念戎马倥偬惆怅魂,幸万顷波中逍遥身() 
五年后,泰安十六年春。颍州。

    “包子包子,刚出笼的热包子喽。”

    “大饼大饼,两文钱一个大饼。”

    …………

    颍州的某处小镇上,卖吃食的、卖菜的、卖布料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得不行。阿瑞掂了掂钱袋里的碎银子,果断买了一堆青菜、一篮子鸡蛋、一只鸡,拎回去给自家主子补身体。

    阿瑞走了十几里地,回到他们在乡下买下的一处小院。那里山水灵秀,丰饶淳朴,而且十分清静,是养病的绝佳地点。

    推开门,阿瑞便见刘汝卿正在厨房里熬药。话说刘汝卿能跟他们来到隐居于此,当真出乎阿瑞的意料。当年,邵安悄悄离京时,并没有通知刘汝卿。等刘汝卿发现邵府大门紧锁时,二话不说直接骑着马沿路追来。他追了一天一夜,终于赶上了邵安的脚程。

    邵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刘汝卿,玩笑道:“你是来送我的吗?也不必送这么远吧。”

    “谁说我是来送你的。”刘汝卿对于邵安的不辞而别很生气,语音硬邦邦的说道,“你不是说认我做弟弟吗?我要跟你一起走。”

    “你还有官职在身。”

    “辞了。”刘汝卿直接就挂冠而去了。他才不会留恋官位,没有邵安在,他何必还待在中书省呢?他态度十分坚决,“就算你不理我,甩掉我,我也一定要找到你,跟着你。”

    邵安无语,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如此任性妄为啊。

    后来的几天,邵安不理会刘汝卿,而刘汝卿坚持跟着,一直跟到了颍州。后来,邵安在颍州遇见了徐策,此时徐策已考中了秀才,春风得意时又看到了故友,自然倍感亲切。

    万幸的是,当年冯彻并没有告诉徐策,关于邵安的真实身份。此时徐策只当他是有后台的贵人,拉着邵安回顾当初,在颍州和冯大人一起办案时的日子。

    “冯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听说他现在在刑部为官,真替他高兴。”徐策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你也不赖,当年要不是你,冯大人怕是扳不倒那些贪官。”

    “我不行。我就会点邪门歪道的,正经的四书五经,看了又忘,忘了又看,根本记不进去。”

    “你能考上秀才,说明资质不差。好好读书,还是有希望的。”邵安没想到会找到自己的同类,他年少时也不爱四书五经。然而科举却必考这些,难倒一片读书人啊。

    “看刘兄谈吐不凡,到时候学问上的事,我可要请教你了。”

    两人相谈甚欢,徐策在谈话中才知道,邵安是来南方养病的。正巧,徐策乡下亲戚的房子正好空着,邵安便买房住下,不曾想刘汝卿也腆着脸跑到厢房住下了。邵安本以为他是年少心性,过几天就会离开,没想到,他一住就是五年。

    如今,阿瑞已经把刘汝卿真的当作了邵安的弟弟,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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