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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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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看见了无数的长箭,象鬼魅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他本能地发出一声绝望而无力的叫喊,他想躲闪,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僵硬在马背上。
    “噗嗤……噗嗤……噗嗤……”箭簇入体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密集的就如同下雨一般。
    棌垲和身边侍卫的躯体随着连续飞来的长箭不停地钉入而剧烈地抖动起来,跟着惨叫身,尸体坠地声,战马的痛嘶声,士兵们恐怖的叫喊声,霎时间响成了一片,将黑夜的宁静顿时撕成了血腥的碎片。
    黑夜里,细长的火龙好象遭到了无数利器的袭击,立即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接着火龙开始断裂,躯体开始分离,随即就爆裂四散,火光开始杂乱无章的满山遍野地迸裂四射开来。
    棌垲望着黑漆漆的原野,觉得它就象一头嗜血的猛兽,在残暴血腥地吞噬着无数无辜而弱小的生命。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高举起双手,放声大吼起来。他有一身力气,他有强悍的身手,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甘心,他觉得自己死得太窝囊了。
    一支长箭突然射进了他的脖子,带着一蓬鲜血穿透而出。棌垲摔落马下。
    长箭从不同的方向连续不停地呼啸着射向车队两边的敌人。
    骑兵们稀稀拉拉的分布在车队两侧,由于连续赶路,车队速度又慢,士兵们非常疲劳,许多人都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上休息。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给了他们拦头一棒,死伤惨重。侥幸逃过劫难的骑兵们连滚带爬下了马就往车底下躲去。还有一部分士兵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有的打马往黑夜里跑,有的打马往车队的两头逃去。
    嘹亮的牛角号声突然在车队两边的小山上响起。
    李弘率领骑兵从车队的左侧山上杀出,赵汶率领骑兵从车队的右侧山上杀出。五六十步的距离,从山上跑到山下,转瞬及至。
    牛角号声,喊杀声,敌人恐惧的叫喊声,战马奔跑的轰鸣声随即响彻了陂石山。
    李弘的战刀从黑夜里飞出,迎面就劈杀了一个仓惶迎敌的敌兵。
    雷子飞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敌人丢弃的火把,随即在一群士兵的掩护下,沿着车队策马狂奔,一路点燃马车。路上碰见的零星敌兵,不是被奔马踹死,就是被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刀砍箭射,死于非命。
    跑到车队四周的其他士兵趁隙纷纷捡起敌人遗弃的火把,任意丢到马车上点燃上面所有可以点燃的东西。一时间车队里的大多数马车都燃烧起来。尤其是装着草料的马车。火光冲天而起,烈焰腾空。
    术言从马车下狼狈不堪地爬出来,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慌慌张张地骑上一匹战马往黑暗里逃命。胡子带着一队士兵恰好呼啸而至。双方短兵相接,捉对厮杀。胡子的大刀挥动之间,发出骇人听闻的狂啸。术言突遭袭击,,眼见部队损失惨重,自己又毫无还手余地,而粮草也即将不保,激怒攻心之下,武功大打折扣。他全力一刀挡住胡子的劈杀,双腿猛夹马腹,就想从胡子的刀下冲过去。胡子顺势抡圆大刀,大吼一声,斜斜的一刀就剁下了术言坐下战马的半个屁股。术言的战马受痛,惨嘶一声飞跃而起。术言惊慌之下没有抓住马缰,随即就被重重地甩出了马背。战马摔落地面不停地嚎叫着想站起来,却终究无能为力。术言的身躯在空中飞舞。一个骑兵飞马驰过,顺势一刀剁在他的身上。术言栽倒地面,立即就被一群飞奔的战马践踏而过。
    玉石打马狂奔,燕无畏紧随其后,后面一大群战士高声吼叫着,紧追一批逃兵不放。
    必芪回头望着已经燃烧起来的车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部队就全军覆没,粮草尽数被毁,夷非所思的事今天终于给自己碰上了。
    “射马,射马……”
    玉石看到敌人已经越来越接近黑暗,不由着急地大叫起来。
    十几支长箭随着玉石地叫喊飞射而去。必芪的战马轰然倒地,他随着战马高速飞奔而产生的巨大惯性力在地上一连翻滚了十几下才停住。随即他就看见了四支强壮的马腿。他的心沉了下去。
    必芪抬起头,看到高大的战马上端坐着一员顶盔贯甲的战将,手上端着一柄长戟,双眼冷冷地盯着他。
    必芪的部下看到自己的小帅被敌人用长戟指着,危在旦夕,一个个奋不顾身冲了上来。已经摔下马的,不顾自己的生死往必芪躺倒的方向奔去。没有摔下马的,拨转马头,重新杀了回来。
    燕无畏怪叫一声,高声吼道:“杀……,杀死他们……”率先高举战刀迎着一个打马杀回的敌兵砍去。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被敌人杀死,必芪不由的怒火冲天。突然他跃身而起,疯狂地吼叫着,赤手空拳往玉石的长戟抓去。
    玉石冷哼一声,双手用力,长戟飞速刺进了必芪的胸口。
    骑兵战士们以百人队为单位,分成了十几拨人马,围着长长的车队,来回冲杀。士兵们人人争先,奋勇杀敌,喊杀声惊天动地,不绝于耳。一匹匹战马虽然用牛皮包裹了马蹄,用笼子套住了马嘴,但凶悍的野心在战场上没有减去分毫,它们狂野地奔跑着,肆意地践踏着,好象比自己背上的主人更要勇猛。
    鲜卑人被最初的长箭射惨了,许多士兵被无情地射杀。还没有等他们从死亡的阴影和恐怖中惊醒过来,凶神恶煞一般的汉军骑兵突然又从天而降,对他们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突袭骑兵的动作和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们除了死亡,逃跑,惨叫之外,没有任何时间任何办法组织士兵进行抵抗,还击。
    战刀在飞舞,战马在飞奔,长箭在火光里啸叫。
    鲜卑士兵象没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四处逃窜,哭爹喊娘,他们不停地惨叫着,或被长箭射中,或被战刀砍杀,或被战马撞击践踏,或被丢进燃烧的大车活活烧死。
    走投无路举手投降的鲜卑人同样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汉军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无视对方是不是放弃了抵抗,他们只要碰到敌人就挥起武器血腥的杀戮。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趁黑逃走了两三百敌兵,其余悉数被歼。李弘命令清查人数,汉军在围歼敌军时牺牲了三十多名士兵,伤了四十多人。牺牲的战友立即被掩埋了,伤员由一个百人队护送,连夜赶到今天早上渡河的地方回到渔阳城去。
    部队重新集结的号角声在黑夜里响起。
    田重望着山谷大坑内的几千只死羊,心痛地连连摇头。
    “这么多羊,可以救活多少人。把他们全部埋掉,太可惜了。”
    李弘无奈地笑笑,挥手命令士兵们迅速填上土。他站在山坡上,看着死尸遍野的战场,闻着夜风中刺鼻的血腥和燃烧物的焦糊味,他的心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战争就是这样,无情无义,血腥残忍。但就是有人喜欢它。”
    雷子跟在李弘身后,兴奋的问道:“断了鲜卑人的口粮和草料,他们会撤兵吗?”
    “暂时还不会。如果我们再打他们一下,慕容绩和熊霸恐怕就要逃回广平,而不是撤回广平了。”
    李弘和他的士兵们最后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巨大火龙,然后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裂狂风率领部队埋伏在距离鲍丘河十里的昌封屯。这里本来有几十户人家,因为打仗,他们都迁走了。
    斥候传来的消息让裂狂风和刀疤都非常兴奋。
    汉军在傍晚就开始渡河。但他们只过来了两百人,随即就停止了行动。到了半夜,山口渡***齐明,汉军再次开始了渡河。十几条船在鲍丘河河面上往来穿梭,一船船的士兵被送到了对岸。
    裂狂风在接到汉军大约有一千人已经渡过河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部悄悄地出发了。
    在距离鲍丘河五里的地方,裂狂风的部队按照冲锋阵形列队完毕。士兵们静静地坐在马上,等待冲锋的牛角号声吹响。
    裂狂风部队的斥候狂奔而至。
    “大人,大事不好,汉军发现了我军踪迹,部队已经全部撤离。”
    裂狂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不是刚刚向我禀报汉军有一千多人已经过河了吗?这才多长时间,敌人就撤了?”
    “的确是这样。刚才汉军士兵还在河岸上列队,一转眼,他们就全部跑到河对面去了。”斥候也迷惑不解地说道。
    “你们的观察地点离他们很近吗?”刀疤问道。
    “是的。汉人很大意,渡河的时候只安排了几队流动哨。我们可以很方便地观察他们。”
    裂狂风和刀疤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他们的斥候发现了我们。功亏一篑。”裂狂风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道。
    但他们撤回到昌封屯时,一个斥候飞马赶来。
    “大人,汉军再次开始渡河了。”
    裂狂风笑了起来。
    “你们看清楚了?”刀疤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看清楚了。敌人再次渡河了。”斥候坚决地说道。
    裂狂风和刀疤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如果汉军发现了他们,按照常理来说,是决不会冒险渡河的。现在敌人再次行动,是不是敌人发现先前的情报有误,虚惊一场,既而决定继续渡河呢?
    “大人,让斥候再探吧。待敌人全部渡完河,我们再出动也不迟嘛。”刀疤缓缓说道。
    裂狂风点点头,示意斥候退下再探。
    “不知棌垲他们可到了长青围?”裂狂风总觉得今夜的事有些蹊跷,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些许不安。他突然想到了送补给去长青围的部队。自从入夜以后,就没有接到他们的消息了。
    “这里距离长青围只有一百多里,按照速度,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大人不要着急,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消息的。”刀疤安慰裂狂风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斥候飞马来报。
    “大人,汉军又撤了回去。”斥候大口地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道。
    裂狂风和刀疤同时色变。
    “上当了。这是牵制我们主力的汉军小股部队。他们的主力一定已经深入到长青围背后,随时都有可能袭击我们的补给部队。”刀疤惊慌失措地说道。
    裂狂风苦笑了一下。
    “我们已经四个时辰没有接到棌垲传来的消息了,恐怕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敌人好狠的计谋,胆子够大。”
    “一定又是豹子。这个白痴脑子鬼得很,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想的出来。”刀疤狠狠地说道。
    “大人,现在怎么办?”看到裂狂风呆坐在案几边一言不发,刀疤忍不住问道。
    狂风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道:“等棌垲的消息到了再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从鲍丘河传来的消息再一次征实了裂狂风和刀疤的想法是正确的。
    汉军又开始了渡河行动。
    一骑飞奔而至,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大人,大事不好了。”斥候很远的就高声叫道。
    裂狂风和刀疤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两人甚至赶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们神情严肃,一起望向那名斥候。
    “发现敌军主力,距离昌封屯五里。”
    裂狂风和刀疤相顾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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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三十八节
    裂狂风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慕容风在自己临行前,一再告诫自己,只要部队达到了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也就等于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部队是进是退,完全不必要强行规定,视战局的发展可以自由选择。但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为了一点局部战场上的小利而损害了全局的利益,更不能为了争取一点无关大局的胜利而让部队付出高昂的代价,进而影响整个部队的实力和整个战局的发展。
    如果鲍丘河对岸的汉军的确是来袭击长青围大营的,自己或可立上一功。但现在眼前的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自己贪图功劳,擅自分兵击敌,上了汉人的诱敌奸计。如果因此导致棌垲的补给车队遭到汉人的袭击,后果将非常严重。大军除了紧急撤退以外已经别无它途。更为可怕的是,战马缺乏草料,上万匹战马的命运岌岌可危。
    裂狂风现在只有祈祷棌垲的部队不要出什么意外了。
    “大人……”刀疤看到裂狂风情绪低落,失魂落魄的样子,赶忙喊了一嗓子。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部队的前后都有大量汉军,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被敌人前后夹攻。本来是准备袭击敌人的,现在反倒被敌人前后包围了。
    “我父亲曾经说我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我一直都很不服气。现在看来他是对的。我性急冲动,做事轻率,的确不是带兵的料。”裂狂风泄气地说道。
    “大人……”刀疤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判断失误也是很正常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耿耿于怀,好象没有必要吧?”
    裂狂风苦笑了一下。
    “我父亲能征善战,名震天下。和他老人家比起来,我狗屁不如。如果说不灰心丧气,那是假话。”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小挫折而已,我见得多了。要不要和汉人打一场?”刀疤问道。
    “算了。敌人有备而来,兵力已经超过我们,打起来损失太大。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形成包围,撤吧。”
    “往什么方向?”
    “往东,到长青湖。然后赶回广平。”裂狂风冷静地说道。
    刀疤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我们不去长青围?”
    “去干什么?熊霸和慕容绩已经从渔阳败退,大帅的作战目的也已经基本达到,长青围的部队只要得到给养,立即就会撤回广平。”
    “你这么肯定?”刀疤用不相信的眼神望着他,十分怀疑地问道。
    裂狂风摇摇头,轻蔑地一笑道:“慕容绩,慕容侵的部队已经基本上没有了,慕容绩这个主帅说话顶个屁用。现在熊霸说撤退,他敢言语半个不字?他和慕容侵现在不是想着去攻渔阳,而是在考虑如何惨淡收场,回到鲜卑后如何保住家族亲人的性命了。”
    “可熊霸的口信是叫我们赶到长青围的?不去,会不会违反军令?”
    裂狂风无奈地笑笑。
    “熊霸执行大帅的指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所以很少出错。他得到补给后就会立即撤军。我们去不去并不是非常重要。”
    “如果棌垲他们将补给安全送到,我们跑去无非增加食物的消耗而已。如果……”
    裂狂风脸色非常难看地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棌垲他们被汉军袭击了,补给尽数被毁,长青围的部队就会陷入困境。他们只有趁着草料尚能支撑数日,立即撤退。士兵没有口粮可以杀马解决。这个时候我们跑到长青围去,熊霸不杀了我才怪。”
    “杀马?”刀疤心痛地说道,“回到广平要走三天,七千多人,那要吃掉多少马?”
    裂狂风用力地敲敲脑袋,非常懊悔地说道:“都怪我一时大脑发热,只想着占个便宜立个军功,没想到就上了汉人的当。”
    “大人不必如此,虽然我们没有接到棌垲的消息,但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他们被汉人袭击了。”刀疤赶忙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象箭一般从黑夜里射了出来。
    裂狂风和刀疤紧张地望着,心里忐忑不安。
    “大人,汉军骑兵全部埋伏在一片小树林里,暂时没有出动的迹象。”
    “知道有多少人马?”裂狂风急切地问道。
    “我们不敢*得太近,不知道具体数目。”
    “可看到敌人的战旗?”
    “红色的战旗,旗子中间绣着一只黑色豹子。旁边还有两个汉人的字,不认识。”
    裂狂风和刀疤同时面色大变。
    “你没有看错吧?”刀疤大声问道。
    那名斥候摇摇头。
    裂狂风立即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传令兵叫道:“命令各部,立即向东,往长青湖方向急速前进。”
    黑夜里,鲜卑骑兵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非常安静地离开了昌封屯,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裂狂风毫不犹豫地撤退了。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郑信带着两百名骑兵迎上李弘的大部队。
    “大人,袭击成功了吗?”郑信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了。鲜卑人要饿肚子了。”李弘停下战马,大声笑着说道,“裂狂风给你吓跑了吗?”
    “一个时辰之前,他往长青湖方向去了。”郑信得意洋洋地说道。
    “长忆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里大人的部队已经全部返回鲍丘河对岸,他自己带着几十骑已经上岸赶来,估计现在到昌封屯了,距离我们大约四五里路。”
    “命令部队停下休息。”李弘回头大声对传令兵喊道。
    巨大的牛角号声随即响彻了空旷的原野。
    熊霸的脸色极度难看。
    陂石山的战场上一片狼藉。死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车队两边的路上和附近的小山坡上。许多士兵的尸体被战马踩踏的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几百辆大车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木炭。还有十几辆尚未烧尽的马车依旧在冒着黑烟。刺鼻的血腥味,难闻的焦炭味,呛人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战场。
    现场已经找不到一只羊,更不要说什么草料了。
    “大人,我们是不是立即撤军?”乌豹站在熊霸身后,小声问道。
    熊霸叹了口气。
    “现在裂狂风没有消息传来,而羊没有了,草料又被汉人一把火烧了,更糟糕的是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有多少汉军隐藏在长青围后面,如何撤?”
    “根据我们斥候的侦察估算,现在渔阳城汉军应该在三四千人左右,加上鲍丘河对岸的援军,他们的总兵力大约有七八千人马。扣除留守渔阳城的部队,他们至少有五千左右的人马可供调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刘虞和田楷倾尽全部兵力,分别从沽河和鲍丘河上游渡河,在长青湖附近包抄围堵我们,切断我们的退路,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
    “大人,我们今天已经断粮了,草料也只剩下三天的存量。如果今天不撤,情况会越来越糟糕。”骛梆站在旁边,焦急地说道。
    “在平原上我们鲜卑铁骑无敌于天下,汉人即使在长青湖附近堵截我们,又能怎样?我们一样能杀过去。”宇文伤自信地说道。
    熊霸点点头,“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如其在长青围困死,不如搏一搏,一路杀回去。”
    “口粮怎么办?”乌豹问道。
    “杀马。”熊霸斩钉截铁地道。
    几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语。马对鲜卑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财产,有时候甚至超过几个普通奴隶的价值。杀马充饥,对他们来说,是很难接受,也不愿意去做的事。
    李弘躺在草丛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里宋和章循,窦峭在胡子,燕无畏几个人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知道鲜卑人即将撤兵远离渔阳城,大家都很兴奋,兴高采烈的就象遇上什么喜事一样。
    李弘坐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连续打了两场胜战,我们却一场都没有捞到,太不公平了。”里宋笑着说道。
    “你们连续两次诱敌,有效牵制了敌人的兵力,功劳很大。尤其这次,没有你们在山口渡大张旗鼓的佯装渡河,裂狂风怎么会上当分兵前来堵截?这次我们能成功袭击裂狂风的补给部队,毁尽敌人的食物和马草,你们的部队当居首功。”李弘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在章循,窦峭两人面前连连摇晃。
    “一战未打,却立首功,大人太抬举我们了。”窦峭既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事实嘛。”李弘说道,“功过赏罚要分明,士兵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大人,我们下一步干什么?”燕无畏问道。
    “大家休息好以后,启程往渔阳城方向行军。骑兵在鲍丘河北岸,长忆和两位大人带着步兵在鲍丘河南岸和我们同步行军,彼此都有照应。我们避开大路,小心不要被鲜卑人发现。”
    “大人,你不是说还要狠狠打一下鲜卑人吗?怎么我们不打了,直接回渔阳?”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雷子忽然问道。
    李弘笑着点点头。
    “情况有了变化。从各种迹象来判断,鲜卑人可能已经没有食物了。如果他们就在这一两天撤退,我们很难找到什么机会袭击他们。鲜卑人实力强劲,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围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大人不是每次都把这只老虎打得满地找牙嘛。”胡子钦佩地说道。
    “那都是小打小闹,偷偷摸摸暗施诡计。如果有实力和他们骑兵对骑兵,在平原上进行一次决战,那才够痛快。”李弘挥挥手,非常遗憾地说道,“和鲜卑人比起来,我们的实力太弱了。”
    “大人,你肯定鲜卑人马上就会撤退吗?”里宋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守言的斥候队已经全部撒了出去,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传来。”
    “原先我们都以为敌人的食物和马草还足够支撑一段时间,总是认为在裂狂风到达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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