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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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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满跳出窗户去看掉落在地的美人头,这一会儿功夫那人头已经缩得只有桃子大小,表面皱巴巴的,虽然仍然能够看出人的五官,却再也没有了半分美人的模样。

    夏满拾起人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影魅在和她比划什么东西:“原来是千面树啊!”

    影魅晃晃悠悠爬上窗台,对着夏满比了比大拇指,又一头栽了下去。

    青黛一蹬地,追着那大树过了院墙,两三下就制住了复又化为人形的女子,用剑抵住了她的脖子,只要她再动分毫,就要砍下她的头颅。

    女子惶恐不敢乱动:“灼华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高抬贵手,饶小女子一命!”

    夏满爬上墙头,横骑在墙上,抛了抛手里的人头果实:“小妖怪,你为何想要害我性命?”

    “姑娘饶命。”灼华跪伏在地,“姑娘以影魅试探虚实,灼华害怕暴露,便想先下手为强,斗胆对姑娘出手,姑娘饶命!”

    “饶你性命?”夏满轻嗤一声,“由着你去害人不成?你潜入童秀才的家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姑娘误会了。”灼华柔柔的开口,“小女子几日前还不得道行,只是一棵略微生出些许灵智的桃树,机缘巧合淋了一场灵雨,化作千面树,刚刚得以修成人身行走,却遭逢大难,小女子差点飞灰烟灭,幸遇相公垂怜施以援手,小女子才保住一命。

    小女子对童秀才只有感恩之心,绝无半分害他之念,望姑娘明鉴!”

    夏满撇嘴:“都说妖言惑众,你说,我就信你?”

    “姑娘若不信,灼华可以发下重誓。”灼华道,“我桃灼华在此起誓,对童念只有一片爱怜之心,并无半分害他之意,若有半点假话,天打雷劈,飞灰湮灭。”

    随着灼华的话音落下,冥冥中一道气息一闪而过。夏满坐直了身体,和人相比,妖物更受天道所制,发下了这样的誓言,足以证明她对童秀才是一片真心。

    夏满叹息一声:“就算你想报恩,人妖殊途,你这么缠着他,就不怕自己的妖气侵蚀他的阳气,最后要了他的性命吗?”

    灼华闻言怔然,低头垂泪不语。

    “罢了。”夏满摇了摇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情我愿,是你们的缘分,由得你们去罢。”说罢招招手,青黛收回了手里的剑,轻飘飘起身跳回了自己的院子。

    灼华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有些不敢置信:“姑娘,你这是放过我了?”

    夏满失笑:“难道你还希望我将你收了,或者打得你飞灰湮灭不成?”

    灼华肃容,感激的拜伏:“大恩大德,灼华铭记于心。”

    夏满摇摇头,翻身跳下院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抬头,宇文墨正低头看着她。

    她缩了缩脖子:“先生。”

    不知道警告过她多少次,女孩子要端庄,她永远都记不住。

    他放下她,看了眼她手里的人头果实:“放了那千面树了?”

    “他两两情相悦,我为何要做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夏满道,“我可不想牵扯一些莫名其妙的因果。”

    童秀才的事情多多少少和他们有些关系。若非他们住在童秀才隔壁,他身上也不会沾染了些许煞气,没有这些煞气影响,他未必会遇到灼华。

    这当中的因果他没有同她点破。

    他点了点头,没有置疑她的决定。

    夏满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往屋里走:“困了,外面好冷,青黛快给我用暖炉熏熏被子,我要睡觉睡觉!”

    她带着青黛,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还光着脚丫子呢。

    宇文墨没有进屋,背负着双手抬头看天。

    因为千面树的存在,相邻的两个院子都有淡淡的青色妖气弥漫。这种妖气普通人看不见,对于其它妖物而言,却像黑夜里的火把一样引人注目。

    天上乌云浮动,明月在烟雾状的黑云中若隐若现。

    他转身关上身后的木门,在门上轻轻的拍了一掌,极淡的一道金光闪过,一层淡淡的光芒将整座房子笼罩在其中。

    他出了院门,隔壁木门声响,灼华跟了出来,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灼华当肝脑涂地,以报姑娘恩情。”

    他神情淡漠:“那就随我来罢。”

    黑暗中,湖边小道只能隐约看见一旁院落隐隐绰绰的轮廓,另一旁沿湖栽种的柳树早就褪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条安静的垂落着。

    宇文墨停下了脚步。

    空中降下了无数条细细的,如垂柳一般的线,密密麻麻,将整个前方的道路遮挡。像是夜空里藏着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垂下了她的满头长发。

    身后传来女子的阵阵轻笑声,一株足有数十丈高的大树在他身后矗立而起,伸展了云状的树冠,无数美女的人头挂在枝条掩映间,扬眉轻笑。

    手指粗细的藤蔓从树冠上向下伸展,轻轻摆动,护在宇文墨周围。

    那些黑色的线轻轻的飘动了起来,向着宇文墨的方向延伸。黑线所到之处,路旁的房子,沿河的柳树都莫名其妙的突然少了一块或一截,片刻后突然出现在不同的地点,轰然掉落。

    空间被黑线割裂得紊乱,它所碰到的一切,都被绞了粉碎。

    千面树扬起了满树的藤蔓迎向黑线,无数藤蔓枝条与黑线在空中交错,藤蔓被绞碎,却也阻止了黑线继续前行,双方胶着在一起,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一条线。

    宇文墨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他的身影却出现在了黑线交错的空间中,他看上去已经被切得支离破碎,整个身体不同的部位莫名其妙的拼接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身体,但是他的身体没有散开,还在继续往前走。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出了布满黑线的小路范围,出现在了夜空下。他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并未受任何影响。

    石子路上,一个半人多高的木偶站在那里,手里抓着一团团黑丝线,杂乱无章的下垂着。

    宇文墨手起剑落,木偶的头飞了出去,它的身体轰然倒地,手里的丝线洒落的满地都是。

    他身后布满天空的黑线消失了,天空浮动的乌云迅速退去,银月重又露出了圆润的脸庞,皎洁的月辉洒落。

    宇文墨拾起木偶的身体,从它的肚子中掏出一道符文,指间磷火一闪,符文瞬间化成飞灰。

    距离此地半里远的山里,一个男人一身惨叫,浑身突然冒起了绿色的磷火,他拼命的扑打着,挣扎着,那火焰却仿佛自他骨头里烧起,片刻后,就将他烧成了一团黑灰。

    宇文墨回头看向身后的千面树,灼华恢复了人身,面色有些苍白。

第24章 23() 
看着院子里跪着的女子,夏满很是意外:“灼华要跟着我们?!”

    宇文墨头也未抬,淡淡的嗯了一声:“留或不留,你自己做决定。”

    夏满来到院子里,灼华裙裾都是露水,看来在这里已经跪了一宿。夏满看了看旁边的院子:“你要跟着我们走了,童秀才怎么办?!”

    “妾身已对他施了忘魂术,相公已不记得妾身。”灼华俯下身磕了个头:“姑娘说得对,人妖殊途,再这么下去,妾身反而是在害他。”

    “你倒是个明白人。”夏满点点头,绕着她走了一圈,心里有了决定,“你愿意跟着我们,就跟着吧。”她割破自己的手指下了血咒,向她伸出了手,“日后我为主,你为仆,你可愿意?”

    灼华并未犹豫,剖开自己的心,将夏满指尖那滴血滴了上去,血液落到她的心脏上,化为一道缠绕的符文烙印了上去。

    灼华深深俯身:“见过姑娘。”

    影魅看了看黑不溜秋的自己,又看了看妖艳的灼华,低头叹息了一声,深深的感觉到了颜值上的巨大差异,只觉得自己第一妖宠的地位即将不保。

    颜值不够,卖萌来补。

    它跳上了夏满的肩头,贴上她的脸轻蹭,以示自己对她的爱。

    夏满没有体会到影魅复杂的内心,悲惨的将它无视,回到宇文墨的身边:“先生,你在看什么?”

    他递过了手中的书信。

    一共有两封,第一封是船家送来的。

    往年的六月份到九月份是通航的黄金季节,夏季雨水充沛河面宽阔平缓,到了十月份部分航段会因为水位下落的原因不利航行,有些路段甚至会导致大船因为吃水不够无法通过,中小型船只才能勉强通行。

    进入十一月之后,北面的航段会开始结冰,只有大商会和朝廷带有破冰设备的船只才能继续通航,而到了十二月份河面冰封便会彻底停航,要到来年五月份冰化之后才能重新启航。

    按照原定的计划,船家一路上要在几个大的贸易点停留,买卖货物,最终的目的地是广宁城。从西陵到广宁城尚且有一个多月的航程,算上路上停留的时间,总共有将近三个月。

    如今天气骤然变冷,加上朝廷突然对往来通行严加查禁,船家担心会遇上北面航道结冰航程上来不及,在西陵停留二十天的计划不得不缩短,他们加紧了上货速度,打算三日后就出发,这才特地让人来通知一声。

    第二封信是美玉托人送过来的,他们已经到了京城,他的大师兄阿难陀正在南疆游历,崇德大师听闻了华家的事情之后,捎了信让阿难陀前去苗寨救华二老爷。

    美玉在信里说,京城已经很冷了,让她多备些厚衣裳。

    美玉回去之后,师父在早课前给他加了修习,让他随五师兄学武。他每日三更便起,站一个时辰的桩,然后再随着庙里众人上一个时辰的大早课,每日辰时才用早膳,他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即使隔着信纸,夏满仿佛都看见了美玉苦着脸提笔写信的样子,她笑倒在宇文墨的怀里:“美玉好可怜。”

    宇文墨道:“大业寺寺规森严,大师如此,不过也是盼着他成材罢了。”

    夏满唤来了青黛竹叶收拾箱笼,准备几日后出发。

    转眼看见灼华还站在院子里,定定的看着隔壁。旁边院子里传来童秀才的读书声。他已忘了她,而她还记得他。

    夏满心中不忍,走到灼华身边:“我看过童秀才的命宫,他命中注定高官厚禄,出人头地,且子女缘厚,一生富贵平安顺遂。”

    灼华的眼睛有些红,低声开口:“谢姑娘。”她看着院墙,一人多高的院墙遮挡了她的视线,“我只是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夏满想,其实青黛竹叶她们没有这么多烦恼,也挺好的。

    三日后一大早,夏满一行人在西陵城码头上了船。

    这一天艳阳高照,虽然有些冷,空气却分外干净清新。船家上前同宇文墨作揖行礼:“苏先生,舱房已经备好,请先生去休息。”

    宇文墨点点头:“有劳了。”

    码头上工人们还在努力的往船上上货,岸边堆积的货物如山,看来还要小半天的时辰才能上完。夏满趴在船舷边,感兴趣的看着工人们扛着巨大的货包踩着颤颤悠悠的木板在船与码头之间来回。

    “苏先生,还有一事。”船家道,“我这有两个老主顾,都托了关系让我顺路带几个旅客进京。我寻思都是熟人推脱不得,船上还有多的舱房,也就应承了下来。还要告知先生一声。”

    “无妨。”宇文墨道,“既然同路,船家且行个方便就是。”

    船家连连道谢:“先生是大度人。”说罢吩咐船娘给送了几瓶上好的黄酒,“这些虽然都是自家酿的酒,不过都有了十五年的年份,口感绵糯且不醉人,便是女人孩子都可小酌上几口,在北地冬日驱寒暖身最是不错,先生不妨试试。”

    宇文墨谢过船家,竹叶收了酒送回仓房去了。

    “先生。”夏满拉住了宇文墨的手,很是感兴趣,“那酒我也可以喝吗?”

    他低头看着她:“小满想喝酒?”

    夏满连连点头。

    宇文墨正沉吟中,身后灼华开了口:“先生不用多虑。这酒是用黄米酿成,不醉人。江南一带还常用来烧菜,逢年过节大人孩子都会喝,不伤身。如今河上寒气重,小饮几口驱寒也不错。”

    宇文墨点点头:“好吧。不过不可多喝。”

    夏满欢呼一声,冲进了舱房,一叠声的吩咐青黛拿酒杯,她要尝尝酒的滋味。

    可惜这酒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喝,刚啜了一小口到嘴里,夏满就呸呸的吐了出去,苦着脸:“这都什么东西,又苦又辣!”

    灼华失笑,上前用绢布替她擦拭身上沾到的酒渍:“黄酒是苦了些。还是果酒更合你的口味才是。”

    夏满放下酒杯:“还有果酒吗?”

    灼华点点头:“我便会酿酒,不过这酒你不能喝,甚至不能闻。”

    千面树的果实酿的酒,叫千年醉。寻常人只要闻一闻那味道就会醉上数日,哪怕喝一小口便会醉死,然而死后尸身不腐,面色红润且带有奇异的酒香。千年醉也是世间难寻之物,自有它的大用途。

    “不过这个你倒是能尝尝。”灼华不知打哪儿取出来一个小瓷瓶,只有筷子高矮,细颈大肚,“这是桃子酒,佐餐不错。”

    夏满接过来拔开瓶塞,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很像灼华身上的味道,只是没有那么浓郁。她倒了一小杯小心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好甜!”

    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点尝不出酒的辛辣。

    灼华一个不留神,她已经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喝了个干净,末了还抹了抹嘴唇看向她:“好喝!再来一瓶!”

    灼华愕然,旋即苦笑,完了,闯祸了。

    这桃子酒虽然闻着香甜,后劲却不小。夏满这么牛饮了一瓶下去。

    想到宇文墨,她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片刻后,一个满脸通红的漂亮小姑娘摇摇晃晃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唱着歌,灼华跟在身旁,扶也不是,拦也不是。

    宇文墨一怔:“这是怎么了?”

    灼华苦笑:“先生恕罪。都是灼华的错,姑娘嫌黄酒苦,我拿了桃子酒给她,一个不留神就”

    夏满趁两人说话的时候爬上了船舷,危险的站在上面摇摇晃晃,张开了双臂上下扇动:“先生,你看我,我会飞。”

    她的背后落差三丈后是河面。她举起了双手,想要原地旋转:“我跳舞给你们看啊。”

    灼华面色一白:“小心!”

    她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倒向一侧,被宇文墨稳稳接住,她仰头看着他咯咯咯的笑,眼睛亮晶晶的:“先生,酒好好喝!”

    她的皮肤被酒染上了一层艳丽的酡红,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扇啊扇啊,眼神迷蒙。她问:“美玉哥哥呢?给他也倒一杯!”

    他无奈的抱着她:“美玉是和尚,不能饮酒。”

    她反手揽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侧,呼出的热气撩在他的耳后:“那你陪我。”

    他的身体僵了僵,声音温柔下来:“好,我陪你。”

    她猛地抬起头:“灼华呢?灼华!再拿一瓶酒!”

    灼华哭笑不得。

    外面风大,他抱着她走进船舱,将她放到床上。小家伙不肯,揽着他的胳膊不放:“你要去哪儿?你别走,陪我。”

    他轻叹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好,我不走,陪你。”

    牢牢被他握住双手,她似乎有了安全感,侧身偎着他闭上了眼睛。

    青黛和竹叶悄悄的进了房间,端来了热水替夏满擦洗,玳瑁拿来了她换洗的衣物。

    灼华跪在地板上:“请先生责罚。”

    “罢了。”宇文墨没有回头,注视着床上猫儿一样紧紧偎着他的夏满,“以后不许再给小满饮酒。”

    灼华低下头:“是。”

    夏满喝多了酒一醉不起,睡了整整一天,她抱着被子睡的很熟,离近了甚至能听见轻微的鼾声。

    她的额头挂着细微的汗珠,灼华和青黛守在旁,不断的用热水透了毛巾替她擦汗。

    外面已经夜深,河道一片寂静,明月高悬在天空,两岸山峰如刀,夜色下只能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峦峰线在两侧的天空延伸。船头的灯火映在前方的水面上,映出一片粼粼的波光。

    宇文墨推开舱房的门,来到甲板上。

    船后很远的河面上,逆流而上飘来了许多闪烁的星火,离得近了,是一个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它们被做成了人形灯笼,头部点着灯,脚下踩着莲盘,在河水里沉沉浮浮。

    这些纸人画着浓妆,身上的衣物色彩鲜艳,只是每个纸人的眼睛都被画成了血红色,而唇是黑色,配上纸人特有的表情,看上去充满了森森鬼气。

    灼华也来到了甲板上,看见这一幕皱起了眉头:“又有东西跟来了么?”

第25章 24() 
纸人越来越多,围在船身两侧,闪烁的灯火聚集在一起,照亮了河面。

    火光映照的河水下,黑色的阴影悄无声息的游动着,贴上了木船的底部,如一片流动的黑水,顺着船身悄无声息的往上爬。

    纸人笑着笑着,眼睛里流出了血色的泪痕。

    渐渐的那血液越来越多,从它们空洞的眼睛里泉涌而出,血液极为粘稠,遇水不散,漂浮在河面,没过多久,木船已如行驶在浓稠的血海中一般。

    浓重的怨气弥漫在四周,空中呼啸而过的风如呜呜的鬼泣,河道弥漫起了血色的浓雾,再看不清周围的景色。

    船上的人在血色雾气里,皆陷入了昏睡。

    他们都在做着各种各样极为恐怖的噩梦。

    夏满眉头紧皱,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小手牢牢的抓住了被角,她也在红色雾气的影响下做着噩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个深井里,那井就像什么动物的食道,鲜红色的井壁满是褶皱,还在不断的蠕动着。她拼命想往上爬,那井壁滑不留手没法着力,让她总是不断不断的往下掉落。

    她向着上方大声呼喊:“先生,先生!救我!救救我!”

    终于井口出现了一个男人,她欣喜的伸出了手:“先生,救我!”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那只手冰冷,像钳子一样捏的她生疼,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宇文墨,可他已经将她提了起来,吊在半空。

    红色的深井消失了,她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狂风呼啸,她极为害怕,用力握住了那只手,然而那个男人却放肆而残忍的笑着,掰开了她的手指,将她扔了下去。

    阴冷的感觉袭来,她的身体奇怪的失重,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驱走了一切的不安和不适,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宇文墨抱着她,四周一片幽绿色的火焰。

    什么东西在火中扭曲挣扎着,夏满的意识慢慢回归,眼神渐渐清明,她眨了眨眼睛,声音软糯沙哑:“先生?”

    他简短的应了一声:“嗯。”

    见她醒来,影魅欣喜的跳上了她的肩头,亲昵的蹭着她的脸颊。

    火焰从宇文墨指尖消失,夏满这才看见四周浮动的血色雾气和地上一小片黑灰:“这是什么?”

    他说:“是血煞。”

    他抱着她出了船舱,夏满睁大了眼睛,一棵巨大的千面树伸展枝条缠住了整艘木船,垂下的藤蔓拦腰缠着一个一个垂了头手昏迷的人,都是船上的人。

    淡青色的妖气撑起了一方球形的空间,将船上所有的人包裹在其中,隔绝了外面血红色的雾气。

    血煞会影响人的神智,让人陷入癫狂发疯死亡。幸亏有灼华在,显出本体这才第一时间救了船上所有的人。

    千面树的另一面,灼华的藤蔓不断挥舞着,和青黛竹叶玳瑁金老头一起,和一片片黑色的影子搏斗。她的藤蔓甩过去,如长鞭一般将那黑影抽做两半,然而黑影落在地上,很快又蠕动着合为了一体。

    黑影从地面腾起张开,如一张黑色的网展开扑向竹叶。

    淡青色火焰腾空而起,将整艘船包围。那火焰沾了人物并不伤,黑影却遇火即燃,化作一团团火球疯狂挣扎着,却敌不过片刻后烧成黑灰的结果。

    然而周遭的血海中,更多的黑影顺着船体上爬,越过船舷向着众人扑了上来。

    “先生。”千面树摇晃着,无数美人人头同时开口道,“我被血煞侵蚀了,要找到放煞的人。”

    船底,千面树的树枝和树叶被血水染成了血红色,那血红色还在缓缓向上延伸。

    宇文墨从怀里拿出一个金漆木雕,往半空中一扔,一声清鸣,一只巨大的黑金色鹏鸟在空中展翅滑过,他抱着夏满跳上了鹏鸟的背,鹏鸟鼓动翅膀,带着两人飞上了高空。

    冲出血色雾气后,冰冷的夜空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耳目一清。从空中看下去,下方的船只被茧一样的血色包围着,茧的身上牵动着数条细细的血色丝线,延伸向远方。

    宇文墨拍了拍身下鹏鸟的脖子,示意鹏鸟追着血色丝线的方向飞翔。

    断断续续的血色丝线在夜色里若隐若现,距离此地很远的山头大石上,一个男人盘膝而坐,浑身笼罩在一团血红色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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