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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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旭微微摇头，道：“他们既然这般算计了，也只得由他。只是我师哥不会不知，可为何却一直这般淡然处之。”

　　　　秦英眉头一扬，道：“玄刀门也是朝廷在江湖上的一支力量，你不知吗？”

　　　　童旭呆了半晌，道：“什么时候的事？”

　　　　秦英撇了撇嘴，道：“早就是了。你师兄当年多了个心眼，生怕方岿找他麻烦，便投诚了朝廷，算不得什么的。这样一来，玄刀门与朝廷一气连枝，方岿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擅动了。”

　　　　童旭点了点头，道：“原是这般。苦了师哥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玄刀门与谢家一般，为何谢家不早些教凌烟过来给微凉治病？非要等到我来？”

　　　　童旭哼了一声，道：“这便是我讨厌谢凌云的地方，什么事，他都要算计一番，如何能达到最大的利益。给微凉治病，是拉拢你的一个好机会，要不是这样，他才不会让谢姑娘动身呢。”

　　　　童旭呆了半晌，双手颤抖的说道：“太可怕了，他们太可怕，我不想和他们为伍了。”

　　　　秦英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以后还要和他们打很多交道。慢慢的就习惯了。”

　　　　童旭摇着头，缓缓的绕过照壁走了进去，道：“宁愿不打交道。我自己过的挺舒心的。”

　　　　秦英笑道：“你在康王谷的时候，过的是清心寡欲的很舒心，可终究不还是出来了？有的事啊，就不能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是不对的。”

　　　　童旭摇了摇头，道：“修行十年无难事，一朝入世愁上愁。真是难为人啊。”

　　　　秦英笑道：“你年纪轻轻，怎么这般多愁善感起来？说起打交道，我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我在二百里外的山脚下遇见方家人了。按他们的脚程，估计今下午便到。”

　　　　童旭一愣，道：“谁领的头？是不是方岿？”

　　　　秦英点了点头，道：“正是方岿。不过，小旭，记住，到时候见了方岿，礼道一定要周备，莫教旁人说了闲话。家丑自己谈谈可以，外扬就不好了。”

第199章　：叔侄相逢（）　
“阿六……”谢凌云在树下打了一会坐，睁开眼便喊了一声。然后一个人便从树冠上，如同吊死鬼一般的垂了下来，冲着谢凌云拱手一揖，称了一声“在”。

　　　　谢凌云点了点头道：“童旭这孩子不错，有点意思。”

　　　　阿六面无表情，死鱼眼一动不动的说道：“大人是想……”

　　　　谢凌云道：“既然不错，我便去玄刀门看看吧。嗯，方家也快到了，我正好去看看童旭如何处理与方家的事。”

　　　　阿六微微颔首，一声不吭。

　　　　谢凌云拍了拍手，道：“好好守着，风吹草动也别放过。”

　　　　阿六开口称诺，闪身便回到了树上，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谢凌云抬起了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玄刀门，站直身子便重新拾起了脚步。

　　　　有些人总是要见的，避也避不开。

　　　　就在童旭在令狐北的提醒下，纠结着要怎么面对方蕾的时候，方岿与方蕾便带着十几个家丁，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了玄刀门门外。

　　　　张璇想着童旭年轻气盛，保不准言语间与方岿生了矛盾，便刚想去叮嘱几句，却只见童旭笑呵呵的迎出门去，拽住方岿的马缰绳，仰着脸，笑的极是纯真的说道：“师叔来了，小侄童旭有失远迎，还请师叔恕罪！”

　　　　方岿却好似是受宠若惊一般的滚鞍下马，一把拽过童旭的便哭得稀里哗啦，一副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儿子的模样。而后才一口“我对不住你师父”，一句“天幸师兄有传人若此”说了一遍又一遍。

　　　　童旭的气似乎都消了。他感觉，似乎方岿已经知道错了，也许，将公冶琼打下悬崖，也真的是方岿的一时失手。

　　　　最后，童旭拍着刚刚止住泪的方岿的脊背，扶扶搀搀的将方岿扶进了大堂。几次都想与童旭打招呼的方蕾，都只得欲言又止。

　　　　方岿却是个魁伟汉子，六尺二三的身子，加上络腮胡须，看上去豪迈爽朗，完全不似是一个江南子弟。童旭一时之间，也无法将苏泉与他说的“方岿城府颇深”联系起来。

　　　　但是，童旭不敢掉以轻心。方岿哭得时候声泪俱下，可是当他听闻自己近年的经历，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哪一项瞬，童旭却感觉他笑到弯弯的眉眼中，夹杂着一丝自己看不懂，却有些抵触的东西。

　　　　童旭想起来了，他闯荡江湖许久，在山野之间，曾见过狐狸。狐狸咧嘴的时候，眉眼弯弯中，眼神流露的东西，就有方岿眼神中的样子。虽然方岿掩饰的很好，但是童旭看得出来。

　　　　人在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想太多别的。所以童旭在想方岿的眼神到底像什么的时候，嘴里不经意间便说出来“狐狸”二字。

　　　　方岿一愣，道：“狐狸，什么狐狸？”

　　　　童旭被这一句发问拉了回来，随即笑道：“没有什么狐狸。我当时从谢姑娘的竹舍里出来，心灰意冷的就想自杀。看到湖里的倒影，才发觉自己不能死，于是又一步步捱了回去。今日想想也是后怕，若是当日我便死了，今日哪里有机会，再见到师兄、师叔……”

　　　　方岿捻须笑道：“此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我侄儿名扬四海，可喜可贺。”

　　　　令狐北在旁边插话道：“也幸得公冶大侠在天保佑，我兄弟福泽深厚，换了别人，受那陈道东一掌，便是呜呼哀哉了。”

　　　　方岿点头道：“令狐少侠此言非虚。我且遥敬师兄一杯。”说话间，手中酒盏一举，将美酒一饮而尽。

　　　　张璇不在。他只来见了方岿一面。他与公冶琼即便是名为师徒，但是，却与方岿没有隔代而交的念头。所以，打了个拱便转到别的厢房去了。今日来的客人已经有许些了。

　　　　童旭见他酒喝得极快，便伸手拦道：“师叔，酒不宜多饮。还是慢慢来吧。”

　　　　方岿笑道：“没事，没事。”

　　　　童旭突然拍了拍腰间的七星刃，道：“师叔，却是忘了，多谢半年多前，师妹送我用的七星刃，几次帮了大忙。这次见了师叔师妹，也该物归原主了。”说话间，便双手捧着七星刃，毕恭毕敬的递送到了方岿面前。

　　　　方岿点了点头，将七星刃接过，随即大手一挥，道：“些许小事，谢什么。小蕾回家的时候，和我讲将七星刃送给你傍身了，我还责备她怎么不将你直接带回苏州，倒教你在江湖上多吃了许些苦头。”

　　　　童旭笑道：“这事却是怪不得师妹。原本是我要先来朔州的，不料半路却生了这般多事。”

第200章　：罪魁祸首（）　
方蕾突然红了脸，看着童旭怯怯诺诺的说道：“大哥，你不怪我骗你么？”

　　　　童旭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怪什么。还不是我江湖阅历浅了。如若不然，怎么会被你这个小滑头给骗了？也是笨啊，似你这般生的秀美的人，我怎么能当真觉得你是个男子。”

　　　　方蕾似乎得到了心仪的答案，伸手指一指方岿，笑道：“都怪他，非说什么女子行走江湖不方便，非要我男儿装扮。弄得和花木兰一样，有什么好的。”

　　　　童旭笑道：“师叔说的不错。女子行走江湖，自然颇有不妥。再者说，师妹你生的漂亮，独自一人行走江湖，难免会生些麻烦。”

　　　　令狐北听他夸了几句方蕾，眉头便皱了几皱，伸手揉着喉间，用力的咳了几声。

　　　　童旭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一挑，示意自己有些分寸，不用担心。令狐北这才作罢。

　　　　方岿却是笑道：“小蕾啊，你听听你师哥说的。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旭儿，我教子无方，把这丫头教育的飞扬跋扈的，就算说我，也只是手指头一指，一个‘你’字是好听的，不好听的时候，‘老头子’也骂的出来。”

　　　　童旭笑道：“哪里。半年前我见师妹，她天性活泼烂漫，待人至诚。端得是好孩子，哪里有师叔你说的顽劣？”

　　　　方蕾吐了吐舌头，转眼看着方岿道：“爹爹，你听，大哥都夸我呢。”

　　　　方岿笑着摸了摸方蕾的头，道：“你就是放肆惯了，但不好在别人面前狷狂，只能在我面前撒野！”

　　　　方蕾晃了晃脑袋，将方岿的大手晃下来，嚷道：“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老是摸我的头！”

　　　　方岿笑道：“你便是长到七老八十，在我眼里也还是小孩子。”转眼看了一眼童旭，道：“这个孩子娇惯坏了。将来我看不住她的，还得靠你这当哥哥的帮忙。”

　　　　童旭笑道：“师叔多虑了，子虚乌有的事，说不得，说不得。”

　　　　方岿点了点头，七星刃在手中翻来覆去，过了良久，忽的说道：“这七星刃的把柄是不是换了一次？”

　　　　童旭一愣，随即脸上微红，道：“还请师叔恕罪。那日令狐大哥背着我从华山绝壁上坠下之时，便用七星刃来刺戳山岩，使坠势减缓。因为力道太大，所以这匕首的把柄……”

　　　　方岿“哦”了一声，道：“难得，难得。难得这匕首把柄装的，与原本并无二致。若不是我感觉上有些不对，一眼还当真是看不出来。”

　　　　童旭点了点头，道：“师叔慧眼如炬，这事是侄儿的不是。”

　　　　方岿摆了摆手，道：“无干无干。只是这修整兵刃之人，手段倒也是极高。却不知是哪个？”

　　　　童旭笑道：“却是忘了，我这江湖上几年来的经历，还不曾说完呢……”便将自己自华山去黄山而后一系列的事，七七八八说了一遍。

　　　　不过他心中总是隐隐感觉方岿与灵宝阁皂宗有些不可知的事，否则怎会在十三年前，哦，不，现在是十四年前了。否则怎会在十四年前，与公冶琼对掌之时，运用上“春秋甲子功”的？

　　　　所以，在有关灵宝阁皂宗的事时，他总是能省则省，只要是传闻不曾提过的，他便暗自隐去了。

　　　　这边里喝酒聊天其乐融融，那厢里谢凌烟与云心却是沉默的多了。

　　　　云心将手中的香茗轻轻放在桌案上，微微笑道：“别总是说我不开心的了。说说你吧，我看你和童少侠。”

　　　　谢凌烟微微点了点头，道：“旭哥人是极好极好的。你知道，像咱这种大宗门里出来的，自然而然便见惯了什么尔虞我诈，智计权谋。看的多了，自然就倦了。现在好不容易遇见旭哥，他待人真切，从不算计什么，我只觉得过的好舒服。”

　　　　云心笑道：“你是有福气的，遇见对的人，就把握住了，当真是难得。哪里像我，即便爱的再深，也已经是往事不可追忆了。”

　　　　“你瞧瞧……”谢凌烟摇了摇头，“刚刚还自己说不说不开心的。现下我一说，你又来了。”

　　　　云心苦笑道：“有的事，即便是不说，也总是涌上心头。我的难过，你会懂，却体会不到。不经历的人，永远体会不到。”

　　　　谢凌烟叹了口气，道：“王家二哥的性子当真是豪爽的。只是，这性子不是个适合做学问的。到头来被推出去当出头鸟，也是他本性使然。小的时候，他不就是总是带头出来。赏的事，他是领头。罚的事，他也是祸首……”

第201章　：山东士族（）　
云心吸了一口气，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皇帝要难为山东士族，为什么山东士族遭大难之时，却要推他出来？我谢雨读遍了天下的书，却想不清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谢凌烟摇了摇头，道：“姊姊，我听大哥说过，当初太宗皇帝继位之时，便开始打压山东士族。你们王谢两家的文宗，地处齐鲁，临近孔圣，更是打压的对象！”

　　　　云心将茶水喝了一口，道：“太宗皇帝的确是英主，但是他这皇位来的不合。隐太子在大略雄才上不见得输给他，却比他少了颗狠心。太宗皇帝杀兄灭弟，逼迫老父，自然与‘礼’不合。孔圣最崇‘礼乐’，我等难免要有所非议。太宗皇帝想要打压山东士族，自然是有心思的。”

　　　　谢凌烟点了点头，道：“你也明白。”

　　　　云心应了一声，续道：“我却是不知。为何皇上继位之后，还要继续打压？而且变本加厉？”

　　　　谢凌烟叹道：“这便是诸位叔伯祖宗们的不是了。他们眼见陛下继位，被打压久久之后的怨气有了发泄，纷纷上书教陛下封禅泰山。你想，陛下东行，封禅泰山，自然要拜谒孔府，自然要加封孔圣。这样一来，不就是说提高了山东士族的地位么？”

　　　　云心一愣，道：“你是说……”

　　　　谢凌烟点了点头，道：“陛下也是个仁君，心想先帝留下的东西，自己帮忙收尾也好，便听诸位叔伯祖宗的，千里迢迢来封禅泰山。可是诸位叔伯祖宗似乎尝到了甜头，接二连三的教陛下来爬泰山。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如何能轻易移驾。若是他年年来封禅泰山，那以后的朝政还管不管了？”

　　　　云心苦笑道：“所以王谢两家便又遭殃了？”

　　　　谢凌烟叹道：“麟德二年封禅过了，大家过了三五年便又上书。陛下推脱身体不适，便托辞过了。可是又过了三五年，大家再上书一次。这样一次又一次，陛下便是性子再仁和，也是要烦了。所以，一场针对于山东士族特别是王谢两家的打压，便又开始了。”

　　　　云心听得攥拳头，道：“他们为了家族，就把王二哥拿出来顶缸。可怜他满腹才华，一腔热血，却被自家人送上了断头台。”

　　　　谢凌烟叹了口气，道：“进了天牢，会有内卫刁难，会有狱头盘削，阎王小鬼处处难做。王二哥那脾气，如何能忍得了。他在狱中，咬破手指写的‘碾成沙尘随风尽，犹胜折辱小人手’，‘晓来九州尽龌龊，再无一处堪回头’，你便知道他被折辱成什么样子，已经再无生意。”

　　　　云心点了点头，道：“我不怪凌云大哥用人杀了王二哥。甚至，他能死在自己人手里，死的坦然自若，我还要感激大哥……只是，只是我不晓得，我该怎么去看家里人。他们生的好丑，那副嘴脸，我不想再看第二次……”

　　　　谢凌烟捉住云心的双手，摇头道：“姊姊，你该回家看看的。你都三年多没回家了吧。家里的人，可都想你了。”

　　　　云心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去。我讨厌他们。这些为了自家性命，不惜出卖自己的孩子的人，我看不起他们。”

　　　　谢凌烟沉吟了一番，随即开口吟道：“‘飞扬跋扈为谁雄？秋天尚且顾飞蓬。狂歌痛饮终虚度，未就金丹愧仙童。’姊姊，你知道么，这首诗，我很喜欢。我从诗里看到了王二哥对你的情谊。他自知此去，再归乡已是无望，可是却不担心自己生死，话语间尽是对你的抱歉。姊姊，你不想回去看看他么？”

　　　　云心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家机关堂的消息果真是厉害。什么事都走不开你们的视线。就连我为他送别时，他送给我的诗，你们也知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晓得呢。”

　　　　谢凌烟道：“姊姊，有的事，怪不得别人。你也说了，是命运安排，缘分注定，何必纠缠着不放呢？史籍悠悠，不乏为了家门引颈就戮，杀身成仁的志士仁人。王二哥有担当，为了家族牺牲自己，他走的壮烈，你也该胸怀广大一些。”

　　　　云心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或许很有道理，但我现在听不下……让我好好斟酌一下吧。”

　　　　谢凌烟点了点头，道：“姊姊，伯伯和伯母很想你，大家都很想你……这样吧，等我忙过这一阵，治好仲康的离魂症，我便陪你回家一趟，怎么样？到时候带着旭哥，你若是还看大家不顺眼，便让旭哥在家里乱打一通。他的武功极高，家里人还拦不住他……”

第202章　：两小浑话（）　
谢凌烟与云心正促膝长谈之间，却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叩门声。谢凌烟眉头微皱，道：“进吧。”

　　　　话音方落，便见小雨推开门，疾步走了进来，惶急的看着谢凌烟与云心，道：“坏事了，坏事了。”

　　　　云心“嗯？”了一声，道：“小雨姊姊你慢慢说，究竟怎么了？”

　　　　小雨摇头道：“慢不得，慢不得。方才我在厨房里，给程姑娘和苏姑娘做吃的，这两个小丫头忽然说不想吃了，手牵着手便走了出去。我开始倒也没觉得怎样，可过了不久，便听见院子里闹了起来，出去一看，却发现苏姑娘正怯怯喏喏的不知所措，而程姑娘却跪在了张大侠的面前……”

　　　　谢凌烟“啊？”了一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雨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程姑娘和苏姑娘偶然遇见了方家姑娘，程姑娘不知怎的，非要同方家姑娘讲话，讲着讲着，便惹得方家姑娘不高兴了。好像是方家姑娘赌气走了，因为这事，张大侠正要责备程姑娘呢。”

　　　　云心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谢凌烟，似笑非笑的说道：“妹子，微凉是帮你忙呢。你不去救她？”

　　　　谢凌烟笑道：“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去看看。走，姊姊，咱们一起去。”

　　　　原来，酒至半酣，方蕾一路舟车劳顿，有些困了，便要离席，先下去休息。走过后厨之时，正巧被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程微凉与苏若昔撞见了。

　　　　二女都是活泼性子，一个贪吃，一个爱玩，一个生得娇憨可人，一个生得冰雪聪明，是以一见如故，没几句话便聊到一起，然后把臂同游，逛遍了整个玄刀门。

　　　　苏若昔见了小雨，知道小雨在烹饪一道上，已经有了自己父亲的六七成火候，便拉着微凉，去磨小雨给她们二人做吃的。

　　　　小雨在后厨做点心，她们便在外面说话。远远的见了方蕾过来，程微凉眉头微蹙，便拉过苏若昔，低声耳语道：“若昔姐姐，你看见前面来的那个女子了么？”

　　　　苏若昔点了点头，咬耳朵道：“看见了，怎么了？”

　　　　程微凉道：“她是江淮大侠方岿的独生爱女，名叫方蕾的。你可知道么？”

　　　　苏若昔“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她。我听童家哥哥提起过。”

　　　　程微凉笑道：“那你看她美不美？”

　　　　苏若昔一愣，道：“微凉，你又有甚么鬼心思了？”

　　　　程微凉央道：“你莫要多问，就说美不美嘛。”

　　　　苏若昔点了点头，道：“美是美的。”

　　　　程微凉笑道：“那和谢凌烟谢姊姊比呢？”

　　　　苏若昔抿嘴思量道：“谢姊姊行事，看似风轻云淡，但是对人关怀备至。怎么说呢，大家闺秀，温婉喜人，却又不乏一股出尘的气息。而这个方姑娘嘛，骨子里透着一股英气，和我一样，像是个女侠。”

　　　　程微凉笑道：“你当真好意思说得出来……不过，若昔姐姐，这个方蕾可不简单呢。”

　　　　苏若昔“嗯？”了一声，道：“怎么说？”

　　　　程微凉忽的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就是因为他爹爹，我师祖公冶琼公冶大侠，才不幸坠落汉阳峰下。她呢，虽说看上去对我小师叔极好，但是，其他心思，却是难说的紧。”

　　　　苏若昔“啊？”了一声，道：“她还有什么险恶用心吗？”

　　　　程微凉哼了一声，道：“我听小师叔说，他与方蕾结识不久，方蕾便将方家家主的象征……七星刃送给了他。你想，这样一来，岂不是就和大户人家的小姐，抛绣球招夫婿一样，明摆着就说要我小师叔当女婿吗？”

　　　　苏若昔戳了程微凉的额头一指，道：“你这鬼丫头，尽会瞎说。说不定当真是义气深重，交给童家哥哥，教他防身的呢。”

　　　　程微凉噗嗤笑了，看着苏若昔道：“若昔姐姐，你当真是蠢蠢的。你想，小师叔与她，谁的武功更高一些。”

　　　　苏若昔道：“定是童家哥哥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程微凉笑道：“那便是了呀。你想，她自己都可以不带七星刃而行走江湖。小师叔武功这般高，需要这把匕首用吗？”

　　　　苏若昔似乎糊涂了。她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道：“这般说也是的。不过，不过……”

　　　　程微凉杏眼瞪得溜圆，道：“不过什么？”

　　　　苏若昔笑道：“不过，如果方蕾看上了童家哥哥，也没什么不妥啊。像童家哥哥这般的倜傥少侠，江湖上可不好找。她若是对童家哥哥有情，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第203章　：胡搅蛮缠（）　
“呸呸呸！”程微凉突然唾了几口，道：“你看我小师叔这般好，你不会也喜欢我小师叔吧！天呐，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若昔瞥了她一眼，道：“微凉你又胡说八道。我哪会喜欢童家哥哥。”

　　　　程微凉敲着脑袋，道：“你刚才说的，说我小师叔如何如何的好，怎么，就偏偏不喜欢呢？”

　　　　苏若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我是个不争气的，喜欢油嘴滑舌但会做菜的厨子，多过喜欢正气凛然的大侠。童家哥哥这样的人，想想还是算了吧。”

　　　　程微凉笑道：“便如同你家苏老前辈一样？”

　　　　苏若昔点了点头，道：“若是这世间还有一个像我爹爹那般的人，我一定嫁他。”

　　　　程微凉笑道：“这般还好。不过，就算你喜欢我小师叔，也是不成的。我小师叔已经是名花……哦不，名草有主了，别人不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