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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 无名-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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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一塌糊涂,自己的境遇也变得越来越尴尬,越来越艰难,越来越落败。这些都是她梁闽乔一手造成的,如今她又一脚踏进了自己的玫瑰园,要去践踏本应该属于她林羽清的那些稚嫩的刚刚绽开花蕾的玫瑰!羽清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发誓,无论如何,她要守住这片玫瑰园,她坚信那里面的玫瑰是属于她林羽清的,即使她并无心去采摘玫瑰园里的玫瑰,她也宁愿看着它们在那个属于自己的园子里枯萎而绝对不允许梁闽乔染指。

    这种强烈的情绪让羽清终于下决心不再碍于教授和师母的情面对闽乔“强颜欢笑”了,并毅然决然地撕掉了存在于她和闽乔之间的最后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当然所谓的强颜欢笑和温情脉脉是羽清自己的定义,闽乔的感受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她觉得这些年自己因为闽乔心里盛满的“委屈”才最值得仔细称量。她想,对于闽乔她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宽容”了。因为楚天的关系,她决定不再“宽容”下去。如今她和闽乔之间就只剩下了就算是全人类都参与劳动恐怕也是一万年都填不平的沟壑了。

    羽清的这种变化,闽乔立刻就感受到了,尽管对她而言羽清从来就没有温暖过,可是像现在这样这种彻骨透心的冷闽乔也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些年羽清展现给自己的那些阴阳怪气的笑容,但是至少那也还算是笑容。可是最近她再见到羽清,心情就会一直沉到一句叫窗寒西岭千秋雪的古诗里去了。而因为太阳照射不到那里,冰雪也不融化,她的人便也跟着冰封在那千秋雪里寸步不能移动了。

    玲玲却没看出这其中的微妙,只当一切还和从前一样。玲玲本就没有闽乔细心,加上近来又正为家里的杂事烦恼着,人也没什么精神。说是三叔儿最近输了不少的钱。三天两头儿的就有人登门讨要他欠的赌债。玲玲的三婶儿为了这事最近几乎天天在和她三叔在吵架,一会儿要上吊一会儿又要割脉,整天价寻死觅活。以前玲玲的大伯没搬走的时候是妯娌之间婆媳之间战事连连,现在玲玲的大伯搬走了。三叔三婶又成了一对斗鸡,是睁开眼睛就吵,撂下饭碗就闹,老太太看儿子可怜,有那么两次有人上门来讨债她趁着儿媳妇不在赶紧掏钱帮儿子还了赌债,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安无事,换几天清静。没成想事后不知怎么被儿媳妇知道了,竟然站在院子里指着老太太的房门破口大骂,说老太太是教唆儿子赌博的教唆犯,气得老太太心口疼了好几天。

    尽管这些事和玲玲也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整天住在那样的环境里,看他们鸡吵鹅斗的,怎么也是跟着烦心。所以那些日子玲玲总是有些没精打采唉声叹气的,常常对闽乔说,看来指望自己考上大学再离开那个院子是不可能了,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楼房的钱?还说看着她三叔和三婶当着楚天哥和赵元哥的面吵架,让她觉得真是脸都丢尽了,现在在他们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闽乔因为玲玲近来为了家里的这些事烦恼,也就没跟她说羽清的事,反而安慰玲玲说楚天哥和赵元哥不会多想的,他们也不是什么外人,既是哥哥也是好朋友,朋友之间是不会彼此笑话的。就像我们之间一样,我小的时候要饭擦皮鞋你都没有看不起我,我也从来不会觉得在你跟前抬不起头来。你想想看,要是你听见楚天哥和赵元哥的家里人吵架,你会笑话他们吗?你一定不会的,反过来他们也不会!听了闽乔的话以后,玲玲的情绪才略微好些个了。
大雅之堂(62)
    十一月初,远皓参加了那个他为之准备了好几个月的大型钢琴比赛。远皓的比赛成绩十分的不理想,初赛就被淘汰出局了,连名次都没拿到。这样的结果早已经在梁渠的预料之中了。

    远皓的琴是退步了,而且退步的不是一星半点。如今从远皓的指尖流淌出来的音符不再如从前那样的流畅欢腾充满着生命的力量了,而是凝滞的,压抑的,晦涩的,那些音符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又好像是喝醉了酒,好不容易挣扎着从远皓的指尖下跑出来,可是一个个却是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

    梁渠想远皓的音乐天分虽然不是一流的,但是也算是不错的,而且他自己也还是颇知道上进的。天赋还不错又肯努力的远皓,经过自己精心调教了这么些年,钢琴怎么弹成了这个样子?梁渠虽然不是很肯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远皓,但是从他准备比赛到参加的比赛的情形梁渠明显地感觉到了有些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远皓的心里。

    为此在比赛前和比赛后梁渠特意找远皓做了两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他希望他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然后帮助远皓打开他的心结,再引领他重新回归到音乐的路上。目睹着远皓在渐渐远离音乐的灵魂,梁渠的心理颇为失望。他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教了他这些年,他不想就这么看着他走到音乐的尽头,然后跟许许多多曾经热爱过钢琴和音乐的孩子一样最终在这条路上消失了。

    而远皓却没有对梁渠付出应该付出的信任,他除了反复道歉说对不起教授的栽培之外就是表决心今后要如何如何地努力,至于梁渠真正想要了解的东西,他只字未提。虽然有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远皓还是给咽了回去。

    在高贵与低贱之间,在雅和俗荣与辱之间,站着自己的父母,站着教授,站着羽清和闵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靠向哪一边。那些被父亲灌输了多年的观念已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并如蛇一样一口一口地吞噬了他的整个灵魂,这些年来他已然成了一个被这条“蛇”操控了的囚徒。虽然,有时候透过囚室的窗子,他会看到一种有如光明一样的东西在召唤着自己,让自己总是不自觉地想去融入和靠近。尽管那间囚室的门没有锁,更没有人看守,他可以自由的出入,然而他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迈步走出那间囚室。虽然他向往那光明,可却担心那光明是火,而自己一旦走过去便会成为传说中的飞蛾。于是他放弃了一个唯一也许能够带领他走出人生盲区的人提供的帮助。就在多年以后,远皓回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这便是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了。

    时间过得飞快,说话就到了年底,闽乔和羽清都报考了音乐学院的钢琴系。招生简章上的报名时间是截止到二月中旬的,可是元旦还没到,闽乔和羽清就都报好了名。专业考试是在三月上旬,需要通过三轮考试。专业考试合格了,还要参加全国统一高考的文化课的考试。

    决战在即,学校的功课紧了,而梁渠给两个丫头的钢琴辅导课的任务也加重了。钢琴系只有十几个招生名额,全国报考钢琴系的考生不计其数。竞争可谓是惨烈的。虽说战争还没有开始,校内校外到处都已经弥漫起硝烟的味道来了。

    老师们暗暗地把有希望考取的学生是掂过来倒过去地数了个底儿掉,那几个已经烂熟于胸的名字整天像炒豆儿一样的在他们的脑子里噼里啪啦地乱跳。得空聚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谈论的也都是这几个学生。

    羽清本来是很少去老师的办公室的,不过那天因为要找老师咨询一点填写表格的事情。正好下午有两节课由于特殊原因取消了,所以才三点钟就放学了。羽清先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早点来接她。打完电话后她想时间还早,司机把车开到学校最少也要半个小时,不如正好趁这个时间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表格的事。就这样羽清去了老师办公室。她一边走一边把表格从书包里拿了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她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因为走廊里很安静,所以羽清听得很清楚。她刚举起手想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有个老师说道:“梁闽乔还用说吗?她的问题根本不是能不能考上的问题。虽然说都是梁渠教授一手教出来的,林羽清可就难说了,她太要强,神经也绷得太紧了,如果她的精神一直放松不下来,我担心她考试的时候会发挥失常。竞争这么激烈,她要是稍微出点纰漏,那可就真难说了。远的不说,就只是我们附中的学生和她水平相当的就有好几个,就拿徐晓晓来说吧,虽然成绩比林羽清差点,可是她的心里素质特别好,发挥也很稳定。实话说,我对徐晓晓都比对林羽清有信心。林羽清真是不好说。”

    “你对梁闽乔就这么有信心?”就听另外一个老师问道。

    “别人不好说,梁闽乔我敢打包票!她不仅天赋好,性格也好,前一个已实属难得,不过从长远来看后一个也许更重要。在这所学校里,咱们见过的天才还少吗?你倒说说看,哪一个的性格脾气是不特的?”

    “你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闽乔那孩子性格是没说的。”

    “说起来你还别不信,她将来多数也会赢在性格上头。林羽清正好反过来了,那孩子多数要输在性格上头。”

    林羽清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脸憋得通红,泪水随即就涌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迅速地转身跑掉了。

    林羽清一口气跑出了学校,不知道为什么接她的车还没有来。她却不想等了,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一片片地碎裂开来,就要支撑不住倒下去了,她很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想一想,她不想回家,不想见爸爸妈妈,不想见哥哥。可是她又觉得一个人好孤单好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去哪里,眼泪就那样一直一直地流下来。

    天气很冷,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风口里。流出的眼泪被冷风一吹,脸颊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可是她却顾不得这样的疼痛,眼泪还是不停地流。她的眼前一直闪现着一个画面,就是那次在香山自己摔倒的时候楚天冲上来抱住自己的情形。
大雅之堂(63)
    不知什么时候一辆红色的夏利开了过来,司机放下车窗往羽清这里探头探脑了半天才问了一句:“打车吗?”

    羽清看了看那辆车,犹豫了两秒钟,终于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去什么地方啊?”司机扭头问道。

    “秀水!”羽清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秀水两个字一出口,司机没什么反应,羽清自己反倒吓了一跳。去秀水干什么呢,自己甚至连楚天和赵元的铺位在哪里都不知道,去了又怎么样?她不知道,也想不清楚,她的心的很乱很乱,只觉得委屈,委屈的要命,然而更多的是嫉妒,是恨!梁闽乔,这个该死的梁闽乔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梁家的大门口见到她时她的那幅狼狈的样子,她还想起了她第一次进到琴房里听自己弹琴时挡住了钢琴琴谱的那个小小的影子,她还想起了玲玲的话:“那个破钢琴,闽乔要是想弹,迟早会比你弹得好。”这一幕幕的往事就好像放电影一样不停地在羽清的脑海里闪现着。梁闽乔,她曾经是那么的不堪那么的潦倒,可她当初的狼狈如今跑到哪里去了?那个挡住自己琴谱的影子什么时候遮住了整个天空?玲玲说的那句当时自己觉得真是可笑极了的话如今想起来为什么不再觉得可笑了,反而像针一样刺痛了自己的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的?

    “到了,就停市场口儿成吗?”司机扭过头看着羽清说道。

    羽清冷着脸没说话,看了看计价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钞票来扔给司机。

    天气本来就冷,虽说车里有空调,可是这会儿司机已经被坐在旁边的冰美人儿冰得手脚冰凉,直打哆嗦,连点儿热乎气儿都没了。

    司机一边找钱一边忍不住说道,“老妹儿,有什么事儿得想开点儿。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呀,好日子还多着呢。没事的时候多想想那些好事儿,别老想那些范堵的。高高兴兴的多好啊!”没想到这句话可惹了祸。

    “你算老几?用你教训我?你不就是个开车的吗,除了没事儿穷贫你还知道什么呀?我高不高兴又碍得着你什么了?看我好欺负,是个人都想教训?告诉你,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就是了,好好开你的车得了,胡说八道什么?”羽清一路都不说话,这会儿突然就发了火儿。

    “嘿,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得,算我瞎了眼,我犯贱行了吧。小姑奶奶,您走好,我不送了。”

    羽清白了他一眼,这才下了车。

    司机被羽清噎得够呛,心里头是憋气又窝火。看着羽清下了车,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嘴巴,然后自已跟自己那儿嘀咕:“人家高不高兴关你丫的什么事儿啊,你丫的以后少操这闲心。自己老婆孩子还没伺候好呢,跑这儿找抽来了。”嘀咕完了又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才开着车走了。开出了一段路还是觉得这心里憋得慌,于是又接茬儿嘀咕:“我开车怎么了,开车也是靠劳动致富!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违法乱纪,我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公民!我开车怎么了开车?开车就比谁低一等?我还真他妈的想不通了,我!”这司机算是被羽清给绕里了,自己跟自己这儿较上劲了。

    羽清进了秀水市场,市场口的地方都是些卖小商品的,什么丝巾,领带,帽子什么的。她想楚天他们卖的是服装,应该往里走才对。羽清一路往里走,她看见那些在冬天的露天市场里缩在棉大衣里面的摊主们冻得直打哆嗦还没忘了吆喝生意!她还看见一个穿军大衣带着猫耳朵脸冻得像紫茄子似的一个小伙子年纪也就和赵元相仿,长得也有点儿像,这会儿正扯着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外用生硬蹩脚的英语在那儿讨价换价。

    “Onlytwohundred;cheap;verycheap;takeit!”那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件休闲的夹克直往大胡子的怀里塞。

    “No;no;no;Iwantabetterprice!Twohundredistooexpensive。“

    “Ok;youtellme;howmuch(youwanttoofferme)?”

    “Fiftydollars”

    “Fifty?youkidding?

    “Seriously;Myfriendjustboughtoneatfiftydollarsyesterday。”

    “No;thequalityisnotsame;mineisgood;isthebest!”

    “No;no;it’ssamething!Iknow!”大胡子很懂行地说。

    “Ok;Igiveyouonehundred。Final;Final(price)。”

    “No;Ionlywanttopayfiftyforit。”大胡子说完转身要走,不想又被小伙子一把扯住说,“Fine;fine!50dollars;deal!”

    大胡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掏出钱包付了钱,拿着夹克走了。那小伙子用力扯了扯那张50面值的钞票,又冲着光线照了照,这才把钱揣进了口袋,一边揣还一边嘀咕:“真倒霉,丫的又是一中国通!今儿怎么都被我碰上了!”

    因为看到了这一幕,羽清突然就打消了想见到楚天的念头。她想楚天大概也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吧?他就是在这种地方混的?整天做的就是这样下三滥的卑贱的事情?自己怎么会堕落得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这样想着羽清的心忍不住便一路往下沉,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掉头往市场口的方向去了。
大雅之堂(64)
    羽清回到家的时候,只有保姆一个人在家。保姆见羽清回来了就说晚饭已经好了,说是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打过电话,晚上都不回来吃饭了,让羽清一个人吃。羽清说了一句我不饿就直奔自己的房间了。

    羽清刚进了房门就听见电话铃响,保姆去接了电话,羽清听见她说她已经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羽清想大概是司机打来的,他可能还在学校吧,自己应该呼他一下的。可是她觉得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他空等就空等吧,自己太累了,实在顾不了这么多。羽清衣服也没换,就躺倒在了床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没有开灯,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屋子里很暗,只有写字台上的一个荧光小闹钟发着微弱的光亮,那个小闹钟是有一年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哥哥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那年好像哥哥刚刚高中毕业。他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政法大学,那是他的梦,他很帅气地实现了他的梦。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自己也要考大学了,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年的琴,结果还没等上战场呢就先被自己的老师给淘汰了。怎么会这样的?从小到大自己不是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吗?哥哥的成绩那么好,可是他得到的赞扬也没有自己得到的多。人们总是说,哥哥很出色,可是妹妹比哥哥还要出色。哥哥有出息,妹妹会更有出息。哥哥不过学习好,可是妹妹除了学习好琴也弹得好,所以更了不起。这些话这些年自己听了多少都记不清楚了,只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人也麻木了,甚至觉得那些话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可是现在自己是多么希望有人再在自己的耳边说说这些废话,多么希望有人说自己不仅比哥哥好,而且比闵乔更好,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这么说。没有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完全相反的话?和闵乔相比,自己真的就那么差吗?他们为什么都那么偏向她?

    想到这些羽清觉得自己的心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把头转向了窗口,她发现那窗口更黑,竟然看不尽意丁点儿的光亮,传说中的星星和月亮似乎也因为讨厌自己而躲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要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不知为什么她又想到了楚天,想到了那天他冲过来抱住自己时擦破的手背,那血迹在她的脑子里渐渐地扩散着,直到眼泪又莫名其妙地涌了出来。于是她终于发现楚天居然是唯一一个还能让她得到一些鼓舞还能让她感到一点温暖的人,她信任他而且已经开始在心理和精神上依赖他了。她心里想要见到他的念头又开始冒出来,而且刚刚冒出来便疯狂地蔓延开来,现在她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浸透着那样的欲念了。她想,能见到他就好了,即使不说话,什么都不说,只要见见他就好。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羽清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虽然也是正常的上学放学去教授家练琴,但是情绪却很低落,很少开口讲话,回家以后经常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就连忙得脚不沾地难得回家的爸爸回来了她也避而不见。

    李静最近忙得天旋地转,根本没有注意到羽清有什么变化,反而觉得女儿最近乖得很,都不会来吵她闹她,似乎比从前懂事了。对于女儿目前的这种状态,她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何况她一心沉浸在她正在全力以赴苦心经营的事业里,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其它。李静这个人素来也是争强好胜的,凡事爱拔个尖儿。在结婚以前,她是团里芭蕾舞演员里的女1号,没有人比她还好。后来嫁给了羽清的爸爸,先是生了两个孩子,紧接着又跟丈夫出国了,她在剧团里昔日的光辉已然不再了。这让她在心里和精神上都倍感失落。从国外回来以后,剧团里几乎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几经周旋,总算是在二线找到一个岗位,从一线光芒万丈舞台退到二线跑腿打杂,李静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发誓要重整旗鼓,要把在一线失去的舞台用其他的形势在二线找回来,因为她不能容忍人们对她的不经意不在乎以及视而不见,她习惯作宇宙的中心,让所有的星球都围着自己转。有了新的目标做动力,李静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和状态,那工作干得是风风火火的,很快就被提拔为中层干部了。这还不算,因为她为人确实很精明干练,又能说一口流利的外语。在她的努力之下给剧团争取到了不少去国外演出的机会。最近,李静被理所当然地被提拔成了副团长。新官上任,自然要格外积极些,所以春节期间有国内外有很多场演出都是要她亲自带队出征。

    林恒最近倒是经常准时回家,因为春节会很忙,所以他想尽量利用春节前的这段时间多陪陪家人。每年的春节从初一到十五日程都被安排的满满的,就是和家人一起吃一顿年夜饭都是难得的。在羽清和羽明的记忆中,爸爸陪他们一起玩儿还是小时候住在国外的那几年的事呢,在国外的时候,虽然爸爸也忙,至少每天还是能够抽出一些时间和家里人在一起的。可是自从羽清6岁的那一年,父亲被调回了国内工作以后,职务是一天比一天高,事情是一天比一天多,别说是陪孩子了,就是在家落脚的时间都是有数的。

    没有时间和孩子们在一起,更没有时间去了解他们的想法,林恒的心里难免有愧疚。他知道自己和李静的工作都忙,虽然孩子们自己知道上进,似乎也没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但是在他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角落,牵挂着他们,担忧着他们。他曾经殷切地期盼过妻子李静能把整个身心投入到孩子们身上,这样他会感觉好过得多。可是事与愿违的是妻子对事业的热衷远远超过了家庭。她很在乎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也很在乎自己是不是显得很重要很有价值,当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更广阔的天地和空间里,林恒曾经多次试图说服妻子,但是她太过执著于某些东西了,林恒无法强迫她放弃。

    林恒很想努力去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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