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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的特工皇妃-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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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无人会提及那些败兴懂得战事和朝野的角逐,酒到憨处,平日的死敌们都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饮酒作乐调戏怀中的如花似玉的美人,大殿上一派歌舞升平。帝国的权贵们不时的举起酒杯转头看向王位,但却并不是主位,而是遥敬那位年少掌权的十四皇子。

    如果是在三年前,也许没有人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即便是向来以眼睛毒辣著称的魏家老狐狸魏光也没有料到,短短的三年时间,就能让一个昔日在泥水中挣扎打滚的年轻人,一步登天的坐在这个位置。

    但是,如今大夏皇室凋零,赵齐赵珏已死,赵彻被贬,赵嵩断臂残疾,唯剩下这十四皇子独揽大夏,故而即便是以魏阀之尊,也不得不拜倒在这位皇子的门下,全心辅佐起他的上位。

    赵飏坐在高殿上,朝戈的将领上前来敬酒,他淡淡的举杯点头,酒入咽喉,朝戈的将领大表一番对赵飏的敬仰和忠心,终于在他略略点头的动作下,大喜的退下台去。

    光影弥漫,一群歌姬走上殿来,云袖高举,裸露的腰肢柔软的像是一条条水蛇,顿时就吸引去了众人的注意。

    赵飏于暗影中,略略勾起嘴角,牵出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冷笑。

    他还记得那个将军,不过是四年前,也是在这间大殿上,他因为地位低下,被安排在下面的席位,那位将军在向赵齐敬酒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袍子,杯酒倾洒,倒了他满身,那时的将军却只是皱着眉看着他,然后不屑的冷哼一声晦气,就甩手离开。

    不过是四年之间,这位将军就已经出落的这般彬彬有礼;客气待人了。

    人性的更迭,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赵飏微微转转头,眼角轻轻瞥向那座隐没在重重暗影之中的王位,他看了许久,灯影照在他的脸上,一时间神色显出几缕朦胧,如今他坐在这里,眼睛所见满朝一片华盖,双耳所听无不是歌功颂德之升平,他突然觉得,那曾经在他看来如此遥远的饿距离,如今已是这般的触手可及了。

    歌舞停歇的最后那一刻,他果断的转过头来,继续方才的表情和举止。外面的月光穿透了大殿的门扉,伴着轻轻的风,掀起了一角轻柔的纱帘,谨慎的侍卫微微抽了抽鼻子,对着一旁的侍卫小声的说道:“怎么有烟熏味?”
那侍卫也闻了闻,却茫然的摇了摇头:“你闻错了吧。”

   “错了吗?”

    侍卫不敢出声,这是皇家内院,正殿春宴,谁敢在附近点火呢?

    月光穿过大殿,一路随风飘进了深深宫门,经年紧锁的承光祖庙却燃起了一片烟灰,尘土呛人,旧年残余的厚重香灰如一匹苍白的绸缎,寒风乍一起,就被撕扯成零散的碎片。

    在昏暗的大殿深处,帝座上累累的宝石明珠如同暗夜里的流光,尖锐的驱散了一地的死寂,可是那些飘飘荡荡的灰尘,却如同一条条不愿散去的冤魂一般,在周围凌乱的盘旋着。

    本该坐在紫霄殿上的正德皇帝,此刻却独自一人坐在空旷冷寂的承光祖庙上,在他的对面,是一座高大到宏伟的灵堂,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幽幽的灵位,那么高,那么密,一直耸立到房顶,像是一双双幽幽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他。岁月从归墟而来,一路带着黄泉的风,穿过灵位,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低低的沉吟。

   “啪”的一声脆响陡然惊散了大殿的死寂,皇帝手中的一只琉璃盏掉在地上,碎裂成七八瓣,里面呈着的鲜红色葡萄酒浆倾洒在地面上,有着奇异的香,顺着香灰的纹路,一路蜿蜒的流去。

    倚着椅子熟睡的皇帝被惊醒了,他朦胧的睁开眼睛,嘴边溢出一抹苍老的微笑,带着轻快的语气,轻声的说:“又来跟朕胡闹。”

    声音暖容,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听来,却显得是那样的诡异和森冷。守门的小太监微微打颤,斜着眼睛小心的往里瞅,却砰的一下被老太监狠狠的踹了一脚。

   “外面呆着去。”

    老太监不急不缓的会说了一声,小太监连忙跪在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不一会,就倒退着爬了出去。

    老太监端起一旁的水酒,缓缓的走上前去,放在王位旁的几上,又为皇帝满了一杯,太监特有的阴柔嗓音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又和您闹着玩了?”

   “是啊。”皇帝笑呵呵的转过头来说:“你知道,她就是爱胡闹,性子也出挑,哪里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老太监也不笑,只是以他一贯的声音回道:“皇上这样说,让皇后娘娘听了,又要和您恼了。”

    皇帝呵呵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宽大的龙椅上,轻轻说:“我去看看她恼没恼。”

    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这几年宫廷更迭变换,穆合皇后已去世,后位空悬,而在穆合皇后之前,皇帝也册封了几名皇后,也不知他此时的一声“她”,叫的又是哪一位。

    老太监低着头,地上破碎的琉璃也不去捡,只是捡起酒浆之中一根细小的草茎,小心的放进一只黄金的盒子里,然后退在一旁的暗影里站着,玄青色的袍子融入了殡葬的黑夜之中,好似沦入无边的黑海,就此消失不见了。

    春宴的吉日就要到了,掌灯的宫人们穿过宫门,一盏一盏的将灯火全部点燃,剔透的光华冲破了寂寞的深宫,将这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宫廷装点的更加炫目,如同一颗闪烁的明珠。热闹的欢声笑语从前殿传来,如一重一重沉重的海浪,给皇帝拜贺的声音刺头了夜的宁静,钟声敲响,万千文武潮水般拜下去,从紫霄殿上,道连绵的云道,蔓延了整座皇庭,山呼万寿无疆的声音震动了真煌的夜晚,有夜行的乌鸦从上空飞过,年轻的侍卫不知就里,仰着叫道“乌鸦”,却登时被一旁的侍卫长踢了一脚。

   “你知道什么?那是喜鹊!”

    那一天,真煌城里又下起了连绵的大雪,关山如铁,皇帝于睡梦中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唤道:安福,外面谁在吵,让他们小声点。”

    老太监于暗影中答应了一声,轻声说道:“皇上,那是大臣们在紫霄殿上给您请安呢。”

   “给父皇请安?”

    皇帝似是喝醉了,喃喃的说

   “告诉世城,待会散席了等我一会。”

    老太监点了点头:“是。”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具体多少年,皇帝也忘了。

    皇帝当年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的母亲是青丘送来的美人,可是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似乎就被她的丈夫给忘了,他和母亲在皇宫里静悄悄的活着,像是一只温顺的猫一样,无人理会的自生自灭,以至于他的父亲甚至忘记了给他赐名字。

    直到他七岁入学的时候,皇家才终于想起他的存在,他还记得那一天主事太盅报给父皇的时候,父皇正在当时风头最劲的华妃的寝宫之中午睡,他和母妃就只能跪在冰凉凉的金石地上,一直跪了两个多钟头,才等来了父皇的转醒。父皇躺在华妃娘娘如玉的皓雪臂弯里,微微皱了皱眉,透过门帘看着外面陌生的母子,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他们的样子,终于还是轻笑一声道就叫煦吧。”

    出了门后,小太监不断的对母亲贺喜道:煦通旭,乃朝阳之意,看来圣上对殿下甚是喜爱啊。

    母亲开心的掉了眼泪,拿出自己微薄的银钱打赏一众贪婪的宫人。他却在静静的想,煦通徐,徐徐意为缓,父皇是不是说,他是个迟来的儿子呢?

    他一直很安静的长大,直到九岁那年,母亲终于还是在一个雨夜去世了,她一边咳嗽着一边捂着嘴,生怕声音太大了会打扰外面的嬷嬷睡觉,在宫里,常年无宠又没有身家后台的妃子等同于路边的泥土,谁人都可以踩上两脚,而在这座皇子繁盛的宫中,他的地位也不见得高出几分,这几天,他们母子已经因为这个挨骂几次了。

    母亲还是死了,第二天一早被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硬了。他穿着单衣站在花廊下,看着母亲被一单白布蒙着就抬了出去,清晨的风有些冷,吹开了母亲额头的一角白布,布下的脸惨自惨白的,像是一卷上好的赏纸。

    他回过头去,眼泪顺着小小的脸落下来,流进脖颈里,他赶紧将眼泪擦了,母亲虽然生了他,可是因为身份低下,是没有份位的,也就不算是他的母,皇室名册上,他的母亲是昭阳宫的皇后,一个没有份位的女人死了,他是不能伤心的。

    他随后被领去了昭阳宫,皇后的三个儿子都长大出宫建府了,母亲死了,他就有机会被皇后抚养了。以前瞧不起他的太监宫女们都忙着恭喜他,说早就看出殿下乃是人中之龙,大富大贵之象,如今时来运转了,真是大喜,太值得高兴了。

    他在众人的恭喜声中跪在昭阳宫的凤鸣殿上,很认真的磕头,他想,母亲死了,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然后他就笑了,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嘴巴里苦苦的。

    皇后皱着眉看了他一会,沉声说快带他下去吧,以后无事也不必天天来请安了,这孩子笑的看着难受。

    那天下午,他就遇到了世城,他是二皇叔燕北王的孩子,那时候的燕北王还不姓燕,还是姓赵的,只是封地在燕北而已。世城看到他,开心的跳上来,大叫道:“我还吃过舒和美人的奶呢!”

    那天之后,世城就整日的烦着他,无论吃饭睡觉都跟在他后面,谁敢给他脸色,世城就跟人家摔跤,他年纪虽然小,但是很有劲,连皇兄布库里的摔跤王都被他捧了个大马趴,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惹九皇子了。

    可是他仍旧觉得他很烦,他不喜欢他脸上那种笑,他觉得那种笑太假了,不像是宫里的人,是淡淡的,即便是笑着,也能让你感觉到那笑容里面的寒意。可是世城笑的时候,太钝粹了,他看不见一点阴暗,他跟自已说,这个人太狡猾了,需要离得远远的。

    有一次,他被缠的烦了,就骗他说,晚上在冰窟见面,不见不散,世城开心的拍着胸脯,说燕北的汉子不说谎,还要洒血为誓,被他拦了,他不是心疼他,只是身为皇子,自伤身体也是要受罚的。

    结果第二天,世城真的不见了。燕北世子在皇宫内失踪了,整个皇宫都发了疯,大家翻箱倒柜的找,几乎要将每一寸土都挖起来,连皇后和父皇都被惊动了,侍卫们在偌大的皇宫里跑了一整天,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像是隆隆的鼓,催命的,一步一步的靠近了他。

    他怕极了,他知道世城在哪,可是他不敢说。在冰窖里被冻了一天一夜,想必早就死了,可是他也害怕,害怕他还活着,如果别人知道是他诓世城去的,那他就大祸临头了。

    当天晚上,终于有取冰的宫女发现了被冻成一团的燕世子,太医们进进出出,一直说燕世子怕走不好了,快通知燕王殿下吧。

    他当时就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面,悄悄的想:快死吧快死吧,干万不要活过来啊。

    但是世城还是没死,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大好了。燕王知道了之后大笑着说,燕北气候寒冷,世城从极小的时候就能在雪水里泡上一个时辰,这点寒冷还是受得了的。

    那段日子他怕极了,他每天都被恶梦吓醒,害怕会像母亲那样,一张白布卷着就被抬出了宫。

    可是世城好了之后却悄悄地来找他,瞪着眼晴问:你那天出什么事了?怎么没来呢?

    他当时就愣了,其实本来想好了那么多天衣无缝的借口和理由,可是那一刻,他却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想不出,他支支吾吾了许久,才低声说我给忘了。

    世城哈哈笑,说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说完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压低声音悄悄说干万别让别人知道,不然你就大祸临头啦。

    那时候世城才七岁,像是个西北的小牛犊,眼睛亮晶晶的,踮起脚来才能够到他的耳朵。

    很多年之后,他问世城,你难道不生气吗”没怀疑过我吗”

    已经是少年的燕世城哥怪的看着他,皱着眉说我为什么要怀疑煦哥,我们是吃著一个母亲的奶水长大的啊!

    是的,世城当年是在京城生下来的,燕王妃的奶水不够,正好他母亲舒和美人的第二胎生下来是个死胎,他就被抱给舒和美人养了几日,不过,也仅仅是几日而已。

    岁月那般急促,他们像是两棵比肩生长的白杨,见风就长,一转眼,他们都长成的精壮的小伙子。日子开始变得鲜亮起来,他们一同习武,一同骑马,一同射箭,一同推演兵法,一同戎马从军,两人形影不离,他的性子也渐渐开朗,偶尔还能同蒙闻等伴当插科打诨的玩笑两句。直到那年随着五皇叔南下,在崖山的青水一侧,遇见了那个改变他们一生的人,命运才如同一条激流的河水,嗖的一下,就拐了一个大大的弯。

    他至今还记得那一天,他和世城还有蒙闻,悄悄的离开了驿馆,去当地的名胜游玩。那天的天空瓦蓝澄碧,天气极好,日头暖融融的独在上面,少女撑着一只乌蓬船,一身湖绿色的衣衫,容颜秀丽,眼眸好似最璀璨的珠子,她赤着脚站在船头,露出一小截白皙光滑的小腿,笑着冲着他扪三个括手,声音清脆的喊:‘喂!你们三个大个子,要上船吗?”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已已经快要忘记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当年的容颜笑貌。可是那个声音,却是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却的,他看着少女款款靠近,手心紧张的冒汗,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

    这时就听世城在一旁哈哈笑道:喂,小丫头,你的船那么小,能装得下我们三个人吗?

    咚的一声,岁月的长河被投了一块石子,激起一星细小洁白的浪花,也许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决定了未来的走向。

    战事趺宕而起,他终于被逼上了生死的边缘,他在那各路上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上去,有人阻挡他,死了,有人护卫他,也死了,有人手无寸铁,什么也没做,可是也随着战刀的飞驰,通通死在了权利更迭的战乱中。

    世城带着燕北军,一路跟随在他的身后,甚至直到砚在,每当闭上眼,他还是能听到少年年轻的声音不断的响在耳侧:

    煦哥,我来啦!

    煦哥,咱们不怕他扪,大不了同归于尽。

    煦哥,无论如何你要活着,只有你活着,才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煦哥,大道之行在与民为善,只要你记着这句话,我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煦哥,谁敢不忠于你,我就砍了他!

    煦哥,煦哥,煦哥,…

    如溯的人群在他的面前跪拜下去,万岁的王号终于响在耳侧,他身上的明黄像是一湖金水,闪动着璀璨的光,那一天,他在承光祖庙接任了大夏的王位。而旁边的后位之上,裹在凤袍深衣里的,仅是一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玉佩,那是母亲的遗物,很是寒酸,一如他当年那份微薄的勇气。

    昏暗的大殿深处,有旋旋的风吹起,皇帝有些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老太监从后面走上来,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他却孩子气的扔在地上,皱着眉说:“燕询那小子怎么还不打来啊?”

    老太监早已见怪不怪,说道:皇上,燕王现在还在雁鸣关外呢。”

   “真是不行,要是世城,早就攻破关了。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行。”

    皇帝摇着头站起身来,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

   “阿笙不相信我没杀那小子,得赶快叫他来给阿笙看看。”

    皇帝的背微驼,轻声的嘟囔着,小几上的杯盏空了,那红色的葡萄酒里有一种草,叫做黄梁,干金难求,相传只要一点,就可以让人神智恍惚,做一场黄梁美梦,只是太过贵重,为了一梦而耗费如此巨资,便是当世权贵,也难以支付。可是这种草在这座皇宫之中,却是日日可见的。

   “安福,你说这个皇帝当着多累,他们怎么还总是要抢?”皇帝突然回头问道,老太监默不作声的低着头,皇帝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转身就远远的走了,鬓角一片华霜,在月光的反射下,灼灼的白。

    皇上,那是因为他们都没做过,他们不知道,可是就算是您,黄粱过后,还不是一样要保住这万里江山吗。

    人生就像是棋盘,每个人都是上面的棋子,经炜纵横之间,谁能跳出去呢?

    外面的风吹起,刮起一地的清雪,那个身影渐渐远了。




青海长空 第164章:脉脉燕风(已调整)

    雪后初停的天气最是寒冷难耐,大风卷着艾草,地上是一片殷色的红。

    彤云密布,冷风厉厉,地上的六合白雪被卷起,扑朔朔的落在刖刚落成的朔方宫上。

    今日是燕北的冬狩之日,东边的战事暂时停歇,北方犬戎也被击退,战士们纷纷退回关内,似乎准备过一个难得的新年。

    清早起来,五悔街两侧的店铺就全部歇业,长街上铺满了细细的黄沙以防宫廷车马打滑,远远望去,一片金黄,有如赤金铺地,道路两侧竖起高高的金底帏帐,平民都已退却,文武百官跪在两侧,各色仪仗缓缓而行,列阵分明,一时间,华盖车马如云,锦袍云袖蔽日遮天。

    今天是燕北的冬狩之日,记性好的老人回忆起上一次冬狩,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中丘西垣是历代燕北王的狩猎之所,地处落日山脉中心,背靠回回南峰,一片白茫茫的旷野,土地微红,也不知原本就是这种颜色,还是被鲜血浸透而成。

    燕为披着沉重的貂裘坐在高高的王位上,身前影影栋栋的站满了人,风雪弥漫中远远望去,像是两各黑漆漆的翅膀。百官们战战兢兢的跪在王辇之下,不敢抬头望去,膝下是寒津津的疼,唯有阿精悄悄的仰起脸,却根本看不清燕询的脸容。

    庄大人。”

    寒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突然一颤,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缓缓站起身来,跪到中央,以恭顺的声音说道

    陛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只是最近新得了一件好玩的东西,想请庄大人一同赏玩。”

    燕询的声音澄澈中带着一丝笑意,像是狡猾任性的孩子在期待着某种恶作剧一般。

    庄夫人跪在地上,手指发白,眉心紧锁,却仍日低着头不动声色的答道:“多谢陛下想着老臣。”

    燕询一笑,眼神带着几拜玩弄,懒懒的一挥手,说道:,带上来。

    一阵沙沙声缓缓响起,一辆马车进了场,丰上罩着黑色的粗布,隐约可以听到细微的响动在其中响起,众人都奇怪的转过头去,看着马车,场中一片死寂,迫的人难以呼吸。

    啪”的一声突然响起,沉默中的人们齐齐一惊,原来却是燕询无聊的坐在王位上,以鞭柄不断的击着黄金椅座。

    啪,啪,啪””

    所有人都肃了容,没有人敢说话,一名三十多岁的侍卫走到第一辆马车前,然后扬起手,哗的一声就掀开了马车上的黑布。

    哇!”

    低沉的惊呼声像是一片海,水花潺潺的波及了全场,人人面色都有几分惊慌,却无人敢发出质疑的声响。

    只见那辆马车之上,竟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人人品貌甚美,只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她们竟然是未着寸缕的靠在一处,人人面色惨白,手臂都被捆绑,身上别无他物。

    庄大人只看了一眼,顿时愣在原地,即便天气这样寒冷,他的额头还是贱贱有斗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燕询的笑声在身后响起,他好像是说着吃饭喝酒一样平常的言论,淡淡道:庄大人是燕北的基石砥柱,多年来对朕颇有恩遇,今日这第一箭,就请大人首发吧。”

    马车上的笼子被开启,大兵粗鲁的走上去,拳打脚踢的将少女们从马车上推下来。她们都是光着脚的,骤然间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激起一片粉嫩的赤红。

    跑!快跑!”

    大兵甩开鞭子,狠狠的抽,一道道血红的鞭疫顿时戎破血肉,狰狞的印在那些洁白如羊脂的背上,刺耳的惨叫声随之响起。她们被放开了手脚,只能胡乱的遮掩着身上的伤痕,踉跄的逃跑。

    侍卫为庄大人端来弓箭,燕询在他的身后淡淡的催促:“庄大人,快啊

    庄大人面色铁青,双唇毫无血色,他缓缓搭箭,缓缓弯弓,手指都在颤巍巍的颤拌着。

    那些女孩子在雪原上踉跄的跑,年轻的身体在阳光下有着明晃晃的光她们似乎感觉到了危机,纷纷惊慌失措的回过头来,看到他拿着箭的身影,突然间就纷纷愣住了。

    嗖!

    一道利箭突然射出去,可是却没有一斥力气,只射出短短的一段路,就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庄大人,这可不像是你的本事啊。

    燕询慢各斯理的说,修长的眼梢微微桃起,清淡的看着庄大人的身上,可是却好似要透过他的皮囊看进他的心底一样。

    庄大人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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