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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还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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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廿二?

大阿哥一脸茫然,康熙这一番猝不及防的连消带打,让他大失方寸,哪里还记得半年前的一个平常夜晚。

胤禛绞尽脑汁,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三月廿二那天,大阿哥正是邀了几个兄弟过府小聚,半夜他因弘晖生病先行一步,后来却是证明有人假借自己府上的名义将自己诓走。

难道……

胤禛心中掀起万丈狂澜,勉强捺下震惊,望向太子。

太子正巧看向他这边,视线两相对上,胤禛分明瞧见那其中埋藏甚深的阴鸷。

单就一封捕风捉影的奏折,压垮不了大阿哥,但若不止一封呢?

一个谣言传上几次,便有人会渐渐相信,何况不是谣言。

若说大阿哥没有争储之心,他不信,太子不信,旁人不信,康熙更不会信。

对至高无上的帝王来说,储君离皇位只有半步之遥,你心心念念想要这个储位,那么到手之后呢?

下一步要觊觎的,是不是就是皇位了?

胤禛暗暗握紧了拳。

他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使人将他引开,撇除了自己的嫌疑,但是那天一起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胤祉他们。

胤祺不问外事,康熙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胤禟与大阿哥亲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那么胤禩呢?

他早已受过一回冷落,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胤禛心中翻涌不止,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置之事外而感到高兴。

“陈大人,这次多亏了你!”回程路上,胤禩向陈廷敬道谢。

陈廷敬苦笑,来都来了,浑水也淌了,这八爷的手段还真是小觑不得。

“八爷客气了,臣这把老骨头也快散了,只求能平平安安致仕回家含饴弄孙。”他拱手道。

胤禩抿唇一笑:“陈大人客气了,您是朝中重臣,中流砥柱,皇阿玛只怕还会多留您几年的。”

两人说话前,前头几人疾驰而来,却是宫里的人。

“八阿哥,万岁爷有令,让您进宫复命。”

胤禩点点头,转头对陈廷敬道:“陈大人慢走,我先行一步。”

他刚踏入西暖阁,便已经觉得气氛不对。

“老八,你管的是吏部,科考之事,又与你何干,胤祉都好好地待在这里,你怎的就巴巴地赶过去?”康熙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胤禩先跪下行礼,方道:“回皇阿玛,儿臣与一名叫岑梦如的学子有些交情,而岑梦如又与李蟠熟识,目前还暂居在他家,所以儿臣赶过去,一是想在事态严重前尽力压下来,以免传出去有损朝廷名声,二来也是成全了朋友之义。”

胤禩与那两人的关系,早就有人报给康熙,此时见他一五一十,说得分毫无差,足见问心无愧,脸色不由和缓许多。

“起来罢,现在结果如何?”

胤禩将经过简要叙述一遍,又刻意夸大陈廷敬,贬低自己,末了道:“儿臣怕此事尚未了结,呈请皇阿玛尽快下旨查明。”

康熙点点头。“依你看,该如何善了?”

胤禩不假思索道:“将所有卷子封存姓名,重新选取大臣阅卷,如此一来,是非贤愚,自然一目了然。”

康熙扫了神色不一的儿子们一样,淡淡道:“就这么办吧。”

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此。

九月,京城开始流传着满汉权臣贿赂主考官,借此让家族子孙中举上榜的流言,甚至还传出“老姜全无辣气,小李大有甜头”的歌谣来。

十月,有人将这次科考之事写成脍炙人口的文章,张贴在大街小巷,暗指李蟠姜宸英二人利欲熏心,收受贿赂,将朝廷高官,部院大臣数十人的子弟尽皆取中,而寒窗苦读,无权无势的士子则名落孙山。

十一月初三,江南道御史鹿祐疏参李蟠、姜宸英等纵恣行私,贪赃枉法,康熙下令复查卷子,将所有卷子送至御前呈览,由他亲自批阅。

十一月初十,康熙下旨,佛伦、蒋宏道之子侄录取不公确有其事,着剥去功名,流放戍边,佛伦、蒋宏道因家风败坏,疏于管教,罢职论处,永不叙用。

自此,大阿哥党的两名得力大将被斩去,顿如失了左臂右膀,元气大伤。

十一月廿十,仿佛嫌局势还不够混乱一般,高士奇上折弹劾索额图,罗列了十大罪状,说他“结党妄行,议论国事,”、“背后怨尤,怀有贰心,”、“施威恫吓,令朝中众臣皆慑于其威,不敢侧目”。

太子万万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借题发挥,想拉大阿哥下马的顺天科举舞弊案,竟如同一场风暴,也成了将自己牵扯进去的劫数。
变天(三)

高士奇与康熙,是一对君臣相得的异数。

这对于看似宽厚实则疑心颇重的康熙来说,是难得一见的,由此也可以看出高士奇的聪明之处。

究其原因,除了康熙念旧,以及高士奇本身学识过人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高士奇懂得审时度势,并不像李光地甚至索额图那般贪恋权势,将康熙对他们的旧情一点点磨光,也不像太子师傅王掞那般迂腐。在圣眷天恩达到顶峰的时候,他能看清太子与大阿哥相争的局势,毅然急流勇退,辞官归乡。

当一个人不在眼前,并且不牵扯进利益斗争时,旁人所能想起来的,自然是他的好处,康熙也一样。

高士奇已走,他对这位亦师亦友的臣子由原先的三分旧情升至七分怀念,南巡时也多次亲往探望,赐书赐匾,有时候连朝政大事也会征询他的意见。

然而高士奇与索额图之间,却是有一段渊源的。前者在受康熙赏识之前,曾被人引荐给索额图,并且在其幕下待过一段时间,一个穷困潦倒却心高气傲,一个世家大族而位高权重,彼此相处自然不会太愉快。

因此当高士奇的折子在朝中引起轩然大bo时,所有人都不清楚,这究竟是高士奇自己的主意,还是来自康熙的授意。

若是后者,那么索额图这一次,只怕就在劫难逃了。

果不其然,康熙三十九年正月初八,在新春的气息还未从人们眼前褪却的时候,康熙下旨,将索额图拘拿至宗人府圈禁,罪名是“议论国事,结党妄行”。

罪名里的前一句话并不是重点,就算是升斗小民,谁没在茶余饭后说几句时政闲话,道两声官场轶事,重点在于后面的“结党妄行”。

康熙最恨结党,当年鳌拜不仅结党,还有篡权的趋势,这才犯了康熙的大忌,让当时的少年帝王愤而擒之,如今历史重演,索额图与明珠两派,依附于太子和大阿哥,借争储进而倾轧乱政,康熙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斗了十来年,终于打算挽起袖子来收拾局面。

索额图是当今国丈,太子党的核心,无论是敌是友,都没有想过他还有被下狱幽禁的一天,一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一党,更是方寸大乱。

“太子爷,您请回吧。”

梁九功从里面走出来,面露为难,小声道。

胤礽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希望,但事实却是让他失望的。“皇阿玛还不肯见我?”

梁九功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相对静立,一时无言。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梁九功其实谈不上多少好感。

胤礽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万般宠爱,因此待人也是冷冷淡淡,连正眼也不瞧,像梁九功这种近身伺候康熙的人还好,若是毓庆宫里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消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梁九功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对这些事情自然有所耳闻。

梁九功想起刚才康熙的表情,又记起自己亲眼所见,这对父子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光,忽然就觉得世事无常,人心反复。

“梁总管,我在这里跪着,你且进去再通报皇阿玛一声吧。”太子一撩袍子,就想跪下。

梁九功忙拦住他。“诶诶,太子爷,这可使不得,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

太子却不管不顾,倾身跪倒,身子挺得笔直,嘴唇也抿得紧紧,依旧带着一丝矜傲。

梁九功无法,只好折返回去,见康熙正歪在靠枕上闭目养神,也不敢出声,就这么站着。

过了片刻,康熙突然出声:“怎么了?”

梁九功吓了一跳,忙道:“禀万岁爷,太子在外头跪着,这……”

“想为索额图求情?”康熙眼神冰冷,梁九功忙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喘一声。

只听见康熙的声音在头顶回荡:“你出去告诉他,无论他跪多久,朕也不会见他的。”

“嗻。”梁九功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将康熙的原话转告给太子。

如今外头正是天寒地冻,太子娇生惯养,又如何承受得住,没过一会儿已经冻得牙齿打颤,又听见梁九功转达的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似失望又似怨恨。

他慢慢地站起来,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一步一步,踩在雪地,留下一串脚印。

梁九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

这位太子,虽然与万岁爷做了数十年的父子,却至今都不了解他父亲的心思,若是能多跪个一时片刻,指不定皇上就心软了呢,如今一走,只能显出自己来得毫无诚意。

回到西暖阁,康熙果然问起太子的反应来,梁九功如实相告,只见康熙久久没有说话,半晌,这才笑了一声,似讥似讽。

语调淡淡,却让梁九功觉得冰寒入骨。

“朕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啊……”

索额图下狱,太子一方自然极力奔走营救,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不啻一个好消息。

首先大阿哥觉得自己盼望多年的春天终于到了,若太子也失宠,废太子指日可待,那么还有谁比他这个长子更具继承权呢?

虽然在太子的设计下,他一连折损了佛伦和蒋宏道两个人,但比起索额图来,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而三阿哥胤祉,他并非没有野心,只不过一直以来都被两位兄长压着,以致于他不得不在招揽文人上下功夫,却仍是被其他兄弟的光芒掩盖,甚至连胤禛、胤禩,也隐隐有越他之势。

他很清楚索额图被圈禁,并不意味着太子倒台,若想这把火烧得更旺,只能不停往里面加柴,于是康熙三十九年的腥风血雨,便是由他一手拉开了这序幕。

正月廿十,在三阿哥胤祉的授意下,御史上奏,弹劾索额图“怀私倡议,凡皇太子服御诸物,俱用黄色,其居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清朝有制,皇帝用鹅黄,太子用杏黄,两者不可混淆,奏折中的黄色,显然不是指杏黄。

这不是一个小罪名,上折者无异想将索额图置之死地,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一时间弹劾索额图专横跋扈,结党谋私的折子,也如雪片般飞至康熙桌案。

然而康熙却并不急着处理索额图的事情,反而重新拾起先前被冷落到一旁的顺天乡试舞弊案。

二月初一,重新批阅的卷子公布结果,除去佛伦与蒋宏道二人的子侄外,其余官宦子弟依旧榜上有名,只是名字做了些许调换,而主考官李蟠与副主考姜宸英,则被罢官下狱,听候发落。

“爷,岑公子在外头求见。”

正要落下的笔停在半空,饱满的墨汁从笔尖滴落下来,在宣纸上晕染出一个硕大的墨点。

胤禩顿了一会儿,将半途而废的画作卷至一旁,淡淡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是。”高明转身出去。

胤禩静默片刻,却也无心再作画,他弃了笔,慢慢踱至窗前,负手看着外头白雪皑皑,覆满枝头。

岑梦如是来求情的。

胤禩知道李蟠是被冤枉的,但是他也知道,李蟠是非被处置不可的。

不处置,不能平息士子的怨气,不处置,任这些朝中倾轧的事情暴露于天下,丢的是康熙的面子。

所以这个情,他不能去求,求了,也无济于事。

但是这些,却不可能与岑梦如说明白。

“爷。”高明推门进来。“岑公子跪在门口,说您今日不去见他,他就长跪不起。”

胤禩面色没有变化。“知道了。”

高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走出去。

胤禩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下来翻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合上书,揉揉眼睛,让人唤来高明。

“岑梦如还跪在外头吗?”

“是。”高明苦笑:“爷,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他一个文弱书生,怕经受不住,再说跪在外头,人人都瞧见了,传出去也对府上名声有损。”

胤禩摇摇头。“你不懂。”

说罢起身走出书房,高明本以为他要去看岑梦如,谁知胤禩脚步一转,去的却是后院。

那里种了不少庄稼,还有一小片葵花,自从胤禛送了种子过来,胤禩就将它们种下,春去秋来,已经开过几季,这会儿被寒霜覆盖,模样恹恹,没了绽放时的灿烂。

胤禩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地惨淡,心思念转,想的却是眼下的时局。

自从额娘提前被封妃,他就隐隐觉得这一世有了偏差,有些事情提早了,有些延后了,还有一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所以索额图被囚,胤禩也没有再去追究时间的问题,他想的是,太子究竟会不会借由这一次事情被废。

大哥与三哥费尽心思想趁机将太子拉下马,殊不知太子的生死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如果皇阿玛想要废太子,就算没证据也能定罪,如果皇阿玛还不想废太子,那么用折子淹没御案也没有用。

而自己,最好就是什么事情也不做。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他想起自己前生的遭遇,忽而又想起今世发下的宏愿,要为这江山社稷,做些利国利民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良臣被埋没,是非被模糊。

如果历史没有任何改变,那么不久之后,姜宸英就会屈死狱中,而李蟠则会被流放,虽然后来平反归家,贬为庶民,但那时候的他早已心灰意冷,没了重新为官的兴趣,一代良才美玉,就此夭折。

胤禩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肩上一重,回过头,却是廷姝往他身上加了狐裘大衣。

“爷在想什么,出来也不加件衣服。”

“没什么。”他一笑,带了些安慰。“你回去罢,这里冷。”

廷姝柔声道:“朝政大事我不懂,爷若有了决定,就尽管去做,这府里有我看着,不用担心。”

胤禩心头一暖,笑道:“多亏有你。”

短短四字,包含了感动和感激。

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夫妻之义。

在他心里,份量最重的人,自然是额娘卫氏,后来多了个胤禛,本已是意料之外,如今加上这个女子,更是一开始所没有想到的。

廷姝温婉地笑着,没有说话。

静静站了半晌,胤禩突然道:“陆九。”

“爷。”陆九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

胤禩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道:“去看看岑梦如还在不在外头,如果还在,就劝他走,劝不走,就强行拉走。”

陆九一愣,应了一声,随即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匆匆跑回来道:“爷,岑梦如还在外头,不过已经晕倒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撑这么久,也算不容易了。

“把人带进来吧,给他暖一暖身子,等醒了,就送出去。”

“是。”

胤禩回到房中,让廷姝服侍他更衣,那头岑梦如已经悠悠转醒,陆九又跑来禀报:“爷,岑公子刚醒,看起来精神不大好,还没等奴才赶人呢,他就挣扎着要走了,还说了句话。”

“说了什么?”

陆九支支吾吾:“奴才只是照实说,他说自己错认了人,还说,说爷真不像条汉子。”

胤禩不怒反笑。

陆九迟疑道:“爷,奴才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

胤禩淡淡说完,转头对廷姝道:“我进宫一趟。”

廷姝点点头,心底泛起隐隐的担忧──
梅伤


岑梦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待在温暖的屋内,而不是雪地上,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

下人端着碗走进来,脸上不掩冷淡的神色。“岑公子,我们爷说了,让您把姜汤喝了,就请走吧。”

岑梦如苦笑。

他当然不会对胤禩有一丁点怨怼,不仅不会,心中甚至还是有所感激的,虽然他面上表现得很着急,还出言相激,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救李蟠,别无他法的下下策。

之前胤禩百般相邀,他也不想寄人篱下,还是因为骨子里那几分文人傲气,但是如今上门相求,却是为了至交,岑梦如并不觉得有损颜面,反而知道自己在为难胤禩。

知道归知道,但凡有一线希望,他也只能尽力去尝试营救,否则李蟠下狱,指不定明日就是个戍边的罪名,若是再重些,或许还会连累家人老小,这一辈子就毁了。

“多谢,请问八爷现在得空么?”

那人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们家爷进宫去了。”

岑梦如一愣。

胤禩走入西暖阁的时候,耳边还停留着梁九功的悄声话语。

万岁心情不佳,八爷莫要逞能。

康熙盘膝靠在软榻上,腿上盖着大氅,右手还抓着朱笔,从鼻孔里淡淡地哼出一声,将笔丢弃在桌上,也不知是厌烦那些奏折,还是看到胤禩进来。

“给皇阿玛请安。”胤禩跪下,躬身行礼。

“起来罢。”康熙睃了他一眼。“如果想说与胤礽索额图有关的事情,那就不用开口了。”

康熙出声,便将话堵死了,实是近来被扰得烦不胜烦,御史风闻言事,京官附和分立也就罢了,连地方督抚大员上折子议事请安,亦或多或少提到此事,这也让康熙彻底意识到索额图经营数十载,势力范围究竟有多大。

胤禩垂首道:“儿臣要说的事情,与索额图无关。”

康熙挑眉。“哦?”

“儿臣此来,是想恳请皇阿玛对李蟠从轻发落。”

从康熙这个角度,只能瞧见胤禩低垂的头,而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这个儿子,说他年少冲动吧,偏偏他平日一言一行,无不谨慎老成,分毫不差,若说他城府深沉,工于心计,偏偏有时候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康熙本以为胤禩与其他人一样,开口便是哗众取宠,或者落井下石,但他却选择了毫不相关的李蟠。

“你知道朕为什么处置他吗?”

“儿臣知道,京城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身为主考官,李姜二人在此事中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念在国家择才不易,二人也并非十恶不赦之罪,儿臣斗胆,请皇阿玛将两人从轻发落。”

康熙看着他。“既然你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该来为他们求情,无须多说了,跪安吧。”

“皇阿玛……”

“下去!”

胤禩咬牙。“皇阿玛请听儿臣一言,姜宸英年已七十,李蟠一个文弱书生,唯恐在狱中不能久待,一旦有个差池,传出去怕于朝廷名声有损。”

康熙怒显于色。“既然你不想走,就到外面跪着吧,别在这碍了朕的眼!”

看着胤禩默默起身退出内殿,康熙突然出声。

“梁九功。”

“奴才在。”

“你觉得朕对胤禩,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万岁爷自然有所考虑。”梁九功小心翼翼道。

“你过一会儿就传旨让他回去,再熬碗老参汤送去,别说是朕吩咐你做的。”

“这……”

“怎么?”康熙睨了他一眼。“你们平日的私交不是很好么?”

梁九功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万岁爷明察,奴才跟八爷只是……”

“行了!”康熙挥挥手。“朕又没有追究,还不快去!”

“嗻。”梁九功起身时,偷偷觑了一眼康熙的表情。

只见帝王脸上并无方才的怒色,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柔和之意。

胤禩并没有在外面跪多久,梁九功的老参汤也还没有送到他手里,便发生了一桩变故。

他正跪在冰凉的地上,望着外头白雪,心里想着方才康熙的反应,便见一宫人匆匆过来对梁九功低语几句,梁九功皱眉看了他一眼,又进屋去了。

胤禩心中一动,略感不妥,片刻之后,果然看见梁九功走出来扶起他,一面急急道:“八爷,良妃娘娘晕倒了,万岁爷让你快过去看看。”

胤禩一愣,顿如晴天霹雳,也顾不上其他,借着梁九功的手站起来,转身就往储秀宫跑。

良妃的身体素来就不是很好,这几年病痛缠身,时好时坏,最糟糕的一次甚至昏睡三天未醒,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胤禩心里头一直有种隐忧,这辈子许多事情因缘际会,时间都提前了,那么会不会……

他不敢再想,脑海里只浮现出储秀宫的方向。

胤禩到的时候,储秀宫已经乱成一片,太监宫女进进出出,忙着端水拧毛巾请太医。

“八爷!”良妃身边的大宫女锦绣一见到胤禩,差点没哭出来。

“额娘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倒了?”胤禩竭力平息自己慌乱的心情,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娘娘还说要绣个肚兜,以后好等八爷的小阿哥小格格出世穿,之后娘娘就听到您被万岁爷罚跪的事儿,但也没说什么,只说让奴婢去端杯水来,结果奴婢回来就……”锦绣抹着眼泪道。

胤禩握着拳头,松了又紧,道:“太医呢?”

“已经着人去请了……”

正说这话,太医就匆匆赶来,后面跟着太医院的随侍宦官,两人都满头大汗,想来也是一听消息就动身了。

顾不上请安行礼,赶紧观色把脉,又问了病情,太医思忖片刻,面色有些凝重。

“母妃的病情如何?”

“回八爷,娘娘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又有心疾,怕是……奴才当尽力而为。”太医暗叹一声,硬着头皮道。

皇室御医,虽然俸禄丰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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