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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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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东先遣军的骨干多为淮东老卒，但普通军士都是从赣东招募的壮勇，在战力上甚至还是要弱于浴血多年的韩立本部八闽战卒。
即使有虞文澄在祁门城派兵出击配合，胡乔中这边也打得十分吃力，伤亡颇重，到十二日，不克不及不叫戎马完全退到岭头的简垒里来，据垒固守，叫韩立能自在的分兵轮流强攻岭头。
双方争夺岭脚，伤亡都要过百，能不克不及战，或有几多战力，难以作假——韩立很快就摸清楚岭头守兵的秘闻。
与料想的一样，淮东派出少量精锐潜进来，再从浮梁等地诱编一些愚夫莽汉进入营伍，仓促组成赣州先遣军，并不是淮东直接将精锐部分拆散了分批潜进来。
虽淮东派出少量精锐，组成赣州先遣军的武官骨架，已经具备精兵的根柢，但没有经过训练跟磨合，跟真正的淮东精锐战卒还是很大的差距。
韩立是那种越挫越勇的将领，即使在溧阳、在固城湖东岸吃过淮东战卒的苦头，但心里并没有畏惧，何况岭头的守兵，跟真正的淮东战卒还有很多的距离，他又如何不敢强攻？
韩立将本部精锐分作三队，两队坐守岭脚，以备有伏兵从侧后杀出，一队裹以杂兵、民夫轮番攻打岭头——浙闽军自己就是从浙闽之间的崇山峻岭之间打杀出来的，对山岭战术十分娴熟，又揉和这些年从淮东军那里偷师来的战术，从乡野间大量的强征独轮车钉上木牌，充当简易盾车，沿雨水沟道，往岭头营垒进逼而来。
马鞍岭是石岭，越是到高处，石越多而土层越薄，岭脊上只生些灌木、杂草，砍木立栅为营，栅墙扎不深，营垒修筑颇为简陋，连垒前的护壕也只来得浅浅的一道，挖不过一丈深。
浙闽军强迫民夫以布囊负土上岭，掷入壕沟里；或杂兵民夫给垒中张弓射杀，连着尸体也给推填到壕沟里，只用一天时间便将壕沟填出直接能打到栅墙的四五条通道来。
比淮东先遣军条件要好的，韩立甚至从浮梁城随军携带三架抛石弩过来，架上岭头，对栅墙猛攻，岭头守军填进去三十多条人命，才在一次反扑中，将三架抛石弩击毁。
胡乔中守马鞍岭，一开始就承受极大的压力，打得十分艰苦……
林缚南下督战，高宗庭随行顾问军事，赣东地区的情报经弋江分流，将同时发往庐州、衢州。
林缚在衢州，一直到三月十四日才知道胡乔中等人决定在祁门外围与进入祁门的韩立所部进行会战的消息。
在凤林埠的指挥厅里，林缚接过高宗庭递过来的情报，看过后眉头微蹙，道：“军情司在此前就要求赣东方面‘前期坚持袭扰、避免过早会战’，但这个方略并没有获得很好的执行——城子岭一战是打其不备，祁门一战，胜负难料！”
高宗庭听出林缚对胡乔中、虞氏兄弟等将领去赣东后没有贯彻军情司的意图而有所不满，道：“军情司淮备多时，邀潘闻叔北上召集旧部，在赣东黑暗聚集的戎马跨越四千余众，又有大量的民众附从；而韩立率部东进祁门，不过三千人，赣东的形势利于我部，也很难叫胡、虞等人能耐住性子！”
周普想法简单一些，道：“赣东戎马，骨干都是淮东派遣过去的老卒，再编入山民猎户，就差些磨合。见过血，就能越打越强，早年江东左军可不就是这么打出来的？我看晚打不如早打的好，赣东那边真正的打起来，才能替这边减轻些压力。”
傅青河最明白林缚的心思，道：“潘闻叔到底如何，不曾细知。他身为潘起凤的幼子，给部将相护避入山林，但能坚持站起来召集旧部抵挡奢家虐政，也是有担负的人；乔中跟虞氏兄弟，也不会弱过潘闻叔——即便前期打得艰难，但大问题也不会有的。”
经傅青河这一，高宗庭才明白过来，林缚还是担忧胡乔中、虞氏兄弟在江州会有折损，那将是淮东莫大的损失，道：“官溪岭这边也准备妥当，长山军可以正式压上去强攻了。只要这边动起来，苏庭瞻在浮梁就不克不及自在算计赣东戎马……”
“官溪岭准备多时，长山军主力也已经进入进击营垒，就等着往杉溪、横山城垒前进逼，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观天相，这几天会延续晴好，就定在今日进兵封溪就好！”
很多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胡乔中他们在赣东要面对的是苏庭瞻这个狡猾的敌手，韩立虽勇，但还不克不及算大患——只要上饶这边的战事进入白热之中，苏庭瞻在赣东即使再有耐性，形势也不会留给他太宽裕的时间自在结构。
林缚点颔首，道：“我们这就去前营，派人叫敖沧海、周同、唐复观他们也过去……”
先有扈骑数人驰出去通传诸部将帅，林缚他们才稍后一些赶去官溪岭大营。
江山县西境的官溪岭在年前还是荒岭一座，除奢家在岭脊所筑的三座烽火墩、岭脚几处人烟已空的村庄外，满岭都看不到更多的人踪，但此时的官溪岭已经成为淮东军进逼到上饶前沿的主营垒。
从凤林埠出来，进山是供八马并驱的夯土大道，直接延伸到官溪岭东麓坡脚之下。而从坡脚到岭脊豁口，差不多整个人都给辟为驻垒，贴着陡坡开凿了盘山道。
虽相比之前峻峭的雨溪道要长出数倍，但盘山道可以直接供载重马车运物资上岭，使得官溪岭不再成为江山县与横山县之间的天然屏障，使得淮东军的兵锋直接延伸到横山县境内，距上饶不足二十里，比从常山的钳口关道进击，整整缩短了近百里之遥——过去三个多月，在官溪岭上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也就有所值，否则要常山县外的钳口关道，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打下去，而奢飞熊又在关道内侧稳扎稳打，上百里的通道打起来，未必轻松。
如此一来，也能叫奢家在以常山城为中心修筑的钳口、礼塘关塞城垒群失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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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对垒
三月上旬，计划中的南线戎马集结已经完成。＇＇
崇城军全部、长山军主力以及从浙东抽调孙文耀、粟品孝等部以及骑营第一旅，近十万战卒，包含随军辎兵、民夫在内，总人马规模达到十七万，陆续在衢州以东区域完成集结，分三路进逼浙闽军在上饶外围构筑的防地。
其中以官溪岭…横山为主攻标的目的，以敖沧海为此路主将，林缚也亲自在官溪岭大营的后营凤林埠坐镇督战，淮东军在官溪岭集结唐复观部、张苟部、张季恒部等淮东军精锐战力，包含随军出征的辎兵、民夫，在官溪岭集结的人马总规模达到九万人之巨。
面对淮东军施加的压力，奢飞熊被迫从闽中再抽调一万精锐北上，加强上饶的防御，使其在上饶集结的战卒跨越五万，加上从处所胁裹来协助戍守的民夫，人马总数也将近十万人。
其在上饶构筑的东线防地，以上饶城为内线，以常山、横山二城为外围关塞中心，别离构筑杉溪、钳口、礼塘三道关塞防地。
淮东军的主攻标的目的定在官溪岭…横山一线，奢飞熊也被迫在横山城前的杉溪河谷筑塞建垒填以重兵。
除去二十里外上饶城里的预备军力不谈，奢飞熊往横山、杉溪诸塞填入的守兵战卒，就有两万精锐，倍于礼塘、钳口关塞驻兵，欲凭借关塞之险，盖住淮东军即将如山洪袭来的凶猛攻势。
双方又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双方在一个狭窄的战场上，潜入近三十万的人，取胜更多的是血肉横飞的硬仗，难有取巧。
从官溪岭较平易的南段下来，即是杉溪河源谷地，往北一直到杉溪汇入信江，都是相对平坦的河谷平原，最开阔达二十里宽。
中间偶有二到四十丈高不等的丘山，也不构成大军通行的障碍，横山城就位于河谷的末端、杉溪河汇入信江的东南汊地上。
绕过横山城，沿信江南岸西进不到二十里，就是浙闽军上饶防地的核心之地上饶城。绕过上饶城西进，即是江西的开阔腹地；往南，通过杉关，便能进攻闽北重镇邵武，直接将奢家在闽江中上游的戎马及未来得及撤入江西的宗族势力围困在里面、瓮中捉鳖。
浙闽军自然不克不及让横山、上饶城直接流露在淮东军的优势军力冲击之下。
趁淮东军在过去四个月里动用大量的人力开凿官溪岭道，浙闽军则在杉溪河的中游，在河谷最窄处，夹河修筑两座坚堡，封堵住淮东军沿河谷而下直接攻打横山城的路线。
林缚在诸将的蜂拥下，策马驰上岭脊，举目远眺，将浙闽军在横山的防御形势尽收眼底，指着夹河而筑的两座塞垒，与诸将笑道：“奢飞熊是欺我没法将水营调过来！”
通常筑垒城市选择在地势高处，但浙闽军的水军战船能从鄱阳湖、信江过来，而淮东军从浙西翻山越岭往西打，就不克不及依赖以往战无晦气的精锐水营，奢飞熊将横山外围最重要的两座塞堡夹河而筑，是要借助战船，使将杉溪工具两岸的坚堡连成一体。
跟昔时秦子檀所守的永嘉城格局一样，但有后翼的横山城为依托，淮东军永远不克不及将夹河二塞与横山城朋分隔来包抄。
要是塞垒筑在高处，反而容易给淮东军以优势军力朋分围困。
“我看奢飞熊也是无计可施，”敖沧海道，“他们此前没有预料到我们会有水磨工夫来开官溪岭道，将横山作为主攻标的目的。在此之前，他们只是在杉溪东岸占了一座民寨加以改建，以增强对河谷腹地的控制——待他们能肯定我军主攻标的目的在此，他们也只能被动的在那基础上构筑横山外围的防地。”
这时，有数人从西面爬上坡来，为首之人身着绯红官袍。他身上虽穿戴正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官袍，但袍襟给撩在腰间，官靴、裤腿上都是污泥，像刚刚从烂泥地里跋涉过。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这趟随林缚一起南下的督战的工部员外郎兼领枢密院工造监葛司虞。
葛司虞爬上坡来，给林缚及诸人行过礼，道：“沿岸都摸过一遍，适宜筑坝的地址有三处……”
林缚回头从随侍手里接过地图，亲自拿在手里，叫葛司虞在地图上将适合筑坝的三个地址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葛司虞从耳边拿下炭地，将三处地址标出来，又站在岭脊上，将三处地址的大体位置指出来，道，“春水已涨，要想迅速筑成大筑，眼下有一法可用……”
“我司虞过来能抵大用，”林缚笑道，“来听听！”
“先在河中打下木桩以为支撑，而后编竹为笼，填以碎石，沉入河中，可以迅速筑成一坝，”葛司虞道，“关键要在支撑坝体的木桩用些工夫，待蓄起水来，将木桩拨出，即能垮坝泄水。只是不知道这边物料准备是否充沛？”
“竹木麻布等物料，官溪岭已经有大量的储蓄，只待葛大人一声叮咛，我即抽调工匠编造竹笼！筑坝的地址，也要葛大人来定。”敖沧海道。
“我意在桃坞隘筑坝，那边地势陡，隘口窄，两边又有岭坡夹住水势，易蓄大湖。并且那里林木丰茂，易于隐蔽，不叫敌兵觉察。不过，在桃坞隘筑坝蓄大湖，当垮坝泄湖时，官溪岭的前垒也在湖水的冲击规模之内！”葛司虞道。
“只要能将横山外围的塞垒冲垮，要留下前垒何用？”敖沧海道，又朝林缚请命，“既然水攻一策能行，沧海请大人准许沧海即刻驱兵进逼横山。一来掩蔽筑坝之事，二来将敌军压制在塞垒之内，即便叫他们发现我们在上游筑坝，也无法自在撤出！”
“好！”林缚道。
淮东军动用大量的人力、物资，凿开官溪岭道，大量的人马、补给得以通过，就有能力紧贴着浙闽军外围的杉溪塞修筑前垒，两军坚持不过四五里远。
前期由于大股戎马没有上来，前垒在最为开阔的河谷腹地里，在一处临河矮坡上建得简陋，砍木立栅为营，掘壕为垒，进驻的是唐复观所部李白刀部。
虽才三千精锐驻守前垒，但有唐复观率部在后，也不怕给浙闽军围困。
越着战事的推进，前垒越修越坚固，规模也越来越大。
林缚到衢州督战之后，前垒已建成连寨，将杉溪河谷上游控制成淮东军控制的纵深腹地，唐复观所部一万两千精锐，就整个进驻前垒。
从三月十五日起，张苟也率部与周普率骑营第一旅从官溪岭主营进驻前垒，与唐复观部汇合，使得前垒集结的战卒达到三万众，敖沧海也亲自到前垒指挥战事。
双方都是宿将，浙闽军以杉溪夹河工具两塞为核心修筑的外围防地也固若金汤，难以猝然攻陷，攻打城垒，难有取巧的处所。
敖沧海从十五日，即派精锐出前垒进逼塞城之下。
步兵结阵，车盾衔接，内填弩炮、蝎子弩等战械，逼住敌军无法出塞打还击，而在阵后，辎兵、民夫掘土挖壕沟筑护墙。
攻城之时，最怕城里守兵出塞打还击，而奢飞熊亲率守横山防地的守兵，多为八闽精锐，当不成能在塞城之内坐看淮东军围攻上来，在城外掘壕筑墙，将敌城完全封闭在内，就能有效限制守兵反扑，进而能自在的攻打城垒。
站在夹河东塞的城墙之上，奢飞熊能清楚的看到淮东的带动能力之强，已非此时的浙闽军能及。
约六千淮东军步兵在塞墙外结成三座密集防阵，进逼到距塞墙脚根三百步以内，以提防这边派戎马出堡还击。虽城头勉强能用床弩射及，但淮东军队外围竖有盾墙，床弩射过去，难以打穿盾墙。
在步阵之间，还有数队骑兵严阵以待，使得步阵之间的衔接更为密切，叫奢飞熊根本不敢派戎马出塞去打还击。
除非将塞城里一万精锐都派出去打还击，否则难以撼动淮东军在塞城外所结的防阵。但真要将一万精锐都派出来，一旦给缠住，淮东在四里之外的前垒还有近两万精锐能飞快的压上来。
军力处于劣势，叫奢飞熊能选择的还击手段变得极为有限。
虽有战船能从夹河两寨之间出击，进入杉溪上游，深入淮东军控制的河谷腹地进行袭扰。可是不知道淮东在杉溪沉入几多条铁索，而淮东军的抛石弩、弩炮低架装有矮轮，在平易的河滩地移动极便，可以从河岸夹攻溯水而来的战船。
杉溪入春后水势渐涨，但中游也仅有三四百步宽，战船溯水而上，又恰能给淮东军的抛石弩、弩炮冲击到，使得战船往河谷腹地深入的袭扰难起什么作用。
在这种情况，奢飞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淮东军的辎兵以及征募来的民夫，约两万人紧贴步兵防阵之后掘土挖壕。相比较强征来的民夫，淮东军组织的辎兵、民夫挖掘壕沟的速度极快、效率极高。几乎在一天时间之间，就在夹河东寨以南四百步外挖出一条长六七里、宽近两丈、深度不明的长壕。
白日掘成长壕，是夜月明，淮东军卒退到长壕之后。而事先预制的栅墙分成一截截畴前垒之后的辎重营运上来，辎兵则夜以继日期的在长壕南竖起栅墙。
浙闽军将卒只能眼睁睁看着淮东军将坚持的阵地推到离城头不到四百步的近处。四百步的距离，已经是淮东重型投石弩的攻击规模之内，浙闽军那些经历过晋安、永嘉、东阳等战事的老卒，回想起淮东重型投石弩阵密集攻城的情形，都情不自禁的色变，实不知道城头用双层排木所梵的战棚、串楼，能不克不及拦住淮东重型投石弩的轰击。
不过，浙闽军将卒心里都清楚，待淮东军的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城头的喋血厮杀就会随之来临，一战过后，不晓得能有几人留下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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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造湖
敖沧海在前垒组织人马，将对峙的前阵推进到浙闽军夹河双塞城墙之前，为直接攻打城垒做最后的准备，毫无取巧的地方。
到十七日，即在浙闽军夹河东西两塞的正面修筑长壕栅墙，并用铁索、木桩将宽达三百余步的杉溪河封锁起来，两岸滩头筑围垒，各二十余架床弩、抛石弩，以防止浙闽水军的战船强行冲上来破开封河铁索。又在稍上游的位置，搭设浮桥，将两岸联结起来，彻底切断浙闽军夹河塞垒守兵进入河谷上游的通道。
战事越紧，鼓声越急，浙闽军也紧张的在夹河两塞加强防御工事，在塞墙之后，用坚硬柞木紧贴着城墙修造更多的坚固串楼。
串楼用硬木打造，无论是顶棚还是侧翼，都用双层圆木直接钉合而成，比起普通的砖木敌楼要坚固数倍。在重型抛石弩的打击之下，传统的砖木敌楼正面挨上一记重逾四五十斤的石弹，极可能一下子就给打塌，而新式串楼则能连续挨四五下而不垮。
串楼的造法，最早还是用于津海之战。津海失守之后，淮东军用于津海的诸多防城技术，也就流传开来。
战争永远是促进敌我双方技术进步的直接动力。
浙闽军与淮东军纠缠这些年来，所采用的战术，许多就是直接学自淮东。而淮东在永嘉、晋安、东阳等战事中，密集使用抛石弩、火油罐的战术，也迫使浙闽军想出更多的应对手段。但无论如此，当世密集使用抛石弩，仍然是有效的手段。
为防止城墙在残酷的攻城战中，有可能给淮东军的重型抛石弩给打塌，奢飞熊在城内打造大量的木栅墙，以便墙塌之后能随时用木栅墙将塌口封闭起来，不叫淮东军大规模的从塌口涌进来。
包括在城墙的内侧，奢飞熊驱使民夫挖掘内濠，筑内壕墙。也学林缚在守阳信里的战术，在城墙内侧留下暗门，以便能出其不意的打反击……
奢飞熊以攻城掠地而闻名天下，但不意味着他在守城战术就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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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军对垒的前阵往南，在一处山坳里，淮东军正组织数百工匠劈竹制大笼，竹笼里填以碎石，每笼都重逾千斤，用马车运到坳口的河滩上备用。
巨石难凿、碎石易取。
柴铺石上，烧透淋雨，山石就会裂开，施以重锤，就能得到一大篓一大篓的碎石。此前淮东军开凿官溪岭道，积累的碎石也是无数，只要运过岭来，便能用去筑坝。
而春水涨起，筑坝需用重物为基。碎石沉入河中，易给水流冲散，难以形成稳固的筑基，需要用竹制笼篓约束，形成重愈千斤的整体，才能沉在河中不给冲走。
葛司虞所选择的筑坝隘口，此时有水的河道不到两百步宽，但两岸河滩延伸开来各有三余里，才能接上两侧的坡岗。而筑坝截水，蓄成积以冲击下游防塞的大湖，非要将隘口全部填上才成。
敖沧海在前垒动用近两万辎兵、民夫，在浙闽军夹河防塞的正面掘壕筑墙，而在桃坞坳集结的辎兵、民夫，更是多达三万人，差不多将官溪岭集结的人力都用上来。
河道落石筑坝、河滩地堆土为堤，淮东军从三月中旬开始全力在杉溪上游修筑截河大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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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渐急，到三月二十三日，淮东军开始将重型抛石弩开始置入前阵，接连两天来在校准射程，各种石弹开始往夹河防塞的正面城墙打来。
初射、精度没有校准，而且多以中小型烧泥弹为主，偶有落在战棚，震得棚顶颤动，泥灰飞落，但暂时还不能对城头守军形成有效的杀伤。
虽说如此，但也守兵夙夜难安。淮东军在钳口、礼塘方向只是挖壕筑垒对峙，真正要展开的血战，必然是在横山方向，而且淮东军蓄势这么久，绝对不会雷声大、雨点小。
如今驻守横山防线的八闽战卒，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有跟淮东军接战的经验，在他们的心里，淮东军战无不胜的印象已经是相当深刻了。
奢飞熊心头的压力也是极大，夙夜难眠。
林缚到衢州督战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自从暨阳一战之后，奢飞熊一直都没有跟林缚正面接战过。
虽说飞虎在东线给淮东军打得丢盔弃甲，最终难逃身死弋阳江畔，实非飞虎不善战；早年辅佐飞虎的秦子檀在东闽年轻一代也是堪称翘楚，但都难逃身死的结局。
林缚之善战，实非侥幸，也不是仅仅是计谋过人，淮东军眼下的优势是全方面的。也正是如此，才叫奢飞熊感觉到身上所承受的压力有如密不透风的牢笼，叫他难以挣扎。
邓禹、王徽等将在横山，肩上所承担的压力也不少，稍有差池，就是身灭族亡。
有军情从浮梁传来，王徽在城头看不到奢飞熊的身影，问过随扈才晓得奢飞熊与邓禹防塞去河滩了。
防塞夹河而立，南面给淮东军堵了严严实实，但内侧的河滩地，都还在这边的控制，毕竟离堤上的西墙，离河道就一箭之远，河道里还驻泊着浙闽水军的战船，平时东西两垒也用浮桥连接起来。
见淮东军今日并无大举进攻的迹象，王徽亲自出塞去河滩找奢飞熊、邓禹，刚出西门，就看见奢飞熊与邓禹在诸扈骑的簇拥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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