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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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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业病!我暗自骂道。
  “大姐,慢点儿!慢点儿!”一个模样纯朴的年轻男子扶住一位年近三十的大肚子女人走过来。他甚是心细,不时拿自己身体替她开道,防止那孕妇被过往旅客碰着。他停在我们面前,仔细看了对面卧铺的座牌号,说道:“大姐,就是这里。”然后将那孕妇轻轻地扶坐下。
  “大妹子,能麻烦你一件事情么?”那女人朝我问道,有点不好意思。
  我嗯了一声。
  “哦,我身子重,脚也有点肿,途中去茅房,能麻烦你陪一下么?”
  我愣了一下,看向尔忠国。他盯了那妇人一眼,暗暗点头,我亦朝那妇人点一下头,算是答应了她。
  “谢谢,谢谢啦!”她感激地说道,脱了满是灰尘的布鞋,将一双肿肿的脚搁到鞋面上,又抓了被子倚靠上去,这才舒心地叹出一口气。
  “大妹子这是去武汉吗?”孕妇问道,大而亮的黑眼睛看着我。
  “嗯。”我没打算跟她唠嗑。尔忠国嘱咐过我不要跟任何人搭话,否则别怪他点我的昏睡穴——我必须时刻谨记在心。
  “我也是去武汉,回家。这是我弟弟,他只是送我上来,马上就走。我下个月要生娃了,我男人催我回去,可他抽不出空来接我。我总不能把孩子生在外头不是?”
  “嗯。”我回应道。
  “三儿,你忙去吧。待会儿火车要开了,赶紧回,弟妹也需要人照应。”孕妇对年轻男子说道,语气中透着疼爱。
  “好的。”她弟弟答应着,眼睛转向我,“这位大姐既然也是去武汉的,麻烦您一路上帮忙照应我姐。拜托您了 !”言辞甚是恳切。
  我点点头。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本是人之常情,何况人家是大腹便便的孕妇。不过这位孕妇大姐身体敦实,不似弱不禁风的那种,看来一路上无需我照应什么,不就是陪她如厕嘛,小事一桩。
  年轻男子拉住他姐姐的手,离开车厢前又说了一番,大多是宽慰她的话。
  孕妇从布兜里掏出根黄瓜在臂膀上揩了揩,咀嚼起来,边吃边问我道:“大妹子吃一根不?挺好吃的,甜着呢。”她热心地递上来一根。
  我微笑着摇摇头。
  她看出我不爱说话,不再跟我套话,专心致志地啃黄瓜,胃口颇好,接连吃了四根下肚。
  火车开动不久,检票员便过来验票,到那孕妇跟前时,问她道:“您是顾大队长的太太吧?”
  孕妇有些迟疑,不太乐意地应了一声。
  “顾大队长特地交代过一路好好照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想吃什么随便点,不必另外付钱。”验票员极客气,满脸笑意。
  “我好得很,不麻烦你们了。”孕妇客气地说道,似乎急于打发他走。
  我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浓眉大眼,脸儿红润,鼻子上有几粒雀斑,模样虽然不能算漂亮,但眉宇间有股泼辣、豪爽之气,令她显得不再平凡。只是看不出,她为何可以享受VIP待遇?她老公,那个被称为‘顾大队长’的看来是个有权势的人。这年头跟我们那个时代倒是一样,认识人好办事啊。
  “哪个顾大队长?”尔忠国倒是来了兴趣,报纸丢一旁问道。“我认识一个顾大队长,是汉口警察局侦缉队队长,是他吗?”
  “不是、不是!”孕妇急忙否认,“俺男人可没那么大本领,他不过是个芝麻粒大的小队长,哪里是什么大队长?”
  她说这话时神色有些尴尬,我突然意识到此时在武汉任官职的多半是为日伪政府做事的。她多少是有点民族正义感和羞耻心的女人,大概有个汉奸老公挺不得劲的吧,不然怎么一副躲闪的神情?
  尔忠国是什么人,我都想到了,他会想不到?
  尔忠国似乎没了兴趣,又拿起报纸翻阅起来。我扫了他一眼,只见那双眸里闪过一丝鄙夷之色,稍纵即逝。
  不一会儿,列车服务员拎了满满一篮水果走过来,客气地放在孕妇卧铺旁的地上,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
  “这、这也太……周到了!”孕妇颇不习惯,神色更不自然。
  我不免同情起她来,跟了那种男人,表现得光荣倒是可悲了——她总算是有良知的中国人。
  “新鲜水果对胎儿有利,吃吧。”我建议道。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大妹子你想吃就直接拿,别客气啊。路上还指望你多关照呢。”孕妇恢复了爽直性子,一扫先前的不快。
  “大姐怎么称呼?”我问道。
  “娘家姓左。”她答道。
  “噢。不知左大姐想吃什么水果,我拿过去给你洗洗干净再吃。”
  “不用啦,没那么多讲究,我自己来。大妹子你一看就是好人。”她说着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啃。“嗯,挺甜的。”她说着,挑了一个大而红的苹果硬塞到我手里。“吃吧,吃吧,我哪儿吃得了这么多?招呼你家先生随便吃啊,千万别客气。”
  我谢过她,将她送给我的大苹果放到桌上,背靠向壁板合上了眼睛——假装瞌睡可以避免多说话。
  不多时,有人拍我的大腿,正是左大姐。她要上厕所。
  孕妇果然事情多,短短一个时辰,也没见她怎么喝水,居然上了两趟厕所。我陪她去过才发现在摇摇晃晃的厕所里,一个大肚子没人搀扶还真不安全。
  “谢谢!谢谢!”左大姐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谢”字。
  据我初步统计,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去了不下六趟厕所。
  如厕勤快倒也罢了,还特别能吃,好像没怎么见她让嘴巴休息过——这胃口也太好了吧。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我一定劝她去我妈妈的妇幼保健医院待产,可以科学控制饮食结构,保障他们母子健康。听说孕母吃得太猛对胎儿不是好事,到时候会很难生产。难怪她弟弟临下车前那么客气请我帮忙照应。一通忙帮下来,才发现这差事不轻松啊。
  好在左大姐吃饱喝足,侧身朝内躺下睡了,不多会儿,鼾声如雷。
  为了褒奖自己的辛苦付出,我盘起腿开始吃苹果,果真很甜。
  “不怕吃坏肚子?”尔忠国这会儿倒开腔了。真佩服他憋这么久不说话,而且坐在那里稳如磐石。
  我没理他,过道里幼稚的吆喝声引起我的注意。“给我一盒火柴!”我冲那个小男孩喊道。
  “太太,您来一盒烟吧,火柴半价卖给您!”小男孩机灵的目光渴望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不抽烟!”我遗憾地看着这个男孩,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身上满是补丁,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大的玻璃木盒挂在前胸,让他不得不挺起肚子让后背得以放松。
  男孩显然有些疑惑——不抽烟要火柴干什么?我看着尔忠国,给钱吧?我身上可是一个子儿也没有,掏不出钱。
  尔忠国也露出同样疑问的眼神,但他没问,掏出钱来递给男孩,“不用找了!”他说着,伸手接过火柴。
  小男孩面露喜色,迅速又拿起一盒火柴塞进我手里。“谢谢先生、太太!”说罢,又吆喝着沿着过道走下去。
  我轻轻地抽开火柴盒,盯着那一支支整齐地躺在盒内的细木棍,陷入沉思……
  时间悄悄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忽然大惊道:“原来是这样!”兴奋不已——乔泰的神秘把戏总算被我解开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
  “干什么?”尔忠国正闭目养神,被我惊扰了,有点恼火,乜斜着眼睛看我。
  “等会儿免费请你看一场好戏。”我将火柴盒在手里掂了掂。
  尔忠国不屑地哼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在他眼里,我就没正常过,一惊一乍早已成家常便饭。
  我就是一个疯子,只要一天不离开他,我就一天就没法当正常人。
  我不管他愿意看与否,背过身,拿起水果刀在火柴上做了些手脚,重新摆放整齐,然后学着乔泰的手势将火柴盒凑近他眼前打开,等他睁开眼睛后,将口慢慢朝下。火柴果然一根也没掉下来。
  尔忠国眼睛一亮,我知道他感兴趣了。
  “现在只要你对它们吹一口气,它们就会掉出来。”我带着神秘的口吻朝他说道,拇指和食指捏着火柴盒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我静静地等着他做出反应。但他是个食古不化的家伙,眼睛里透出警惕和嘲讽,完全不配合我的天才发现。“又想借此玩什么花样?”他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真扫兴。“你害怕我?”我嘴角一撇,讥讽地问道。“打发时间而已。你活得很累哎,尔大少爷,我越来替你难过。”
  尔忠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要看穿我的企图,却又忽地朝火柴盒吹了一口气,眼睛始终不眨一下。
  火柴棒瞬间坠下。我得意地一根根捡起散落在卧铺上的火柴棒。
  “慢!”他的一只大手按在火柴棒上,似乎看出了端倪。“手里的都丢下!”他命令道。我只得照他说的做。
  尔忠国像福尔摩斯一样细细拨弄那些小棍棒,一只手抚在下巴上,突然,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雕虫小技!”他说道,将另一盒火柴里取出一根放到那一堆里比划了一下——我用来做魔术的那些棒子都比原来的削短了一丁点儿。他还找到那根长度明显短于其它同类的火柴棒。“问题就出在这根棒子上。”他捻了捻棒子,“用它横在纸盒最底部,将纸盒宽度撑开,长度则被挤压,恰恰卡紧了被稍稍削短的火柴棒。只要需要,手指一用力随时可以让底部那根横着的火柴滑脱,从而让挤压长度的力道消失,火柴棒立即坠下。” 他说完直起腰身,脸上露出忿忿的神情。“就凭这个小把戏愚弄了所有人。”
  “可惜现在才明白,否则那个女孩不会死。”我幽幽地说道,一股凉气从脚底窜起,乔泰那张邪气的脸重现眼前。
  这个恶棍的逃脱不仅对我是潜在的威胁,对所有活着的人都是一种威胁。
  “你若真聪明,就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我迟早会识破。”他一语双关地说道,脸凑近了我一些。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苦着脸看他,那张易容过的面孔使他看上去像另外一个人——陌生而俗气——唯有那双眼睛还是他自己的,深邃而冷漠,不带一丝笑意。“非常有意思。”他答道,沉沉的目光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霸气。
  “好女不跟恶男斗。”我嘀咕道,看向左大姐。她睡得正香,打着小呼噜。怀孕的人好像既能吃,又很贪睡,我暗自分析道。
  “你我皆属例外,注定要斗一辈子。”他黑亮的瞳扫过我,犀利中带着刺痛。“除非,我死了。”
  心中不由一凛:“为什么?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低声质问他。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过什么也许不记得了,但是我不会忘,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会忘。我向你承诺过的话自然也不能忘。”
  “你承诺过什么,她又说过什么话让你值得用一生来折磨自己。”
  他更凑近了我一些,鼻尖几乎碰上我的鼻尖,缓缓说道:“你让我永远都不要忘了你,我也承诺永远会陪着你。如此,你满意吗?”
  “她满意,我不满意。”我冷冷地推开他的脸。他眸里的光彩让我心悸,同时一阵刺痛。
  “都一样。”他的嘴角轻蔑地上浮,构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只是包在一堆黑色的胡须中,又有这样冷艳的形态显得不伦不类。
  “不一样,对我不公平。”我哀叹道,眼睛里似有东西要融化。我忍住不让它们发生化学反应。
  他冷哼一声,不语。
  “古人云:退一步海阔天空。古人又云: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你何必咄咄逼人?就算你跟她之间有再多的仇怨,六年啦,也该结束了。放了她不好吗,等于放了你自己。世界这么大,她非得爱你才是对的吗?除了她,你就再无旁人可以爱了吗?再说,真正爱一个人,应该给她选择幸福的权利和自由,而不是狭隘的报复和囚禁。你若真心爱过她,就该明白这一点,怎么能一条道走到黑呢?”我诚恳地对他说心里话。
  虽然之前我的所有努力都以失败告终,但我还是幻想他能幡然醒悟——这个世界本来已经充满痛苦,为何还要增添伤害?
  我不想成为牺牲品,他若能放过她等于放过我。我替她求情等于为已谋利。他的变态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我不能放弃争取自由的机会。
  沟通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前提是他愿意与我沟通。

  临时产婆

  “她是谁?你好像又出现幻觉了。”他将双手枕到脑后,露出蛮横、霸道的眼神。“等将来你真正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个问题不迟。在惹恼我之前,闭嘴!”
  这就是标准的爱钻牛角尖的男人。
  跟变态加没素质的人沟通——太难、太难。
  我的好脾气烟消云散:“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你这么待我迟早会遭报应。到那时,你后悔也晚了。”
  “好一个报应,我乐意奉陪。不过,你的话太多让我不乐意了。”他说着,冲我竖起两指。
  又要点我的穴?太可恶啦。
  我连滚带爬地逃到对面铺上。“左大姐,想不想去茅厕?”这时候她可是最佳挡箭牌,我不惜骚扰她。
  “大妹子,谢谢你。我刚要起呢,你真细心。”左大姐捧着肚子坐起来。
  “是不是我们吵着你了?”我试探地问道,好像有一阵子没听见她打呼噜。
  “没有,没有。”她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
  我扶住她向厕所方向走。
  “大妹子,男人有时候就跟孩子一样,看着是个男子汉吧,可做出来的事情没法说。就说我那口子,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好起来时跟一个人似的,可脾气一上来就翻脸不认人,跟撵鸡鸭一样把人往外赶。要不是有了这个孩子,我真不想活了。造孽啊。”她说着不住地摇头。
  我没好劝她什么,汉奸家属,人前看着风光,背地里也许暗自流泪吧。
  两边的厕所都被人占着,我扶着左大姐靠在车厢壁板上保持身体平衡。
  “有些憋不住了。”左大姐冲我一笑。
  我抬起拳头擂其中一个厕所的门:“请里面那位快点儿,有位孕妇急着用哪。”
  门开了,一个身高一米多点、身形粗壮的小男孩钻出来,定睛一看不是小孩,是个侏儒。
  我向他致谢后,刚要搀扶左大姐进去,一个身影抢在头里挤了进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叫道,在他就要关门之际拿脚抵在门缝里。
  “脚拿开!”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一看到他那张脸,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们先来的,而且你没看到这是个大肚子吗?她等不急了。”我跟他商量。
  “大肚子咋的啦,老子更急!”那人将门往后拉,然后使劲来撞我的脚。“再不出去,老子废了你的脚。”
  “大妹子,大妹子,算了。”左大姐捂住肚子劝我。她的脸色不太好。
  “这位老子,请你给个方便吧。你看她这么重的身子……”
  “找别处去!”那人更猛地拿门撞我的脚。
  “尔忠国,快来!有人欺负你贱内啦!”我大声喊道。
  抢厕所的人呲着牙,粗鲁地伸出手来推我出去,并用力将鞋踏在我的脚背上。见我仍不妥协,他开始骂骂咧咧。
  一只大手越过我的肩膀,将那人拎起来。“想怎么着?”是尔忠国来了。
  那人没想到遇到一个厉害角色,立即服软:“大爷,对不住,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尔忠国没跟那人说废话,将他像提水桶一样悬空拎着丢进过道里。
  “来吧,左大姐,慢点儿。”我托住左大姐的腰。
  “不行了,不行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脸色发白,“尿出来了。”
  车厢的地板上有一大滩尿渍,但更多的尿顺着她的裤腿往下淌。
  这是一泡巨尿啊。我安慰她道:“没事,没什么难为情的,换件衣服就行。走,我去帮你换上。
  “不对劲儿,慢着,大妹子,这好像不是尿,收不住。”
  “不是尿?”我疑惑地看她一眼,又看向地面,“那是什么?”
  旁边的厕所门开了,一个大婶跨出来,看我们堵着通道,刚说请让一下,又冲着左大姐的脚下惊道:“赶紧,羊水儿破了!”
  她这一说,我惊愣住,左大姐更惊愣住:“怎么办? 怎么办?”脸色更差了。
  “你看这弄的,早干嘛了?要生啦。”那个大婶一脸的急躁。
  “要生了?”我更呆。那可如何是好?不是说下个月才生吗?
  “赶紧找列车长,看这火车上有没有医生、产婆的帮忙接生一下?”那位大婶说道。
  “尔忠国,尔忠国!”我惊慌地大叫,“快去找那个列车员,左大姐要生啦,找产婆来!”
  尔忠国已经走到卧铺那里,听我这么一叫,眉头一紧。
  “躺下,赶紧给她弄躺下,羊水儿破了可不得了,弄不好两条人命啊。”大婶的神色十分严肃。
  “尔忠国,快过来一下,左大姐羊水儿破了,有危险!”我又朝尔忠国叫道。他本已打算去叫人来,听我这么一说,又跑了过来。
  左大姐没料到会遇上这状况,身体紧贴车板不敢动弹,惊慌得直喘粗气。
  虽然我不知道羊水破了如何危险,但那位大婶是过来人,这么说一定不假。我慌乱不堪,感觉责任异常重大。
  听到动静的旅客围观过来,有的好心人立即跑去各个车厢找能接生的人。
  尔忠国横抱起左大姐,将她放置到卧铺上躺好。
  “让开,让开!”列车长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一大桶热水,放下后,又有两个列车员赶到,一人各拎了一大桶热水放到我们铺位旁的空地上。
  此情此景好像曾经看到过。我惶然看着面色发白的左大姐,随即想起有一年暑假跟妈妈一道去黄山旅游,在大巴上看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农用车,车主正在拦截过往车辆,问有没有人能帮她老婆接生。幸亏他遇到我妈妈。在众人的帮助下,妈妈成功地替那位早产孕妇接生了一个健康的女婴。当时我就在妈妈边上,亲眼见证了新生命诞生的全过程。我记得婴儿从母体全部出来的那一刻,我很想哭,既感动又自豪——我的妈妈好伟大。
  “大妹子,拉住我的手!”左大姐向我伸出手来。
  我毫无意识地握住那只手,全是汗,有她的,也有我的。
  一个列车员疾跑过来遗憾地说这趟车没有医生,也没有懂接生的人。
  左大姐惊恐地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突然惨笑:“报应啊,报应啊!都是报应啊。”神情凄怆之极。
  “别这么说,放松,放松!你跟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我笨拙地劝慰她,心里却在想怎么办?
  “我就知道不会落好啊。老天爷要惩罚他呀!”左大姐仰天呼号。
  几个中年妇女也在一旁替她着急。
  “几位大婶,求你们帮帮忙,你们有经验,都来帮帮忙吧。”我焦急地看着她们。
  “我只会生,不会接生啊。”其中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婶搓手说道。
  “是啊,是啊。”其他几个也相继说道。
  列车长眉头紧蹙,干着急。
  列车员又取来几床被褥,将我们的那个铺位堆满了。
  左大姐泪流满面,看神情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她的长裤湿了一大片,羊水仍在流淌。
  我一咬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来接生!”说罢,放下左大姐的手,呼啦一下褪下外套,将袖子一直挽到上臂。
  尔忠国吃惊地看着我,嘴巴微微张着。
  “几位大婶请帮个忙,把被褥铺到地上,垫上毛巾,多调点淡盐水,再找来剪刀、剃刀、刮刀,只要是利索的东西都找来消毒后放到我面前来。我需要什么你们就递给我什么。尔忠国你负责控制左大姐的身体,别让她晕过去。没事的闲人全部散开,不要阻碍空气流通!”
  我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回想在妈妈身边观看生产的全过程。
  “什么消毒?”有个大婶不明白。
  “在火上烤烤就是消毒。”我的手在胸前扇动——非常紧张。
  “你……行不行?”尔忠国的眸里带着深深的疑虑。
  “不行也得行,把左大姐抬起来一些。”我这边说着,那边动手往下扒拉左大姐的裤子。尔忠国很配合。
  “报应啊。报应啊……”左大姐两眼失神,仍在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左大姐,看着我!”我拍拍她的脸,“你和你的孩子是无辜的,要报应绝对不会报应无辜的人。你只须想着将来,你的宝贝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会说话,会陪你健健康康地活下去。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中国的将来很美好,决不会是现在这样,非常美好。我们中国人会扬眉吐气,过上真正的好日子。”我十分坚定地说道,用自信的目光看着她。
  她怔怔地看着我,没法听明白。“想想肚子里那个孩子,它带给你什么感觉?你们相依为伴了多久?这么长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它的变化你都能感觉得到,作为一个母亲那是多么幸福啊,把一个崭新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让它认识这个世界,获得正义的力量,少走弯路,也是你这个当母亲的光荣责任。想想看,它粉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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