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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如是逝水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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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也说才子与佳人（？
曲陵水神祭是天朝最隆重的节日，恰巧又紧随上京日之后，所以更是加倍的热闹。
水神祭的举行中心就是曲陵江的发源地——凤城。所以回京祭祖的诸侯也正好能参加这个活动。整个祭祀会持续一个月，天朝上下不分官民都会有庆贺的活动。
对于贵族未婚女子来说，在水神祭开始之前三天就要到水神祠的圣池中沐浴。而一般的民间女子则只能在曲陵江边的浴所沐浴。
沐浴过后便是在水神祠里长达一个月的静修，直到一个月后，才是真正盛大的祭祀典礼。在那一天，文人献文，少女献艺。具体分来又分宫里和民间。贵族女子的献艺只有宫中之人才能看到，而民间就要活泼热闹得多，像什么水神舞，曲陵灯会，夜市通宵达旦，欢天喜地。
绝颜在最后一天到达水神祠，第二天就是沐浴的日子。沐浴的圣池就在水神祠的后山，一位侍奉水神的女神官会把她们领到那里。意料之中的，她又见到了那位曲小姐。
走过长长的石阶，眼前是一座用香木构建的大殿。没有繁复的雕梁画栋，也没有气势非凡的重檐叠宇，这座大殿古朴庄严，与四周的林木风景异常和谐。一进入大殿，绝颜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圣池。
圣池池面宽广，白雾缭绕，整座大殿的地面都由白玉铺砌，池边也由白玉雕成的栏杆围绕，看上去予人冰清玉洁之感。人入其中，如临仙境。
看来这个圣池应该是个温泉，那么所谓的沐浴就是泡温泉了？她还真是怀念呢。
在偏殿中换好衣服，少女们都是身裹白巾，散发赤足，排成一列跟在女神官身后进入神殿，原来泡温泉之前还要先感谢水神赐下这圣池给人间的凡人。
将身体沉入温热的泉水中，绝颜感到久违的舒适，与其感谢神灵，不如说这是权力所带来的微不足道的赠品之一。
都说高处不胜寒，她却深知自己的本性：如果活在世上注定是控制与被控制，那么制人而不制于人，她想要控制的，不仅是自己的生死，还包括自己的命运。
身在高处虽然寒冷无比，至少还可以拥有避寒的貂裘火炉，或者是这满池的温泉。若是不在其位，不用说避寒之物，只怕连这具能够感受寒冷的身体都会失去。
沐浴结束，绝颜随众人一起退出大殿。
“这位就是新近册封的怜月郡主吧？”
是平乐郡主的声音，宫中只有她有这样高傲的恰如其分的语调。
调整表情，绝颜有些讨好的笑着看向这位真正的郡主，同时施了一礼。
“怜月郡主又何必多礼。”平乐郡主笑意盈盈，“久闻七皇弟身边有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含笑的眼眸转向身边的段锦瑟，“段姐姐，你说是吧？”
绝颜今日更觉得这位郡主和五皇子真是天生一对。两个人都有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谈笑之间却能置人于死地。她暂时已选定的阵营是三皇子一派，至少在别人眼中如此，所以自己在寒澈身边的得宠令李美人一派很不安，尤其是她所派去的人在至澈宫根本无用武之地，这样一来，寒盟他们一定担心寒澈会倾向于寒照吧。
因为是寒盟的敌人，所以今天平乐郡主才会来找她的麻烦。
平乐郡主的这一句话，既暗讽了自己不久前的宫女身份，又给自己树了一个强敌。宫中人人都知道段锦瑟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最忌讳的就是谁比自己更美。这位郡主却公然在段锦瑟的面前称赞自己貌美，在段锦瑟看来，这简直就是向她宣战。
“在段姑娘和郡主面前，还有谁称得上美人呢？”她委婉回应。
“怜月郡主说哪里的话，我哪敢和段姐姐相提并论？倒是郡主你和段姐姐相貌相当，堪称是平分秋色。”平乐郡主笑得越发和悦。“一个艳如朝辉，璀璨夺目；一个清如月光，恬静动人。”
看来她真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绝颜微微一笑：“郡主太过奖了。纵然绝颜的容貌可以比得上月光之一二，又怎能及得上段姑娘呢？”她停了一下，看着段锦瑟笑得温驯，“朝阳升起之时，哪里还有月亮的容身之处呢？终究段姑娘才是天朝的第一美人。”
段锦瑟本已阴沉的脸色在听到绝颜的回答后渐渐缓和，绝颜依旧微笑，看着平乐郡主的笑容凝滞在眼中，又重新在脸上绽开。
“段姐姐，现在沐浴已经结束，我们不妨去看看皇兄他们准备的祭文。”
段锦瑟欣然同意，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笑着问绝颜：“怜月郡主，你可愿同往？”
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假装没有看见平乐郡主有些阴沉的眼眸，绝颜朝段锦瑟露出羞怯又感激的笑容。
“愿意。”
皇子们也需要来祠里祈福，不过住处不在水神祠中，而是在离水神祠不远的离宫。
三个人穿过太子所居的秋声阁的前庭，步上长廊，刚走到离书房不远的地方，就能听到书房中的讨论之声。
“太子是否选好了题目？”五皇子寒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
“不是要当堂作文吗？”声音有点陌生，绝颜在记忆中搜索，是九皇子寒启，也就是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表弟。
“当堂作文不假，也可以先拟题嘛。”
“二皇弟你呢？”这个一定是太子了。绝颜注意到身边的段锦瑟在听到太子的声音时，目光中流露出不自禁的甜蜜之情。
这么爱那个人呵。
“我不知道二皇兄会写些什么，不过我知道他是不会写水神的。”
“说得也是，二皇兄你好像从来没写过水神。这可是水神祭啊，今年写一篇如何？不知二皇兄笔下的水神该是何等的绝代风姿啊。”
“是啊，二皇兄为何不写呢？”
三人已经走到门前，平乐郡主当先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诸位皇兄正在讨论何事啊，这么热闹。”平乐郡主语调娇柔，朝着众人微笑，眼睛却只看向寒盟一人。
“是乐如表姐啊，嗯，还有段姐姐和——”寒启的声音顿住了。
“是怜月郡主啊。”一个柔和温润的声音接了下去。绝颜迎上了那双温柔的眼眸，他的眼神纯净温和，和他对视，不会有丝毫的负担。
这是他第二次替她解围了。
段锦瑟走到书桌前，随手翻着书册，一张纸飘落下来。
“这是什么？”
寒启接了过去：“哦，是太子的文章。”他的声音有几分疑惑，“咏水神？”
太子有些紧张，将纸夺了回来：“只是去年的草稿罢了。”
“给我看看。”段锦瑟笑着抽走那张纸看了起来，太子叹了口气不再作声。绝颜心中有些好奇，一篇文章而已，太子为何会这么紧张？
随着段锦瑟的目光在纸上的下移，她的神情也越来越难看，初时的笑意全然不见，眉梢眼角透出了怒气。待到看完后，她的手紧紧捏住纸边，怒视着太子。
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众人纷纷找借口离开了书房，绝颜自然也不会不知趣，只不过她走得慢了些，在屋外的长廊上停留的时间久了些。
“在你心中，最美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这个水神吧。”
“你，你又无理取闹了，人和神怎么可以作比？”
“为什么不能比？你若不是心虚，为什么不给我看这篇文章？”
“我就是知道你素来爱惜容颜，若是看到说不定会生气……”
“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把她写得这么美？”
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她原以为太子的慌张是因为这篇文章是他打算在文会时写的文章。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怕段锦瑟看了会生气。更离谱的是段锦瑟居然真的会为了这种事生气。
绝颜向来镇静的脸色也不禁要出现一丝裂缝。
也许应该送她一面魔镜，让她和白雪公主的美丽后母交流交流心得体会。
不放心结果，绝颜在前庭的假山后徘徊，突然看见段锦瑟满面泪痕的冲出书房，刚冲到走廊上，又回过头对着书房说了一句话。
一句令她再次震惊过度的话。
“我就不信我会比不过她！如果我投水而死，一定也能做一个水神！”
看样子太子最终还是把最美的那张票投给了水神，所以段锦瑟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虽然绝颜已经知道段锦瑟对于自己的容貌有种近乎偏执的重视，但是听到这番争吵之后她才真正体会到这种偏执的可怕，连水神都不放在眼里的段锦瑟，又怎能容许有别的凡人女子和她相提并论？
回想起平乐郡主的一番话，绝颜眸色深沉，若不是自己应付得当，还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
不过，事实永远比想象更进一步。如果说之前绝颜自以为对段锦瑟的了解已经足够，那么经过这一夜，她才知道自己了解的还只是表面的印象。
就在当夜，绝颜从梦中惊醒，听到窗外人声杂乱，说着同一件事：段姑娘失足落水了。
水神祠里没有人知道她失足落水的真相，除了绝颜。
为了与神比美竟然真的不惜投水自尽！绝颜在心中苦笑，人果然是难以理解他人的。这位段姑娘的想法她就无法理解。
从绝颜自身的利益来说，她可不希望段锦瑟现在就死了。如果她真的在今夜去当她的水神的话，那对于萧皇后来说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她可以按照筹划已久的为太子联姻。
而太子的地位稳固却不是她想看见的。应该说，她不希望任何一位皇子的地位是稳固的。
要想混水摸鱼，当然水要越混越好。
前世自己为父母争权夺利出谋划策，最后却成了他们眼中通往宝座的最后一个障碍。今生的自己借了柳月华的身体，又成了皇帝急于铲除的功臣后代。两世的教训告诉她，权力只能握在自己手中，没有人值得相信。
既然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么若是飞鸟不尽，狡兔不死，作为谋士和属下，她的地位也就不会消失。对于三皇子，她眼下名义上所属的一派，她的打算就是如此。
这个时代没有可以保障她地位和权益的名号。即使是一国之母的皇后，也有被废的危险。那位凌皇后就是一个例子。她还有一位凌太后可以为她撑腰，被废了头衔仍然可以居住在皇后的寝宫——凤仪宫里安然度日。
若是换成她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冷宫只怕还是最好的结局呢。何况他也不可能给她一个后位，即使她居功至伟，即使他亲口承诺，当他真的登上帝位之时，所有的功劳和承诺都会烟消云散。
如果非要依附于一个人才可以生存的话，那她宁肯死了。
抛开自尊不谈，两个人终究是两个人，属于他的荣华富贵，永远也不会真正完全的属于你。这其中有太多的变数，令人防不胜防。
她从不曾梦想爱情，更不期待由所谓爱情带来的荣华富贵，因为她亲眼看到太多的婚姻，也看到母亲的生活。即使嫁给那个男人，还是一样需要勾心斗角来保全自己的利益。既然如此，又何必舍本逐末，直接去夺取权势就好。
第二十五章 也说才子与佳人（？
绝颜从床上坐起，开始回想今天的情况。
那是太子的书房，他既然不愿让段锦瑟看到那篇文章，又怎么会把它随手夹在书里？
必定是有人代劳了。能这么了解她的，想来应该是皇后吧，毕竟段锦瑟是她的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她是深知段锦瑟的本性，所以特别刺激她的比美之心，让她偏执嫉妒的一面表露无疑。这样一来，或许太子会有些厌恶她。哪怕只有些许，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人的感情只要有一丝裂缝，就会渐渐变成一条深谷。
绝颜无声的笑了。萧皇后还是不够了解她的儿子。他既然和她一起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气？不然他又何必不让段锦瑟看到那篇文章？这步棋，萧皇后决定走的时候就输了。
外面的喧嚣渐渐安静，叹了口气，绝颜披上一件外衫，走了出去。萧皇后再了解段锦瑟，估计也想不到她会为此投湖自尽，现在应该正在得意吧。
那个女孩，说到底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夜色沉沉，远处几点灯火闪烁，应该就是段锦瑟的房间。不久前奔走的人群已经消失不见，空旷的庭院不禁显得有些荒芜，站在院子里，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看这个情形，她应该是获救了吧。不然一定会喧嚣一夜。绝颜无意回房，辨认了一下方向，向南边走去，她记得在那个方向有片梨花林。
她一向最喜梨花和梅花。本来这个时节梨花也快败了，但是山中的气候与别处不同，所以在上山时她看见这片梨花林还开得正盛。夜深无眠，那倒是个好去处。
还未走近，一股清雅的花香已经袭来，同记忆中不同，这里的梨花好像香气更浓一些。绝颜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袁智有没有跟踪过来，若是来了，现在的她可真的会遇险。不过她还是愿意冒险，就像她暗中收购股票夺走制药公司股份那一次一样。
以她当时的力量，那也是在冒险，冒一次破釜沉舟的险。
阴谋本身就是一种冒险，不论是入局还是设局。
在林中越走越远，一阵悠扬的乐声传了过来。绝颜的平静时刻被打破了。她无意识的皱了皱眉，朝琴声的所在处走去。
原来在林子深处还有一处亭台，看来自己真是走得太远了。本来只想随便走走，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处。绝颜停下脚步，亭中有人，而且是她认识的人。
忽然，她发现亭中那双眼睛向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眸。绝颜忙低下头，却感到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等他的目光移开，绝颜微微抬头向他望去，却被那两束转回来的目光捉个正着。
既然没躲过，那就只能去打个招呼。
“二殿下，四殿下，九殿下。”绝颜向前行礼。
“果然是怜月郡主。刚才我看见那个身影就觉得很像是你。”寒诀笑意醉人。
“郡主，深夜在林中散步么？”寒启稍有些讽刺。不知为什么，从初次见面开始这个表弟就和她很不合。
“只是觉得在屋里有些气闷，所以出来走走。因为听到一阵乐声，被这乐声吸引，不觉就走到这里了。希望没有打搅诸位的雅兴。”
“四弟的乐声的确是引人入胜，让人听之忘形。郡主也是知音之人，又怎么能谈得上破坏雅兴呢？”寒诀一面请绝颜入座，一面为她斟茶。
“二哥过奖了，还请郡主不要见笑。”四皇子寒非早停下了手中的琴声，向绝颜点头微笑。
四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生下他以后就去世了。寒非是由二皇子的母妃韩贵妃抚养长大，所以他和寒诀的关系很好。同寒诀醉心文学一样，寒非醉心于音律，是皇帝眼中又一个胸无大志不堪重任的儿子。
仔细一想，这个韩贵妃和才子倒是很有缘。只可惜她想要的不是才子式的儿子，而是枭雄式的儿子。
“四殿下的琴声的确令人心旷神怡，殿下实在不必自谦。”绝颜啜了一口茶，口中清香四溢，
和寒澈喝的宁心茶的凝涩不同，别具一种香味。
“既然郡主也在，不如也一起来联诗如何？”寒启提出了自己的提议，有些挑衅的看了绝颜一眼，神情傲慢。
联诗？这三个人之前都是在吟诗作对么？
“绝颜不通文墨，不敢班门弄斧，在三位面前献丑。”一定要推辞。
“郡主又何必太谦呢？听七皇兄说你常常陪他一起读书，又怎么会不通文墨呢？”
寒澈！绝颜有些无力的想到，还不是因为他对经史子集厌恶透顶，懒得去念，为了应付淑妃交下来的差使，她才想出一起读书的法子。为了让他背诵诗书，她就和他打赌，看谁能先说出诗的出处内容，每次都要抢答，输的人就要满饮一杯茶水，当然是苦涩的茶水。
多亏了这个方法，总算让他在上书房的太傅面前能够应付过去，她也不用担心尹淑妃会把自己当成寒澈荒废学业的替罪羊，毕竟寒澈跟她最为亲近。
“是啊，我还听说七弟的功课之所以进步迅速，都是得益于郡主你想出的法子。”寒非竟然也插口进来，“好像是打赌背书，输的人不喝酒而喝茶，好有趣的法子。”
“不仅有趣，还风雅得很。”寒诀接了下文，注视她的眸光似乎更亮了些，“赌书消得泼茶香。郡主这个法子别出心裁，郡主的心性也由此可见一斑，当真是灵气逼人。”
就算她真的灵气逼人，她的灵性也不会用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联诗对我来说终究太难了些。”
寒启正想说话，寒诀抢先一步开口：“联诗虽然热闹，诗风却各不相同，我们方才既然已经联过。不如现在就各自赋诗一首，郡主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这样她随便背首诗也足可应付。这个二皇子，她又欠他一次人情。
三个皇子的诗都已经写出，剩下绝颜一个仍在蹙眉思索。寒启的眼神中微微露出嘲笑之意，绝颜却突然开始动笔，他看着绝颜写下的诗句，神色陡变。
还差一句，绝颜却停笔了。她羞愧的看着三人：“实在惭愧，这最后一句我竟想不出了。”
寒诀凝神看着纸上写出的三句诗，忽然提笔润墨，在后面续了一句。续完之后，转头对着绝颜笑了一笑：“郡主高才，我不忍见佳句无对，斗胆续上，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绝颜见他提笔续诗已经是吃了一惊，等见到他写出的诗句时更是如同雷击。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本是她幼时背的唐诗三百首中的一首。她当然不会背不出来。此情此景，这首诗刚好可以赠给眼前两位不得志的才子。不把它写完则是为了掩饰自己，若是能写出这样的诗，日后找她联诗岂不是躲也躲不过？
可是寒诀居然真的把它对上了，他提的最后一句和原诗分毫不差，怎能不让绝颜惊讶莫名！
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剽窃被揭穿了。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是凭自己的文采补完的诗句，完全是他自己的才华。
她抬头注视着寒诀，他就在她的身边，正偏过头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深刻的和他对视。这双眼眸清澈得毫无杂质，净如琉璃，在他的瞳孔里，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
“二殿下真是点睛之笔，我又怎么会怪你？还应该多谢你才是。”绝颜含笑道谢。
直到此刻，绝颜才真正体会到寒诀的才子名声得来并非虚假。
寒启和寒非还在看着这首诗，寒启的神情有些复杂，寒非则是深深动容。
这样的反应在绝颜意料之中，她在写诗之前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寒诀居然能把它补完。
寒启抬起头打量着绝颜，仿佛从未见过她。绝颜在心里偷笑，寒启是个高傲的人，要想让这样的人对你有好感，就只能让他们叹服。虽然她为以后着想没有写出最后一句，但是前面这句也够了。
让他惊讶之余，没有把诗写完这个事实让她以后拒绝联诗也有了借口。
“郡主真是好才华。二哥的续诗也可算是锦上添花。”寒启语气诚恳。
寒非在一旁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的把写着诗的纸卷了起来：“不知郡主可否将这首诗赠给我？”
“这首诗多亏二殿下才得以完成，我实在不敢以主人自居。”
“是郡主的锦句在前，风行水上自然成文。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寒启插嘴道：“你们两位就别再谦让了，不然四哥还以为你们舍不得把诗赠给他呢。”
绝颜和寒诀相视一笑：“当然可以。”
第二十六章 一曲清歌舞凤凰
如果有人想对你下毒，你该怎么办？
今天就是献艺的日子，也是寒澈一直期待的日子。只要她登台，寒澈手中的水玲珑就一定会赠给她。
这几个月中，在萧皇后和寒照对寒盟用的美人计失败的同时，李美人对寒澈所用的也同样失败，和秋池一样的失败。
但是李美人一派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个三皇子一派的人成为堂堂正正的七皇妃，那意味着他们彻底失去禁卫府的军权。所以，忍耐了一个月，在今天还是会忍不住出手吧。
绝颜玩味的看着盘中的点心，全是她爱吃的点心，应该不止一个有毒，这样才能确保她吃下去。在点心进入她的口中之后，立刻就会有人上来把证据也一起湮灭吧。至于太医，她相信李美人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出错。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菱儿已经打听到，今天轮值的太医正是李美人一派的人。也就在那一刻，她最终肯定他们一定会在这一天下手。
真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她又怎能不顺人心意呢？
这一个月里她处处谨慎就是为了让他们无机可乘，只能等到今天在众目睽睽下动手。在水神祠众多少女中成为悄然病倒无法献艺的一个人，她可不愿意。
服毒她不介意，但是一定要有价值，而且，她的商人本色会让这种价值最大化。
根据影卫从厨房回来后的报告，他们在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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