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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完结加番外)-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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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画楼感叹道。
老太太更是高兴:“可不是一家子媳妇,我最心疼芍华。那时闲贞没了,她帮衬操持这个家,比闲贞厉害三分,也精明三分,那些下人服服帖帖的,可见她的聪慧能干,却偏偏跟老2赌气。老2年轻时也糊涂……”
闲贞是白云归第一任夫人的闺名。
老2对闲贞的那份心思,老太太心中清楚得很。她只说老2糊涂,半句都不说闲贞不好,可见对那个媳妇的喜爱。
“如今这些年过去了,老2总算明白自己身怀重宝却不自知,想着法子对芍华好。芍华那份傲气也磨去了些。老2讨好她,她不像从前那样冷淡,含含糊糊就接了。两个人过日子,哪能没间隙?能忘怀的,就不要总是梗在心里。这不,两人比年轻小两口还有亲热,惹得一家子小一辈总是背后偷笑。我就告诫他们,以后谁都不许当着老2夫妻的面胡乱说笑话……”老太太唏嘘道,“画楼,你是不知道,我盼着他们俩和和美美,盼了快十年”
眼角微润。
画楼拿了帕子给她,笑道:“如今不是如愿了?娘,这是喜事”
“可不是喜事?”老太太接过画楼的帕子,抹了抹眼角,又有意无意望了望她的小腹处,“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咱们家能双喜临门呢”
画楼有些尴尬,一时间讷讷无语。
“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太太不死心拉着她的手问。
旁的话,她还能应付几句,这个话题,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好半晌才期期艾艾:“暂时没有”
老太太眼眸闪过明显的失望,叹了口气道:“都快一年了……你这孩子,是不是老大总歇在姨太太哪里,冷落了你,你也不知道讨好他?”
白老太太是前朝老式妇人,在她心中,丈夫就是女人的天。讨好丈夫、生育子嗣,是女人的本职。
画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说白云归总是歇在她身边,老太太一定会带着她去求神拜佛,保佑她早日怀上孩子。
说白云归总是歇在姨太太哪里,老太太估计要教她如何跟姨太太斗智斗勇,把男人多留在自己身边。
画楼真怕这些……
她不在乎白云归有几个女人,只是因为她不在乎他那个人,不是她能接受三妻四妾这种婚姻制度。
况且这次回来,她的主要目的是把慕容太太接去俞州,哪里有功夫陪婆婆做这些无用功?
她笑容尴尬:“娘,您别问了……我在俞州也问过洋大夫。那洋大夫说我年纪尚幼,不用着急……”
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那些洋蛮子懂什么你还年幼?老2媳妇、老三媳妇还有老四媳妇,怀第一胎的时候都是你这么大求子这种事,还是咱们的老神仙管用。”
这个年代的内地人,依旧瞧不上西洋的一切,说西洋的东西是奇技yin巧。沿海地区接触西洋事物众多,有了西式的餐厅、医院、学校,内地也有,却不像俞州那般普遍和受欢迎。
这些老太太,就更加不相信洋事物。画楼唯有苦笑。
吃晚饭的时候,见到了白老爷子。老爷子身体依旧健朗,问画楼白云归等人的情况。
画楼一一告诉了他。
“吃了饭去看看芍华和长崎,回来到书房,爹有话跟你说”白老爷子道。
老2的幺子取名叫长崎。
画楼心中咯噔一下,老爷子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问她子嗣问题,那么定是要说慕容太太了。
她强打起精神,吃了饭跟着婆婆和妯娌小姑子去了二房。
二房院门口种了株碧桃,正是桃蕊盛绽的时节,琼华如霜,暗香浮动。
白嗣立怀里抱着孩子,在灯下跟白甄芍华说话,听到下人说老太太和大少奶奶来看小少爷了,忙把孩子给了一旁的乳娘,亲自出来迎了她们。
宽敞屋子一时间朱环翠绕,笑语盈盈。
白长崎没有睡,睁着似紫葡萄般的水润眸子,机灵望着众人。
他嫩白小手胡乱挥着,十分有趣。画楼瞧着,心软软的。
“大嫂今日才到?”白甄氏笑着问画楼,“又不是什么大事,还劳烦大嫂千里迢迢赶回来……”
“怎么不是大事?”老太太笑眯眯道,“有什么比我们长崎出生更大的事?”
惹得大家都笑。
画楼也说自己想念爹娘和众人,趁机回来看看。
白嗣立站在一旁,严峻脸庞舒展,眼角有笑。
画楼以前从未见过他笑。他管着家里的生意,比老爷子还要严肃,小一辈的弟弟妹妹都怕他。
真的变了呢
说了会话,便随着众人散去。画楼扶着老太太回了那边院子。
“你爹不是有事交代你?快去吧,早些说完早些歇了,你坐车也够累的。”老太太笑道。
画楼忙道是。
老爷子带着老花眼镜在灯下看书,见画楼进来,才摘了眼镜起身,让她坐下。
“画楼,其实这次叫你回来,不单单是为了老2家幺子的满月酒。我在电报上也跟你说了,亲家太太最近不太好……”老爷子瞧见画楼眉心微紧,便知道她心中担忧这事,没有绕弯,开门见山告诉了她。
“是不是……快不行?”画楼声音不由自主发紧。
老爷子瞧着她的紧张,眼神里有丝怜惜,半晌才道:“慕容大老爷搬到亲家太太院子里去住,霖城人尽皆知,你应该也是听说了的。正月的时候你母亲去看亲家太太,回来说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神经恍惚的。上个月你母亲再去,大老爷就叫人拦了路,说亲家太太身子不好,不想见外人。我又听人说,半个月前大老爷半夜叫人偷偷抬了棺材进宅子,还备了丧服。我听了这话,隔天就亲自登门,也被大老爷拦了……亲家太太,只怕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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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节督军夫人很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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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节督军夫人很强势
第一百四十九节督军夫人很强势
画楼有些懵。
老爷子的话声声入耳,却如珠玉落玉盘,嘈嘈切切。
半晌,她嘴唇噏合,声音有些浮:“已经不在了?”
白老爷子见她这般,神情更是同情,叹了口气:“也是猜测,所以叫了你和半岑回来。假如是真的……你们也能送她一程。”
画楼垂了眼眸,那纤浓羽睫有些淡微晶莹,在灯下闪烁炫丽光晕;等她在抬起眼眸的时候,眼眸里敛了雾气,声音笃定道:“应该不是爹,我明日去回去看看。”
她依旧记得那个穿着素淡衣裙却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如水般温香,贞静优雅;她拉住画楼的手,棉柔掌心微凉,把她全部身家交给她,道:这些钱你留着防身,不必交给半岑。
这是唯一替画楼的生活打算过的人。
她不奢望自己生活的怯意,只求自己的儿女有个瑰丽前程。
她是儒家思想教育出来的传统女性,一生只为相夫教子,恪守本分。世界的繁华或动乱与她不相干,她安于古宅,清心寡欲。
生命那朵璀璨的花,尚未绽放便已成凋零。
卿本佳人,奈何这般薄命
白老爷子沉吟,半晌才道:“后天再去看吧霖城很多人也猜测亲家太太不好了。你昨日才回来,明天就急急去看望,只怕坐实了那些多嘴多舌人的揣测……”
“爹”画楼打断他的话,眸子微微浮动着忧色,“慕容家已经这样了,还怕别人说什么?我担心我妈……”
白老爷子听着,又是叹气。虽然不愿意承认,画楼的话是实情。慕容家的闲话已经太多了,虱子多了不痒。
他道:“那你明日早上就去吧”说罢,又惋惜道,“你们家老爷子一生好强,不愿意旁人说半点闲话,把名声看得比命重,结果入土多年,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半承这是在赌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在赌气”
父子之间总有些间隙,让父子反目成仇。可是什么样的怨气让继子这般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家族的名声,不顾辞世父亲的名声,和继母不明不白住在一起?
“爹,我大哥到底恨我们家老爷子什么?”画楼声音里有淡淡难堪,“您应该知道吧?”
白老爷子深深看了画楼一眼,道:“画楼,如果亲家太太还在,有些话她亲自告诉你比较好;如果她已经……那些往事就都随它去吧”
说的画楼心中咯噔一瞬。
白老爷子又问她为何灵儿没有回来。
画楼勉强笑了,回答道:“灵儿那俞州有了很多朋友。如今是明媚春季,各家宴会不断,她正是玩得开心时候,不愿意回来……”
她是在告诉老爷子,白云灵已经习惯了俞州风气开放的生活,不可能回到霖城来嫁人的。
老爷子眉头蹙了蹙,什么都没有多说,便让画楼下去休息。
次日早上,画楼换了家中老式的斜襟衣衫,带着从俞州跟过来的易副官和罗副官,还有白家一个领路的小厮,回了娘家。
她第一次来慕容家的老宅。
高高青砖院墙,爬满了翠藤,碧海荡漾;门前一株古老银杏树,盘根错节,投下斑驳荫影;那朱红色的大门,便融在这荫影里,门上铜钹门环安静垂着,似乎落了灰尘。
白家的随从去敲门。
半晌传来橐驼脚步声,一个精明的中年家丁开门了半扇们,不耐烦问道:“是谁?”
那随从便指了画楼:“小的是白家来的。告诉亲家老太太和舅老爷,你们家姑奶奶回来了。”
慕容画楼从十三岁起才养在深闺,十五岁嫁人,在慕容家没有五六个年头的老家丁,都是不认识她的。
来应门的是王四,十几岁就在慕容家做事,他是认得画楼的,脸色骤变。见慕容画楼眸子里噙着不解望向他,他忙要关门,高声道:“等着,我去告诉大老爷一声”
咣当一声,大门已经关上。
白家的小厮大骇,这也太无礼了
哪有把自家姑奶奶关在门外的道理?
这让大少奶奶的脸往哪里搁?
就算要去告诉大老爷,也得先把姑奶奶请进去坐了啊这么随手便关了门,好似不欢迎姑奶奶回娘家。
女儿出嫁,一年才回来两三次。
这……
连身边的周副官和罗副官也微微不安,不敢看画楼。她此刻脸色一定尴尬又难堪。
那小厮陪着笑,硬着头皮回过来跟画楼禀告时,却看到大少奶奶脸上恬柔安静,毫无怒色。那清湛眸子似碧波无痕,照进了银杏树嫩绿叶子的光泽,温柔幽深。
见那小厮忐忑,她柔软笑了笑:“无妨的,下人不懂事,我们再等等……”
那小厮原本就怕说话,此刻更加不敢多言,怕越说越错,只是谄笑望着画楼,规矩立在一旁。
周副官和罗副官都轻轻垂了头不说话。
这一等,便是半个钟头。
白家那小厮站得脚心发麻,正想问大少奶奶要不要回马车上去坐坐,却见他们三人腰身笔直,半个钟头都没有松弛半分。
两位副官是军人出身,这些时辰的站姿不过小菜一碟。
大少奶奶却是女子。她也是刚刚那个后背挺直的姿势,保持了半个钟头不动,脸上依旧是那般恬柔幽静,没有半分恼色。
小厮大为佩服。
从前的慕容家是大户,不像最近这样名声狼藉。他们家的小姐,教养极好。
单单这份淡定,就看得出来。
终于大门吱呀一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穿着青衫长袍,笑容恭敬:“三姑奶奶回来了?快请进……”
原来慕容画楼在娘家排行老三。
这个人她虽然没有见过,瞧着这模样和打扮,应该是府上的管事。
她声音柔婉:“是啊,我回来了。好久没有回来,都不知道娘家的门如今这样难进了”
一句话说的那管事直冒冷汗。他忙给画楼解释道:“都是应门的那厮不知规矩,明知大老爷不在府上,还是在书房门口等了半天。幸好我路过,才问他发生了何事。这不,我就急急来了,三姑奶奶勿怪。”
画楼掩袖笑了,声音轻盈:“可不敢怪这还没有得罪大哥,就被晾在门口半个钟头。要是怪了大哥的人,只怕下次要晾一个钟头。”
语气里全是调侃,毫无半分恼气。
那管事却能听得出她的不悦,极力陪着笑脸。
请了画楼去中堂坐了,女佣上了茶,那管事点头哈腰道:“三姑奶奶,大老爷今日出去了,家里的生意忙得紧。您难得回来一趟,要不要叫人收拾客房,您多住几日?”
这是追客令。
连饭都不安排,便问要不要准备客房。
而且说大老爷不在。
明明就是不想让画楼见到大老爷的。
画楼后背微凉:真的出事了吗?母亲她……
她内心涌起一阵汹涌波涛,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闲闲捧了茶杯,青花瓷在她雪色葱指间,犹如翡翠灼目艳丽,她的笑容依旧贞静优雅,轻颦浅笑皆是大户小姐的气度。
她笑道:“不敢叨扰兄嫂。我今日回来,一是瞧瞧母亲,二是拜会大哥大嫂,一会儿便回去。既然大哥不在家,那带我先去母亲那里吧。”
这管事是个老油条,忙笑着拦了画楼:“三姑奶奶坐您是贵客,这还没有吃饭呢。老太太最近脾气不好,吩咐了谁都不见。大老爷说,他是做儿子的,又是继子,更加应该听从老太太的吩咐,才算孝顺,半句不敢违背。所以啊,家里来客,不管多尊贵,都不敢带去惊扰了老太太。三姑奶奶,您要不下次再来吧?”
那么,母亲真的出事了
她……她还在吗?
连这个亲生女子都敢用这等荒唐借口拦了,更别说外人。
怪不得白老爷子让画楼亲自回来一趟。
倘若她还是以前的慕容画楼,亲自回来一趟又能如何?如今人家这样拦着,非要闯进去,坏了人家的孝道吗?
是要忤逆母亲和兄长的意思吗?
是要撒泼不顾自己的教养吗?
什么都做不了
她瞧着那管事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冷笑,冲易副官使了眼色。
易副官颔首,上前掏出乌黑锃亮的配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那管事的脸瞬间惨白。
易副官的枪已经抵住了他的额头,声音透出军人的霸气:“我家夫人向来不喜欢一句话重复两遍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白督军夫人的驾带路,去老太太的院子”
那乌黑枪管,是强权与霸道。
眼前这个幽静贞淑的女子,再也不是慕容家的三姑奶奶,而是白督军的夫人
平头百姓,有何资格拦督军夫人的驾?这蹭亮枪管,透出的便是这般的强势。
那管事早已脸色紫青,双腿打颤,仿佛能闻到这枪管里的血腥气息,溃不成军:“饶命,军爷饶命,小的带您去”
如此无用
在这些人心中,拿枪便可以草菅人命。
画楼叹了口气,道:“那有劳了等哥哥回来,我自会告诉他,是我非要去瞧母亲的,不孝的人是我这个亲生女儿,不是他那个继子”
依旧那般婉约声调,却是字字嘲讽。
管事早已顾不得,颤颤巍巍要带画楼出中堂。
“三妹妹好大的架子”一个低沉声音含着嘲讽的笑,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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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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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节(粉红51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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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嘲讽后,随之而来的,是纷繁复杂的脚步声。
是一大群人,匆忙、杂乱,不同于军人的整齐,是乌合之众。
青布短褂,青灰长裤,脚上穿着布鞋,二十几个高大结实的汉子,手里端着日式半自动双管猎枪,将慕容画楼和易副官、罗副官团团围住。
中堂里顿时拥挤不堪。
那管事脸色稍霁,松了一口气,露出得意。
易副官和罗副官骤然变色,眸子里噙了薄怒。
唯有慕容画楼眼眸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最后,刚刚那声音的主人才踱步进来。
绛紫色长袍,稠面布鞋,温文儒雅;身量高大消瘦,步履故作缓缓。拇指戴了枚碧玉扳指,疑似前朝遗老;指缝间夹着翠玉烟管,袅袅旱烟清香随之溢来,点点星火闪烁着。
待看清他的面容,画楼微讶:他就是慕容半承?还以为是个多么粗鲁的人,这样一瞧,很是文秀。他的模样来看,实则想不到他会做出那么多混账事。
眉毛修长,眼睛圆亮,笔挺鼻子下,抿着微薄的唇线。
他的下巴方正,画楼的下巴尖削,除此之外,他们的五官惊人的相似。
画楼瞧向他,他亦瞧向画楼。
跟慕容半承长得相像,画楼没有深想。原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长得像不足为奇。
慕容半承却露出欣慰笑容,阴刻目光柔和了几分。
“你便是画楼?”他的声音也轻柔了三分,“我有好多年未曾见你。上次见到你,还是六年前,在家里祠堂后面的凉亭里……你可记得?”
声音里有些感慨,期盼望着她。
挺滑稽,这是画楼唯一感觉。他们的见面,很是滑稽。
这么多枪管指着她,反而跟她谈起往事来,令她啼笑皆非。画楼脸上依旧宁静无波,盈盈照人的眸子轻柔落在这长相跟自己五分相似的哥哥身上,笑声却有些调皮:“那么多年了,又是无关要紧的人和事,早不记得了。您是大哥吧?”
果然,慕容半承脸色变了变。
“大哥,听说我母亲最近不舒服,我想要见见她。”画楼声音婉约柔媚,镇定从容,丝毫不把这些扛枪的随从放在眼里。
慕容半承对她的表现有些惊喜,好似父母瞧着儿女出息了那般欣慰。可是听到她说要见慕容太太,顿时落了脸:“下次再见吧,老太太最近不舒服,吩咐了什么人都不见。”
他的情绪很明显,都表现在脸上。单单这一点看,应该是个粗莽的人,面相斯文不过是假象。
慕容画楼温婉笑了:“大哥,自家兄妹,咱们不需这般隐晦吧?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外面又是如何传的,我远在俞州都听说过,你应该也是知道。是你不想让我见我**。倘若我非要见,你又如何?”
慕容半承面容已变了颜色,愠怒道:“就算我不想让你见老太太,又能如何?这个家,我说了算”
“那就请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母女见上一面”画楼似听不懂慕容半承话语中的果决,依旧淡然说道。
慕容半承含怒脸色发红,望着她的平静,便想起老爷子那悠然自得却覆手掌控一切的模样,心中恨得很,挥手道:“送三姑奶奶回去”
话音刚落,他腰间被冰凉东西抵住。
那幽蓝色的勃朗宁手枪小巧精致,映得画楼纤柔指尖亦有了蓝色光泽。她的笑容依旧那般轻盈优雅,没有丝毫的波澜:“大哥,你我本是同根生,手足相残,伤的是慕容家的血脉我又不是要大哥的万贯家财,我只是想见见亲生母亲,大哥为何如此狠心?您也是有亲生骨肉的……”
“不错,我也是有亲生骨肉的”慕容半承微微撇了头,声音里带着狠戾,“我不过跟她说了几句闲话,便被迫分离数年,再也不得相见不过尔尔,你辛苦忍上几年,也就忘了你还有个骨肉,那些噬心的思念,也就淡了”
他……也有丢失在外的孩子?
画楼微讶,只觉得跟他似乎不在同一片天空。他的精神好似有问题,她不过是随便一句话,便惹出他这般怪异的论调,他的孩子又不是因为画楼才不见的。
那些扛着枪的随从却进退不得。
对付外人可以不留情面。
对付自家的小姐,只是吓唬她而已。
大老爷临来的时候,可是说了不许三姑奶奶一根汗毛。
如今大老爷被三姑奶奶挟持,他们要怎么办?
气氛微滞,画楼不敢肯定,这个慕容半承还是正常人。
对付正常的有正常的手段,对付非正常人,自然有非常手段。
却听到慕容半承笑声狂野:“好哇,我带你去见她既然你回来了,既然你想见她,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跟我来”
他自顾先走,画楼便忙跟了上去。
易副官和罗副官也忙跟着,那些随从自然不甘落后,也跟了上来。
慕容家的庭院,碧树繁花,郁郁葱葱;假山灵秀,池塘碧清;淡柳扶苏,桃蕊争艳,绕过数处的亭台楼阁,穿过一条抄手游廊,才到一处幽静小院。
青色半高院墙,拱形花门上坠着藤蔓的翠绿叶子,随风摇曳着翠色波浪。
院中半畦竹子,石桌石椅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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