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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圣者-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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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揭开黑色的布帘,一名上了些年纪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子模样看着道貌岸然,身上穿着朝廷下发的一品官员服侍,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此时正隐约流露出贪婪和奸诈的情绪,有不少人见到了他的样子都会对他心生好感。
然而不说全部,朝廷上下起码有八成的人,知道他是一个唯利是图,贪心极大却又胆子很小的小人。甚至当时他在上任的时候,有许多人不解陛下是何意图,纷纷上奏表示反对,谁料事情还是定了下来。
袁清水因为紧张,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担心被人发现,后怕不已。
此时已经是深夜,夜风吹在了他的身上便觉得有些冷,同时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
贪婪和奸诈的情绪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害怕的更加厉害。
他回头看了看那四名抬轿的黑衣人一眼,看见对方表情麻木,神情漠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没有得到其余人的共鸣后,袁清水未免觉得有些孤单,牙缝里吸进了一口冷气,走上台阶,双手触到了木门。
他还未准备好,便听见木轴发出咯吱的声响,一个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屋中还亮着灯,光线极弱,袁清水不敢朝里面打量。连忙垂下脑袋,将身子压的极低,十分端正仔细的行了一个臣子礼。
“下官刑部尚书袁清水,见过皇太后。”
。。。
第三百章 清晨的太阳()
皇太后,便是当今皇帝陛下的母后,曾经的皇后娘娘。
无论哪个称呼,都代表着极大的权利与尊崇的地位,然而她真正的姓氏极少有人清楚,哪怕是当朝年龄最老的孙长文大学士也不知晓。
道明寺的三位长老,又或许传闻中号称能算尽世间一切事的道藏知晓这件事,但谁会无聊不识趣,且又不怕死的打听这种事情?
“袁尚书,我等你很久了。”
太后这两个字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那种头发斑白,保养得很好但依旧显得苍老的女子。但此时站在袁清水身前不足一尺的这人不一样,他没有抬头,听声音便能听出来。
毕竟大南,乃至翻阅史书数千年至今以来,也没有哪位皇帝会在四五十岁的时候退位,然后不给任何一位大臣反对的机会,将位置传给了一个没有满十岁的孩童。
端庄、貌美、母仪、年轻,许多夸赞各个年龄阶段的女性的词从袁清水的脑袋里响起,都在一人的身上完美的呈现了出来,并且十分和谐,没有人觉得冲突。
袁清水将身体一直往下压,差些将这幅老身子骨折断了才作罢,惶恐而认真的说道:“微臣有罪。”
因为认真,才显得真诚。他身体在宽松的官府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拼命的掩饰住自己的恐惧,又无比恰当的将自己恐惧的情绪传达了出来。
若是寻常人便会被他骗过去,但太后娘娘没有。
房间中的灯光本就微弱,背对着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便被黑暗遮盖住,更何况袁清水低着头,也确实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笑。
如果笑,那应该是轻蔑般看破小心思的笑。袁清水这样想着。
“进来。”
话说完,太后娘娘便走进了屋中,袁清水不敢多言,连忙跟了上去。
这间偏殿是娘娘平日的住处,除了侍奉的宫女和先后两位陛下外,极少有人进来过。如果这样想的话,袁清水应该觉得荣幸。可惜的是他不敢多作打量,只看见放灯的桌子旁边有两张椅子,桌子上有一套茶具。
壶嘴里倒出茶水,有极少的热雾气散出,皇后娘娘推了推茶杯,说道:“请。”
茶水面上荡起涟漪,闻着极香,色泽带着少许红色,应该是南阳郡那里每年上贡到宫中的极品小红袍,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袁清水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茶不烫嘴,也没有尝出来什么味道。
“这壶茶已经泡了有一会的时间,还没有凉。”
袁清水听到了这句话,不愿多想,连忙点头,笑着奉承道:“娘娘好手艺,微臣有福。”
太后娘娘摇摇头,微笑说道:“虽然没有新泡出来的好喝,但也下的了口。”
“您说的是。”
深夜绕过无数人的眼线来宫拜访当朝太后,并非是袁清水所愿。下午他见到了那封召见的密函时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好几个时辰心跳都没有恢复正常,偏偏那家里的蠢婆娘笑的咧开了嘴,还骂他是个多疑没出息的窝囊废。
既然已经遭受了几十年的气,他自然没有将蠢婆娘的脏话放在心里,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位太后娘娘深夜召见究竟有什么用意。
尽管袁清水心中焦急万分,推测了数十种可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脸上还是保持着尊重和善意的微笑,表现出他是一个有礼貌,并且很有耐心的人。
“你不要装傻,也不要维持你平日那副小人的样子。”太后娘娘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认识你是谁。”
袁清水心脏骤然停顿了一下,只是瞬息的时间便恢复了过来,说道:“您说笑了,您当然认识我是谁。”
说完后他自己笑的更加真切,语气中透露着臣子应有的卑微,说道:“您如果不认识我,便不会默许我进宫,那么我在这一路上死无数遍都不够,娘娘,您说是吧。”
“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太后语气平淡,再将杯中添满了茶水。
袁清水愣了愣,挪开凳子坐了下来,双手垂在两侧觉得有些不自然,便放在了膝盖上。
“你现在很紧张。”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她在陈诉一件事实。
袁清水的手脚有些僵硬,呼吸尽管压的极低,但还是能分辨出开始重了起来。
“你不用紧张,就像我之前说过,虽然这壶茶泡的久了一些,但喝起来还不算晚。”太后说道。
袁清水张开嘴,半响后脸部的肌肉开始僵硬,从喉咙里说出来的话十分沙哑,像一下子染了严重的风寒,每一个字都是硬生生挤出来一般。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依旧没有想到会这样。
因为这是他最大的秘密,瞒了几十年,瞒了无数人,连他那两位年迈苍老的父母都不知道。
发生的太突然,太没有理由了。
“您。。。您怎么知道。”
太后看了他身前桌子上的茶杯一眼,说道:“请。”
袁清水将茶水饮下,这一次喝的慢了许多,却更加尝不出味道。
“你很好奇,上任袁家家主连自己的儿子被调换了都没有发现,我一个外人是如何知道的?我也很好奇,当时你不足一岁,不可能有记忆,对方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联系到了你,让你相信这一切,并且为他们做事。”
太后娘娘语气不急不缓,继续说道:“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知道了答案也没有意义,我也不会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你,或者说杀了你。”
袁清水上了年纪,脸上的皮肤自然有些阴暗,现在在烛光下却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您。。。想要什么。”
太后娘娘说道:“财富和权力。”
当朝陛下的母亲像一位官员提出这两个要求,哪怕这位官员是一品大官,是位高权重的刑部尚书,依然会显得这个要求可笑,甚至说滑稽。
这个时候袁清水没有笑,因为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您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太后娘娘微笑摇头,说道:“不是我要你帮忙做什么,而是互相帮助,或者说我帮助你,因为我们两人的目的本就一致。”
袁清水觉得背上有些粘稠,怀念进宫时候夜里吹的冷风,也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太疯狂了。
惊喜或者意外,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就算得了妄想病最厉害的疯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发生。
他偷偷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瞬间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嘴里面传来,然后肆意蔓延。
太后娘娘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告诉你身后的那人,就说我要与他见一见。不必怀疑我的诚意,这些日子发生在那位国师大人身上的事情,便足以让他相信。”
袁清水问道:“这是您的意思还是。。。”
太后娘娘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袁清水知道这位陛下指的是谁,额头上冒出几滴汗水滑了下来。
不是冷汗,是沸腾的血液,带着温热的汗。
此刻他终于有胆量抬起头,仰着脖子,目光透过散发着香味的红木房梁和奢华的屋顶,仿佛看见乌云将皎洁的圆月遮盖住,整个长安城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
如果是陛下的意思,那么头顶上的天,便要换了。
。。。
长安城的天,乃至整个大南的天,都是指的南城门外的那座山上的寺庙。
百年前得到了道明寺的帮助,大南才得以用十年的时间统治了这片大陆,最后将最强大的天秦国逼至了雪原中,并且在后面的近百年的时间,都是道明寺在承当这个守护的角色。
能将之守护的,肯定比要守护的东西更加强大。同时这也是一道束缚。
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道明寺的这个存在,比如说几代后的帝王忘记了当年的事情,开始厌倦起这道束缚起来。
王河山推着轮椅,身后跟着道藏,一直走到寺院大门外才停了下来。
“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阵咳嗽声响起,千尺没有用手堵住嘴,咳的畅快淋漓,片刻后他看着山下那座趴伏着的城池,微笑说道:“还有半个月,或者二十天?”
道藏盘动着手中的佛珠,低声诵念了一句佛号。
王河山缓缓开口,说道:“时间不久了。”
千尺点头,说道:“是啊,不久了。”
王河山问道:“什么时候走?”
千尺说道:“天亮。许多年前自从被那小子将天断山给劈塌了,就只有在道明山上能看到每天最早的太阳,师兄你知道我性子闲,就由着我最后再看一次。”
“不等贤一见你就走?”
千尺笑着说道:“有什么好等的,该教的都教了,我又走的慢,路上还要耽搁些时间。”
“你好像也没教什么。”
“说的也对。。。你徒弟不也没教他什么,那以后就交给你了?”
寺里的僧人早已经熟睡,他身后没有人说话,只有几十颗开始发芽长出嫩叶的桃树。
王河山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那就看吧,反正以后也看不到了,我陪你一起。”
第三百零一章 让大学士得意的事情()
袁清水回到尚书府发现自己房间内还亮着灯,不免心生疑惑,推开房门,看见自己儿子坐在桌子旁,鼻子嗅到极大的一股酒味。
“这么晚了还喝酒?”
袁笑棠听见动静后扭过头来,起身作揖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父亲大人。”
袁清水点头,说道:“半夜找我有什么事?”
袁笑棠没有回答,神情严肃,问道:“父亲大人,孩儿斗胆问一句,您连夜进宫是所为何事?”
袁清水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心头一直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
“来来,坐下说,是天大的好事情!”
袁笑棠重新坐了下来,疑惑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已经是当朝刑部尚书,自然不可能再升官,那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高兴?
袁清水端了个杯子满上酒水,一口饮尽,发出十分满足的一声长叹。
“是太后娘娘召见我。”
袁笑棠说道:“太后娘娘?说了什么?”
袁清水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堆像沟壑般,说道:“太后娘娘发现了我的身份。”
袁笑棠闻言神情剧变,他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十分清楚他们身份暴漏的结果。串通外敌,叛国,欲谋害国师大人,篡取皇位,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让他整个袁家陪葬!鸡犬不留!
只是瞬息的时间,他的脸上便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如纸。袁清水见状大笑,抬手捋了捋下颚留的山羊胡须,说道:“棠儿不必惊慌,太后娘娘不仅不会对我们袁家做什么,还会全力助我等。”
沉默了数个呼吸,袁笑棠脸色逐渐恢复,回过神来,开始品味这句话。
他眉头依旧紧皱,重复说道:“全力。。。助我等?”
袁清水点头,说道:“正是。”
“什么意思?”
袁清水回道:“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意思。”
房屋的木门紧闭,夜深无风起。桌上灯罩中的烛火微微的摆动,偶尔还能听到发焦的灯芯在燃烧的声音。
一时间,房屋内寂静无声。
半响过后,袁笑棠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膝跪地,沉声说道:“孩儿不知来龙去脉,但觉得此事不妥,还望父亲三思。”
袁清水低头看着他,微笑说道:“有何不妥?”
袁笑棠说道:“父亲,您应该清楚我们要谋取的是什么。那可是他南宫家的江山!就算太后她一介女流之辈心存异心,我们与她共事,也无异于与虎谋皮!”
袁清水摇头,说道:“你错了,我们不是与太后某事,这是陛下的意思。”
袁笑棠闻言,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其实,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袁清水说道:“南宫家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嫌那座寺庙碍眼。而我们所想要得到的,也必须要先将那寺庙铲除,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
袁笑棠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那如果到了成功的一天,我们与南宫家如何相处?”
“相处?呵呵。”袁清水冷笑说道:“到了那一天,这大南失去了道明寺的庇护,还有谁能拦得住我天秦?!届时他南宫家便是烂透的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就不信那些羽林军能翻出什么浪花,就算张逸成就了主宰,又能怎么样?”
袁笑棠沉声说道:“陛下乃何等人物,您能想到的他也必定能想到,难道会没有准备?万一是宫里和道明寺共同设下的全套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便会功亏一篑!”
“怎么会是圈套?你以为这几天那国师大人的行踪是我泄露出去的?我可没有这个能耐!我一直在猜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今夜娘娘亲口承认,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那贤一与道明寺几位长老的关系不浅,会舍得用他来做诱饵?”
袁笑棠再欲说些什么,袁清水抬手制止,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你只需要配合好为父便行。”
他声音顿时软了下来,柔声说道:“棠儿,你知道为父的身份,我们体内都是流着天秦的血液。事成之后,我们袁家便是大功臣,将会列入皇姓,享受千载荣光,万民的敬仰,你可千万不要糊涂。”
袁笑棠闭上了眼睛,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上,说道:“是,一切听您的。”
袁清水见到他这幅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入座,倒满了两杯酒。
“我们最大的敌人是道明寺,现在连陛下都站到了我们这边。届时北方有我天秦大军南下,南方由我袁家带头策反,长安内忧外患,道明寺里的和尚如何搭救世人?他们连自己都保不住。等最后将这一城的贱民杀干净,我们再杀进皇宫,天下,终将是属于我天秦的天下。”
袁清水神情怡然,颇有一股千秋霸业笑谈间的味道。袁笑棠皱在一起的眉头也舒缓了一些,问道:“围攻佛门圣地,那些愚昧的信徒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如何是好?”
“信徒?什么是信徒?只有愚蠢而弱小的人才有信仰,真正强大的人只肯信自己。这样的人,一箭便能射死三个,再多也没有用,拦不住我们的狼骑。”
平日在百官面前一副小人模样的袁清水,在很多人不解,甚至反对的时候坐到了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如今他的脸在烛灯下愈发显得冷漠,仿佛是杀了无数人,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说完后他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太后娘娘要见我们背后的那位大人。”
袁笑棠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道:“怎么见?使那位大人置身与险地,孩儿觉得不妥。”
“大人神功盖世,便是布了道大阵的长安城也来去自如,纵使王河山亲至,只要他想走,谁能拦得住?况且大人与陛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也算合作过,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袁笑棠抬起头,刚想要问些什么,便发现房间内的灯光变暗了一些,又瞬间恢复如常,但感觉空气开始变得沉闷起来,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
确实是很大的一座山,但空气用沉闷来形容,或许并不准确。
袁笑棠与袁清水父子两的眉毛上迅速结起白霜,他们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将脑袋紧贴在地面,仿佛恨不得亲吻上去。
突然之间,两人没有察觉到异样,又好像本应该是如此一般,他们身前多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满头白发,身上的衣物也和雪一样白,没有沾染上任何的杂质,纯净无比。
他出现的很自然,似乎原本就一直在屋中,分明一身的白色显眼,却犹如融进了黑暗的夜色中。
“见过大人。”
“嗯。”那人拿起桌上的酒杯把玩了片刻,看着上面繁杂而工艺精湛的花纹,说道:“转告娘娘,我在等她。”
。。。
天还未亮,街上便有小贩担着箩筐准备购回了一天需要售出的货物,早点店的夫妇已经忙活了有一段时间,擀着面皮随意用袖口擦着额上的汗珠,那些书塾里的学生也睁开了眼睛做洗漱,有的还打着哈欠,心里想着课堂上偷睡不要被严厉的先生发现了才好。
充满了生机,偏偏又还没来得及染上尘世的喧嚣。其实只有在长安城生活了很多年的老人才知道,清晨的长安要比傍晚十分的更加迷人。
今天是个寻常的日子。
城里的朝阳要见到的晚一些,或许此时已经洒在了古旧斑驳的城墙上,将那些比成人还要高的巨大石块,照的像镀了一层金箔一般。
大学士长孙文去年已经举办过了八十大寿,因为喝下过宫里赏的药材熬的汤,再加上平日喜欢走路锻炼的缘故,所以精气神看起来还算不错,身子骨也硬朗。
今日他还想睡一会,谁知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无奈只好作罢,披上件衣服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想叫喊一声,唤下人送上些吃的过来,然而他出门,便看见了南边城门外那座大山模糊的轮廓,同时心脏骤停了一瞬。
我这是怎么了?长孙文回过神后将要喊出的话收了回去,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想要将那座山看的更加仔细一些。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和千尺私交甚好,以后偶尔还会去天和宫和对方下两手棋。最初的时候是因为打心底实在不愿陪陛下那烂透了的棋艺演戏,赢了说不过去,输了觉得老脸无光,更加觉得愧对了他的棋道精神。
他是大学士,也是当朝围棋国手,后来他发现千尺活的时间长,有资格与他对弈,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长孙文突然想起了千尺,只知道对方最近一段时间在道明山上养伤,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下过棋,不知为何,他便开始怀念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满朝文武都知道,大学士是一个想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连陛下批错了奏折也毫不犹豫站出来的人。
于是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盘算着两人对弈九百三十七局,自己胜了四百六十九局的时候,这种笑容便变成了得意,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摇头晃脑朝着南边走去。
第三百零二章 一别无期()
自天断山消失后,道明山便是当今世上第一高山。因为站的够高,所以视线极广,朝着远处望去的时候,天边的山与平原,都化成了一条直线。
王河山解下身上的衣袍,披在了千尺的身上,千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报以微笑。
“此去路途甚远,你要平安。”
千尺苍老的手像枯死的树皮般粗糙,他轻轻抚摸着轮椅的把手,微笑说道:“没见到那座雪城前,我当然会好好的。”
王河山沉默,他没有说让师弟留下安享生命最后一段的时间,也没有说要陪他一同去。因为去雪城是送死,他还不能死。因为他和千尺虽然性格不同,但实际上是同一种人。
不必大肆宣告,愿意默默无闻的死去,但是要死的有价值。
如果能让黑袍大法师与他一同赴死,那便是很有价值的一件事情。
王河山说道:“其实你寿元将近,不是没有办法。”
千尺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兄何必说这种安慰人的话,圣药救不了我性命。世人都觉得我天资聪慧,敬我爱我,但比起两位师兄,我资质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你们都没有踏出那一步,我怎么有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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