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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市蜃楼-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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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前听到声音已经心头一惊，猛然抬头看去，瞳孔迅速收缩，想喊她停手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浅羽因为掉了东西于是手忙脚乱地下去捡，结果手上握着的笔盖一飞，而笔随着她顺势的用力一甩，一串大颗的墨珠从笔尖甩到了散落的纸张上面。
财前心里一紧，马上就冲过去推开浅羽，蹲下来查看，最上面沾染了最多墨汁的那张纸，正是他辛苦了一周熬出来的作品。而此刻，那页曲谱上缀着星星点点的黑色墨珠，正好掩盖了部分的音符。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闯祸的浅羽手脚无措地站到一边，伴随着道歉弯下一个深深的鞠躬，头压根就没敢抬起来看财前的脸色。
“浅羽随便……”财前的声音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来，像是已经竭尽了全力在忍耐。
“啊，学长，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弥补的！”浅羽仍旧弯腰低头，一个劲地道歉。
“你要弥补，是吗？”听到她的道歉，财前的语气反倒平静下来了。
“嗯！学长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浅羽直起身子，忙不迭地表明决心。
“那你……”财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最大的音量吼道，“立、刻、给、我、滚、出、去！！！”
“啊！学长对不起！”听到他就在旁边爆发的巨吼，饶是再笨的人也知道不能再在这里碍眼了，浅羽吓得匆匆捡起自己的书包就一溜烟地跑出琴房，空气中飘来她仍不间断的道歉。
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财前深深地吸气再呼气，努力地让自己翻腾的内心平静下来。终于，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恢复如常。再看向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曲谱，他叹一口气，还是将它塞回去文件夹了。
克星，真的是……克星啊！
再也无力哀悼自己悲惨的命运，财前如幽灵般飘出了琴房，晃荡在校园内。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他命中注定要遭到此劫吧……想到那份被毁掉泰半的乐谱，财前不得不自我慰藉地想，或许这次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想是这么想，但他仍是忍不住深深地叹一口气。
“光？”轻柔的叫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呃……啊，海……海蜃啊，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会在这里？”财前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才拍拍胸口定下心来，吓死他了，因为有那个克星强悍的存在，现在只要是有女孩子的声音叫他他就条件反射地战栗一下。
“我过来找你的。”海蜃对于他奇怪的反应，只是多看了一眼，没有过问。
“啊？特地来找我吗？怎么不打我手机？”
“你手机关机了。”
财前这才想起，刚才因为想专心谱曲，所以一进琴房就干脆关了手机。他摸摸脑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反正又不远。”海蜃温和地对他一笑。
东京艺术大学，日本赫赫有名的艺术院校，主要培养美术和音乐领域的艺术家。财前当初是冲着它的名气报的，只是没有想到，在入学不久后就听说绘画系出了个很有名的新生，说是“画绝青川”的闭门弟子。他带着怀疑过去一看，就整个人当场呆住了。
当初，他曾因大阪和神奈川之间的距离懊恼不已。谁知道，在数年后，兜兜转转，竟转悠到了同一个地方——虽然此时，他早就掩埋了当时的心情。
对于海蜃来说，他是一个好朋友。而海蜃之于他，也不过是少年时的一段回忆罢了。
在校园里远远看到海蜃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为何，他依然是会下意识地躲开会经过绘画系的路。也许，就算看到她，心里也不再感到难受了。但在潜意识里，他仍是为那时丢脸的误会耿耿于怀吧——尽管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呃，白石的话，或者曾猜出过一点点也说不定……
可是，他没想到，他不主动接近，反倒是海蜃先找上他。原因是，他们所在的是位于神奈川县的横滨校区，离柳生家并不算远。而自己父亲因为他独自在外求学的关系早早的就拜托了以前的同窗柳生广雄多关照他。
所以，在莫名其妙之下，财前便成了柳生家的常客，周末没事就会被叫去做客。
最初，在他看到海蜃的时候，心底总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扭捏。但几次下来，他终于想起……当初那段纯纯的初恋根本就是他个人的单相思，另一位当事人压根就不知情嘛！那他现在还扭捏什么！
想开以后，财前也便放开很多，恢复自然能够跟她说说笑笑了……岁月，仿佛回转到很多年前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彼此的交往轻松自然，就好像中间他刻意避开不去主动联系见面也必定是有一大伙人陪在旁边的几年疏离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呵，原来背着包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而已，真是……有够无聊的。
而看到幸村和海蜃在一起的时候，财前更是惊讶地发现，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心底还是会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闷意，可是那股不平早就烟消云散不知被抛到哪个角落去了。
果然，时间还是洗刷一切的最佳洗涤剂。
哪怕是初恋难忘，还是禁不住岁月流逝的无情啊！如今，他终于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自然地面对海蜃了。在同一个学校，又是同年级，先不用提父辈的关系，光是以前就已经相熟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他们的关系比其他人更加密切。
当海蜃第一次主动跟他聊起她遇到的烦恼和困难时，财前知道，他们以后，真的是“好朋友”了。
这样很好。至少，他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一个朋友来喜欢海蜃的，后来因为自己的别扭疏远了那么久，时隔多年以后，竟还能重拾当年的友好关系，他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摒除他个人的因素后，这个个性温婉的少女，是个很适合当朋友的人，跟她在一起，总是有种如沐春风的舒畅。而且，话不多的她，是个很好的听众，每当他发牢骚的时候，她总是包容地倾听。
就好像现在。
海蜃前来找他，是因为他早就受邀在今天去参加柳生比吕士的订婚宴。只不过是他之前太过专注于新曲，完全忘了这件事。所以海蜃才要亲自过来一趟，叫上他一起回去。
匆匆地回宿舍丢下东西又换上正式的礼服，跟海蜃上了柳生家派来接人的车上，当财前被问到怎么之前一直没找到人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抱怨起自己遭遇的不幸。
“……所以我才说，那个浅羽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啊！”
海蜃听财前倒完满肚子苦水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说：“命中注定……这个词，用得很严重哦！”
财前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只是一股脑地点着头说：“绝对没用错。反正我每次只要看到她就一定倒大霉，不是命定的是什么！”
“既然是命定的，也许光你可以认为，其实是老天对你第一份完成稿并不满意，所以才给你个机会去进行第二次创作？”
财前看着海蜃，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岁月的流逝让她稚气褪去，自身的风华更形耀眼。以前那种若有似无的飘渺在这几年里渐渐流失，但那份清绝幽然的气质反而愈发显现出来，很奇异地，让人觉得她像是遗世独立的月下美人之余还是忍不住想亲近。
虽然她的安慰并不是那么有力，但看着她清婉恬静的微笑，财前似乎已经觉得冷静不少。他收回落在海蜃脸上的视线，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嘴角也随之勾起，轻叹一声，他半是认命半是玩笑地说：“可能真的是那样呢！这样吧，如果我重新再赶出来的作品在比赛中能够获奖，就原谅她好了。”
“如果是光的话，获奖大概也不算难事吧！”
“那倒也是。我可是堂堂东艺大作曲系的天才啊哈哈！如果去年不是记错截止时间，优胜奖早就是本天才的了！”
“……”海蜃没有说话，抿起的唇线勾出上扬的弧度。
“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心情好起来的财前抬起下巴，傲气地说。
“嗯，你说得很对。只是，我突然回想起以前谦也前辈有一句话也说得很对。”
“谦也？你怎么会突然想到他？他说了什么？”
海蜃正色看向财前，煞有介事地说：“谦也前辈说，就光那自恋的个性，大概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了。”
“……死谦也，他居然敢这么说我！还有，海蜃你刚刚说觉得他讲得对是什么意思？！”
“……神奈川的海还真是看多少年都不厌呢！”海蜃转过头，视线调出窗外，欣赏海天一色的美景。
“喂！海蜃你怎么也……算了！”财前摇摇头，心里暗叹连海蜃这么纯洁如粉樱一般的少女居然都被谦也那群不良学长给荼毒了，这个世界真是前途无亮啊！
顺着她的目光，财前一同望出窗外，车子此刻疾驰在海边大道上，碧海蓝天，波光粼粼，天地间一派清新澄净，就如同他此刻已经变好的心情一般。
当过往已成回忆，留在心中的，依然是那种不变的悸动，伴随着甜美与忧愁，丰富了人生的曲谱，成就波澜壮阔的豪迈乐章。
轿车内，正在播放的CD传出歌手沙哑的歌声——
Cause even if we can't be together
We'll be friends now and forever
……
We'll be friends； now and forever。
* * *
本章背景音乐 Hanson 《I will e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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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ver Gone
Though the distance that between us
now may seem to be too far
It will never separate us deep inside
I know you are。
Never gone never far
in my heart is where you are
Always close everyday
ever step along the way
Even if we never got to say goodbye
I know you will be forever in my life
Never gone…
穿着白大褂的人步速匀称地走在长廊上，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清亮的脆响。
正在巡房的人正是柳生比吕士，虽然年纪还轻，但已经是这所大医院的副院长，并且，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这家医院的唯一继承人，院长的位子稳稳当当地等着他。
没办法，谁让这一所医院，是柳生家的家族事业？柳生这个姓氏，就已经是他走进院长办公室的门匙。
这一层楼的病房将近巡视完毕，柳生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病房，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撒娇的声音——
“不嘛，哥哥，人家不要Hello Kitty，我就要小丸子嘛！！！”
“小晴，可是我去问过了，老板说小丸子的布偶短期内都不会再进货，你就换一个好不好？Hello Kitty不喜欢的话，米老鼠怎么样？”
“不要！我不管！反正我的生日礼物就是要小丸子！哥哥你之前答应过不管我要什么都给我的，不可以赖皮！”
“小晴……啊，柳生医生你来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本来在哄着妹妹的男生终于察觉到柳生的出现，连忙从病床边站起来对他鞠躬问好。
“嗯，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小晴的情况。”柳生比了个手势示意那个男生不用多礼，走到病床跟前拿起病历表翻了翻。
“医生医生，我告诉你哦！我后天就生日了呢！”坐在病床上的小女孩看起来气色不错，很有生气的样子，虽然穿着病人服，但无减她的可爱活泼。
柳生仿佛万年不变的表情在移到那个叫“小晴”的女孩身上时柔和了些，嘴角甚至牵起可以称之为“笑容”的弧度，连声音都放缓许多：“是么？那就是说小晴很快又要长大一岁了。”
“对啊对啊，我很快就会长大了哦！可是……”小晴兴奋的声音忽然低落下来，往她哥哥的方向小心地瞥了一眼，扁扁嘴说，“可是哥哥说，长大了，就不能再怕打针了……”
小晴哥哥摸摸她的脑袋，宠溺地说：“本来就该是这样才对啊！”
“可是如果我还是怕怎么办？！”小晴撅起嘴，不满地反驳。
“不是小孩子了还怕打针，那就是羞羞脸。”
“我才不是呢！”
“那下次让你打针的时候可别死活扯着我的衣服哭喊着说‘不要’啊！”
“哥哥你欺负人！”
柳生看着两兄妹的打闹，镜片闪过一道亮光，把病历表放回原处，走上前一步，拍拍小晴的肩膀，用几乎算得上是温柔的声音说：“小晴如果好好养病，都肯乖乖吃药的话，那就不用再打针了。”
“真的吗？只要我把药吃掉就真的不用打针了？”小晴的眼睛攸地放亮。
柳生对她点点头，答道：“嗯。”
“Yeah！不用打针了！还是柳生医生好！哥哥最坏了！”小晴说完又嗔怨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
“喂你这丫头，也不想想现在你床头这些吃的玩的都是谁给你带来的啊！”对于妹妹的“叛变”，小晴哥哥很是不满。
“切~~我叫你买小丸子你还不是说不行。”
“这……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我的小祖宗，你就换一样吧！”
“我不管不管，我生日我最大！我就是要小丸子！”
……
看到他们兄妹又陷入了彼此拌嘴中，柳生摇摇头无声地轻笑一下，默默地走出病房，关上门，将所有的声音都关在了里头。
生日吗……说起来，海蜃的生日也快到了呢……
今年，该送她什么礼物才好呢？
真是伤脑筋，他最不擅长就是考虑这些了，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他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虽然他每年送的里礼物海蜃都总是笑吟吟地收下说很喜欢。
想起刚才小晴嘟着嘴向哥哥伸手要小丸子玩偶当礼物的样子，柳生轻叹一声，有时候，还真是宁愿对方直接告诉他自己想要什么，好过要他费脑筋啊！
猛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哥，我今年生日要Vivian Westwood最新出的那款土星项链！是银色那款，不要搞错哦！”
柳生用力闭了闭眼，像是想留住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但它马上就已经消失，连个回音都没留下。
14年了呢，他的妹妹，已经有14年没有向他指定礼物了。照理，他也该习惯了不是吗？
可是，他脑中偏会不时跳出的那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尤其是每年到了早春的时候，他就更加无法控制。
柳生抬起头，只看得到一片白得晃眼的天花板，日光灯即便在日间还是亮着，一如当年的那个时候。
同样是医院，同样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同样是这样的日光灯……谁料得到，病房里的少女醒来后，一切原来就已经悄悄改变了呢？
柳生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摘下眼睛擦了擦才又架到鼻梁上，提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经过主任办公室时，他敲门进去，对里头的人说：“青野主任，麻烦你将我下午的那个手术推到明天吧！”
说完，他无视掉青野询问的表情就径自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身子甩到真皮的转椅上。
走进手术室，他所负责的，就是一个人的生命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儿戏。可是今天，他的心却已经乱了，作为医生，若不能有百分百平静的心境，又怎么能走上手术台？
虽说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总是特别容易回忆起一些很陈旧的往事，但总不至于让自己烦心。他的为人本就内敛，经过多年的社会洗练，更能对一切保持平常心。只是最近不知怎的，体内总好像有一种浮躁的骚动，像是在叫嚣着提醒自己将有什么事发生。
而刚刚看到小晴跟他哥哥一起的场景，一个不小心，竟又勾起了多年来积压心头的一个难解之结。
好半天，柳生才移动了身躯，将转椅转正，他视线一眼就扫到了办公桌上放的两个相框。
其中一个上面镶嵌的是一张全家福，是幸村和海蜃那对双胞胎满月的时候全家一起拍的。另一张却显得老旧很多，里头是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和旁边放置的那张全家福里的海蜃拥有相似的轮廓和五官，但若细看的话，又可以看出她们眉目间流露的神色全然不同。
一个小小年纪已经周身散发出一种嚣张和得意，笑得灿烂无比，具有很浓烈的个人色彩。可以想象，若是再年长一些，该会有何等张扬的风采！但另一个虽能看得出是这个女孩子长大以后的模样，却反而没有了那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明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沉静温婉，让周遭的人感到无比的心安。
她们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本人以外，就只有自己知晓了。
其他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场车祸改变了那个原本任性骄纵的少女。没有人知道，那样一个曾经不那么讨人喜欢却又独立特行的存在，已经悄然改换了。
他一直不愿意用“消失”、“离去”这样的词语，因为在他心里，他愿意相信，他的妹妹从未曾离去。
在他心中的某一个角落，总是有一种感觉，他原来的那个妹妹仍跟他处于同一个世界，也许跟他相离很远，但她的确是在的。因为，他的心一直能感应到她。
他还没有对她说过“再见”，有时闭上眼，也还能够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跟在自己后头，奶声奶气地一口一声“哥哥”。
即便是他们后来越走越远……远得……当他回过头时，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
其实柳生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快到海蜃生日时童年的记忆就会愈发明晰，因为在他们兄妹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疏离起来之后，每年就只有到那个时候，海蜃才会主动找他说这些。因为即将到达的生日而兴奋不已的她，不会对他摆出不理不睬的神色，而是会回复成为那个会跟哥哥撒娇的妹妹，用唯我独尊的语气指派着礼物。
柳生又是轻轻地叹一口气，甩甩脑袋想把所有杂念丢走，拉过旁边一份疑难病例过来看，但半天愣是没看进去半个字。
最终，柳生重重地呼一口气，他向来是个很注重效益的人，与其事倍功半地工作，不如放弃。
反正推迟了下午的那个手术，今天就基本没什么事了。身为副院长的一个好处就是，他的上班时间基本上是由自己控制的——只是，一般而言，他总是会花绝大部分时间在医院里。
从转椅上站起，柳生将白大褂脱下随手搭在椅背上，走到门口旁边的衣帽架取下外衣穿上，离开办公室。
“叮”的一声脆响，升降机在柳生面前停下，铁门打开，里头只有一个留着黑色齐耳短发，身穿白大褂，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子。她本来正在翻看文件，在电梯门打开时抬头往外扫了一眼，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地唤道：“比吕士。”
“烟。”柳生对她点点头也礼貌性地回以一声招呼，就一步跨进电梯内，按了一楼的键。
叫做“烟”的女子看到他的动作，又注意到他换上了便服，忍不住问道：“你……要出去？”
柳生点点头以示肯定。
烟的眉头轻蹙一下，继续问：“可是你下午不是有一个手术？”
“推迟了。”柳生简单地回答，在停顿片刻后又说，“我去找雅治，今晚就不用等我回去了。”
站在靠近电梯口的位置，柳生此刻是背对着烟，也因此没有发现她捧着大叠文件的手不自觉地轻颤一下。烟的目光自柳生后背垂落到地板上，轻声应道：“嗯，我知道了。”
“叮”的又一声，电梯到了三楼，柳生往旁边移动一步让道，却发现后头的人没有动作。电梯门打开马上又要关上，他按住开门键，侧身望去，发现那个女子垂目看着地板在发呆。柳生开口道：“你不是要到这层楼吗？”
外头没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电梯会停在这里，只能是她按的吧！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烟。她猛然抬头，看到电梯上一个红色的阿拉伯数字“3”正在闪动，她赶紧说道：“呃……对啊，我是要去CT room……那……再见。”
烟说完，低头快步走出电梯。柳生这才松开一直按住的开门键，电梯门缓缓地阖上。他不知道，在门关上以后，那个本来匆匆前行的女子，转过身盯着紧闭的电梯门半晌，直到上方的数字3跳成2，最后停定在1的位置上，她才叹一口气，走向原本的目的地。
而留在电梯内的柳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平静无波的紫眸内波澜不惊。他待人向来是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哪怕刚才遇到的人，理论上该是他最亲密的人——他的妻子，柳生烟。
柳生这个姓氏，是进入这所医院最高层的通行证，也是他必须要背负的义务和责任。
所以，就如同上流社会里最常发生的事情一样，为了巩固柳生家在这所医院里的地位，他在大学还未毕业的时候就跟秋本家的千金订了婚。毕业后，他赴美留学，学成归来后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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