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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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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一的册后大典上,紫袍玉带的夜天灏,比先前多了几分清瘦,眉眼间却仍是风俊高洁,气度华然令人不敢逼视。一日下来遵礼守制,近乎完美的执掌着大典进程。天帝唇间一抹满意的微笑,是因这个长子酗闹过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几乎忽略了身边刚刚册立的殷皇后。   
    卿尘站在天帝身边,总觉得夜天灏的平静下隐藏些着叫人不安的东西。整个人站在众星捧月的群臣中间,他似乎却脱离了这雕龙绘凤的太和殿,随时会步入另一个空间,飘然而去。这种感觉是如此清晰,清晰的几乎可以伸手便触摸到他深深掩埋的哀伤,然而能看到的却只是他白皙俊面上高贵的笑意,叫人一时困惑无比。   
    深夜的东宫正殿,夜天灏唇角含着一丝微笑,目送与他一母同胞的三弟和九弟消失在宫门处,长长白雪覆盖的甬道上,留下了深深浅浅清晰可辨的脚印,一直蜿蜒到了黑暗深处。   
    很久很久的安静后,他一仰头,将一杯琼浆倒入嘴中,继而放声大笑,似乎发现了世上最有趣的事情,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吓得身边内侍急忙上前扶住:“殿下……”   
    “滚!”夜天灏突然怒道:“统统出去!”原本文雅如玉的脸上因为酒意显出几分粗暴,一只嵌玉金杯“咣当”摔在地上,伴随着数只白玉瓷碟碎落,刺耳声音在大殿里空荡荡的回响。   
    “如今父皇封了殷皇后,怕是早将母后忘了……”   
    “殷皇后和七哥如今深受荣宠,殿下难道就不担心……”   
    “我们三人一母所生,自会全力扶助殿下……”   
    “殿下莫要犹豫,若看得他们坐大,便无法收拾了……”   
    “殿下,迟恐生变……”   
    “殿下……”   
    “殿下……”   
    “殿下……”   
    “给我住口!”夜天灏狂喝一声,不可笑吗?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兄弟,刚刚害了鸾飞,一步步谋夺储君之位的兄弟。都疯了,从数年前看着父皇的所作所为,到今日兄弟明枪暗箭,身边所有的人,都疯了……   
    不知何处的冷风穿入高堂大殿,撩起宫帷长幔,整个天地仿佛在眼前被人扭曲,大正宫中高高在上金碧辉煌的那张龙椅,驱使着所有人为之疯魔。   
    夜天灏大笑不止,忍不住呛咳,却被人颤抖着扑上来抱住:“殿下……殿下你醒醒!”   
    这娇声泪雨,他分辨着看去,却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太子妃卫氏。   
    太子妃已被太子吓得手足无措,只是唤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来人呢!快宣御医!”   
    夜天灏一把将她拽到眼前,一边笑一边道:“回去告诉卫相,他找错人了,我不稀罕!叫他速速将女儿另嫁别人吧!”还有每日伺候在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争夺那龙椅的筹码?亦步亦趋的环绕在自己身边,就连鸾飞也是一样。   
    太子妃被他伸手推开跌倒一旁,哭道:“殿下,你……你在说什么?”   
    夜天灏眼底映着殿中明晃晃的烛火,清澈的如同山泉泠洌:“从今日起再没有东宫太子,也没有太子妃。”他在四周寻找片刻,抓起幕帷后长案上的纸笔,龙飞凤舞写下一纸休书丢到太子妃面前:“你自由了,快走,快走!”说罢长笑着往大殿深处而去。   
    太子妃妆容凌乱的坐在那里,怔怔看着夜天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白纸黑字的休书缓缓的落在眼前,被寒风吹的反复几下,又远远飘走了。不知坐了多久,泪痕已干,她终于扶着身边长案站起来,将发际钗?理好,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宫门洞开,惨白雪地阴森一片,一阵刺骨的长风呼啸而入,吹得金帷乱舞,层叠明亮的烛火禁不起寒风吹,纷纷熄灭,华丽的东宫完全陷入了黑色的深渊。   
    半个时辰后,伺候太子妃的小侍女端着参汤送到寝宫,只见梁上白绫长挂,太子妃一身素白宫装悬在半空,早已香消玉殒。   
    小侍女吓得惊恐大叫,参汤摔落满地,转身往外跑去:“救命!太子……太子妃……”却骇然发现,寝宫深处点点燃起妖烈的火焰,整个东宫浓烟滚滚而上,火借风势,沿琼楼玉宇迅速攀升,贪婪吞噬着人间富丽堂皇的美梦。   
    寝宫正中,太子白衣玉冠,手持一盏燃烧的长烛,笑着站在明烟烈火间,清澈眸中染满了冲天长焰,那里是属于死亡的平静和,满足。   
上卷 第60章 径须一醉轻王侯   
    刑部尚书吴起钧自致远殿退出来,天光未明,入眼尚是一片冷冽的黛青色,带着深冬彻骨严寒,然而他却已汗透衣衫,站在阶前稳了稳心神,这才慢慢往宫外走去。   
    东宫前夜走水,大火险些烧至大正宫,幸亏扑救的及时,只是好端端的东宫却已化做一片焦墟。侍卫们拼死救护了太子出来,然太子妃却惨死火场,提案司奉旨一路查下,竟有宫人说到太子妃死于自尽,这大火亦是太子亲手纵烧的。   
    事情非同小可,谁也不敢怠慢,紧接着便报奏了天帝,如今这宫里哪还有点儿新春册后的大喜光景,人人噤若寒蝉,生怕一句话说错,惹祸上身。   
    吴起钧尚未出了致远殿,便见几个内廷侍卫同太子往这边来,避到一旁:“臣吴起钧见过殿下。”   
    夜天灏神色淡远,朦胧的晨幕下看不甚清晰,只觉得他似乎立定微微笑了笑:“吴大人,什么殿下,如今我只是你刑部的待罪之人罢了。”   
    吴起钧额头渗出汗来,忙道:“殿下言重,臣岂敢。”   
    夜天灏哈哈一笑,径直往宣室里去了。   
    卿尘和孙仕安默不作声的站在天帝身侧,一天一夜未睡,谁也不觉困意。   
    自吴起钧出去后,天帝面色阴郁,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那奏报东宫失火的条陈。太子供认不讳亲手纵火,将太子妃的自尽也揽到自己头上。不是第一日侍奉天帝,俩人都知道,天帝此时是怒极了,心里想必也伤透了,反静了下来。   
    金猊火炉中虽点的红旺,温暖如春的西宣室却弥漫着叫人窒息的冰冷和死寂,直到太子进来跪在地上,天帝都没抬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手中的条陈合起,点头道:“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竟杀人放火也学会了,朕的好儿子。”   
    夜天灏深深叩首,将象征着储君身份的白玉冠除下,放在面前青石地上:“请父皇成全儿臣。”   
    天帝冷冷的看着那顶白玉冠:“成全你什么?做下这样的事,拖出午门去斩了吗?!”   
    夜天灏淡淡一笑:“多谢父皇。”   
    “你!”天帝猛的站起来,手指太子,身子气得哆嗦,头上袭来晕眩,竟一晃险些摔倒。   
    卿尘和孙仕安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皇上!”   
    两人扶着天帝坐下,卿尘知道是急怒攻心,劝道:“皇上请息怒,保重龙体。”   
    孙仕安小心翼翼问道:“皇上,要不要传御医看看?”天帝缓了缓,伤心的摇头。   
    夜天灏跪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一瞬间眼里掩饰不了关切,见天帝无恙,淡淡一松,又恢复了那漠然的冷淡。   
    天帝抚额坐在软榻上,语气中尽是失望:“朕这么多年来,在你身上化了多少心血,竟换来你今天这样!”   
    夜天灏神情哀切:“是儿臣的罪,若不是因为儿臣这个储君,衍昭和衍暄两位皇兄或许便不会死,这储君之位,本就应该是他们的。”   
    当年天帝的兄长仁宗皇帝病故,其长子衍昭年方十岁,次子衍暄尚在襁褓之中。太后因幼主当国,恐生政乱,同凤衍、卫宗平等辅政大臣力保当今天帝即位登基,封仁宗长子夜衍昭为储君。但没过几年,夜衍昭自尽,夜衍暄病故,储君之位才落在了夜天灏身上。   
    天帝缓缓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夜天灏再叩了个头:“圣武十年,衍昭皇兄平定西番羌族叛乱回京,属下诸将却连遭贬斥,自己也去了卫将军衔,空有一个储君的名位。衍昭皇兄一向心高气傲,哪受得了如此折辱?衍暄皇兄和儿臣年龄相当,一向身体康健,圣武十五年澄明殿秋宴,好端端的回去便暴病身亡。还有三皇叔……”   
    “够了!”他还要说,天帝挥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用力之大连自己都踉跄一旁。   
    夜天灏嘴角立刻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天帝看着跪在身前的儿子:“你当真,枉费朕一番苦心。”   
    鲜红的血迹沿夜天灏白玉般的脸流下,滴滴溅至青石地上,嘴角轻蔑凄苦,笑的刺目惊心:“儿臣谢父皇一片苦心。”   
    天帝已气得面色青白,被孙仕安搀着,怒喝道:“出去,你给朕出去!”   
    卿尘和孙仕安对视一眼,忙上前扶夜天灏:“殿下先回去吧。”夜天灏凝视日见苍老的父皇,深深拜了三拜,默默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此处。   
    卿尘随着送到外面,低声道:“殿下同皇上毕竟是父子,何苦如此相逼?”   
    夜天灏扭头看了看她:“我的父皇,我爱的人,我的兄弟,哪个不是一片苦心?不防成全了他们,皆大欢喜。”说罢高吟道:“他人笑我也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披发仰首大笑而去。   
    卿尘淡淡看着他的背影,廊前长风吹来,卷起残雪纷飞。想他方才竟是故意惹怒天帝句句求死,转身对几个内廷侍卫吩咐:“跟去照看好太子殿下,记住,若有半分差池,唯你们是问。”   
    那侍卫中领班的正是谢经,微一点头,带人紧随着夜天灏去了。   
    卿尘回去宣室,见天帝脸色已好了些,上前轻声道:“皇上,卿尘给你请脉,身子要紧。”   
    天帝声音疲惫而痛楚:“不必了,你替朕拟旨……”停了许久,终于继续说道:“太子自入主东宫以来,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淫乱肆恶,难出诸口,自即日起废为庶人,贬放涿州……”一字一句,痛心疾首,说到最后,竟是老泪纵横。   
    卿尘心中一凛,涿州,天寒地劣,山高路远,这一去怕是便不能回了:“皇上三思……”孙仕安已跪在地上:“皇上,涿州苦寒之地……”   
    天帝打断他们道:“朕意已决,你等无须多言,卿尘拟旨!”   
    卿尘走到案旁,手中之笔似有千斤之重,黄绫刺目,朱墨似血。写完了呈到天帝面前,天帝挥手不看:“去宣旨。”   
    父子情,君臣义,都在这一道旨意中化为乌有,灰飞烟灭。   
    卿尘捧着这道多少人期盼已久的圣旨,静静的出了西宣室,有内侍过来低声道:“郡主,七殿下和礼部虞大人来了,要通传吗?”   
    卿尘想了想道:“等会儿吧,现下若不是急事便莫要打扰皇上。”夜天湛已和礼部虞尚书到了西宣室,询问的看了她一眼。   
    卿尘轻轻摇头:“皇上身子不适,若是能等的事便稍等等的好。”   
    夜天湛点头,见卿尘手捧圣旨,东宫事出快两日了,便知是有了处置的旨意。一抬眼,见卿尘身上裙袍曳地一角沾有血迹,隐忧掠过眸底道:“父皇可安好?”   
    卿尘道:“皇上无恙。”   
    夜天湛对虞尚书微一示意,虞尚书将要奏的条陈交给卿尘:“烦劳郡主。”   
    六部的奏章一向都经由卿尘之手,她点头接过:“若是还有其他事,虞大人不防晚些时候再来。”   
    虞尚书道:“多谢郡主提点。”他先行退下,夜天湛同卿尘缓步而行,边问道:“衣服怎么了?”   
    卿尘低头一看,知道是沾了地上的血迹,不想这也落在他眼里,道:“不小心沾染的。”   
    夜天湛见她无恙,点点头,卿尘没说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没有追问。晨光下的致远殿清宁幽冷,缕缕风来处处凉意,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这几日在父皇身边,可知此事父皇有何决断?”   
    卿尘道:“已有了旨意。”   
    夜天湛道:“我并非说旨意。”   
    卿尘一愣,随即醒悟,淡淡笑了笑:“只做自己安心之事,便万无不是。”   
    夜天湛眉梢一动,目光从卿尘静如止水的玉容掠过,抬头远望。   
    遥遥天际,依稀渗出万缕霞光,映在他云淡风清的眸中,仿若雨露甘霖当头浇洒,在这浓浓冬日划开了一道灿亮的光芒。   
上卷 第61章 碧血青天赤子心   
    晴朗了半日的天,过了正午便隐隐堆起阴云,北风骤紧,卷着阶前残叶扫荡而过,窗格一动便贯了进来,立时叫人打了个哆嗦。   
    卿尘偷眼往外看了看,一杆紫玉狼毫笔握在手中,却不知该写些什么。眼见天帝那里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章,一动不动,丝毫不曾在意屋外,不由得更添几分忧急。   
    致远殿前滴水檐下,静静跪着个人,白袍肃冷,脊背挺直,神情清淡,嘴角浅浅的抿成一条直线,透着几分漠然的笃定。看在卿尘眼中,心中如同烧滚了油锅再添柴薪,焦痛万分。   
    已是大半日了,自从早朝宣了废黜太子往涿州的旨意,夜天凌便跪在了那儿。涿州此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穷山恶水境临北疆,不但地方苦劣,且是突厥入足中原首当其冲必争之地,夜天灏此行必是有去无回。   
    灰暗层云终于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只一会儿便满积了琼枝玉叶。琉璃瓦宝盖顶,都在这银妆素裹中收敛了雍容霸气,天地间格外宁静些。大雪纷飞,一时竟不见停意,夜天凌眉头一皱,这雪若是再如前几日那般没个停时,百姓怕又有压塌屋室冻饿路边之事,倒不是瑞兆反成了灾。   
    突然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雪地里发出细微声响,有人踏雪而来,在他身旁站定,长袍一掠,竟也跪在了厚厚积雪中。夜天凌微觉诧异,扭头正看到夜天湛那双温润的眼睛:“四哥。”   
    “这是为何?”听不出丝毫起伏,夜天凌淡淡道。   
    夜天湛一笑:“他也是我的大哥。”   
    夜天凌眼底微微一动,映着冰莹雪光清冽无比。不再言语,两人身前很快落了一层白雪,天寒地冻的却只把孙仕安等人急出一身汗来。   
    卿尘将今日奏章理好,左手边厚厚一摞竟都是弹劾废太子的,就连当日天舞醉坊的案子竟也能被人翻出来,拐弯抹角编派到一起。   
    如今因太子妃的惨死,朝中原本以右相卫宗平为首太子一派纷纷倒戈,更遑论其他早有图谋之人。倒是凤衍作壁上观按兵不动,似乎什么打算也没有。然夜天灏对这一切不听不看不问不言,接旨后即刻启程前往涿州,此时怕早出了伊歌城。   
    红耀耀的销金火盆上,热浪逼的屋中九龙华帐如同隔了水看,盈盈晃晃。夜天灏出京前,卿尘设法要谢经带去一纸短信,不知那“红颜未去,娇儿将至,心若有情,当图此生”几个字能否打消夜天灏求死之心,若他对鸾飞尚存情意,或者还好,若恩断义绝,那便是不去涿州也无用了。   
    卿尘起身将折子放至案前,又瞥了一眼屋外:“皇上……”   
    “嗯?”天帝抬头。   
    “下雪了。”卿尘轻声道。   
    “哦。”天帝随手拿起一道奏章,看了两眼,丢至一旁,人靠往软垫之上疲惫的闭了眼睛:“说说,怎么看?”竟只问朝事,对天气骤变忽略而过。   
    卿尘见天帝指着这些弹劾夜天灏的奏章,斜飞入鬓的纤眉之下,隽丽清眸隐压着担忧,略一思索,说了四个字:“言过其实。”   
    天帝眉头一动:“继续说。”   
    卿尘将一道折子取出:“别的卿尘不敢妄言,但半年前天舞醉坊一案是亲身经历的。卫尉卿郭其目无王法,抢掠贩卖民女,实属私为,又与太子殿下何干?不凭别的,单是殿下心性脾气,皇上也是知晓的,他岂屑与此等人同流合污?如今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   
    天帝皱了眉:“人心会变,如今这他,连我也不认识了。”   
    卿尘道:“殿下其实一直未变,人之真性永远不会变。只是有的时候未必人人看得到。”   
    天帝抬头,那看起来带了苍老却严峻非常的目光直透卿尘眸底,卿尘眼波不兴,静如深湖,淡淡依旧。   
    天帝看了她一会儿道:“朕倒想听听,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那日你从平隶回来,是立了大功啊,最后却跟朕讨了个不封修仪,可随时出宫的口谕。这更有甚者,朕给他天下都不要,说说,都怎么想的?”   
    卿尘低头勾起唇角:“卿尘身世特别,虽说生在仕族,却来自江湖,得蒙圣恩随侍在旁,不敢多求,殿下或者不同。”   
    “怎么不同?”天帝道。   
    卿尘心中有了主意,回身将一摞东西搬来:“卿尘近日奉命整理近年来的文档存卷,看到许多殿下所作文章、奏折和处理的政务。”   
    天帝看着那高高堆积的卷册,昔日父子秉烛夜谈,博古论今的情形蓦然再现,心里一阵难受:“拿走,朕不想看。”   
    “是。”卿尘答应,但是继续道:“皇上,放眼朝野,几人能有殿下的文采笔思,才情博学,皇上不也曾已此为荣吗?只是治国平天下,却不是这才华的好去处。”   
    天帝一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即不悦道:“难道你是说朕将这社稷天下交于他,竟错了?”   
    外面雪落声簌簌作响,沉沉压在卿尘心头,她摇头道:“不,皇上把最珍贵的,最好的都给了儿子,是殿下自己志不在此。”   
    “说。”天帝声音冷冷。   
    卿尘不急不缓据实说道:“殿下那日离开致远殿时曾说过一句话,他的心在青史书稿中,他所求的,是文华传百世。”   
    天帝伸手压按额头:“文华传百世,天下也不放在眼里……好啊……好啊……”   
    孙仕安此时进来,身上落了不少冷雪:“皇上,外面下了大雪。”   
    天帝看了会儿窗外朦朦白雪,却还是只道:“知道了。”   
    孙仕安犹豫一下,又道:“七殿下……已同四殿下一起跪了半日了。”   
    “哦?”天帝站起来。卿尘眉梢一动,兄弟几个这点儿倒像,一阵子倔强上来,誓不罢休的。   
    天帝手指在龙案敲了几下:“愿意跪便让他们跪着!”   
    卿尘为天帝奉上一杯热茶:“皇上,眼见着雪越发大了,外面冷的厉害,两位殿下若真冻出个病痛,到底心疼的不还是皇上?”   
    天帝为太子一事正在气头上,只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朕的旨意岂是说收回便收回!”   
    卿尘轻声劝道:“两位殿下也是因骨肉亲情,皇上看在他们这一片心的份上,便请开恩吧。四殿下多次领兵北疆,深知涿州地境凶险,若如他所言,这一去岂不是生离死别?光这一路风餐露宿,如今又是大雪,便是常人也难经受啊!”   
    天帝冷声道:“朕便是要好好管教这个儿子!”   
    卿尘又道:“涿州乃是北晏侯封地,殿下储君已废,此去便是虎落平阳。他心性高洁,岂受得了他们折辱?何况北疆若有个动荡,殿下在哪里也不是妥善之计。”她情知北疆未靖,北晏侯一直蠢蠢欲动甚为天帝所忧,因此借此规劝。   
    果然天帝神情一动,孙仕安忙接上道:“皇上,两位殿下都快成雪人了,即便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啊。”   
    卿尘再道:“殿下即便再有不是,也请皇上多念着敏诚皇后的情份。”   
    提起敏诚皇后,天帝叹了口气,终于往殿外走去,卿尘和孙仕安连忙跟上。   
    大雪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迎面扑了一身,殿前内侍忙撑了伞过来。天帝见两个儿子跪在雪里,一个傲然自若,一个温文从容,亦想起长子,如何不心疼?   
    远远雪地里过来几个人,却正是侍女拥簇着殷皇后来了。殷皇后得了宫人报信,赶来一眼见儿子跪在雪里,当真心都揪了起来,也顾不上雪深风紧,几步上前:“皇上,这是……”   
    天帝一皱眉:“你们还真就不起了!”   
    夜天凌依然是神情淡淡,却坚定道:“儿臣求父皇宽赦大皇兄。”夜天湛亦跟道:“求父皇开恩。”   
    殷皇后看了一眼儿子,柔声对天帝道:“皇上,儿子们都是念着兄弟的情份,也是一片孝心,您就体恤他们这份苦心吧,这么大的雪,天寒地冻的,闹出病来怎么办呢!”   
    天帝在廊前来回踱了几步,深深叹息,最后说道:“难得你们有心,朕心里岂又是不念父子之情?”眼前皑皑白雪洁净的铺展着,叫人心里也宁静下来,天帝目光遥遥透过天琼玉宇般的殿阁,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孙仕安,传朕口谕,命大皇子回京。”   
    “是。”孙仕安忙带人去追。夜天凌和夜天湛齐道:“儿臣代大皇兄谢父皇隆恩。”   
    殷皇后忙吩咐内侍:“这下好了,快扶起来。”夜天湛抖落衣衫上雪迹:“儿臣叫母后担忧了。”   
    夜天凌扶着内侍的手站起来,身子微微一晃。   
    卿尘看在一旁,疼在心里,却又不能上前,只目光间交错一瞬,便一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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