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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红莲百折而后弯的小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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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更的伙计早早做好了饭食送到肖掌事和首柜先生房里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个情景。这时候其它伙计和管开票管打包裹的学生也都打完拳,准备去吃大锅饭,一个个见了两人的情状,掩嘴就笑。
“博小哥又被罚了。”
“哎,这俩傻蛋家伙,还不知道谁比谁被罚得多。要不是肖掌事厉害,还不闹翻天去。”
“就是!现在又凑在一屋子住,那还不是‘干柴烈火’吗!”
“笨蛋,干柴烈火不是这么用的!”
慕容泊涯常常到此居住,和这些人混得熟了,脸皮又厚,不但不把这些人的调笑之词当回事儿,反而还露出阳光灿烂的笑意,把那马步扎得沈实稳定,一副“天气大好!正是扎马步的好时辰”的样子。
他在心中暗恨,若是在自家里,人人都知道他睡眠不好,难得睡得沈实。而且刚起床时头昏难受,起床气特大,于是谁也不敢捋他的老虎胡须,偏偏这小子和他对上了。而且这小子还恰恰是那种怎么着都能睡得着的人。
现在又害得他在二师父眼皮底下犯了错,以后坚决不能行差踏错,让师父看轻,绝对不要被这小子比了下去。
这么想着,就往黄翎羽那边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忍不住火冒三丈。刚才有人的时候,那小子是好好扎着马步的,可这时候却已完完全全蹲在了地下。
“喂!你!”
“啊?”黄翎羽蹲在地上,抬起头来看他。
“偷懒什么!起来扎马步。”
“不要。”黄翎羽摇头,就是不愿意。
简直,简直比朝里那些奸臣小人要可气一百倍!若是那些奸佞之徒,他还好有千百种手段去整治。可这人,又被二师父护在羽翼下,却还又胆敢光明正大地违背二师父的命令。
黄翎羽斜觑慕容泊涯一眼,才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解释:“肖掌事让我蹲两个时辰,又没说一定要蹲马步,爱怎么蹲可不就由着我了么。”
慕容泊涯仔细一想,昨夜先生说的的确是“翎羽就蹲两个时辰好了”,这人就这么会钻空子,差点没把他岔过气去。他正张着嘴想要教训他呢,黄翎羽却呼的站了起来,马步扎得稳稳的。
慕容泊涯一看,原来是张管账从伙房里出来了。说来也巧,怀戈当里设了管账的和管钱的各一名,管账的姓张,大家就叫张管账;管钱的姓钱,大家就叫钱管钱,这倒顺口好记得很。
张管账是真真正正的又黑又胖,端了两碗豆浆,胳膊下还夹着一捆油纸裹着的油条着地滚了过来。他见两人这么辛苦,将豆浆油条分别送到两人手里,咧嘴一笑,双下巴的肥肉就抖了几抖。
“哼哼,你耳朵倒灵得很。”慕容嘲道──明明没看伙房那边,却早早听到了人来的动静。
“他耳朵灵你倒知道,”张管账听了就笑,“那些金银锭子到他手里面一敲,他就能听出几分成色。”
慕容泊涯恍然,原来这还和行当有关了。
“阿黄,马步不能这么抖着蹲,要像他那样,硬一些。”张管账突然又道。
“噗──”他于是一口豆浆喷了出来,像一道乳黄色的喷泉。
“博小哥你没事吧?”张管账十分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慕容泊涯一边咳一边答,他又见那马步扎得渐渐抖起来的“阿黄”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早笑了个底翻天,因为想起他家养的其中一只看门大狗,可不就被管家们叫做阿黄?
这日,黄翎羽蹲足了就走了,慕容泊涯拼足了内力,苦苦支撑到了天黑时分。两人对对方越发是看不顺眼。只不知今后一个屋檐下的生活,还要怎么才能平平安安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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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肖清玉所在的白衣教,千年前曾有教主聂怜在大燕女王前进言权力制衡民间教化之策。白衣教便被女王封为国教,执掌监国教化之责。然三百年前大燕戾王乱政,嫌弃该教徒历代屡次压制王权之义举,便削了它国教的地位,之后数字君主更是重视集权在手,打压不断。近年来兴起的神皇教,因宣扬帝王乃天神之子,得到了当今燕王的器重。而昔日的国教,则已沦为上不得台面的江湖组织。
这日夜里,肖清玉打外面回到房中时,只见竹凳上坐着一身着夜行衣的高大女人,手中举着一葫芦喝得不亦乐乎,听他回来,头也不回就道:“叫你放下这劳什子产业,你偏不听,看这可不日夜奔忙,还有什么时间同我逍遥自在?”
肖清玉一听,果然便是圣姑聂无良,冷笑道:“你倒乐得逍遥,这一年多混哪里去了,教主后人之事查得怎样。”
圣姑摇头道:“追查十几年,有什么线索早就查出来了,哪里这一年就有结果?”又道:“听闻神皇教似乎寻到了《自怜集》,只是无人能译,正要将之送给南韩王室。”
“这事理会得,已让酒尊去偷取那书册了。”
若不是十六年前神皇教奇袭成功,白衣教也不至于败落至今日的地步。前教主林朗是役战死,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在东逃的途中去向不明。而他则在神月像前发誓,一日不为教主复仇,一日不寻回教主血脉,他便一日不接掌教主之位。
聂无良突然道:“你还没改变心意?只是怕那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当年护那孩儿的既然是暗使,就定能平安。只是那人性格诡异,又或许遇上什么麻烦,还得我们多花心思寻找。”肖清玉莫测高深一笑,“再说,你不是老打着主意要我陪你逍遥山林?我若当了劳什子教主,你那些猥琐龌龊的心愿又要何时才能得逞?”
聂无良大乐,离座扑将上来。肖清玉微晃,避过了一个狠狠的熊抱,刚要训令聂无良让她遵守礼仪,鼻端飘过一缕内敛清淡的酒香:“这酒……”
她脸色微赧,哈哈笑道:“若非贪图肖副您酿的陈酒,您以为我会来这个满是铜臭味的当铺?”她见肖清玉神色虽不变,但多年相处,仍旧能看破他下一步动作,赶紧破窗而出,一边传音道:“不劳你死没良心的相送,附送消息一则充为酒资──江北典帮近日将带人来砸场,好生护着老娘送你的定情信物!”
看着碎落满地的窗架,肖清玉暗自叹息,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不守妇道的人家了呢?
临近几屋闻得声响都有人出来,他摆了摆手,吩咐道:“这些不妨事,都回去休息,明日再作理会。”江北典帮虽然迫在眉睫,他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暗自为教务摇头:“十七年前幸存下来的,怎么都这么些怪异人物,可教人怎生是好!”他见透窗而入的月亮光华流泻,暗自祝祷:“可千万保佑暗使将那教主遗后,教养得老成持重、勤劳耐苦啊!”
5 开门七事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话说这怀戈当铺自黄翎羽到来后,渐渐将购买日用的差事全权交托到他的身上,是因为他刚来时年纪尚轻,所以要和学徒工一般的做事。然而因为他舍得花功夫到城外农郊直接向农妇采购,不但买得新鲜,更是买得便宜,所以即便他现在暂时接替了二柜房一职,还仍然负责这些杂事。
这日天还没大亮,黄翎羽耐着腰腿的酸疼,背着个背篓出了后门。
后院里,铺子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已经到了场子中练武。当铺里钱多财多,若不会点武艺,也不能在江北站得住脚。
慕容泊涯也跟着一起在院里空地伸胳膊伸腿,突然闻得师父叫他。转头一看,原来肖清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自己身后,正示意他跟着过去。
到了肖清玉屋子里,里面早就收拾得齐整,慕容泊涯有些儿惴惴不安,偷偷抬了眼看师父的神色。谁知道肖清玉笑吟吟地正等着他偷看呢。两人眼神一对上,慕容泊涯下意识还想装模作样,肖清玉已经咳了一声道:“这几日,你同那黄翎羽相处得可好?”
“好好。”
“住得可习惯?”
“习惯习惯。”
“你可喜欢那黄翎羽?”
“喜──师父,你问这个干吗?”
“嗯,最近铺子里可能有些麻烦,免不了有些纷争斗殴。我从前给翎羽诊过脉,并不适于习武。因此这当里也就他一人没有自保能力。为师是想让你帮着照看他一下,所以征询你的意见。”
慕容泊涯只觉得麻烦,开口就想拒绝。然而一个不字还没出口,就发现肖清玉脸上笑意吟吟,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忙不迭答应:“师父但有所命,徒儿怎敢不从!”
“好好,这才是我孝顺的好徒儿,”肖清玉显得老怀大慰,取出一个药瓶道,“这是你大师父托人带来的寒雨潇湘丸,三日服一粒,正可清你身上的淤伤。一个月后,为师再帮你打通经脉,旧伤就不足为患了。”
泊涯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心里暗自唾弃,这老狐狸师父,若是自己不答应他的要求,也不知道他是否就此私吞了这难得的寒性疗伤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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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黄翎羽背着背篓出了后门,因天色尚早,大街上都没什么行人。然而到了小巷里,正是菜场早市热闹的时候。他左看看右看看,摊子上不少人与他相熟,都向他招呼生意。
在相熟的米店买了八十斤米面,一古脑儿都堆进大篓子,再挑了两把荇菜,半斗萝卜干,觉得差不多够了自己负重的能力,将背篓挂上肩膀转身就要回去,却在经过一个馄饨摊时不经意听到有人提及自己暂住的当铺。
“听说江北典帮被怀戈当铺抢了不少的生意,最近扬言要来寻晦气呢!”
“也是,别说周围十几个村屯,就连东西两城都有不少人宁可跑到怀戈当铺来典质东西呢。”
“你还别说,要是我呀,肯定也只到怀戈去当东西。价格十分公道,听说最近利钱又降到了每月两分。同样是本城的当铺,那城南荣福当和城北曜徽当的利钱却要到两分五厘,傻瓜才去他们那边当东西呢。”
“两分五厘已经算好的了,东头江北城的行价可是三分利息。若是借高利贷,就算是本城,都还有要到一成的呢。”
“希望老肖这回别被那江北典帮给欺压了。怀戈当要是抬高了利息,吃亏的可是咱怀戈人哪。”
那几人又谈了几句,黄翎羽听着,心里有了点谱,赶紧加快脚步走了。
走时,一队城兵正慢悠悠行来,一路拿要,并不给钱。黄翎羽虽然看不过眼,也不去打抱不平。所谓泥菩萨过江,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凭他一人之力也只能明哲保身,闲事自是不能管了。然而底线仍然是有的,自己所栖身的一方乐土,怎么也不能让人给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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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开始,虽然谁都没有说什么,但是怀戈当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黄翎羽嫌城里东西贵,第二日又到城外买了储备用的食物,每次来回都扛了百来斤的重物。
好在他以前考古出身,仪器设备也背得惯了的,虽然这身体被断定为不适宜习武,一年多来经他这么折腾,也算派得上用场。
黄翎羽还没嫌辛苦,肖清玉却先看不过眼了,老师父微微一笑,慕容泊涯赶紧夹紧了屁股去帮忙。
泊涯这两日都是一人独占大床,让黄翎羽打地铺,饶是他脸皮够厚,也觉得自己小器,就算两人看不对眼,也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只是仍然十分硬气地不同他说话。
这个慕容泊涯是大家族出身,在家里受惯了服侍,也做惯了人上人。好在他有个好处,就是极能适应环境。到了外面的地头,遇上黄翎羽这么个不对路的人,也从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来欺压,只是梗着脖子对着干。
过了护城河出了一两里地,终于渐渐见有农户。田地间也疏散着小片小片的池塘。因为时值夏季,全被荷叶覆盖了,白色的粉红的大朵的荷花散布,有的已经凋成了莲蓬,有的却才露尖角。
穿过树缝间的阳光照耀得晃眼,空气里满是荷香,连慕容泊涯也不禁高兴起来。左右看看无人,纵身跃起,轻轻踏在荷叶上又飞身纵回,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个莲蓬。
他正掰开了莲蓬剥出莲子,突然看见黄翎羽一双眼睛正闪亮亮地盯着自己,想起师父曾说过这年轻人不适宜习武,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嘴上却道:“怎么?没见过轻功?”
“也不是,张管账夜里到厨房偷吃东西也是这么飞来飞去的,我几乎每天都见……”
真是!说话还能带这么气人的吗?怎么能把他堂堂一个威武英俊风度翩翩的青年儿郎同那个又黑又胖的管账先生联想到一起呢?就算能,也不能这么污蔑他大师父不外传的轻功蜓蛉点水六式啊。
黄翎羽又道:“这莲子不煮熟,能吃吗?”
慕容泊涯掰下一粒莲子,丢到他手里:“自己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话才说完,却见黄翎羽就把那莲子连薄薄的青皮一同丢进了嘴里,不禁张大了口。
“不好吃,又涩又硬,果然还是应该拿回去煮糖水。”
也难怪他不知道新鲜莲子还要剥皮,前世的时候都是直接吃晒干了的莲子炖汤。虽说出于工作需要,也认得一些食用和有毒植物,但就是因为莲蓬太常见太没有危害性了,所以才连试都没有试过。
倒是慕容泊涯,见他若无其事地把苦涩麻杂的青皮一同咬细了咽下,已经无语,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6 院墙攻防
两人在农户里买足了东西,一路走回,付了每人一文的进城资,才又回到了怀戈城中。
这时他们身上都负了许多东西,就连慕容泊涯也开始佩服起黄翎羽的耐力来。
“嘿嘿,看不出你一个脸泛风吹就倒的小子还能背这么多东西。”佩服是佩服,口头上还是要冷嘲热讽一下的。
“没去过泰山是吧,没见过挑山工是吧,那里的挑山工比我瘦弱的人多了去了,不照样挑?哼哼,这天下的绣花套子草包芯子的人何其之多。”一边说,黄翎羽一边不怕死地上下打量泊涯,顺便不屑地冷哼两声。
慕容泊涯不甘示弱地与他冷笑对视,脚底却加了劲,一下子就将他甩在后头。
然而随着铁井大街街口越近,不同寻常的咚咚声响也渐渐清晰,慕容泊涯心中疑惑,直到远远看见怀戈当前门竟被一群人包围了起来。那些人服色杂乱,倒是刀枪剑戟在阳光下晃眼得很,其中几人推着个巨木车正要撞开大门。那些规规矩矩的路人则争相走逼,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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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戈城因为靠近南韩,时不时遭受南韩的侵扰,所以武风比之洛平京城更胜许多,路人们佩戴刀枪是十分常见的。不过一大群人举刀举枪在一个当铺门口乱晃就不常见了。当头一个牛眼大汉腰插双斧,正是江北典帮帮主江超。
慕容泊涯知道这种涉及行会纷争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官府是不会出面的了。他心中大骂,转身迎上自后赶来的黄翎羽,扯着他袖子道:“走,后门。”
黄翎羽正跑得气喘,微感愕然,却仍然跟他回身奔跑,绕过几处民房的间隙,到了另一条偏僻的巷子。却发现,怀戈当后门也正被撞着。
江北典帮人多势众,若非怀戈当的火墙太高,墙顶还覆了防钩铙的圆弧琉璃,说不定还真要来个墙头攻战。
“娘的,”慕容泊涯低低骂了一句粗的,引来黄翎羽惊异的目光,才道,“别担心,咱们翻墙过去!”
大敌当前,两人暂时收了冷战的心思,黄翎羽也精神大振,随他一起绕路到了西墙。
当铺不同别地,那道火墙足有三四层楼高,墙外便是空地,与其它民居隔了开来。两人还没到墙前,已经被典帮一个喽罗发现,大声呼叫了起来。转瞬,前后门都有人包抄过来。
慕容泊涯也不慌张,将背篓甩脱肩膀,右臂向外一挥,平日收在臂上的薄刃钢剑顿时甩出。他就手抄起剑柄反手挥逼,立时迫退两人。
“上!”他大喝一声,揽起黄翎羽飞身上墙。
这江北典帮派正是来威逼怀戈当抬高月息的。然而肖清玉仗着墙高院广,打定主意紧闭大门就是不出来,正把典帮帮主江超急得烟熏火燎一般。他正指挥着人用巨木车撞门,突然听到西院墙外嘈吵,连忙抄起腰中板斧,飞奔到那处一看,但见两道人影正纵身上墙,然而那墙却似乎超出了他们的功力,尚未够到墙头,就已经徐徐下落。
江超觉着连自己都跃不过的墙,这附近方圆百里地估计也没人能够越过。此时见有人不自量力,乐得哈哈大笑,跃起身来就要给那两人左右各一板斧脊子。
泊涯稳住身势徐徐下落,只是愤怒地瞪着怀里的黄翎羽。原来黄翎羽刚才迷糊了,竟然忘记把背篓给丢掉。若是以前,多了个小小箩筐还不至于如此,可是如今……
见黄翎羽正亡羊补牢地把篓子脱下,泊涯也不责备他,但又见一条牛眼大汉挥着板斧上来,斧脊就要撞上自己小腿,他短剑挥出,迎了上去。
正这时,黄翎羽蓦地大喝一声,将个篓子狠狠砸将下去。慕容泊涯只觉得怀中轻松,顿时生了一股气力,赶忙借势点向墙壁,眨眼工夫就跃上墙头。他暗舒一口长气,牢牢吸着墙顶琉璃,才听到墙下怒吼惨叫声连连。
待得回头一看,只见一片橘黄粉末中,那些乌合之众跳跳嚷嚷,无头苍蝇一般抱头乱窜。最惨的就是拿着板斧追他的牛眼汉子,被砸得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
黄翎羽不屑地道:“你忘了?我们今天买了两篮辣椒面,篓子里另外还有六十斤的盐巴块。可怜那板斧大块头,准是被砸晕了。”
“你好恶毒!”慕容泊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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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院里,只见张管账正笑吟吟地等着他们。
“管账先生,其它人呢?把门关了也不怕我们进不来?”
“博小哥的轻功那么厉害还怕带不进你来?”
“嘿嘿,如果带的是别人还好,但带的是他,连我差点都进不来了。”慕容泊涯想起适才惊险一幕,开始磨牙。
“得了别废话了。后门有我和其它伙计们顶着,没问题。倒是估计前门快被撞开了,你们都去看看。”
三个人说话时,前边撞门的声音不断,这时候碰的又一声巨响传来,却十分响亮,显是前门已经被破了。
慕容泊涯并不着急,说道:“我还是留在后门,有肖先生在前面就不怕了。”
黄翎羽则是转身就跑。前后院间的门口又都已经关闭,要到前面就只能穿过当楼。他打后厅进去,过了几个天井,进入了前房。
原本还不能适应暗处的光线。但过了学生们平日填写当票的屋子,眼前又是一亮,正是柜台到了。
当铺的柜台都是一人加抬手那么高,所以柜台里和柜台外的地面落差很大。柜台上立着铁枝,牢牢地将里外场所分隔开来。
肖清玉悠闲站在高柜铁枝后,鸟瞰着正打院门冲进楼门的众人,那神情十分凉薄,将刚刚冲进来的七八人等刺激得青筋直冒。
7 不见水仙
黄翎羽对肖清玉如同视若无睹。冲进了柜房,毫不犹豫一脚踏上高脚凳,微张菱唇,冲口而出──
“我草你们的爹爹的妈妈的那个熊!”
“噗──────────────────”
黄翎羽的声音刚落地,立即换来极为夸张的喷口水声。原来是钱管钱先生。
钱管钱先生一直十分喜欢这个小伙子,觉得他对长辈礼貌爱戴,甚为合心。所以打死他也没能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来。而且听着还独具创意?
钱管钱先生这一喷还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暗地里可是暗器高手,一口枣核钉使得是出神入化。据说年轻时和家乡哪个帮派的老大说项,一个说不拢,呵呵笑开了花,黄灿灿的歪牙才露出那么四颗,那个老大就这么没了。而且仵作还查验不出人是怎么死的。
后来据他说,钉子早给打入那老大的耳中,顺带这把血门都给堵住,除非剖开他脑子,否则是验不出的。
闲话休提,因他这些前科,所以可想而知,这不经意的一喷带来了什么后果。
只听丁丁当当一阵乱响,又有几个人啊呀惨叫,待得纷乱过后再看,便见到那柜台上落了不少木制的核钉,显是被柜台铁枝给拦下来的。柜台外矮矮站着的十数人,已经有五六人弯下腰去,不是捂着眼睛就是捂着鼻子。
钱管钱这才知道庆幸,幸好换了软钉,否则这几人这时候已经是被他这一笑给“笑”死了。
一个未被伤及的盛装少妇见状大惊,青着脸道:“你是谁!”
想当年,枣庄钱老五在江湖上是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子,名声好大。不过几十年不走动,已经鲜有人知了。
黄翎羽不等她继续询问,半途截下了她的话道:“你个婆娘,妇道人家成天在外勾勾搭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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