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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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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忠国低声问道:“弄辆装甲车?”
  “如何?”佟鹭娴瞄向装甲车一眼,目光有些贪婪。
  “太冒险。”一个特工说道,“稍有动静,我们可是要对付一个师团的鬼子。”
  “有道理。”尔忠国点点头。
  佟鹭娴眸里的光芒暗淡下去:“妈的,看着就窝火。四轮的总比两条腿好使。”叹了一口气,她懊恼地挥手让大家抬腿走人。
  前方已经看到蜿蜒的伸向田野的泥巴路,两旁是收割过麦子后留下的硬茬茬的黄色田埂。
  突然,远方的空中传来异响,是金属物质破空而来的呼啸声。
  “不会是炮弹吧。”我嘀咕道,这种声音在现代战争影视剧的画面里时常听到,并不陌生。
  话音未落,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飞速袭来。
  “卧倒!”几个人同时大叫。
  “轰!”“轰!”“轰!”身后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地动山摇。
  我的胸口疼急了,但并不是被弹片击中,而是被人扑到在地的缘故。不知道是谁压在我身上,但直觉告诉我不是尔忠国,身体份量不够,硬度也不对。
  “他奶奶的,闭着眼睛瞎放!”有人骂道。那些炮弹虽然是国军投放的,但落点太远,大多数都落到马家屯背后的田埂里了。
  “幸亏不准,否则咱们死的冤!”又有人说道。
  “炮车后移五十米差不离。”第三个人发表评论。这时候,大家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压在我身上的人挪开了,我才得以爬起身,掉头一看,愣住,保护我的人居然是佟鹭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多谢!”我不假思索地表示感激。
  “别以为我是为了你。”她轻蔑地看着我说道,拍拍身上。
  “炮车很快就会调整距离,在下一批炮弹射过来之前,能跑多远跑多远。”尔忠国一边说一边跑起来。
  众人立即甩开两条腿奔跑起来。如果有鬼子此时注意到我们,绝对会认为自己人出现了叛逃行为,然后毫不犹豫地朝我们射击。
  跑出五百米之后,空中又传来炮弹呼啸的声音。我回头看去,马家屯处于一片火海之中,但鬼子大多数从村子里撤出来,如蝗虫覆盖在田野上。
  炮弹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一行人感觉胜利在望,不知疲倦地跑动。
  尔忠国一边跑一边看地图,气息平稳地说道:“从发炮距离看,我们的人就在龙门厂一带,希望他们转进不那么快。”
  佟鹭娴一边点头,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好歹是中央军,不会跟豆腐似的。我们很快就能完成任务。”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刚才应该弄辆装甲车的。”
  这边说着,前方已经响起密集的枪声。
  “龙门厂方向!”尔忠国惊道。“糟糕,鬼子打算东西夹击!”
  “弟兄们,加把劲!前方的几十万弟兄们就等着咱们正确的战略指导呢。”佟鹭娴动员大家一鼓作气坚持下去。
  尔忠国收好地图,回头往后寻找着,像在找谁,目光往近处收,看到了我,问道:“跑得动吗?”
  我咽下一口唾沫,点点头。他看了我脚下一眼,没再管我。
  佟鹭娴也回头看我,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别逞能!”
  我拿目光的余角向两旁看,还好,我不是最后一个,似乎倒数第三、第四,心里光荣着呢。不过如果让我背着枪没准就是倒数第一。
  不管怎样,人家是女孩子嘛,不拖后腿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随着时间的延长,我的劣势凸显。佟鹭娴倒数第二,我倒数第一。
  体力的极限处最难挨,我真想躺下来,但一想到佟鹭娴嘲讽的目光和尔忠国摇头的动作,我一咬牙又跟自己较上劲。
  天天吃肉禽蛋奶、服用复合维生素,我一个营养 丰(书)富(网) 的现代人会比不过七十年前的土包子?
  豁出去了。
  极限位一过,我摆脱了倒数第一。
  回头看看,佟鹭娴那个肥女人垫底了吔!
  好高兴,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心情舒畅,脚底更有力。我渐渐从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四,有种云里雾里、飘飘然的感觉。
  尔忠国再次回头看队伍的最后头,缩短目光搜索到我,不乏吃惊,扭过头去的一瞬间,嘴角竟有一抹笑意。
  我扭头看倒数第一的佟鹭娴,感觉自己总算出了一口鸟气。
  肥婆,喘死你!
  子弹的啾啾声不断响起,越来越近。
  穿过一片松林,厮杀声近在耳畔。
  几百个鬼子跟国军狭路相逢,正在近距离拼刺刀。
  国军虽然人数占优势,但从不断后退的身形看,大多士兵处于劣势。尔忠国抄起地上一把石子掷过去,鬼子有的捂住耳朵,有的捂住眼睛,有的捂住脑门,瞬间被国军士兵刺翻在地。
  “不可恋战!”佟鹭娴立即发令,“护卫队形通过!”
  十个特工迅速围在尔忠国身边,像一股旋风冲进混战阵地里。无论鬼子或是国军,挡道的一律扫除出去。
  遇到我们这支从天而降、敌我不辨的小队武装,双方估计都懵了。从鬼子一方看明显是自己人哪,可自己人为何袭击自己人?从国军一方看,明摆着是鬼子哪,可怎么不管撞见什么人统统往外摔,到底上去攻击呢,还是放过?
  “他奶奶的,想活命就都给老子让条道!”一个特工夺过一个鬼子的刀冲一个国军士兵吼道,一脚将他踹开。
  他好意救那人,却暴露了身份。鬼子的刺刀随即向我们袭击过来。
  尔忠国一边挥舞着大刀砍翻欺近身的鬼子,一边大叫:“鹭娴,照看好我妹妹!”
  他称呼我为他妹妹,想必甚合那女人心意。
  我抱住脑袋跟着前面的人,其实抱不抱脑袋作用都不大,只要被人刺中一刀就算完了。
  一个鬼子端着刺刀从侧面朝我冲过来,只听“啪”一声,脑门儿开花,是佟鹭娴的短枪发挥了效力。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枪法,打准脑门哟。
  一旦开了头,她好像杀出瘾来,专瞄准下命令的鬼子下手,弹无虚发。
  冲出这里,十三个人里少了三人。我很幸运,不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这得感谢佟鹭娴,她好像真喜欢上我了。挺神经的一个女人!不过她这神经病发的很是时候。
  “鹭娴,你还好吧。”尔忠国跑到她面前问道。
  “我没事。”佟鹭娴朝他温柔地一笑。
  尔忠国上下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有谁受伤了?”佟鹭娴向手下人一一看去。不远处密集的枪声几乎盖住说话的声音。
  “二号?”佟鹭娴朝一个特工走过去。那个特工身上有很多血迹。
  “我没受伤。”二号特工挺直身板回道,好像硬忍着什么。
  “跑!”佟鹭娴突然命令道。
  二号特工没动。
  佟鹭娴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说完,命令两个手下将身上的手雷留给二号;随即命令大家继续前进。
  二号什么话都没说,仿佛已经认命。
  一行九人沉默着跑步前进,除了武器,其他负担早就除去。
  我一边跑,一边问自己,如果我是那个留下的人,会在关键时刻引爆手雷吗?浑身一激灵,恐怕没的选择。
  战场上,就是这么残{书酷{网 。
  眼下,不足十人的队伍承担着整个战区存亡的重任——个人性命只能放第二位。
  一条十米宽的小河出现在前方,桥早就被炸毁,只能淌过河。
  六个特工先下河,在前面组成扇形,剩下的三人在扇形后跟进。
  小河很浅,最深处仅及腰部,但水里浮着死尸,有鬼子的,有国军的,看着毛骨悚然。
  “你还行。”上岸时,佟鹭娴拍拍我说道,诚心诚意,不带嘲讽。
  我不明白她为何爬山之后,对我明显少了敌意,而且主动承当起保护我的任务。是变换手段还是……
  我的脑袋有点不够用,而且,前方密集的枪声不容许我过多思考这个问题。
  后面的路程我们的腿没法发挥应有的功能,密集的子弹射得人抬不起头来,停发的空当,我们像乌龟一样爬行前进。
  日光渐渐暗淡,看向手镯表,已经过了六点。
  肚子很饿,口也很渴,但是此刻无法顾及,性命更重要。
  佟鹭娴爬到一个废弃的战壕里举起望远镜朝远处观看:“距离我们的人约一千米。”她的声音露出欣喜,转而将望远镜递给尔忠国看。
  “咱们的人地势上占优势,每个士兵平均守两米宽的阵地,鬼子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按那个舌头说的,鬼子这是第四次发动进攻,天色已晚,很快就会撤退。大家先休息一下。”
  佟鹭娴又开始清点人数,神色黯然,一行十三个人出来,如今只剩下六个人,损失过半。
  风大了,刮在被河水浸泡过的身上感觉到秋的寒意。
  国军方向迫击炮又开始工作,一顿狂轰乱炸,将鬼子的气焰打下去不少,根本听不到鬼子方向的枪声。
  难道撤退了?我想,我的肚子早就饿了,鬼子也是人,会不饿?
  我爬到最近的一具尸体旁,是个鬼子。顾不得害怕,我打开他的背包,运气不错,有几块已经碎掉的饼干。我又解下他的军用水壶打开,倒出一点水将壶口擦拭一下,咕嘟咕嘟往嘴里倒。
  还没喝几口,被人夺走。
  佟鹭娴晃了晃水壶,瞪了我一眼,将水壶递给尔忠国。
  马屁精!我心里骂道,但她救过我,我不打算跟她计较,又爬远点,找到另一具鬼子的尸体,照旧打开。尝到了第一次寻宝的甜头,我想这次也会有所收获。
  “马上就走,咱们的人这会儿放炮多半是要撤退。”尔忠国将水壶递给佟鹭娴说道。
  “妈的,天还没黑下来就放弃阵地。”佟鹭娴说完,大口喝水,将水壶喝了个底朝天,甩手扔掉。
  我在鬼子的背包里四下掏了掏,除了一封信,没有吃的东西。
  “巴嘎!”我使劲拍了一下背包,把信又放回背包内。看了一眼前方,我打算再爬远点试试运气,突然手臂被一个僵硬的东西抓住:“太阿眯。”一个虚弱而含糊的声音传来,抓住我的东西则冰一般凉。
  “诈尸啊!”我惊恐地大叫,浑身僵直,看也不敢转头看一眼。
  一只手臂将我拎走,远离那具尸体。
  那具死尸眼睛睁着,一动不动,手还保持着抓住什么的动作。“为找吃的丢掉小命,你傻不傻?”尔忠国说着,将我扔到壕沟里。
  “我以为他死透了。”我惊恐未定地说道。
  “出发。”佟鹭娴厌恶地瞪了我一眼,以为我又在装可怜。过来一会儿,她又恼道:“要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下令撤退的,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一定有原因的。”尔忠国说道,像是为了平息她的怒气。
  “这会儿的风向不对,他们也许怕鬼子放毒气。”我胡乱猜测道。“鬼子一般都是这样,苦攻一处久攻不下,就会考虑放毒气瓦解敌方的战斗力。”
  “你怎么懂得这些?”佟鹭娴充满敌意地看着我。
  神经病发过了?我看着她凶狠的眼睛,心想刚刚还对我充满友爱,转眼就变了。
  “你没注意这些鬼子都带着防毒面具吗?一定有备而来。这会儿国军处在下风处,很容易被毒气袭击。”我解释道。
  佟鹭娴大概惦记着任务,没再追问我,但收集了六个防毒面具,各人塞在腰间以防不测。
  趁着停战的空当,我们一阵急跑,赶往国军阵地。
  一声炮响,比大炮的声音喑哑些,国军阵地上空腾起一股黄色的烟雾。
  “毒气!”我叫道,慌乱地找出毒气面罩套脸上。大学军训时有过三防训练课程,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虽然我的动作不雅观,但好歹会正确佩戴。
  再看其他几位,手忙脚乱。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啊。我伸出手,帮忙戴好。
  风向突然又变了,黄色气体向鬼子阵地飘去。
  当我们摸到国军阵地时,先跳入一道壕沟,尔忠国开始喊话。
  他的声音传出很远,像广播喇叭:“对面的弟兄们,我们是情报人员,有紧急战况须递交到长官部。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阵地上静悄悄的,尔忠国仿佛在对空气说话。
  尔忠国又问了几个番号,对面还是没人答话。
  “如果他们中毒了还怎么回话?”我泼冷水。
  “你们几个先过去看看。已经到这份上,怎么也不能失去联络。”佟鹭娴发出指令。

  以身殉国

  三个特工猫着腰,迂回前进,我们三人距离他们三十米跟着。
  阵地上三三两两地躺着一些未来得及撤退的国军士兵,皮肤溃烂,呼吸衰竭,令人不忍相看。
  好在风向很快转了,爆炸中心之外的士兵倒无生命之虞,陆续挣扎着爬起来,但这些幸存者很难再投入战斗。这个阵地等于空了。
  “摘掉帽子,全速追赶!”佟鹭娴奔跑的速度加快。
  身后已传来鬼子们进攻的呐喊声。子弹又呼啸而来,肆虐异常。
  我们将鬼子的帽子扔掉,奋力追赶已经撤退的大部队。
  “快!跟上!”佟鹭娴朝我叫道,跑在前头的三名特工每人手里拎了五六只手榴弹又跑回来,其中一个说道:“鬼子很快就上来了,我们留下来抵挡一阵子,你们走!”
  佟鹭娴蹙眉片刻,重重地一点头:“党国不会忘记你们!”
  我的眼睛莫名的湿润起来。他们三个人每人至少要守住六十米宽的阵地啊。
  至今,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他们个个都是好样儿的。
  “中华民族不会忘了你们!”我朝他们的背影喊道,话音未落,就被佟鹭娴踹了一脚。“拖后腿我第一个毙了你。”她像个疯婆子一样朝我吼道。
  我吃惊地发现她的眼里浸满泪水。
  第一次见到流泪的佟鹭娴,我严重地感觉不适应,拔腿飞奔。
  奔跑了十几分钟后,身后的阵地方向先后传来两声巨响。阵地彻底失陷。
  光线又暗了些,再过一个小时,地面将完全被黑暗笼罩——留给我们的也只有一个小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龙门厂就是九月二十七日被日军攻陷的。一旦失去这次机会,意味着我们这三个幸存者就像落队的孤雁——将直接面临死亡。
  人已经疲惫到极点,但饥渴,恐惧还在无限放大它们的杀伤力。
  我感觉不到自己,只是机械地向前跑,向前,一直向前……
  前方已能看到落在队伍最后面的行动不便的国军士兵,距离我们不过百米远。
  尔忠国转身回来拉着我跑,另一只手又拉上佟鹭娴,几乎是拽着我俩向前跑动。
  “忠国,不要管我们,别忘了此行的目的。”佟鹭娴脸色发白,汗水浸湿了前额的发却顾不上擦一擦。我想我的形象可能更糟糕。
  尔忠国没说话,脚底不停,拉着我的手更紧了。
  空中响起飞机的轰鸣音。
  “小心敌机。”我虚弱地说道,不知尔忠国能不能听见。
  “哪里?”尔忠国气喘吁吁地问我。
  “天上呗。”我回道,早已辨不清方向。
  “你出现幻觉了吧。天上什么都没有。”尔忠国向空中扫了一圈说道。
  “也许吧。”我想可能是我太疲惫的缘故,耳鸣音很大,极有可能误当作飞机声音。
  “坚持住,出了龙门厂就安全了。”他鼓励道。
  三个人虽然都很疲惫,但谁也没放弃。
  耳内的耳鸣音越来越大,我恼火地嘀咕道:“一架飞机……飞到我……耳朵里了。”
  “卧倒!”佟鹭娴突然叫起来,随即扑到尔忠国身上。
  “哒哒哒哒”身旁的地上扬起一长串白烟,泥屑飞溅。
  我被一股惯性带倒,身体翻滚了一圈才停住。
  一架日本战斗机从我们头顶飞过,高度距离我们不过十几米。
  “鹭娴,你怎么样?”尔忠国一个翻身跃起,抱住佟鹭娴。
  “我没事。”佟鹭娴抓住他的手站稳,“小鬼子瞄靶技术不怎么样,看看你妹妹去。”
  我也没事,只是肉摔疼了。
  “这是鬼子的侦察机。”尔忠国说道,将我从趴着的地上拎起来,又上下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咧,居然在笑。
  佟鹭娴看了我一眼,也笑,只是听着像在抽风。
  但他二人都没说破为何而笑。像先前一样,尔忠国一手一个拉上我和佟鹭娴跑路。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才知道他们笑什么。裤子右侧不知何时划破了一大道豁口,花睡裤翻露出来,看着颇滑稽。
  前面有一辆侧翻的日军摩托车,车上的两个国军士兵已然死去。
  尔忠国将尸体拉到一边,将摩托车翻正,让我们坐进去挤一挤,他则踩下油门驾车往前追赶国军队伍。
  日军侦察机又回转了,机枪一路扫射而来。
  尔忠国急忙调转车头,避开敌机攻击线路。
  敌机飞过后,我们继续前进。
  “逃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尔忠国一边加大油门,一边埋怨道。
  我紧挨着佟鹭娴坐在车斗内,被摩托车颠簸得想呕吐,但腹内空空,无物可吐。
  摩托车仅载了我们两里路,便罢工——没燃油了。
  尔忠国只得弃车。我晕乎乎从车斗内爬出来,却发现佟鹭娴身体缩成一团倒在车斗底部,五官都挤在一起,好像肚子疼。
  尔忠国上去抱她。“别碰我!”佟鹭娴伸出手阻止他,手掌里满是鲜血。
  “鹭娴!”尔忠国惊惧地大叫一声。
  佟鹭娴中弹了?我陡然想起她先前那抽风般的笑,然后大悟。如果不是她用身体护住尔忠国,中弹的人就是尔忠国啊。
  尔忠国还是将她从车斗内抱出来,她的后腰上有两个血洞,血仍在汩汩地流淌,很吓人。
  “我命令你放下我!”佟鹭娴艰难地说道。
  尔忠国将她放下地,托住她的身体,伸出手指封住她身上的几处穴位,血涌出的速度骤然减缓。他又抱起她,一言不发地向前疾跑。
  我使出全身力气追赶他俩,还是落下一截。
  “放下我,忠国。”佟鹭娴说道。
  “坚持住,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人给你疗伤。”
  “来不及了,放下我。”她的声音很轻。
  尔忠国轻轻放下她。
  我气喘吁吁地刚赶上他俩,将双手撑在膝上定神。虽然我很讨厌佟鹭娴,甚至恨她,但看到此刻的她,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她也要死了吗?那么泼辣、铁腕的一个强女人,就要死了吗?
  佟鹭娴失血过多的脸苍白如纸:“忠国……今年的冬天来的太早了,好冷啊。你看,雪花飘了满天、满地,到处是……雪花,你看见了吗?”
  “……是的,我看见了。”尔忠国朝空荡荡的四周看着,视线似乎追随着那些隐形的正在飘落的的雪花。
  佟鹭娴紧握住他的手靠近自己的胸口。“可以让我们单独说一会儿话吗?”她央求的眼神看着尔忠国,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
  “我马上离开。”我知趣地立即走开,一直走到距离他们约三十米远的地方才停下,但我的耳朵像雷达一样依旧捕捉到了他们的说话声。这不能怪我,是那些话自己钻进我耳朵里的。
  “忠国……我不想死。”佟鹭娴幽幽地说道。
  “你不会死的。你这么年轻,能撑得住。”尔忠国急急忙忙地说道,仿佛一说慢了,佟鹭娴就会断气。
  “我知道……我快不成了,我只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你……爱过我吗?”她气若游丝。
  尔忠国沉默不语。我听到佟鹭娴自嘲地笑了一声:“让我……猜中了,你心里……只有你的凤娇妹妹。”
  “不,不是这样。”尔忠国立即否认,一点不含糊。“你误会了。我跟她之间纯粹是因为上辈人之间的私交,还有……”
  “别自欺欺人了。”佟鹭娴费力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你若……能用对她……那样的眼神……看我一次,我就不会……难受得……要命了。现在,我……就要死了,你还骗我?”
  “鹭娴,不是你想的那样,绝不是!”
  “她……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死心……塌地……护着她?我们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一起……为当党国效力,配合默契,可……可谓……珠联璧合,却……抵不过……她的一滴泪……或……一个眼神。她……她是个妖女!”佟鹭娴颤抖着说,呼吸散乱。
  “别说了,你太累了,身体要紧。”
  可佟鹭娴没听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以我的党性……和脾性,我早该……一枪毙了她……她终究是……异己分子啊。可我……鬼使神差地一次……又一次……放她一马。我为了谁?我是怕你……日后受到牵连……更怕你伤心……怕你疏远我,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亲近你了。你……利用了我……难道……我会不知?可我……甘心被你……利用,我……我……”佟鹭娴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更加虚弱。
  我听到尔忠国大叫:“鹭娴,鹭娴!你挺住,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你会好起来,很快又能骑马打仗了。我们还在一起并肩作战。你要挺住!鹭娴,睁开眼睛别睡着,千万别睡着!”
  我以为佟鹭娴不行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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