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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邪尊-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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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英对众弟子确是没一个信得过,总担心他们在秘笈中学会了一招半式,便会自立门户,在江湖中与自己分庭抗礼。更糟的则是他们一见秘笈中记载的精妙武功,心思蠢动,将整本册子一齐盗走。另有重要原因是担心李亦杰来私自取回,他虽从未直接讨要,心里却绝不会忘了这本秘笈,非得小心提防不行。
但如让众弟子知晓,师父将他们都当成了贼,日后定然寒心,对他的敬重也会大大降低。之所以挑中沙齐,就是看中他没什么心机,未必看得出这套用意,暗夜殒却直接点穿,众弟子都听在了耳里,各自内心又不知如何活动。孟安英几乎气炸了肺,一团火就快从喉咙里喷出,表面却得佯扮平静,仍是恨极。
暗夜殒道:“孟掌门,你到底是怎样受的伤?以你功力,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女孩?”孟安英心下恼火:“我败在那小妖女手下,被她一剑刺伤,此事已够丢脸了,他偏偏还要再说一遍!”冷哼道:“不错,孟某技不如人,给一个小娃娃教训了。你这可满意?”
暗夜殒道:“她手上拿的是什么兵刃?你看清确是残影剑?”孟安英冷笑道:“孟某虽虚长你一辈,但耳不聋,眼不花,是不是残影剑,一看便知,怎会认错了?”暗夜殒道:“连你也这么说,那就没有问题了。告诉你,你不是斗不过她,而是斗不过残影剑。据我分析,她的所有功力,都是源自于宝剑所附有的神魔之力。”
孟安英原本不信鬼神,对于“七煞”,相信它们是宝物不假,却对其“自上古流传”之说不以为然。但自从领教了那魔教妖女的诡异功力,此时再次思索,许多原先未加留意的细节也变得清晰起来,道:“我记起了,那魔教妖女出招时,一剑快似一剑,晃得我头晕眼花,应接不暇,当时只抽空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奇怪。那妖女招式分外老练,招招狠辣,方位拿捏精准,攻敌所不得不救。但她从来不经思索,似乎完全是受着某种神力控制而出剑,也就是说,那时和我比剑的并不是她,或不完全是她。没错,这就是我当时的感受。她果然是借了残影剑的威力?世上真有这种神秘难测的力量存在?”
暗夜殒冷笑道:“是你亲眼看见的,你还不相信?直撄其锋芒者是你而不是我,那力量有多强,你感觉不出也罢了,怎么还问起我来?”在众人还没反应前,突然一把拽起孟安英的一只手腕。
南宫雪急叫:“别师父”李亦杰也仗剑怒道:“休得伤我师父”暗夜殒冷冷道:“二位多虑,他这个病鬼模样,我也是不屑于动手的。”两根手指在他腕上一搭,默察脉象,脸色却更见难看。李亦杰与南宫雪知他与师父结有梁子,见他神情凝重,真不知对自己这边是喜是忧。
暗夜殒好半天才道:“你受的剑伤虽重,调养过这几日,也该痊愈了。但我感到你体内还有几股乱窜的真气,与李亦杰情况有些相似。还有一个原因,七件宝物向来是相互牵制,残影剑即使再强,也压不过七煞真诀。忘了跟你说,那本秘笈里的功夫就是从七煞诀中稍加变化得来,本质无甚差别。从你得到秘笈算起,至今已是六年有余了吧?你到底在练什么?怎地功力还是老样子,全无长进?”
孟安英不知暗夜殒是有意挑拨他与众人关系,心道:“我偷学了他的武功,他怎还盼我速速练成?这就像是我偷了银子,失主不但不怪,反而一听说我没花完,立即板起脸来催促,当真是奇哉怪也。”
叹了口气答道:“这件事要说出来,就有些对不起亦杰了。从我第一次看过秘笈之后,就希望能彻底由我一人独占,当时教亦杰去夺武林盟主,只拣了些复杂阴狠的传给他,偏重于招式变化繁复。有些口诀亦杰总不清楚,好在上边大部分的字我还能认得,就大致的解说给他听,有些实在难以肯定,就胡乱捏造些充数。”
第二十五章(2)()
南宫雪急道:“怎可如此?学武是来不得半点偏差的事,若是师兄在紧要关头出了状况,走火入魔,那又该怎么办?”暗夜殒冷笑道:“所以才要说是对不起他啊,你师兄是否走火入魔,孟掌门可不在乎,只要他先抢到盟主位子,以后即使疯了,孟掌门尚可师继徒业,插手武林中事,或许是这样对他更好些。”
孟安英见抵赖无用,苦笑道:“没错,对亦杰尚可拼凑捏造,但随着我进境步步深入,口诀愈发复杂,深奥难懂的也越来越多。我这回不敢胡乱猜测,只能各方收集资料,稳扎稳打的进行修炼,进度自然是慢了许多。”
李亦杰听到敬爱的师父对自己打的竟是这一番心思,不由一阵伤感。但师父同他究竟有多年养育之恩,纵是稍有索取亦属理所应当,况且秘笈又是他主动献上,不敢发怒。
这时房外传来几声“踏”“踏”的脚步声,是沙齐飞快奔了回来,一进门顾不得深呼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弟子已成功开启了铁盒,可谁知,盒子里边就是空的,那册秘笈不知到了哪里。”
孟安英道:“无妨,为师早有这种猜想,倒并不出人意料。只可惜殒少侠要失望了”
人群中忽然骚动起来,仇视的目标都指向沙齐,叫道:“定是你这小贼不学好,趁着去调查的机会,偷走了秘笈。”“好不要脸!咱们搜他的身!”“这是重要的证据,他一定是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才不会笨到藏在身上。”“说!放在哪里了?”
沙齐忽然面对一声声逼问,吓得几乎懵了,急力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啊,那秘笈是一开始就不见了,不是我拿的”立时有人反驳道:“孟师伯藏的那么隐蔽,如非专门指导,那妖女怎寻得到?”“这小贼敢偷东西,好大的胆子,咱们先关押他几天,再不交待就剁了他双手。”
沙齐百口莫辩,一个劲儿瑟瑟发抖,南宫雪想到自己受冤枉时,只有这小师弟还愿意站在她一边,可现在眼看他被人刁难,却也是无能为力。无助的眼神投向李亦杰,又转向暗夜殒,哀伤中显出些渴求。
暗夜殒目光只与她相触一瞬,立即转开,故作不耐的道:“够了,够了,一帮没脑子的东西,这小子要是刚才敢做贼勾当,那不是明摆着自找麻烦?尽是些觊觎秘笈的贪婪小人,我都没说话,要你们瞎急什么?”
众人所怀心思的确是等沙齐将秘笈取来,孟安英怎样也该卖个面子,先将秘笈借大家当场一观,就算是记住了其中的一招半式,回山潜心钻研,也定是一番功果。愿望落了空,只好责怪沙齐出气,还有些人破口大骂挨千刀的魔教妖女。南宫雪想着暗夜殒未必是有意相帮,但因他一句话给沙齐解了围,还是向他投去个感激的眼神。
暗夜殒视而不见,冷哼一声,自语道:“臭丫头,动作够快的,不愧为江魔头嫡传。”李亦杰忽道:“你早就知道秘笈被盗,所以故意提出这个条件,为的就是让我们办不成,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绝带路,哪有你这样狡猾的狐狸?”
暗夜殒道:“你给我住口,当我跟你们闹着玩不成?我哪有这许多闲工夫!这件事我就算他办到了。第二个条件,你们先回答我,进攻祭影教总舵,目的何在?”
李亦杰道:“明知故问!自然是要杀了魔教首脑,彻底铲除这个武林公害。”
暗夜殒轻一颔首,道:“如果我要你们放弃,你怎么说?”
场上众人都是一愣,李亦杰怒极反笑,道:“你让我们放弃剿灭魔教,才肯带路,是算带我们参观游览去的?你也真开得出口!”
暗夜殒道:“蠢货,别拿你的无知出来现眼!你们灭不灭祭影教,我管不着,但是江魔头必须留给我,谁都不准碰他。”李亦杰冷笑道:“元凶不除,纵使魔教一朝倾颓,他日仍可东山再起!斩草须得除根,你竟让我们放了魔教教主?你念着跟他的兄弟之情,也实在是异想天开太甚。”暗夜殒冷冷道:“什么狗屁兄弟之情?我才不是要救他,相反,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想看到他死,我定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李亦杰还不知他因楚梦琳之死而产生刻骨仇恨,难以理解他何以忽然与江冽尘反目,寻思片刻,还是认同自己的判断,道:“你以为你说了这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暗夜殒道:“你爱信不信!我若是真想保护他,不带你们去也就是了,凭你们这群人的能力,又怎能见得到他面?杀江魔头之后,我自会隐姓埋名,灭祭影教的功劳全算在你们头上,那些侠义英名,随你们如何平分,我才不稀罕。”
众人心下都认同这话有理,孟安英第一个劝道:“亦杰,咱们只要亲眼看着那魔头死了,是谁杀的又有什么所谓?你的处事方式,缺点就在于太过执着。”李亦杰听到师父开口,既为他有谅解之意而心怀慰藉,但这样一来,再拒绝却也更加不易,为难道:“即使见到江冽尘,我也没打算当场杀他,我答应过韵儿,会将这魔头生擒了带到她面前,好让她亲手报仇。”
暗夜殒冷笑道:“你要生擒谁啊?李盟主?以你那么点微末功夫,跟他动上了手,能否保命还成问题,竟就先扮得一副稳操胜卷姿态,你配么?”
众人知道江冽尘武功极高,与他抗衡均无必胜把握,唯有暗夜殒跟他同门多年,或许还有可能对付得了,即使不成,先消耗他大半功力也是有利。孟安英劝道:“亦杰!”南宫雪有感于暗夜殒对楚梦琳的深情,心里对他十分同情,也盼着他能实现仅存的愿望,劝道:“师兄!”各派弟子也都劝道:“盟主!”
李亦杰看到眼前这规劝阵势强大,一时间哭笑不得,心道:“何必非执着一个亲手所杀,所在意之人还是不可能再活转过来。这道理对暗夜殒也讲得通啊,你们为何不去劝他,反而都来劝我?”暗夜殒似是看穿了他心思,冷冷道:“你师父他们有求于我,不得不尽力满足,只能委屈你这个挂名盟主了。李亦杰,现在是聚是散,就等你一句话了。”
李亦杰见众人目光都定在自己脸上,既有祈求,还含着几分威胁,今日要是不答应,还真难以下台,不说旁人,恐怕连师父也不会轻易放自己过门。作为正道的武林盟主,被各派师兄弟簇拥着,本该一呼百应,却不料此时一举一动竟全要听一个昔日魔教妖人发号施令,感到自己这盟主当得实在窝囊,也难怪暗夜殒嘲讽自己有名无实。
他自认这一局是输了,却不甘心输得一败涂地,重新端过搁置在床头的药碗,道:“师父,您真要弟子答应?好,只要你喝光了这碗药,弟子一定让您满意。”
孟安英急不可待,知道暗夜殒性格古怪,极难相处,别再拖得久了,他又改变主意,那么一桩丰功伟绩也就白白从手中溜走了。不顾正跟李亦杰赌气,双手接过,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下,转眼间就喝了个碗底朝天,连药末渣滓也不剩。李亦杰唯有苦笑,不愿在师父面前失信,只得忍着不甘,向暗夜殒道:“好,我答应你了。”他这话说得含含糊糊,全无武林盟主发话时的爽气。
暗夜殒道:“哼,算你聪明。进了总舵以后,你这个盟主给我安分些,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李亦杰怒道:“那为什么?当初讲好了是两个条件,你怎可任意增减?”暗夜殒道:“这不是条件,本就是理所应当。再说让你指挥,你懂得什么了?你有一丁点作战经验没有?只会让大家一鼓作气的乱冲,管什么用?”
李亦杰强压火气,道:“各路英雄都在陆续赶来华山,商议共举大事,估计近日内即可抵达,到时我还要向他们分别交待清楚。”众人也均无异议。暗夜殒道:“可以。孟安英,你现在身体虚弱,正好再静养上几日,等到人都到齐了,再正式商讨战略。”
李亦杰道:“你好生准备着,魔教总舵的地形机关,只有你最清楚,到时还得由你详说。”暗夜殒不耐道:“废话。”李亦杰受他奚落太多,已习以为常,懒待反驳。
这一日短暂聚首之后,李亦杰作为盟主兼华山地主,与其余师兄们一起张罗着给众宾客安排住处,每日里还要迎接新到的他派帮手,闲暇时就到后山苦练剑术,夜深人静时又琢磨着怎样提升功力,使体内真气不再作乱,真正为己所用,忙得不亦乐乎,再没来探望过南宫雪,也不说为几句口不择言道个歉。
南宫雪与他分别多年,满怀柔情蜜意的期待重逢,最终却是落得这般收场,心中凄凉,百转千回,只觉早知相见是这般情境,那还不如不见。她的房间中也住进了许多位女弟子,都是正值妙龄,常在房内咭咭咕咕的闲聊,起初还想拉南宫雪加入,后来见她沉默寡言,也就作罢。
南宫雪有时独自在玉女峰上徘徊,心道:“习惯真是可怕。面壁六年,我就觉得是无比煎熬,盼着能有人来陪我说说话,现在虽已得脱牢笼,但眼前生活,我也是这般离群索居,和当初有何分别?倒不如以前的清闲。”
有时想向师兄提议,仍许自己住到孤崖上去,转念想想又有不妥,师父好不容易才原谅了她,亲口取消面壁责罚,如再主动提出,不失负气之意,反给师父见责。只得打消了这念头,默默忍受。
这天闷极乏味,也不知怎会有兴致,独自来到翠云宫前刺绣。这翠绿色荷包她已连缝数日,便是靠此打发时间。针线游走间,隐约看出是幅鸳鸯戏水图。阳光斜斜洒下,将两只鸳鸯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光泽,手指间也觉出些微暖意。心情刚有些好转,忽然感到背后伸过一只手,轻轻揽在了腰间,另一只手搭上肩头。
南宫雪一惊,她自受陆黔欺辱,最为反感的便是有人对自己动手动脚,应对极是灵敏,脚步向外侧转出,同时反手将绣花针戳出,是依照假想中的敌人双眼位置。她只道那是前来华山的帮手,没规没矩的欲施轻薄,看在李亦杰面上,这一针也并未刺实,只要将他逼退,倒非有意伤人性命。
第二十五章(3)()
身后那人吃了一惊,连忙握住她手腕,将针尖一寸寸移开,接着迅速向旁闪避。南宫雪吃惊这人武功却还不弱,绣花针自下而上的斜挑,正想再让这登徒子吃些苦头,然而这个照面一打,实是大出意料之外,那人竟是几次让自己气个半死的师兄李亦杰。
李亦杰干咳一声,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笑道:“雪儿,你的身手又长进不少,但别招呼到我身上来啊,那些漂亮招式,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南宫雪实在弄不清师兄对自己是何心思,似乎比兄妹之情更近一步,相比男女之情,却又少了一步。想到多半的伤心都是因他而起,绝不想仅听一句没几分正经的道歉就轻易消气,故意板着脸,道:“别嬉皮笑脸的,我不喜欢。”
南宫雪性格虽属温柔一型,但在许多方面确是十分郑重,带了股名门望族的端庄气质,十几年来一直如此,李亦杰倒也习惯了,而这又和他的脾气颇为相符,因此也没觉有何不好。听别人说过,女孩子需要哄,即使她并没真的生气,也希望情郎能小心翼翼的给她说些好听话,好像是如此这般,才能让她体会到呵护感。
另有情侣间时常假扮生气,专等对方变着花样来讨自己欢喜,玩得乐此不疲。李亦杰对这个师妹还是爱护有加,觉察出她近来情绪有异,今日是特意放下手头事务,赶来安慰她的。柔声说道:“雪儿,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怪我冷落了你?你也要理解我些,师兄现在是武林盟主了,成日里忙得昏天黑地,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南宫雪听他搬出这条理由,更增气怨,道:“你当然在忙,你永远有事在忙!小女子人微言轻,怎敢劳动你的大驾?可一旦遇到沈世韵,你那些要紧事,立刻就变得微不足道了,你甚至能在宫里陪她六年,在她需要时给她卖笑,她不需要时就虚度光阴”
李亦杰听了这话,本待发怒,转而又想师妹原就胸中烦闷,说话冲些,也得以谅解。她的醋吃得越多,说明越是在意自己。更何况自己是来哄她开心,怎好弄巧成拙,继续端着笑脸道:“你被罚面壁,我当时只顾着自己享乐,没回来向师父求情,的确是错了”南宫雪心道:“那时你已投靠朝廷,就算向师父说了,他也未必再听你的。”一念及此,倒觉李亦杰的罪过减轻不少。
李亦杰偷看南宫雪脸色,见她并未发怒,紧蹙的眉梢也略有舒展,暗叫一声好,又道:“师兄就算再忙,也不会忘了雪儿师妹。今天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能高兴就好。怎样,武林盟主甘愿供你驱驰,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南宫雪看他高昂起头,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却一见而知是假,淡淡一笑,道:“死相当了武林盟主,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李亦杰立刻装出垂头丧气,握着南宫雪的手,叹道:“是啊,武林盟主,听起来威风,还不是个孤家寡人!唉,师父不原谅我,要是我的好师妹也不原谅我,那我可就真的没法活了,雪儿,你行行好,师兄的命就全系在你身上了。”
他以前与南宫雪相处,言语向来不敢轻浮,只是这些年来伴在沈世韵身边,几乎是管头管脚,连一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无,时常只能跟自己开些小玩笑,如此日久,倒学会了油嘴滑舌的技巧。但在沈世韵面前还得礼敬有加,与南宫雪既无情爱牵绊,这套新学的本领自是拿来用在她身上,以作尝试。
南宫雪果然被他逗得笑了出来,道:“你是武林盟主了,说话还这么没个正形儿,当心给人家听去了笑话。”李亦杰叹道:“为博雪儿一哂,我李亦杰自甘沦为笑谈。”正愁没了话题,忽然一眼瞥见她手里拿的荷包,就地取材,笑道:“雪儿,师兄怎么不知道,你几时也学会做女红了?”南宫雪笑道:“不行么?难道你一直觉得我粗手粗脚,不像个女孩子?”
李亦杰笑道:“谁敢这么说你,真该掌嘴。”停了停,见南宫雪没发现自己的小把戏,又道:“江湖儿女整日舞刀弄枪的,你精通女红,才不愁嫁不出去。这荷包绣得可真精致,是要送给谁的?”南宫雪笑容一僵,心道:“我一番心意是为了谁,难道你还不知?”再答话也没了好声气,道:“你说呢?”
李亦杰假装苦思冥想,一会儿托着下巴,一会儿拍拍额头,一会儿抓抓头皮,见自己这些卖力表演仍不能引起南宫雪兴趣,微感泄气,道:“不管你是给谁,师兄都真心祝愿你能幸福。就别是送给暗夜殒那混蛋小子的?”
这话若放在平时,不过是师兄妹间互开玩笑,南宫雪最多恼他感情迟钝,也就罢了,但此时却感一阵强烈屈辱,想到他前几日当着所有师兄弟的面,指责自己与暗夜殒结有私情,不顾名节,那时他说过的话还能清晰地在脑中响起。一下子笑容全无,道:“师兄,你再说这等言语,我真的要生气了。我跟他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他心里爱的只有楚梦琳一个,从咱们六年前刚识得他之时就是如此,他怎可能再对我动歪心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亦杰道:“我担心的不是他会对你动情,那自然绝无可能,而是他会利用你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对华山派不利”
南宫雪冷冷道:“华山派已是千疮百孔,你是知道的,凭此现状,还有什么需要他费心算计的?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以前咱们对他的了解都太片面,他也只是个需要关怀的可怜人,对正派前辈下手那么无情,自有他的无奈。他没法选择生存的局势,为适应世间,只好与现有环境同化可这些日子跟他相处,我才发现,原来我跟他对待许多问题的看法都是相同的。或许你觉得我跟魔教妖人起共鸣一事很危险,说明我也可能遁入魔道其实正邪并无明确的界限之分,而应依人心和行为而定。”
李亦杰听着这些在他耳里已属离经叛道之言,要是给师父听见了,还不知要动多大的肝火。叹道:“天哪,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怪不得正派门规须严禁弟子与魔教中人结交,否则稍一把持不定,就能给人带入歧途,好险,好险!”
南宫雪正色道:“师兄,此事我定要纠正你,我没有被他带入歧途。你是明白的,我看待事物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如果对方不能彻底说服我,我的观点是绝不会轻易给更改了去的。”李亦杰点头道:“这话倒是不假,以前你就常为了说服我,跟我从太阳上升直辩到星辰闪耀。”
南宫雪道:“是啊,我是那么争强好胜的人,难道就因为暗夜殒武功高过我就怕他了?当时几乎是我说一句,他就能接一句,他说一句,我也能接得上,有些我不敢说的想法,也是他代我讲出来的。那种惊喜真是不言而喻,我们几乎要互视对方为知音了。”
李亦杰皱眉道:“就算他是为环境所迫,情非得已,你过的日子可比他好上太多,怎还会有那些想法?”南宫雪道:“那大概只是思考得太深,看得太远。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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