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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完结加番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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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慕容画楼听到云媛惊愕尖声呼叫,却很快被人捂住,潘公绍的房门快速关上。

    她的急促呼吸就在唇畔,青丝缠绕李争鸿的手臂,因为惊愕纤长浓密羽睫轻颤,眼波盈盈欲碎,茫然瞧向他。

    李争鸿轻轻将她放开,低声道:“夫人,什么都别问等会儿属下不管说什么,你都要点头……督军知道这件事”

    慕容画楼拉住他的手臂,将自己贴近他。温软娇躯轻依,纤纤玉藕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玲珑巧耳凑在他干燥炙热的唇边,声音糯软:“告诉我……”

    灼热火焰在李争鸿四肢百骸游走,好似将他燃尽,脑袋里只有她的温香与魅惑人心的询问,他的声音哑了:“……督军要捉姨太太的同党”

    慕容画楼放开了他,将自己披肩轻拢,垂眸静立须臾,才抬眸,目光绵软:“那些珠宝我都不喜欢,咱们回去跳舞吧”

    跟她无关,她就不再多问。

    李争鸿心绪紊乱,此刻才从千丝乱缠里抽出一缕头绪,怔怔点头。

    回到舞厅,白云归携佳人蹁跹起舞,金会长亦不在原地。

    唯有白云灵从人群里挤出来,拉住慕容画楼的手,嗔怪道:“大嫂,你去了哪里?我跳舞回来,就没有瞧见你,大哥又有客人,我不好去问,四下里寻你半天呢”

    微微思量应该如何去说,李争鸿却道:“刚刚夫人说不舒服,属下陪她去休息室坐坐……”

    “大嫂,你哪里难受啊?”白云灵关切,“好些了吗?”

    “还是不太好,等会儿属下禀明督军,送夫人先回去……六小姐是跟我们一起,还是跟督军一起?”李争鸿替慕容画楼道。

    “我自然跟你们一起……大嫂,你真没事吧?”

    “昨晚睡得不好,又喝多了酒,头疼得厉害……”慕容画楼点漆般瞳眸晶莹闪光,泫然欲泣。

    这般解释令白云灵释然,也啼笑皆非:“知道喝酒会头疼你还喝那么多……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样嘴馋?”

    慕容画楼与白云灵留在原地,身边有两位近侍,李争鸿步入舞厅,凑在白云归耳边低语。

    片刻,白云归便赶过来,淡淡跟慕容画楼道:“既然不舒服,李副官先送你们回去,小心些”

    慕容画楼忙道是。

    刚刚步出舞厅,白云灵就抱怨:“大哥也不说送送大嫂……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年轻女子总是计较颇多。

    慕容画楼刚想说她没事,突然身后轰然一声巨响,火药气焰膨胀,熊熊怒火从伯特伦号四楼冲天而起。

    船身剧烈摇摆,白浪滚滚起涟漪。

    李争鸿将慕容画楼护在在怀里,两人跌倒在甲板上,另外两个副官护在白云灵。

    整个伯特伦号,一时间好似人间炼狱,船身摇摆不定,华贵锦衣的客人毫无风度,争相逃跑间丑态毕露。

    李争鸿扶起慕容画楼,尚未站稳,又是一声巨响,滚滚浓烟从船尾处喷出。

    此处近海,会水性的人纷纷跳船。

    “怎么办,怎么办啊?”白云灵爬起来拉住慕容画楼的手,吓得哭了,“出事了大哥是不是还在里面?”

    “张根,你送夫人和六小姐回去”李争鸿将慕容画楼推到另外一个副官怀里,脸色紫胀,转身冲进了舞厅。

    伯特伦号上的法国护卫端着冰凉乌管的长枪,试图维持秩序,法国呱呱在叫着,却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

    刚刚的爆炸,好似是从潘公绍的房间方向发出。

    慕容画楼心尖一颤,云媛……死了么?

    上岸之后,慕容画楼与白云灵皆是狼狈不堪,浑身湿透,码头昏黄灯影下年轻身子玲珑曼妙。两位副官脱下湿漉漉军装,裹在她们身上。

    汽车开来,白云灵已经坐上去,慕容画楼却立在码头,望着伯特伦号。恍惚瞧见李争鸿搀扶白云归冲到甲板,身后跟着五名近侍。密集枪林弹雨扫过去,李争鸿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将白云归丢了下去。

    白云归好似昏迷了。

    身后数十名黑衣刺客执枪横扫,白云归两名近侍倒下。

    “快,快回去通知警备厅”张副官也瞧见,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夫人,快上车”

    李争鸿已经抱住白云归落海,掀起碧浪翻滚。便有黑衣人迅速跳入海里,又是一枪,打中白云归的肩头,血花在海水里盛开诡谲又妖娆的繁景,。

    慕容画楼表情骤变,好似冰凉的雕塑。她猝然转身,飞速从张副官腰间抽出他的匣枪,锋锐目光落在他脸上:“护送六小姐回去,通知警备厅的人来接应,速去”

    张副官微愣,便瞧见慕容画楼脚步快的惊人,好似轻功一般,瞬间便飞跃到了码头,对准海中李争鸿身后的三个刺客,三枪扫过去,那三条紧咬的身影缓缓沉下去。

    那些刺客怔住,目光集中在码头,便瞧见宽大青灰色军装下那单薄的身影,弱不禁风半蹲在码头的栏杆后。船上有位刺客的枪冲她的方向射过来。

    慕容画楼滚身躲开,那些密集的子弹似乎长了眼睛一般避开她,却有一枪打在张副官那车上。

    车身轻动一下,张副官才回神,对同样惊愕不已的司机和另外一个副官吼道:“开车”

    “大嫂……”白云灵傻眼,望着那如迅捷的身影低喃,“怎么……”

    又是几枪扫过去,海里追踪的刺客全部沉没。甲板上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她吸引,长长机关枪对准了她。

    油轮离码头的距离,超出了射程,那些刺客亦不是神枪手,慕容画楼能轻松避开。以杀人为生的她枪法却不会那么逊,枪不须发,一枪一条命,足足震慑了余下的刺客。

    李争鸿已经到了岸边,慕容画楼纵身从码头甲板上飞身跃下。

    “夫人……”身上中了两枪,托着昏迷的白云归,李争鸿脸色惨白,满腔震愕将喉咙堵住。

    暗夜流光里,她的眸子恍若隔世的霓虹,令光阴惊换,好似并不是枪林弹雨,而是舞欢酒酣的宴会。李争鸿身子被海水寒意侵透,呼吸凝重,直到慕容画楼开口道:“快上车”

    远处有警备厅军警尖锐哨声响起,那些刺客又忌惮那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纷纷隐入伯特伦号里,从油轮的另外一端消失不见……。

    李争鸿脚步踉跄,眼神渐渐迷惘,她的倩影淡淡化成一个光圈,只有单薄的白色,渐渐消失不见。

    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却被无边的黑暗淹没。

 第三十六节冤有头债有主

    第三十六节冤有头债有主

    第三十六节冤有头债有主

    “……九人?”蓝衫男子震愕,“他们都是可都是咱们武备堂最优秀的毕业生,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损失”

    “的确是损失最大的一次”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蓝衫男子的震惊悄然以换,轻霜覆面。

    “就知道码头有个神枪手,枪枪致命,全部打在额头……烈士的遗骨被俞州的警备厅公开示众,说要鞭尸三日”

    “码头离伯特伦号的距离……”蓝衫男子沉吟,“那么远,是怎么做到的?用的是什么枪?”

    “左轮小手枪”

    身形一顿,蓝衫男子倏然望向他,目光凌厉:“这不可能左轮小手枪你没有用过?射程不可能那么远,威力不可能那么大”

    “处座,就是左轮小手枪”

    蓝衫男子凌厉渐渐收起,紧抿唇线,半晌道:“打枪的那人……不可思议务必查清楚是谁,定要将他除掉倘若白云归身边有这等能人,以后想要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是”

    “处座,云媛醒了,说要见您”侍卫跑过来报告。

    蓝衫男子微微摆手,示意他知道了,便又跟身边的人道:“烈士的遗骨,想法子买通警备厅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接回来那个杀手,也定要弄清楚这一次真是……你去吧”

    云媛静躺在床上,左边肩膀的伤口已经处理,却隐隐作痛。素淡的房间里摆了一只细瓷,雪白玫瑰开得丰神凛冽,香气馥郁。

    房门被轻轻推开,淡蓝色的身影立在房门前。窗外灌进来的风撩拨窗帘,灵活翻飞的窗帘穗子摇曳款摆。

    “处座……”云媛挣扎欲起身。

    “别动别动”蓝衫男子和蔼笑道,“伤口还疼吧?”

    云媛不置可否,定定瞧向他,声音强硬:“处座,俞州事务,一直都是我负责,为何这次夏干事会插手?”

    蓝衫男子思量如何回答时,云媛咄咄逼人:“这些年,是我失过手?还是提供的情报分量不足?”

    “云媛,你先冷静,听我说”蓝衫男子温和笑道,“这次之事,是通过高层会议决定的,我提出过反驳,可是新上任的上峰信任四处的人,一直不待见我们二处的,你也是知晓的当然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会抗议,要求给予相应的奖励与处罚”

    云媛静默,精致容颜苍白,剪水双眸潋光蛰伏,好似无生机。

    “云媛,白云归已经怀疑你了,夏干事这次将你从他手下救出,也算对你有恩”蓝衫男子左右逢源,“单单这一点,你应该感激他要是落下白云归手里,你……你也知道他的,心狠手辣,残忍恶毒,只怕你到时要吃些苦头。”

    云媛猝然哈哈一笑,声音却冷意迫人

    蓝衫男子细观她的神情,话语一转:“这些年他待你也算不薄,我知道你心里不太舒服……”

    “我心里是不舒服”云媛黑漆般眸子淡光泼洒,悲喜莫辩,“可我懂得分寸。他对我好,是私惠;我杀他,是为了民族大义”

    只是为何这心底,好似被钝器一块块撕割?想起他发脾气时皱起的眉头与身上淡淡烟草气息,指腹轻茧拂过她身子带来的颤栗,云媛便好似溺水的人,透不过气来。

    心里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不知道是这样猝不及防

    德国的教会医院,一夜之间被军警围得水泄不通,门口聚集了大批记者,镁光灯对着医院的外墙一顿猛拍,不停想往里面挤。军警挥动手中警棍,厉声呵斥记者后退,不能进入医院。

    俞州督军遇刺,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李争鸿醒来,看见窗口立着一个人,暖色光线将她的面容隐匿,瞧不真切。粉色护士服并不合身,她手指轻抚窗帘上的一朵绣花,专注又茫然。只是这曼妙侧影,是何等熟悉。

    “夫人……”

    “你醒了?”慕容画楼松了一口气,声音轻快,眼眸盈盈照人,“要不要叫医生?”

    李争鸿摇头,又道:“您怎么在这里?督军他……”

    他挣扎要起身,慕容画楼按住他,道:“德国专家都在督军那里,一个小时前听说做完手术了,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好坏。驻军的将领都来了,病房门口堵满了人。你安心休息,督军不会有事的,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四十八小时能醒过来,便无性命之忧。”

    她将事实道来。

    李争鸿微微闭目,点点头,又道:“您去督军那里陪着吧”

    慕容画楼搬过椅子坐在他床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静静削苹果,道:“病房那么点地方,守了三十多将领,我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看我在,都很拘谨……我在这里吧,有事护士会过来告诉我”

    “六小姐呢?”

    “我让张副官送她回去了。现在医院外面被军警护住,不能进出,她想来也来不了。”慕容画楼倒是想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海水粘在肌肤上,特别难受,这护士服不合身,颇为怪异。

    无奈俞州警备厅的人生怕白云归死在俞州城里,引起部队哗变,便将医院都保护起来。

    德国医生抗议了数次,市长便亲自来点头哈腰,请医院配合。德国医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硬的东西,只能吃些水果。”慕容画楼将苹果削好,切成很小块喂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跟督军有什么仇怨吗?”

    “可能是**党吧”李争鸿声音虚弱,说话很慢,“前几年闹**闹的厉害,驻军镇压过学生运动,也屠杀过地下**党的工人……有个在俞州驻点的党派,被督军捉了四十多人,有工人有学生也有学者,内阁说暂时关押,别激起社会舆论。督军还是将他们全部枪决了……”

    历史上,**党最终结束了华夏混乱的局面,取得民主的胜利。可是在民国当权者眼里,他们就是乱臣贼子,社会不稳定的制造者。血腥的镇压在后世看来凶暴残忍,对当局而言,却是杀一儆百之举的政举。

    任何事情结合当时的大背景与当权者的大局意识,便会看到另外一面。

    而且民国年间,**党中,党派众多,分而复杂,并不是所有党派都为国为民。他们不过打着主义的旗帜,行各自私利。

    “云姨太太也是**党?”慕容画楼问道。

    李争鸿知晓她聪慧,从自己的话与当时情景,能猜测出云媛的身份不足为奇:“半年前捉了一个**党,审讯的时候他交代了蛰伏在俞州的人员名单,云姨太太便是其中之一。”

    “督军不信,便布下了一个局,姨太太果然上当……但督军只字不提,想给她悔改的机会。这次的局不过是再次试探她,她却依旧执迷不悟,还精心布置另外一个局,欲置督军于死地她太狠毒……”

 第三十七节好心无好报

    第三十七节好心无好报

    第三十七节好心无好报

    对于云媛与白云归,慕容画楼不置一词。

    用一个人的政治态度或者党派信仰去评价一个人的好坏,是史学家的功课。

    对于民国时期而言,不管是党派还是工人运动,都是新潮的东西,前所未有。倘若觉得支持便是伟人,镇压便是罪人,未免有失公允。

    在探索华夏进步的道路上,**最终取得成果。但是作为民国时期的军阀,他们有自己的政治信仰,**并不是他们信奉的道路。后世将有过镇压之举的军阀,全部冠上罪大恶极的骂名,慕容画楼一向保持中立的态度,不赞同亦不惋惜。

    当时的镇压是政治把戏,后世的辱骂又何尝不是?

    白云归手术后的第二天便醒过来。

    在医院住了三天,便搬回了官邸。

    宁静平和的半山腰小院,如今岗哨密布。门前林荫小道上,站了四十多的荷枪侍卫,守卫森严。

    白云归身中五枪,运气甚好,都没有打中要害。

    却有一枪打在脊椎里。

    这个时期的医疗设备有限,德国医生不敢取出。白云归醒来听闻这件事,目光深敛,跟身边的副官道:“取不出来也好,在骨头里留个记号,免得哪一日糊涂又忘了。”

    如此自嘲,副官愣是不敢接话。

    可子弹留在身体中,终究是隐患。

    他休息了大半个月,伤口堪堪结痂,尚未痊愈,却非要去驻地视察。听说驻地正在练兵,进了一批新式的枪支,白云归要亲自去监督训练,以免将士偷懒。

    李争鸿还卧在床上,从前近身的副官都在伯特伦号的事故中牺牲,新来的副官不敢阻拦,只得把这件事告诉慕容画楼,让她去劝劝督军。

    慕容画楼讶然。

    她耐不过两位年轻腼腆的副官左求右告,只得端了一杯泡好的红茶,给白云归送去。

    他的卧房在二楼最后面,与他的书房对门。走廊里铺着长羊绒地毯,落足无声;尽头长窗敞开,风吹青锻帘布,滑软锦缎似细缕波纹荡漾。

    副官示意她敲书房的门,自己却躲在一旁不敢冒头。

    这些副官新跟白云归,都听闻督军脾气暴躁,待人严厉,自然小心翼翼服侍,生怕行差踏错。

    慕容画楼摇头低笑,敲了敲雕花房门。

    听到里面说进来的声音,慕容画楼才用身子顶开门,跻身而入。

    书房陈设稳重大气,高大檀木书架,藏书众多,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书架的另外靠窗一端,花梨木的架子上,陈列藏刀,多而齐全;墙上挂着三幅版图——俞州、华夏、世界。

    棕色土耳其地毯,藏青色的绒布窗帘,坐在书桌后的男子正在抽烟。

    瞧见她进来,白云归懒懒抬眸,手里拿着一封电文,正在仔细阅读;另外一只手夹着的雪茄已经抽了一大半。

    如此重伤,他不卧床静养已经令人头疼,居然还抽烟。

    “有事吗?”白云归问道,声音平静,不是很欢迎,亦不是很讨厌。她绸缎般软滑青丝散着,洒落修长颈项,衬得小脸比白玉尚且细嫩三分,圆润眼睛里,黑漆眸子微闪,怔怔望着他。纤素巧手托着青瓷茶盏,袅袅茶香氤氲。

    月白色的斜襟上衫,好似古画里走出的窈窕仕女。

    “督军喝茶……”慕容画楼将茶盏搁在他的书桌上,瞧见他神色不善,心底思量如何尽量委婉开口劝说。

    白云归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电文上,抽了一口雪茄,白芒似的轻烟飘渺,烟草香味分外甘冽,他道:“嗯,出去吧”

    她站着不动。

    白云归片刻抬眸,发觉她还在,眼波微敛,看着她。

    “督军,雪茄是好东西,提神解愁……但是对伤口愈合有损呢……”慕容画楼眼珠子笑盈盈的,微翘的唇瓣像个孩子一样。

    白云归看了看自己手中半根雪茄,蹙眉道:“哪里有这种说法?闻所未闻”

    “彼之甘露此之砒霜嘛。”慕容画楼声音轻微,“鸦片原本应是药材,过量了不也是祸国殃民?”

    白云归神情一凛,倒不是把慕容画楼的话听了进去,而是想起俞州黑帮又在开始偷卖鸦片,屡禁不止。上次他断了多条秘密渠道,好了几日,如今又兴起了。好似老鼠一般,根本打杀不尽

    他随手把雪茄掐了,端起她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可以了,出去忙吧”

    她还是站着不动。

    白云归这回不悦,目光锋利扫过来,声音也严厉几分:“有何事就直接说,我没有心思陪你猜来猜去”

    慕容画楼觉得他眼眸凶起来的时候,好似蹙了一团火,威严却不是凶神恶煞。于是明眸微睐:“督军,您觉得几年之内,华夏可以统一?几年之内,可以繁荣昌盛?”

    这话问的突兀,也莫名其妙。白云归目光微顿,落在她脸上。

    她神情颇为认真看着他。

    “你说呢?”白云归往后一靠,目不转睛瞧她。

    慕容画楼笑:“我是女子,懂得甚少,偶尔看报纸才知道,陕冀豫一带有郑系军阀,东北有张氏父子;平原有曹系;东南是督军独大。北方内阁依靠英美,南方内阁依托日本,早成傀儡,国内一片散沙。若要攘外,德国有新式的军火,装备精良;英国海军实力强悍,闻名世界;日本陆军虽也是学习西方,却自成一派,华夏难以抵御。三十年或者四十年,堪堪将他们驱逐。”

    “若要安内,或和谈,或内战,十年八载兴许能太平。满目疮痍,治理国土,发展经济,又是二三十年的光阴。”慕容画楼睥睨白云归,“粗略算下来,要想家国团结、繁荣昌盛,兴许六七十年吧?”

    “世人总赞督军心怀家国,志在社稷……倘若这话是真的,督军,家国之兴盛任重道远,保重身体,忍一时吃药、卧床之痛苦,换生命延续之绵长。那才是真正的黎民之福呢”

    白云归眼眸静谧,幽深得看不清情绪,须臾才缓缓一笑:“劝人吃药的话听过不少,你这番倒是新鲜你好似对时局懂得不少……”

    “《俞州日报》有个叫无言的主笔,这些都是他的话……我不过拾人牙慧,督军见笑。”慕容画楼目光坦然,心地澄明。

    丝毫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忐忑不安。

    不过,一番高论过后,她将眼睑低垂,睫毛遮住自己的情绪。

    “无言”白云归突然道,“这人我知晓,是个主战的狂热分子,最不安分不过他的文笔见识倒是卓尔不凡。”

    惜才之念溢于言表。

    他起身道:“上午的药还没有吃呢你去吧,叫陈副官把药拿到我卧房里,我歇会儿去……”

    慕容画楼扬眉一笑,他并不是食古不化之人。

    白云归绕过慕容画楼,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折身道:“夫人养在霖城老宅,头次出门,却对时局了如指掌,枪法更是精湛绝伦。夫人……真是妙人啊”

    慕容画楼缓缓而笑。

    白云归走后,她耸耸肩:好心永远没有好报

    救他,劝他吃药,他却怀疑上她了。

 第三十八节间谍

    第三十八节间谍

    第三十八节间谍

    不知是慕容画楼的话打中白云归的七寸,还是他自己幡然醒悟,往后的日子,吃药换药倒是没有为难副官。

    李争鸿知道这件事,诧然半晌:“督军什么都不怕,偏偏打针吃药要了他的命,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顺从……夫人,您到底跟督军说了什么?”

    慕容画楼抿唇轻笑。

    伯特伦号那日发生的事情,好似被深埋在尘埃里,慕容画楼的枪法、云媛的失踪,白云归只字不提。

    白云灵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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