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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还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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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早和他们混熟了,闻言便反驳回去:“你怎么也还不娶媳妇?”
阿林摸摸脑袋:“我额娘说等我回去就给我说亲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媳妇。”
隆科多笑道:“那你还挤兑陆九,赶紧也去买两个绢花,赶明儿讨好新媳妇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书桌旁的胤禩搁下笔,笑道:“趁着天色好,咱们也出去逛逛。”
骑上马,胤禩却不往城里走,几人朝西北郊走了半天,来到一座寺庙前。
“栖灵寺”三个字,赫然入目。
陆九疑道:“爷,咱这不是出来逛么,怎的逛到寺庙里来了?”
胤禩笑而不答,下马往里走去。
栖灵寺原名大明寺,因避讳大明二字,故改名,此地香火鼎盛,是扬州古刹,出了名的灵验,胤禩听说这里,却是因为胤禛曾经提过,这里的檀香极为有名。
知客僧迎出来,稽首道:“几位施主是来上香的?”
胤禩点点头:“家中有人喜佛论禅,听闻贵寺有自制檀香,不知能否带些回去?”
知客僧见几人衣着不凡,也不敢怠慢,便道:“诸位请先入茶室奉茶,小僧去拿些过来。”
“有劳师傅了。”
“不敢。”
寺庙后院有一些茶室禅房,专为香客而设,胤禩不愿在房中久坐,便留隆科多他们在里面,自己则立于屋檐下,探看景致。
禅房四周,满目竹林幽幽,衬着远处钟声隐隐,更显宁静悠远,若能在此住下,倒也似能摒弃世间一切烦恼。
可惜他两世为人,似乎都与清静二字扯不上关系。胤禩自嘲地想。
前方拐角处,忽然转出一个人,似乎也在漫步欣赏周遭景致,对方头一侧,正好望向胤禩这边。
视线两相对上,彼此都是一怔。
那边先反应过来,疾走几步,上前行礼。“草民曹乐友,叩见八贝勒。”
一声见礼,两人身份泾渭分明。
胤禩看着眼前明显消瘦了的人,上前扶起他:“曹兄无须多礼。”
曹乐友的心情有些复杂。
家中被罚银之后,他也被父亲放了出来,毕竟再怎么气,他也还是曹家唯一的嫡子,事已至此,曹真也无可奈何,只能后悔自己当初怎的就一时冲动,拿出账册对他说过曹家与官场上的来往。
本想让他明白其中利害,盼这个不沾荤腥的儿子也能渐渐开窍,可到头来竟成了自己一道催命符。
家中被罚去大半家产,这还是小事,此后三五年内,怕是要收敛许多,也就无法再有这么多的银子进项。
曹乐友被放出来之后,曹母心疼儿子,见他郁郁寡欢,便在上香时也带上了他,这才有了两人相遇。
彼此一时无话,倒是曹乐友先开口:“八阿哥可是要回京了。”
胤禩点点头。“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便当启程。”
曹乐友沉默片刻,低声道:“祝八阿哥一路顺风。”
他对胤禩,不是没有一丝怨怼的。
但这种埋怨却总伴随着另一种莫名的情绪浮现出来,让他不知所措。
这个温文儒雅的少年,为何偏偏会是皇子阿哥?
胤禩看着他清瘦的脸,温声道:“两年之后会试,燕豪可会参加?”
曹乐友从没听胤禩喊过自己的字,此时入耳,心弦不由颤了一颤。“如无意外,草民会去的。”
胤禩点点头。“你胸怀磊落,又有大才,有朝一日必能上榜,到时可至京城找我。”
平心而论,这件事情上,扬州盐商罪有应得,扬州官员更是自作自受,胤禩算计起他们,并没有半丝愧疚,但面对曹乐友这样一个真君子,他却有些惋惜。
曹乐友苦笑,只当是胤禩客气:“多谢八阿哥。”
对于两年后的会试,他并未抱着多大的期望,只是曹家经此一事,更需要家中出一个有功名的人,好东山再起。
在此时,胤禩没有想到,曹乐友也没有想到,往后的数十年里,他们将有无数次打交道的机会。
康熙三十六年九月,江南盐商一案了结,胤禩等人返程,数日后抵达京师。
胤禛站在那里,见远处一行人疾驰而来,由远及近,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态度

胤禛那里,至今还留着十岁那年胤禩送给他的一幅亲手绘制的画,纵然画功并不如何出众,笔法甚至还带了些幼童的拙劣,这些年来却一直被他珍藏在书房,不假他人之手。
后来过生辰,胤禩虽然也还陆续送了不少其他的玩意,但不知怎的,在他心里,却都没有那幅《寒梅傲霜图》来得珍贵。
如今见了对方手里递过来的檀香,那种心情,并不低于当时收到那幅画的惊喜。
嘴里还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去趟江南,不好好办差,倒尽去玩了。”
胤禩闻言一笑,任他说着,也不辩解。“四哥也去山西了吧,难道就没有带什么回来送给我么?”
他实是没料到胤禛会到城郊等他们,而且看那模样,也不似才等了一时半刻,心中不由淡淡温暖。
“没有。”胤禛横了他一眼,压抑下想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赶紧回府梳洗一下,皇阿玛只怕要传你问话。”
胤禩点点头,两人骑上马往城中奔去。
他只来得及匆匆收拾了一下行头,刚换上衣服,宫里果然就来了旨意,传他入宫觐见。
到江南查案,是康熙的意思,但康熙并没有交代胤禩需要查出个什么结果来,这里面值得商榷的东西就多了,加上御史弹劾,逼得康熙不得不处置,他必然不会高兴到哪去──一个帝王,尤其是一个强势的帝王,不会乐意在情势所逼下做出的决定。胤禩心里有数,早就做好以不变应万变的准备在陛前应答。
“江南秀丽,那里的水也养人,你去一趟,反倒瘦了。”康熙见到他,第一句话很和煦。
胤禩垂下头去,恭恭敬敬道:“有劳皇阿玛惦记。”
康熙挑眉。“此行惩治贪官,整顿盐商,你做得很好。”
“这是儿臣的本份,不敢当皇阿玛赞。”
依旧恭谨,没有得色。
康熙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你也快大婚了,眼看又办了件漂亮差事,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出来。”
胤禩摇摇头。“儿臣别无所求,只愿皇阿玛平安康健,长命百岁。”
康熙对他有了看法,这句话一入耳,并不觉得感动,反而突然觉得这个儿子太过圆滑。
从前觉得他少年老成,稳重可嘉,但现在看来,年纪轻轻,便滴水不漏,心思太重,未必是好事。
八弟与大哥有结党之嫌。
太子的这句话犹在耳边,康熙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可也不会完全忽略。
登基近四十年,康熙最讨厌的,无非是底下的人结党营私,进而觊觎皇位。
对于早年经历过鳌拜独大,三藩之乱的他,这种感受更为深切。
胤眩胩诱瑁鲆恢谎郾找恢谎郏绻费|联合胤禩来逼太子退位,康熙却容忍不得。
纵然知道太子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情,但最终来处置他的,须是自己这个父亲。
毕竟那是太子,一国的储君。
旁人无此权力。
否则便是越俎代庖。
便是居心叵测。
这是涉及皇权的敏感,任何人碰触不得。
康熙并没有察觉自己心思转变的异常,自从儿子们一个个长大,自从大阿哥与太子之争,连同他们背后的党争愈发激烈,他对其他儿子的看法,也不再停留在慈父的阶段上。
胤禩还不知道这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里,康熙的心思就已千回百折,转了那么多道。
他的应答,也不过是作为臣子和儿子的寻常回复,并无任何失礼之处。
只是康熙疑心在前,对他的心也就冷淡下来。
“你的眼疾还没好吧?”
冷不防康熙这么一问,胤禩愣了一下,道:“劳皇阿玛垂询,累的时候会隐隐作痛,平日里还好,太医也开了些药。”
康熙点点头,温言道:“既是如此,你就先免了吏部的差事,下个月也该大婚了,届时好好休息一阵吧。”
他的语气很温和,胤禩却听得心头一沉。
若胤禩未曾重生,也许会欢欣雀跃,以为这是父亲关心儿子的表现。
但他不是,所以知道,康熙是在借故卸了他的差事。
难道正如自己所料,江南之事,让皇阿玛心里不痛快了?
眼前这个人,身居帝王之位三十六年,乾纲独断,心智武功比起历代帝王丝毫不逊,此时更是春秋鼎盛之年,纵然胤禩也是两世为人,城府颇深,但这一时半会要猜度起他的心思,却不容易。
康熙说完那句话,吩咐他好好准备大婚的事情,便让胤禩退了出来。
胤禩出了养心殿,又去给良妃请安,良妃自然嘘寒问暖,就怕儿子在江南吃不好穿不暖,胤禩不愿母亲担心,都拣好的说,长途跋涉,又未曾歇息便进宫陛见,这一番折腾下来已见疲色。
良妃看出他的倦意,心疼不已,忙让他回府歇息。
胤禩好不容易能在人后喘口气,这才有时间琢磨康熙的心思。
自己在江南忙活,他那几位兄长自然也不会闲着,四哥暂且不说,大阿哥巴不得他对付太子,不但不会拖后腿,反而还会在皇阿玛面前为他说两句好话,至于太子与三阿哥,便说不好了。
如今的太子,只怕已经将自己恨到骨子里去。
可惜自己至今还未收门人幕僚,竟是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倒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了。
四哥再亲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说得的啊。
胤禩突然想起岑梦如,继而又摇摇头,这个人太过磊落,与曹乐友有点像,或许可以当个好官,但做幕僚,却明显不够城府。
还有个沈辙,倒是不错,可惜当初在平阳并没有随即收下他,虽然后来也曾邀请过他来京,只是那个人不大乐意受拘束,如今也还不知道在哪里。
高明早已候在贝勒府门前等了半天,见胤禩回来,忙上前牵马搀扶,一边告诉他,四阿哥已经坐在里面约莫半柱香了。
胤禩一怔,疾步往里走去,果然见到胤禛正坐在厅中,脸上并无不耐。
“四哥!”
胤禛脸上带着笑意。“你四嫂让我来喊你过去吃饭。”
胤禩本想婉拒,但看见他脸上的神色,话到嘴边又点了点头。“好。”
四福晋知道他一路奔波,必不耐吃些油腻荤腥,便准备了几个清淡小菜,一坛陈年花雕,屏退下人,让久未见面的兄弟二人独处。
“皇阿玛召你去,没说什么吧?”胤禛夹了菜放入他碗里,似不经意问道。
“只让我先卸了吏部的差事,安心休养。”胤禩笑道,脸上一派平和。
胤禛的手一顿,拧眉。“皇阿玛斥责你了?”
胤禩摇首。“不曾,兴许是顾念我眼疾的缘故吧。”
胤禛欲言又止,终是道:“既是如此,这阵子你就好好休息,莫管旁的,若是太子与大阿哥前来召见,最好也是能推即推。”
最初的惊诧之后,胤禩其实并未太过在意,这样的结果又何尝不好,总归可以从众人瞩目的焦点中淡化出来。
“也是,眼看下个月就要成婚了,四哥打算送我什么?”
听及成婚二字,胤禛神情滞了一下,扯起嘴角:“你想要什么?”
胤禩看到他略显僵硬的神色,笑了起来。“看四哥小气心疼的模样,到时候随便送一样也就罢了。”
彼此又聊了一阵京城琐事,用完膳,两人移步到书房说话,胤禛刚从柜子拿出那对泥人,道“你看……”
身后无人应答,他转过身来,却见胤禩头歪在椅背上,已是沉沉睡去。
“小八?”胤禛唤了他两声,还是如同小时一般喊的小名。
胤禩没有动静,想是累得狠了,又喝了酒,这一睡只怕要明早才能醒来。
胤禛弯身将他抱起,转身往里间走去。
书房并不小,里间还有张床榻,供主人在此小憩。
胤禩的身体再怎么说,也是将成年的少年重量,但胤禛也正是最有气力的年纪,抱起来并不吃力。
胤禛把他安置好,坐在床边看了他半晌,低头轻轻吻住那张散发着微醺酒意的薄唇。
这个人不在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什么。
那会站在城郊,看着他一点点清晰的身影,心里好像也被一点点填满。
对他的感情,连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像相互依偎的亲人,像并肩携手的兄弟,又像……
淡淡地叹了口气,那人毫无所觉,依旧好梦正酣。
江南一事,在京城掀起的波澜也不小,皇阿玛免了胤禩的差事,怕是对他有了不满。
胤禩的母家本就没什么势力,若失了圣眷,怕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还是找个机会,帮他求情吧。
只是,要怎么说呢?
胤禛揉揉眉心,只觉得有些苦恼。
忽觉手掌一阵温热,低头一看,自己还握着他的手。
手指交叠在一起,胤禛便突然想起诗经上的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本是写袍泽之义的歌谣,后来又被演绎为男女之情,那么自己与他,也是适用的吧。
眉宇浮起一丝温柔,胤禛也在那人身边躺下。
鼻间传来熟悉的味道,浅浅弥漫,令人心安。
一夜无梦。
关于胤禩的旨意,翌日便明发下来,让许多人摸不着头脑。
江南之行有功,自然要赏,康熙也确实赏下不少东西,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胤禩同时被免了一切差事。
太子连番被胤禩坏了好事,自然不会再对他存着拉拢之心,连带早年那点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也淡了不少,一心只想着如何在康熙面前让胤禩彻底翻不了身,顺道打击大阿哥的势力。
虽然那日在康熙面前轻轻撂下一句挑拨之言,但他到底是康熙一手栽培出来的,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只是冷眼旁观,等待进一步的发展。
可任由旁人议论纷纷,胤禩始终处之泰然,连进宫请安的礼节也不曾少过,让太子抓不到一点小把柄。
“八阿哥在江南不曾行差踏错,皇上这么做,是不是偏袒得过于明显了?”隆科多拧着眉头,脸上现出明显的不平。
既是只有两父子在,他也用不着压抑自己的情绪。
“为父记得你之前还不看好他的,怎么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就变了?”佟国维捻着胡须微笑,略带调侃。
“你真以为皇上只是在为太子出气?那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当今天子是什么人,擒鳌拜,平三藩,定台湾,亲征准噶尔,文治武功纵然不是旷古烁金,也少有人能比肩,他就算再疼宠太子,又怎会因为此事就乱了分寸?”
隆科多犹疑道:“若非如此,那……”
他忽而想到一种可能,不由一震:“难道皇上是对八阿哥起了猜忌?”
“一半一半吧。”佟国维微眯起眼,“这些年,明珠与索额图,后面站着大阿哥与太子,两方斗得你死我活,可皇上硬是容忍他们那么久,哪方稍微抬起头,他就打压一下,说来说去,无非是帝王的平衡心术,只怕八阿哥,也是无意中戳中皇上心里头的那根刺。”
隆科多见父亲说得含糊,似在打机锋,不由迷茫:“那我们到底还要不要支持八阿哥?”
“静观其变吧。”佟国维摇摇头。“现在我们不能插手,一插手,皇上的疑心更重,保不好就要将我们归到大阿哥一党去,下月八阿哥大婚,马齐与我交情不错,正好上门祝贺,也看看这位八爷的反应。”
九月中旬,康熙移居畅春园,为即将到来的木兰秋狝作准备,依照惯例,紫禁城这边,总要留下些人,于是胤祉、胤禛、胤禩都被留下了来。
其他人并不出奇,胤祉和胤禛也算年长皇子了,将他们留下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在此之前,胤禩素来是随同皇帝出巡的,几乎回回不落,这次实在出乎意料。
一时间,关于八阿哥失宠的流言,在京城中慢慢流传开来。
这种情势下,甚至有人开始为富察家即将出嫁的二格格唏嘘惋惜。
其实论起圣眷,五阿哥与七阿哥,甚至还比不上胤禩,但因胤禩平日颇得康熙重视,也算众皇子中能力出众的,一旦遭贬,自然更加惹人注目。
人便是这样,雪中送炭的少,幸灾乐祸的多。
胤禛担心胤禩会因此消沉不起,但每日去见他,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胤禩甚至在自己府中后院辟了一块地,用来种植时令蔬果,亲自去照料,似乎颇有闲情逸致的模样。
“你毕竟是皇子阿哥,就算寄情农乐,也不要太过了。”有时胤禛见他挽了袖子裤管亲自下地捉虫除草,不免多说两句。
胤禩却笑道:“以前没有时间,现在闲下来,自然要体验一番,自己种出来的东西,滋味也要分外甜些,届时东西长成了,我也给四哥府上送些过去。”
他说的是真心话,但在胤禛听来,却微觉酸楚。
没了皇帝在旁边,大家都轻松不少,每日虽然还是那些繁琐公务,但感觉上时间过得却要快了不少。
这一日,胤禛因为心里头有事,面上虽然没笑,却也不似往常那般绷着张脸,户部众人看到平常的冷面四贝勒突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不由都暗自嘀咕。
下了衙,他便往胤禩府上而去,果不其然,那人此时正蹲在地里,摆弄着一株小苗,全神贯注,浑然不知道胤禛站在他后面。
“这是什么?”
胤禩抬起头,这才发现胤禛。
他抹了把汗。“这是红薯苗,此物耐旱易种,据说每亩可得数千斤,胜种五谷几倍,若能长成,可向皇阿玛进言,在容易干旱的省份试种,能当救命粮用。”
听他这么一说,胤禛也蹲下身来,端详着这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苗子,犹疑道:“真有如此神奇?”
胤禩笑道:“这东西又叫红山药,早在前朝徐光启的《农政全书》里就有记载了,我查过典籍,万历二十一年,当时福建大旱,就是靠着这东西度过饥荒的。”
胤禛面露喜色:“果真如此的话,那便是利国利民,功垂千古了。”
言罢心底又涌起一股柔情,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就算被皇阿玛冷待,也不曾消沉低落,反而能够另辟蹊径,那些在背后议论诋毁他的人,又怎么会理解。
“这红薯,需要天天照看吗?”
胤禩摇首。“只需三五日过来看一回,我是照着民间百姓的环境来照料它的,若是过于娇贵易夭,也不能推广了。”
胤禛嘴角微扬:“那你先拾掇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胤禩有些诧异:“去哪儿?”
“跟我走便知道了。”难得他这冷面四哥也会卖一回关子,却满满泄露了唇边的笑意。
悠闲

胤禩望着眼前一大片金黄色如同阳光一般的花海,脸上不掩惊诧之色。
他并不是一个会被轻易感动的人,但转世之后,更为珍惜这来之易碎的一切,反而会去注意从前不曾留意过的细节。
让他震撼的并不只是这些花,也许还有阳光铺在身上的温暖,和身边那人的笑意。
胤禛见他反应,心中微觉得意,暗道此行没有白来。

“这庄子是之前皇阿玛赐下的,我很少过来,据说是前明一位公主的庄子,后来荒废了下来,许多东西都没动过,这些花也都是那会留下来的,年岁一久,长了极多,我看无碍,也就没去动它,宅子和墙根还是前两年才修好的。”
“此地常无日,青青独在阴。太阳偏不及,非是未倾心。”胤禩叹道,指着花田附近几块空地:“那里倒还可以用来种些东西。”
胤禛道:“你若喜欢,便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吧,这宅子虽在近郊,来回却极便利,左右皇阿玛去了秋弥,也得半个多月后才回来。”
他不愿胤禩在京中听尽流言,故而想出这个法子来,可谓用心良苦。
胤禩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那便叨扰四哥了。”
胤禛弯起唇角,笑容轻微却欢喜。

胤禛也跟着住了下来,白天早早起了,去衙门办差,落衙时分又回到这里,与他一起用晚膳。
偌大的庄子,除了仆从,仿佛就剩下两个主人。
胤禩有点疑惑:“你不用回府去?”
胤禛夹了些菜放入他碗中,面不改色。“我早想来这里散心小住了,正好你在这儿,有了借口,你就当陪我罢。”
胤禩笑了笑,转口说起别的话题。
烛火下,映得那张脸分外柔和。
胤禛常常想,要是能这么一直下去,就好了。
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即便小时候,他们也未曾像现在这样,住在同一块地方,朝夕相处。
每天醒来,都能看见这人的感觉,真好。

胤禩其实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没了差事,他也会自己找些乐趣,就像前世寄情书画那样,如今又琢磨起农事。
每天拿着本《农政全书》,一边看,一边让人去请些附近的老农佃户来请教。
北方秋天可以种的东西实在不多,自家种的那点红薯,再过些日子一冷,只怕也难成,庄子上那几块空置的荒地,胤禩让人开垦过,撒上些小麦种子,又照着书中所说,找了些土芋块茎和玉米种子,准备来年春天再种下。
大清虽然人多地广,但天灾也不少,一碰上饥荒干旱之年,豪富之家也就罢了,苦的是那些一日三餐堪堪度日的百姓,就算有幸碰上个好官,不克扣朝廷赈济的粮食银两,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饿死者依旧随处可见,而其中又大多数是老弱妇孺,至于年轻力壮的男子,或背井离乡,或揭竿而起,引发民变。
所以康熙本身就十分注重农事,他曾在西苑丰泽园种下水稻,闲时也经常下去亲自照料,众皇子俱都被他带去那里看过,但他们出身富贵天家,又有谁知道百姓耕种之苦,私底下真正去关注这些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胤禩并没有想过拿着这些去讨好康熙,本已就惹了猜疑,如今巴巴地贴上去,只怕更要被怀疑居心叵测,何况如今被冷落几年也不是坏事,太子见他没了威胁,迟早不会再将他视为对手,自己也可趁机逍遥一些时日。
胤禛见他看得津津有味,也起了兴致,每天回来陪着他一起研究讨论,他掌管户部,对这些事情颇有所得,两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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