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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邪尊-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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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自己在宫中备遭排挤,每到夜深人静时,脑中都浮动着雪儿的倩影。讲到六年匆匆而过,讲到剿灭青天寨的波折,讲到因陆黔之故,将雪儿从华山绝壁救出。但当时师父受魔教妖人重伤,自己正忙着集齐人众,声讨魔教,为此忽略了南宫雪,现在想来,极是对她不住。
雪儿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一人待在山顶,又冷又饿,又没有一人陪她说话,吃了六年的苦头,好不容易脱困而出,他这个做情人的,却连一句关心之言都没有。“我不知道雪儿的转变,究竟是为环境之故,还是个性使然。但不论如何,我在她最无助时,没能及时陪在她身边,使她不得不去寻另一种方式,求得依靠。这也是我的错。”
夏笙循在听前半段时,始终是神色冷淡,似乎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但说到这里,似是颇为疑惑,眨了眨眼,身子也更坐正了几分。
李亦杰道:“六年的囚禁,使雪儿越来越怯懦。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让她失去安全感,她再也不能忍受我的忽视。但我当时忙于应付魔教,谁知在这途中,她竟然要我如何说得出口!我那纯洁得像花瓣上一朵露珠的小师妹,竟然耐不住寂寞,与暗夜殒那个杀人魔头扯上了些关系。当时我简直大受打击,屡次三番规劝于她,让她不要自毁前程。可她她却全然不听,执迷不悟!我说得多了,她竟骂我多管闲事,还说‘你忙得很,不肯理我,还不准我向旁人搭讪么?’那次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闹得不欢而散。前往魔教的路上,我一路见他们两人关系密切。凡与暗夜殒有所冲突,雪儿竟然完全向着他说话!这哪里像是一个出身正派的女侠?简直像是魔教一个不辨是非的妖女!后来在魔教总舵,暗夜殒是给七煞魔头杀了的。我要说,他死得好!如果他不死,雪儿一定会不顾世间各种礼法闲话,也要跟了他去,那算是把整个的名声都毁了!可是,还没等我得意多久,我却发现,雪儿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爱我了。都说女人有天生的直觉,却不知在这一方面,男人也并不输于女人。”
夏笙循皱眉道:“不对,其实你师妹,对你从未忘情,这一切都只是你的作茧自缚!她对暗夜殒,不过是同病相怜下的惺惺相惜,是你疑心生暗鬼,欺负得她太过狠了。”
李亦杰苦笑道:“你不是她,你又怎么知道呢?”夏笙循言语一滞,随即再度振振有词道:“据常理分析啊!同是女人,感情自然尤为相像。根据你先前叙述,你师妹对你用情很深,绝不是那种说变就变的。”
第三十四章(18)()
李亦杰苦笑道:“不,你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事,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你是一位深闺中的小姐,以前受的尽是大家礼仪教育,你低估了江湖女子的开放外向,水性杨花。而且如果你知道了日后发生的事,也就不会再同情她了。我也是直到此时才知,原来环境和经历,对于一个人品格的形成,竟有如此深重的影响!雪儿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原本柔顺得就像一只躺在庭阶上晒太阳的小白猫一样的她,竟也会跟我针锋相对,大喊大叫了。因为她觉得,我这个武林盟主不过是空挂的虚名,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跟着我,是注定没有任何前途,而她又是绝不肯再过苦日子的。在这种情形下,她唯有另攀高枝。因此借着一次皇上出游的机会,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意出卖色相来勾引他不错,她确是得到了一夜的临幸,但帝王之爱,向来是广博而不可靠的。他要纳哪家女子为妃,不是单凭美貌便够,还要看她的后台,是否有助于稳固自己的统治。拉帮结党,如此而已。想我师妹一介草民,自然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但她仍不甘心,最后竟在一位世子的饮食中下了‘合欢散’,为了获得地位,甘愿委身于他那世子担心将事情闹大,影响日后前途,只好依言娶了她。雪儿仗着手中握有把柄,肆无忌惮,屡次在府中作威作福”
夏笙循冷哼道:“我此刻才算知道,所谓的人性,究竟可以丑恶到什么地步。”
李亦杰道:“你也觉她做得过分?咳,这还没完哪,我明知她再这样走下去,等待着她的,只能是堕落深渊。看在师兄妹一场不,那些都是借口,是我仍然爱着她,我不愿看她走向注定的毁灭。因此特地到府上拜访,给她讲明利害,让她不要一意孤行,此时回头,一切尚有转机。但她她又怎能听得进我的话?如今的她,是府上的大福晋,人人都得让她三分,又怎会再将我放在眼里?
那一刻的她,已经不是雪儿了。她不仅不感激我的提醒,不反思自己的举止,反而来责骂我恶意咒她,没安好心。唤来一群家奴,将我赶了出去。棍棒打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痛。痛得不是外在,而是内里,我的心疼得在滴血。我满身的伤痕,无法换回她的神智,却只是让她更加猖狂。直到我被打得皮开肉绽,给几名家丁拖出去之时,我口中叫的,仍是在提醒她‘你会后悔的’!可她她毕竟是没有听进去。
悲剧的到来,往往不期而至。以前因为暗夜殒的事,七煞魔头自己承受不住,便迁怒于人,非说旁人逼他杀了自家兄弟。他恨我,也因我之故,一并恨上了雪儿,一直有意向我们报复。以前我和雪儿在一起,还能让他有所忌惮,等我俩这一分道扬镳,他就施以毒手,向那家人相要胁。那世子胆小怕事,又早想甩脱这个包袱,趁此机会,忙将雪儿交了给他。
哪个人落到七煞魔头手里,还能讨得了好?何况他对雪儿,又是尤其怀恨?最终,师妹她死得真是惨不可言,令人不忍目睹。虽说,这也算她自作自受,但我对雪儿,仍然不能忘情。如有任何办法,可以让我救她,能够挽回这一切,我都愿意不遗余力的去做。我爱她,哪怕是牺牲了我但是,一切已然不可逆转,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练功,将来杀七煞魔头,给她报仇。实话说,那又有什么用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失去的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生命真是这世上最顽强,也最脆弱的东西。
我乍一见你,还道是雪儿复生,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我根本不愿相信,或者说根本不能接受,潜意识里便在排斥,你竟会是另一个仅仅与她长得格外相像的姑娘。后来原公子劝过好一阵子,我才勉强能够解开这个心结,与你坦然相对。然而,在你的身上,却总有一种令我感觉温暖的东西。我愿意与你相处,并不是寻找她的影子,也绝非是用你来抚平伤口。只是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我想与你做个朋友,希望可以将一切的心事,都来说给你听。
你知道,武林盟主是不能在人前示弱的,可武林盟主也是有伤口的。我想,上天让你与雪儿生得如此相像,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它是有意将你送到我身边,弥补雪儿的亏欠。恕我冒昧,你,愿意做我的倾听者么?”说着,几大颗浑浊的泪珠从眼角淌下,手掌撑住额角,头颈深埋,像极了一位失去爱侣,哀戚欲绝之人。
夏笙循眼神连转,突然低声冷笑起来,轻轻鼓掌,道:“说得真好,真了不起。我算是亲耳听到,一个人是可以如何的丧透良心。对于一个曾经爱过他的女孩子,在你口中,又怎样将她的人格与尊严诋毁殆尽!你的嘴巴莫非比墨汁还黑,可以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从前算我眼瞎,看错了人。既然在你眼里,她早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得如此不堪,那么这场戏,也就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你说得不错,我便是你所说的师妹南宫雪。现在你可有胆子,将刚才所言,当着我的面,全部原封不动的再说一遍?”
李亦杰全无慌张,反而露出一脸久违的惊喜,道:“雪儿,你——你终于肯承认了?”南宫雪余怒未消,道:“没错,我南宫女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再说做了亏心事的,又不是我,有什么不敢承认?”
李亦杰简直欢喜得语无伦次,好一会儿才想起解释,道:“对不起,雪儿,我不是诚心诋毁你。但若不这样说,又怎能激得你承认身份?”
这正是玄霜教给他的一记“妙招”,先叙述两人过往经历,一切照实说来,等她放松警惕后,再将几处要紧关节加以改动,说得越离谱越好。如此即可令她气恼不已,最终强忍不下而泄了底。李亦杰看到眼前成效,那真是打心眼里感激玄霜,就连他以往对自己处处忤逆不敬,也皆成机灵可爱之举。
南宫雪在此则棋差一着,起初听他大段复述往事,说得情真意切,只道是有意打出感情牌,让自己念及往日美好,由此心软,主动败下阵来。而其中夹杂的几句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为哄骗她,故意说得好听些。暗自早已决意,不论他说得天花乱坠,总之是绝不心软。
却没想到他能将自己毁损至此,听他口中那个女子,简直是人人恨不得冲上前给她几个耳光一样的下贱。实在忍不下去,才会促起发难,却不料反而给李亦杰钻了空子。同时心里也一片冰凉,没想到他为逼自己就犯,竟能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究竟还将她当做什么人了?也难为他为做这场戏,还能假惺惺的淌出几滴眼泪来。
她越想越恼,怒火中烧,转开头冷冷的道:“就算你逼我承认了又怎样?我总之是永远都不会跟你回去的。你的世界,既然我走不进去,那就识相退出,最少还能留得个清静。你只当从来没认得过我这个人便是了。”
李亦杰急道:“我世界的核心就是你,怎能说走不进去?我”南宫雪道:“却又如何?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从你对我弃如敝履的那一刻,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
李亦杰急道:“不是的,我极力恳求相认,决计无意破坏你与原公子亲事。而是希望看到我的师妹得到幸福,即使那不是由我给予。到时我会广邀亲朋前来观礼庆贺”
南宫雪冷笑道:“庆贺什么?庆贺你这个没人要的师妹,终于嫁出去了?那大可不必!以后我过得是好,还是不好,都不劳你多操心。如果你对我还有半分体谅,就不要再借着好心之名折磨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也不接受你的保护。宁可给七煞魔头杀了,我也不必躲在你的背后,做个无助哀怜的弱小女子。”
李亦杰头脑嗡嗡作响,此时所言已全然脱开事前计划,道:“你说这种话,对我岂非太是冤枉?你听我解释,当初赶你离开,确是说了许多过激之言,请你原谅我的用意是为救你”
南宫雪冷笑道:“是啊!武林盟主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而且他永远都是正确的,即使要与一个女孩子了断,也可以解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实在佩服你,李盟主。”
李亦杰心痛如绞,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双手扶住她双肩,一阵剧烈摇晃,涩声道:“一定要这样么?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连一点情分都不肯留?”
南宫雪道:“哪里的话?你是最伟大的武林盟主啊,如我们一般的小人物,乡野蝼蚁之流,三生有幸,见到了你一面,欢呼膜拜尚且不及,怎敢跟你斗气?你也未免太高估我的身份了。若不这样,你却叫我怎地?跪倒在地,舔你的鞋跟么?”
李亦杰一颗心早已是四分五裂,道:“就像咱们以前一样,好比我们仍在华山练剑嬉戏,琴瑟和鸣,从来没涉足过这个武林!你还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好好不好?”说到最后一句,已成了字字血泪的哀恳。
南宫雪丝毫也不动容,双臂外分,轻轻巧巧就从他掌控中脱出,转过了身子,冷冷的道:“往事已矣,我早已与旁人许下婚约,请李盟主自重。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是一向最标榜自己重义气的么?怎么,趁兄弟不在,你就这样戏弄他未来的妻子?”
李亦杰急道:“我不要自重,也不要什么义气!我一看见了你——看见你这副样子,我我的心里像刀割一样的疼,什么尊严,什么理智,统统都没有了!与我斗气,折磨我也罢了,可同时伤害到你自己,我不忍见!我不愿你为了我这样委屈自己!你明白么?”
南宫雪并不转头,淡淡道:“你不是我,怎敢妄自替我论断?你怎知我出嫁是委屈?你错了,我很快乐,我开心得很啊!再过不久,就将要做新娘子了。如今我只要挑选嫁衣,做做针线活,等着他来迎娶我,何等幸福?又谈什么委屈?”
第三十四章(19)()
李亦杰上前一步,道:“从我见你的第一面,不,应该说,第一次见到作为夏笙循的你,我就告诉过你,是感觉。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怅惘,看到了悲凄。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嫁给原公子,当真是出于自愿,是因为爱他?可你才跟他认识多久,为何将婚期定得如此仓促?如果能听到你的真实想法,我就从此离开,再也不来纠缠你。”
南宫雪缓缓转过头,似有瞬间犹豫,但一见了他饱含同情的视线,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怒火。坚定了心思,直直望定他双眼,道:“不错,我爱他,所以我才要嫁给他。他比你懂得爱我一百倍,疼我一千倍,理解我一万倍。他待我好,我便也待他好。放着这样的男人不嫁,何苦自取其辱,非要来高攀你这位武林盟主?我说过,我不要站在顶点的男人,我只要一个处处以我为重,真正关心我、在乎我的男人,即使他再平凡,我也嫁定了。我太累了,不愿再沉浸于虚无缥缈间苦苦执著,等着你哪一天回头看我一眼,便欣喜若狂。我想放手了,不可以么?你就尽管与你的苍生百姓缠绵去吧!”
李亦杰犹如挨了一记闷棍,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侵蚀入他整具躯壳,能清晰听到胸腔内心脏碎裂的爆响。面上表情几经抽痛,终于应了一声:“是了,如果他确能待你好,我不会再勉强你。作为师兄,我祝你幸福。给你找一个良好婆家,本就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你能做得四大家族的媳妇,是可保今后一生无忧的了。只可惜当你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懂得珍惜,直到直到”
南宫雪看着他如此痛苦,脸上显出种复仇般的快意,咄咄逼人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也不想想,以前你是怎样对待我的?无端猜忌,蛮不讲理,现在你会痛苦,却不考虑过去的我百般隐忍,又是何等的痛苦?”
李亦杰辩解道:“这也不能仅怪我一个。你你当初与暗夜殒我不想干涉你的自由,只因我是你的师兄,我就有资格劝阻你误入歧途!换做旁的女子,我也不会”
南宫雪双目充火,道:“暗夜殒?你还敢提起他?在我眼里,他比你有担当!他能够二十年来始终爱着楚姑娘,一生为她相守,不离不弃,所有生存的目的,都是为了维护她的幸福,哪怕自己一世孤独!这才不愧为情圣。这样的深情,当中又怎能再插进一个我?你的担心,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不过是佩服他,同情他,希望能在他的身边,做他的朋友,替他分担些苦恼。诸多感受,是没有体验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他们只会用铺天盖地的谴责来攻击他的某一片面!比如世人对他,也比如你对我。有那些无端吃醋的工夫,你还不如多向人家学学。不错,不仅在你的故事里,事实如此,我的确很感激他,也很喜欢他,但这些都无关爱情,不过是相处间一些寻常的情绪而已!”
虽然事隔已久,但李亦杰听得南宫雪如此毫不避讳的为暗夜殒说话,仍是忍不住怒火中烧,愤然道:“他有什么担当?人生中不该仅以爱情为最重。为了已经死去的楚梦琳,他不想着查明真相,一味听信谣言,不自量力,向远远强过自己之人挑战!将有限的生命交托给一个编造出来的理由,和一个并不爱他的女人,殊不知这世间尚有多少大事可为!消极避世,这是懦夫的行径!”
南宫雪针锋相对,毫不示弱,道:“他又耽搁下了什么?远在咱们未下华山,还是两只井底之蛙,那时的他,也与我们差不多大小。可残煞星之名,早已远播于江湖,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比你这个‘未曾因情所困、积极入世、一身正气的华山大弟子’还强得多吧?”
李亦杰不耐道:“可你也不能否认,他杀过多少人?他的名声尽是靠着无数的人命累积而起,残煞星这三个字,便是染着鲜血的罪孽!”
南宫雪道:“杀过人又怎样?咱们闯荡江湖,哪个没有杀过人?只因丧命者有正邪两道之别,就该以此受人褒贬非议?他能杀人,至少说明他是真正有实力,而非浪得虚名。若凭实事求是讲来,就连现在的你,也仍然不是他的对手!扪心自问,要不是你身上罩着一层武林盟主的光环,仿佛便是正义的化身,又有几个人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又为武林做过多少实事?哼,你我心知肚明,你不过是借着这个身份,腆颜媚上,去讨好沈世韵,巴巴地成为一个给她利用的对象而已!你如此行事,等于是将整个武林的尊严一并踩在脚下,动摇了所有人的信念,这样的你,比他又好过多少?他能对一个女孩子用情如此之深,不计回报,就说明他并非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这份深情,试问便在正派门下,又有几人能做得到?他从小受魔教教主养育长大,教主所下命令,他岂能违抗?寄人篱下,就算拼死不从,也不过是枉送了一条性命而已,又有什么好处?况且他是从小受魔教理论荼毒,武林中人单凭他旧日罪行,从不过问端详,一旦见面,即欲拔剑动武。不杀人,就是给别人杀,那又如何才能保护他最重要的人?就连后来剿灭魔教,他也不过是你们的一枚棋子而已。真正敢与七煞魔头斗的,也不知道是谁。当缩头乌龟看好戏,事后再来冒领功劳的,更不知道是哪些人。不过我想他孤高自傲,即使活着,也不会来与你们争这个功。他从来就没得到过改邪归正的机会,这一切,都是以你武林盟主为首,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正派中人一手造成的!无论如何,我就是觉得他没有错。就算错,错的也是这个扭曲的世间。你要是觉得我是非不分,不错啊,我就是这样一个见识浅薄的丫头而已。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让你这位武林盟主放着大事不做,浪费时辰尽来与我争辩。大家还是各省几分口舌吧。”
李亦杰给她一通话堵得辩也不是,挨也不是。最尖刻的却是她不断拿自己那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身份说事,对他而言,是最强烈的讽刺。几乎有大声痛哭一番的冲动,嘶声道:“别再说了!别说了!早知如此,这个劳什子的武林盟主,我我就根本不该当!也许还不会那样让你讨厌!赶明儿,我我也成立个魔教去,我也去杀人放火,再给人逼得走投无路,自刎而死,或许还能得到你几分同情”
南宫雪道:“做不做武林盟主,你自己去对那些‘正派同道’说啊,却对我吼什么?你不是为了得到我的几分同情而活。况且,如果你当真走上歪路,我也绝不会有半点怜悯。逼不得已是一回事,而若自甘堕落,就如七煞魔头那样,自然另当别论。是你放弃整个世间,就不要再怪旁人对不住你。”
见李亦杰已如崩溃一般,想到从小到大,几乎从没向他说过这些重话,而余人也未如此刺激过他,稍感不忍,语气略显缓和,道:“人活在世上,正是要去面对许多自己不愿之事,不论你我,乃至于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李亦杰乍如黑暗中见到一缕光明,仿佛抓住了希望,急急地道:“真的么?雪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别看我外表独立自强,但真实的我,不过是一个脆弱的、长不大的孩子。我的生命里,真的不能没有你”禁不住又是一阵声泪俱下。
南宫雪脸色复再转冷,道:“在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如果你须得时刻依靠旁人,才能勉强维持生命,那也是你自己的无能,谁也没有义务来照顾你。”
李亦杰眼眶中仍隐隐有泪,道:“雪儿,好师妹,便算是我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么?不要嫁给原公子”
南宫雪骤然甩开了他,退开几步,道:“我可以原谅你,并不代表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我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也厌倦了所有的纷扰。如今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我仍然依照婚约,嫁给原公子,那么以后,我只是你的弟妹,各人依礼相持便罢。二是我出家为尼,反正我曾在水月庵中待过数月,精研佛经,只觉俗世万物尽是虚幻,也颇有几分退隐红尘之念。现在我就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你说,到底要不要我嫁?”
李亦杰一听她有意出家为尼,哪里还敢坚持,忙道:“嫁!自然要嫁,我”鼓足最后一点勇气,道:“可是,你又何必将我视为仇敌,说话夹枪带棒呢?咱们就不能做一对好朋友么?”
南宫雪冷冷地道:“事已至此,还做什么朋友?都不过是自欺欺人。况且我本以寻常心与你相处,你永远记得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夏笙循,不过是偶然与你的师妹生得有几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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