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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华txt-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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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宁不由笑道:“这话只你我姐妹说说便罢了,若叫二婶娘知晓了,当心下次不再带你来。既是来上香祈福,不做早晚功课又来做甚?”
  
  和这个五妹妹一同玩耍了几天,陆清宁早就看透了这丫头的性子。还不是不舍得离开慈济庵,眼下不得不走了,便赶紧给这庵堂挑出些毛病来,以免走得心不甘情不愿?
  
  求而不得的时候,说一句此物此人不过尔尔,之后的日子里便省得太过惦记——单看这一件小事,这五姑娘便比二四两位高明多了,眼下这丫头才不过九岁,再过两年又该如何?
  
  因此陆清宁立刻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小五丫头收入自己的阵营。她自己也才不满十二岁,就算过几年要谈婚论嫁了。在娘家的日子还有好几年可过,没有个年岁相当的好姐妹怎么成。
  
  而二太太待她一直都如同亲母,就冲这个,她亦要对陆清许好一些。二房的庶女六姑娘现在才六岁,可那丫头的姨娘不是个省油灯,跟着生母再长几年、保不齐一样长成个坏坯子,她可不想叫陆清许像她的前身一样,被庶姐庶妹害死。
  
  陆清许显然是被她这话提醒了,慌忙掩住口忙不迭点头,直到马车车轮的碌碌声响起。才放开嘴边的手:“多亏三姐姐提醒,否则等到了家我便得去找我娘抱怨……”
  
  她这话音还不等落下。便听车外一阵马声嘶鸣,她们这辆车的拉车马似乎受了惊吓,车厢旋即被甩成蛇形,左晃晃右晃晃摆得厉害,惹得陆清许立刻一阵尖叫。
  
  好在陆清宁眼疾手快。先是一把扑住向她跌来的五妹妹,又一把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同时高声喝问帷幕外赶车的车夫:“四喜,怎么回事!”
  
  只听得四喜慌得走了调的声音传来:“三姑娘,五姑娘,方才过的是一个弯路,不想下面有马队迎头上来,惊了咱们这边好几辆马车!”
  
  马队!那便是一队男人咯!
  
  陆清宁本想撩开侧窗的帘子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得四喜如此回话。立刻死了心思,就连之前想抱着陆清许一起跳车的想法儿也赶紧打消了。
  
  且不说跳出去会被骑着马上山的男子看了个清楚,既狼狈又丢了姑娘家的体面,万一跳出去又被马队踩上两脚呢,会丢了小命儿的!
  
  “四喜你别慌!赶紧拉紧缰绳莫想别的!”陆清宁一边紧紧揽着陆清许。一边亦不忘大声提醒。
  
  马声还在嘶鸣,车厢还在蛇行。陆清宁甚至听不清四喜又喊了些什么,只管一只手抱着陆清许蜷缩在车厢的地板上,另一只手紧紧抠住对面的座椅,以免被甩出轿厢去。
  
  一,二,三,四,车厢每甩一下,都会将她的后背心磕在后面座子上。怕吓到怀里的陆清许,虽磕得生疼,她却也只能咬牙忍着,默默的数着被撞的次数,渐渐觉得伤处变得极其麻木,正待咧嘴笑一笑,却有两行泪缓缓流下来——她可是才穿来一个月,就又要死了?
  
  耳边的各种喧嚣声已经不见了,她真的要死了,就像她才穿进池塘那一刻,听不见亦看不见,就连手脚也都不听使唤。当初好不容易把那一段熬了过去,又换了具身子重新活回来,还来不及高兴呢,怎么又要死了?她的命还真苦……
  
  “姑娘,三姑娘!五姑娘!我的姑娘啊,快叫奶娘瞧瞧伤到哪里了?”耳边分明是苏妈妈的哭声,似乎还有陆清许的奶娘平妈妈?
  
  陆清宁激灵一下睁开眼,低头就瞧见怀里的陆清许苍白着脸,一双眼瞪得老大傻傻的看她呢;再抬头看,果然是苏妈妈和平妈妈也进了轿厢,正一人一个的抚着她们两姊妹的头,一边哭一边喊。
  
  原来她没死,方才只是被撞晕了……惊马都拦住了?马车也没掉到山崖下面去?我的乖乖,看来这七天的早课晚课做得很值得啊!陆清宁匆匆从轿厢地板上爬起来,又将陆清许也拽起来,却觉得后背撕裂般疼痛,不由低呼出声。
  
  “奶娘奶娘,快去告诉我娘,三姐姐后背撞得够呛,都是为了护着我!”陆清许这会儿也醒过神来,张嘴就是急切的哭腔,“眼下没处找郎中,先将那各种药膏子药丸子全拿来!”
  
  陆清宁苦笑。各种药膏子药丸子,这是拿她当药罐子了?见平妈妈匆匆应了声就要下车,她连忙出声阻拦:“妈妈莫太急切,没得叫二婶娘她们挂心。我只是后背撞了几下,有那止痛化瘀的膏药拿些来便好。”
  
  见苏妈妈傻傻的蹲在一边满脸是泪,又忙着安慰苏妈妈:“奶娘莫哭了,我真没大碍,抹些药膏便好。”
  
  “到底是谁家的马队闯的祸?这赤霞峰上都是尼姑庵,怎么会有男子来?别的马车里有人受伤没有?”问到这里,陆清宁不免皱眉——这大顺朝乱成这样子了?
  
  苏妈妈听她这么说,忙扯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回姑娘的话,是几位不识得的少爷走错了道儿,刚好见到咱们的车队,便兴奋的迎上前来打算问路,可他们突然从拐弯处蹿出来,难免惊了咱们的马车。”
  
  “好在那几位少爷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一个个如飞一般便将咱们这边几匹惊马制服了,这会儿正在前面给二太太几位赔不是。”
  
  陆清宁轻抚胸口。原来是走错了路啊,还好还好,没她方才想的那般龌龊。
  
  可这一抚胸口,难免又扯动背后的伤,她疼得又是一咧嘴,不禁倒竖柳眉骂道:“他们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只赔个不是便算了?那干脆将我和他们掉个个儿,叫他们坐在马车里被我惊吓一下,再将后背撞个稀烂,我给他们赔个不是好了!”
  
  “既是出来游玩,便该事先探好路不是么,哪有这么鲁莽的少爷,随处乱走随处乱闯,也不知是谁家的,如此上不得台面!”
  
  “姑娘教训的是,确实是鄙人一行太过鲁莽,只顾游山玩水忘了道路,鄙人代我那几个鲁莽的兄弟给姑娘赔不是了,这里是黄金十两,聊作姑娘延医问药之资吧。”一个很低沉的男子声音非常突兀的在车厢外响起,随即便有一样物什穿过帷幕飞进来。
  
  陆清宁一张手,刷的一下将那物什接在手掌心,看也不看又抛了出去,同时怒声道:“你当这是打发碰瓷儿的小人呢!既说是赔不是,便得有个赔不是的样子,拿着黄金吓唬谁!”
  
  咦?难不成是这七天在山上东窜西窜的长本事了?这具身体竟然能接住快速抛来的飞行物了?陆清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满心不敢相信。
  
  那男子的声音又在车外响起,“那……姑娘想如何?如若不然姑娘下车来,鄙人登进轿厢里去,姑娘再差几个力大的仆妇,将这轿厢推几个跟头可好?”
  
  陆清宁将目光离开自己的手掌,凝神想了想,似乎没听见方才那个疑似荷包的物什坠地之声,立刻撇嘴嘲笑道:“看来你是个练家子,如此的话……恐怕推你翻一百个跟头也没甚大损伤,不如还是算了罢,省得叫人以为我得理不饶人。”
  
  “再说了,这马车可是我们家的……”
  
  那声音立刻气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样?
  
  陆清宁才不管车外的人如何纠结。她方才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谁叫这人站在马车外偷听她说话来着?见他没了下文,立刻高声道:“不是已经赔完了,您可以走了!”
  
  她和陆清许两个小姑娘坐在马车里,虽说还有奶娘苏妈妈在,车外站着个陌生男子算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一行可是还有个四太太呢,那人最会借机生事了!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姑娘!”苏妈妈急切的低声制止道:“如此高声大气要不得!”
  
  陆清宁扑哧一笑:“奶娘!他一个陌生男子,必不是像四喜离得这么近,难不成我还淑女一般、柔声软语的说话?就算我能说,他能听到?”
  
  陆清许也紧跟着扑哧一笑:“可不是!平妈妈也总像苏妈妈这样,不分场合的训导,全然不管当时是什么情景。”
  
  两人的话将苏妈妈弄了个大红脸,喃喃的半晌说不出话来。陆清宁耳朵尖,却听得车外一声轻笑,不由恼怒的掀开侧帘,想给那男子再来几句狠话——这是什么人啊,都撵他走了,还在外面偷听!
  
  不想待帘子掀开,那人已经远远离去。看背影倒像个翩翩少年郎,可惜太自负了些,还想拿金子砸姑奶奶,门儿都没有!陆清宁对着那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第五十九章 迎头一击(二更)
  
  路上折腾了这么一出儿,未免耽搁了行程,等一行车队回到了天颖府城内金果巷陆宅,已是午后过了饭点儿。不单单是大太太谢氏派了高妈妈频频在门口张望,便连孙姨奶奶也亲自等在门里——家里接人的车队夜里便走了,披星踏月只为赶路,一行人在午时之前到家才对啊。
  
  待终于望见车队在巷子口上冒了头,高妈妈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刻高声吩咐门房的小厮们撤门槛,好叫车队驶进院子。孙姨奶奶闻声也连忙打发身边小丫头:“去跟老太爷回禀,太太和姑奶奶姑娘们回来了。”
  
  那在山路上惹了祸的几位少爷告辞后,苏妈妈便给陆清宁的背上敷了厚厚一层药膏,药力的清凉过后,令她更觉得肢体麻木不堪,这一路简直就像木头人一样,硬生生的挺了回来。
  
  四太太和另一辆车里的仆妇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在山路上遇险,几人全在轿厢里摔了个七荤八素,这一路上都是呻吟声迭起,直到离开山路、周围人烟渐密,几人才勉强闭了口,忍痛坚持了这一道儿。
  
  而家里出来迎接的几位,哪一个不是火眼金睛。见陆清宁被苏妈妈扶下马车,动作极其古怪,高妈妈立刻想到可能是出了事,可这毕竟是在前院儿,问也不好问,只好将埋怨的眼神瞪向苏妈妈。
  
  苏妈妈颇觉得委屈——不相识的马队惊了自家马车,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婆子哪有回天之力?
  
  不过想到自家姑娘和五姑娘只说了句不用她贴身伺候,她便与姑娘分头坐了车,事发之时确实是无法护着姑娘,老脸瞬时通红。
  
  孙姨奶奶此时也连声吩咐着碧油车旁的婆子们速速套上驯骡,先将几人送回内院再细说也来得及。
  
  又拉来一个立在旁边傻愣着的婆子耳语了几句。那婆子慌忙点头,脚下随即便起了风声,转瞬已经撒腿跑出了大门,一直跑到近巷子口方才傻眼站下:孙姨奶奶叫赶紧去请郎中,也没说请哪一家的呀?
  
  几辆碧油骡车缓缓驶进内宅垂花门,垂花门内还有一行人等候着,二姑娘陆清莹也在其中。
  
  仆妇们低声说着话,分明是在议论着车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难免有那么一句半句飘进了二姑娘的耳朵。
  
  怎么,三妹妹她们这一行在路上出了事?
  
  陆清莹的嘴角登时翘起了几分——活该啊。当初她还没来得及多瞧慈济庵一眼,便被你一言我一语的赶回了家。如今可好,她陆清莹躲过了一劫,陆清宁却险些掉下山崖摔死呢!
  
  菩萨有眼!最好将陆清宁摔个半残才好!是嫡女又怎么样,伤残之躯也不要想过好下半辈子!陆清莹如此恶毒地想着,却见一辆碧油车被微风掀开了纱帘。里面端坐着微笑的不是陆清宁又是哪个?
  
  也就是纱帘掀开的这一霎那,陆清宁将陆清莹那一脸幸灾乐祸和怨恨恶毒全看在了眼里。心头不免低叹。也许这人从生下来那一日起骨子里便带了邪恶,想指望三五日七八日便能改头换面?下辈子再说吧!
  
  从大门口往内宅里走的路上,孙姨奶奶也弄明白了事情经过,此时正在庆幸着,遣了个婆子去请郎中还真是做对了,可旋即想起老太爷一早儿的吩咐,不禁黯了脸色——四太太和三姑娘全都受了伤。根本不是商量事的好时候,恐怕得将老太爷的嘱咐推迟到明日去吧?
  
  “姨奶奶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陆清宁轻声问道。
  
  孙姨奶奶虽是老太爷的宠妾,到底还是奴仆,是没有权利坐碧油车代步的。她黯下脸色后。脚步也慢了下来,此时正巧缓缓走在陆清宁车旁。
  
  碧油车本就是在内宅来回行走的代步工具。并不用像出门的马车那般讲究遮挡,夏日里又怕闷,四周全换成了透气的细纱,因此陆清宁将她的脸色全看在眼里,不免低声发问。
  
  孙姨奶奶犹豫了下,可能觉得跟三姑娘先打个招呼也好,若是三姑娘愿意帮忙,总比她亲自去向大太太传达老太爷的命令好得多,便低声回道:“老太爷清早想起了大姑娘……大姑娘快满十四岁了呢。”
  
  若先老太太还活着,或是现在的老太太还算着调,这点小事自不用老太爷操心;若大太太没怀了身孕,这点小事也不用曲曲折折的叫她一个姨太太想方设法来传递;若二太太和姑奶奶没去上香,她没在这七天里代管家事,老太爷更不会逮住她来做这个恶人。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她早就清楚,老太爷既然在这种年纪又抬了她做姨奶奶,便是要借她这张嘴。她既想得了姨奶奶的实惠又明哲保身,哪有那么容易?
  
  “唔,”陆清宁皱眉沉吟了一声,“我知道了。这事儿看似小事,可太太还怀着身孕呢,不如姨奶奶替我跟老太爷回禀一声,便说……说我会找机会跟太太提一提。”
  
  太太早些日子便提过,也该将大姑娘接回来了,虽是如此,她也不能直截了当告诉老太爷,说我们太太早有此意。
  
  在古代这种大宅子里头,骨肉至亲相处比职场也容易不到哪儿去,该拿捏便得拿捏一把不是么。一味的装孝顺装久了,保不齐最先牺牲的便是装孝顺这个呢!
  
  陆清宁这话虽然说得模棱两可,并没说一定能保证大太太能答应,孙姨奶奶却松了口气。
  
  大老爷前些天抬进来那个青楼女子,至今还禁闭在踏雪苑,这都是三姑娘的手段厉害;至于大太太,那是老太爷口里最替陆家脸面着想的媳妇了,大姑娘都快满十四岁了,再不说人家儿、便会影响下面的姑娘,大太太岂会看不透这个?
  
  “老太爷说,请大太太放心,大姑娘的为人……他心头有数,就算接回来,也该安心在院子里备嫁了。”饶是孙姨奶奶松了口气,该说的还是得说,毕竟这是老太爷的心意。
  
  陆清宁嘴角轻翘:“嗯,我听明白了,姨奶奶放心吧。”
  
  太太之所以提了一嘴却迟迟不曾动作,想必也是在等老太爷这句话;而她方才没答应一定会说服太太,也是因为这个。虽然她有把握拿捏住那个不曾谋面过的大姑娘,可也得众人配合不是?
  
  老太爷的话是陆家的尚方宝剑不假。可孝顺儿女听令的同时,这尚方宝剑也得镇一镇妖魔鬼怪,否则有一天那孝顺的儿女累了身子伤透了心……
  
  这么想着想着,前面已经到了通往各处小院的分岔道口。孙姨奶奶先于所有骡车站下,刚想说先请几位太太和姑奶奶姑娘们回院子洗尘用饭,郎中稍后便到,便见大房那边的岔道里飞快跑来一个婆子。
  
  是千叠园的汤婆子?陆清宁皱眉——她们到了府门口便有腿快的婆子进内宅来禀报了,太太却还是等不及,叫汤婆子出来迎她了?不可能啊,汤婆子分明是一路飞奔而来,满额头都是汗水,这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匆匆撩开纱帘,陆清宁麻利的跳下碧油车,后背又是扯得一阵剧痛,却也强咬牙关问道:“怎么了这是,叫妈妈跑得如此急切?”
  
  二太太和姑奶奶也在此时下了车。陆清宁想得到的事儿,她们当然也想得到,不赶紧下车还端坐着念经,不是她们的性格。
  
  “千叠园……千叠园门口不知为何多出了数堆药渣子,老奴小半个时辰之前出院门张望高妈妈,还不曾见过那些腌臜玩意儿啊!”汤婆子抹掉满头的汗水,委屈的眼泪却又冒了出来。
  
  是谁这么恶毒,青天白日的给太太下这种诅咒!大白天的叫人偷偷摸到院子门口,这门是如何守的?真真丢死先人了!就算当家的太太姑奶奶能查出来罪魁祸首,她这个守门的婆子头儿也难逃罪责!
  
  陆清宁看看二太太,又看看姑奶奶,两人分明也与她一样、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气愤。
  
  之前借着小澄一事换掉的仆妇,不过是老太太心腹中的一部分,二太太和姑奶奶全都明白,还有众多藏在暗处的没被揪出来,因此才商量了上山礼佛的对策。
  
  不想漫长的七天里,蛇却没引出来——按她们的设想,她们离开家这几日,老太太的人一定会不歇脚的闹妖儿;实际上人家却一直挺老实,她们往内宅来的这一路上听孙姨奶奶说起,还颇有些遗憾。
  
  谁知待她们到了家,蛇却窜出来咬人了。这分明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老太太早就看透了她们的伎俩,之所以不动不是害怕,而是不屑!孙姨奶奶不过是个暂时理家的傀儡,还不值得人家动手!
  
  “大太太知晓了么?药渣子差稳妥的人收起来了么?不会已经丢掉了吧?”陆婷姝微微眯眼,看来是强行镇定了一下心神,问了这几句。
  
  这也是陆清宁想问的话,既然姑奶奶先问出口了,她只管等着汤婆子回答便好。
  
  汤婆子虽比金婆子年纪小,却比金婆子更稳妥精明,应该不会太冒失吧?想是这么想,她望向汤婆子的目光还是不禁带了无数的期待……但愿别叫她失望啊!
  
  第六十章 妇科圣手
  
  “老奴不敢叫大太太知晓,药渣子也都亲自收起来,藏在稳妥之地了。”汤婆子果然不负众望。
  
  陆清宁立刻点头并抢先一步说话道:“几位太太和姑奶奶舟车劳顿了一路,不如先各自回去梳洗用饭吧?事已至此,也不急于一刻。”
  
  孙姨奶奶的脸色早就黑了。大太太的千叠园门口莫名出现几堆药渣子,敢情这是趁着她不在内院、而是在府门口迎接众人,给她示威呢?
  
  可一是三姑娘已经如此说了,二也是真正管家的人已经回来了,她若是再迎难而上,未免显得她要夺权,只得换了脸色应和道:“三姑娘说的是,太太们与姑奶奶还是先回去吧。”
  
  说着话的时候,孙姨奶奶也想通了。这不是以前的时候儿了,添芳园那位可以随意的在内宅作妖;如今管家的人已经换了,老太爷又一心还内宅一个清静,老太太还如此执迷不悟,这不是要逼老太爷与她彻底决裂,便是猪油蒙了心看不出火候啊。
  
  既是如此,就算那几堆药渣子打了她喜墨甚至二太太与姑奶奶的脸,又能如何。接下来的事态走势明摆着,若那药渣子真是老太太派人倒的,这分明是个昏招。
  
  孙姨奶奶都能想到这些,二太太和姑奶奶又怎么会想不到,什么药渣子,充其量是给她们这些人心里添恶心罢了。于是一众人便在岔路旁分手,各回各窝儿……
  
  陆清宁回到清宁园,勉强吃了些粥垫垫肚子,便趴在床上起不来了。从打到了家,她怕被人看出来她的伤有点重,一直强挺着身子板儿。这疼痛的后背挺久了,稍稍一松劲就疼的撕心裂肺,此时的她只想好好趴在床上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行……
  
  “姑娘,姑娘醒醒!”她睡得正沉,只听得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唤她:“郎中来了,姑娘醒醒好看伤。”
  
  不耐烦的睁开眼一瞧,正是苏妈妈,陆清宁忙揉揉眼:“奶娘给我拧个冷毛巾来,我擦把脸。”
  
  这觉睡得看起来像是酣畅舒服。其实却累死人了。梦里的她不停在悬崖边徘徊着,一忽儿险些掉下去。多亏双手及时扒住了一块突出的大石,一忽儿又用力爬了回来,还来不及欣喜,再看身边又是深渊万丈。
  
  奶娘喊她之时,她正像猴子一样攀岩呢。眼瞅着便要爬到顶儿了。不再觉得怕,反而觉得乐趣甚多。还惦记着再下去从头再来一回,便被从梦中拉了出来。
  
  前世的她虽是女特情,受过的训练却一点不比男同事们少,尤其像攀岩这种事,从来不曾令她退缩;为何到了梦里却那般骇人,若不是她极力冷静手脚并用,好几次都险险跌个粉身碎骨?
  
  恐怕这梦是来提醒她的。这分明是告诉她,别以为她曾经是个女特情,在这种时代便能保护自己的安危了。
  
  且不说眼下的身子不是她原来那一具,处处不听使唤;只说这年代的各种禁锢各种规矩,她根本还不大了解。必须处处小心翼翼打起全部精神来。
  
  在这种时代保住小命再博取顺风顺水甚至富贵荣华,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真是太难了……陆清宁将用过的毛巾递还给奶娘。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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