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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完)-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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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上前道:“四哥,让我去。”   
    夜天凌看他一眼,并不同意:“不行。”   
    十一道:“一旦不见了你人,突厥便会知道我们袭营救人,他们现在多方顾忌都是摄于你在,你若一走,雁凉谁人能够镇守?卿尘要救,雁凉也要守,最好是你能设法吸引大军的注意力,我带神机营救人。”   
    夜天凌垂眸略一沉思,眉心微锁,稍后道:“不管谁去,也要等到入夜方能行事。”   
    卿尘多在敌人手中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十一心中亦是忧急,但此时唯有耐心等待最有利的时机。城下突厥军队再次受挫,整兵暂时后退,十一说道:“只怕他们攻城不下,以卿尘性命相要挟,到时候便难办了。”   
    夜天凌何尝不曾想到此处,眸底深色更浓,凌乱冷雨打上盔甲,透身冰凉。   
    此番敌军后退,却不像先前几次稍作整顿后轮番攻城,竟然久无动静。过了些时候,突厥军中战鼓再响,遥遥千百军阵数万铁骑,于城外密密布列。   
    始罗可汗等来到阵前,几名士兵将一个女子押上战车,以绳索缚于长柱之上,十一面色一凛:“四哥,是卿尘!”   
    那女子散乱的发丝如同一副墨黑色的长缎,被风吹的纷飞飘零,遮挡容颜模糊,纤弱的身影在一袭白衣中更显单薄,似乎摇摇欲坠。灰暗的天穹下这抹苍白颜色如一道生刺的钢鞭,狠狠抽上夜天凌心头。唇角锋冷一刃隐着心中急痛万分,夜天凌冷眼看着统达纵马出阵,向雁凉城喊话,其意不言而喻,自是要逼他开城投降。   
    统达此次有人质在手,十分嚣张,策马在阵前洋洋得意,却忽然见城头之上夜天凌手中挽起金弓,撤弦搭箭,弓如满月,箭光一闪,遥指此处。   
    统达虽自恃夜天凌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但那弓箭的锋锐似针芒在背如影随形,凛然一股杀气隔着飘飞的雨雾兜头而来,令他不由自主的勒马后退了几步,他对夜天凌的箭术畏惧甚深,慌忙喝令左右护卫。盾牌手上前密密列成一排,夜天凌却并未发箭。统达避于铁盾之后,隐隐生出怒火,索性拔剑指向战车上的女子:“夜天凌,你若再顽抗下去,便等着给你的王妃收尸!”   
    那女子被统达的剑尖指在喉间,凄声喊道:“殿下!救我……”   
    呼救声恻然,似乎还未及传到城头便在急风中四散消失,夜天凌眼底冷茫骤盛,长箭倏地对准了战车上女子的心口。   
    十一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拦住:“四哥!你要干什么!”   
    夜天凌手中弓箭稳定而有力,未有丝毫动摇的锁定那女子,冷声说道:“她不是卿尘。”   
    十一回头看了一眼,急道:“你怎敢如此肯定?”   
    夜天凌缓缓道:“绝对不是。”   
    话音甫落,金弓微微一震避开十一的阻拦,一道利光啸声凌厉,似将天地间的雨雾都吸入四周,带的乌云翻涌,直坠而去,那女子的呼救声未及再传来便断逝在血溅三尺中。   
    夜天凌连珠箭发,箭箭不离统达,统达仗着四周铁盾保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回中军,一时狼狈不堪。突厥怎也未料到如此情形,军前哗然大乱,而雁凉城中的将士们却陷入一片不能置信的沉默。   
    急风狂肆,唯有城头战旗猎猎作响。夜天凌凝视前方,神情清冷如霜。   
    半晌之后,冥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是冥衣楼之人,终究与其他将士不同,此时只道卿尘已丧命在夜天凌箭下,急怒之下冲上前责问:“即便同他们硬碰硬也未必救不出凤主!你为何要这么做!”   
    夜天凌单手一挥便将冥执震开数步,“我说过她不是卿尘。”   
    卫长征见状忙将冥执拦着,冥执被卫长征阻挡,吼了一句:“她若是呢!!”   
    夜天凌微微仰头,阴暗的苍穹下风雨萧萧,洗出他轮廓坚冷,深眸黑亮,他淡淡说道:“若是,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夜天凌长箭射出的一刹那,一抹清淡的微笑勾起在卿尘唇边。   
    微雨扑面,长风吹的衣衫飘摇,那道箭光锐目清晰,四周万马千军的声息皆退却,她的笑宁静如玉。   
    “不想夜天凌连自己的妻子都下得了手,都说他生性凉薄,冷面无情,果然传言非虚。我本一直认为你与别人不同,而今看来却也并无区别。”身后说话的人似是颇含感慨,平原一侧不高的山崖上,十余名士兵散布在不远处,卿尘便立在山崖之前,回身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淡淡说道:“你小看我们夫妻了。”   
    她身后之人腰佩宽刀,一身突厥将军服饰,黑发拢于脑后露出宽阔的前额和一双略带野性的眼睛,装扮虽截然不同,却正是那日曾在横岭与夜天凌交手的那个异族人,此时听了卿尘的话问道:“哦?此话怎讲?”   
    卿尘举目遥望雁凉城,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风雨下依稀可见,修挺如山。纤细的眉梢轻微蹙起,她知道他现在心里定然极是难受,而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目所能及的距离却如隔千山重岭,她的心似被一根细丝紧紧的牵着,那一端连着他。   
    她自前方收回目光,声音清缓:“你们以为让别人换上我的衣服,装作我的模样便成了凌王妃吗?真正的凌王妃纵使利剑加身,也绝不会在两军对垒的阵前求他放弃数万名将士的安危来换取性命,我若如此,便不配是他的妻子,他若屈服于你们,也不配做我的丈夫。”   
    那人神情微有愣愕,随即再道:“若真被押上阵前,那你又如何?”   
    卿尘唇角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你不会那么做。”   
    那人道:“你敢如此肯定?”   
    卿尘静静注视他:“我现在身陷敌营,与其说是在百丈原遭遇了统达的军队,不如说是因你用兵出奇,截断了我回雁凉的唯一退路。统达在营中对我心存不轨,你便设法令他打消念头,他们想以我要挟四殿下,你便寻理由令他们以别人代替,你必然是要从我身上得到更大的益处,在这之前,岂会要我轻易送命?你想要什么,不妨现在说出来也罢。”   
    那人道:“两军对敌,我还能要什么?”   
    “不,”卿尘摇头道:“你并不想攻克雁凉,亦并非想要四殿下的性命。”   
    那人眼底精光微微一盛:“愿闻其详。”   
    卿尘垂眸思量,她对此人暗中琢磨许久,心中早存了若许疑问:“你在突厥国中虽身居高位,深受统达的重用,可一旦不需在统达面前做戏,你眼神中根本便是另外一个人。在营中所说的那些对策,包括令人代替我去阵前,你看似处处帮着突厥,实际上模棱两可,反对雁凉有利,你不过是在利用统达。”她看向不远处的那些士兵,“而且,你对手下的突厥士兵极为残忍,丝毫不将他们的性命放在眼中,唯有这几个人能得你另眼相看,你究竟是什么人,意欲何为?现在可以不必遮掩了。”   
    那人哈哈笑道:“王妃果然心思细密,不错,你如今命悬我手,若能猜出我的身份,便算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卿尘沉默不语,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她始终迟疑,说道:“看来你得遵从我的命令行事了。”   
    他刚刚迈步准备离去,卿尘唇间轻轻吐出一个名字:“万俟朔风。”   
    那人倏地转过身来,眼中利芒迸现:“你怎知道这个名字?”   
    卿尘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将他震动的神情看得分明,她优美的唇线拉出一道浅浅的月弧:“现在有资格了吗?”   
    万俟朔风回头将她审视,手指叩在在刀柄上轻轻作响,忽然朗声笑道:“不想夜天凌竟有这么个聪明的王妃,你是如何想到的?”   
    卿尘微微一笑:“我们曾在横岭山脉相遇,若我没有猜错,你是落在了我们后面赶去绿谷埋葬石棺。四殿下的剑法传自柔然一族,你的刀法与其相生相克,显然同出一宗。那日之后我便曾猜测过你的身份,你此时处处掩饰的天衣无缝,可惜方才望着突厥大军时却难以掩饰心中恨意。万俟是柔然的王姓,你应该是柔然王族的遗脉,我的说法可有道理?”   
    万俟朔风锐利的眼睛微眯,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些,省了我不少口舌,那你自然也该想到我需要你做什么。”   
    卿尘眸光落于他的眼底,如清水一痕微浮:“我劝你不要拿我做赌注,他不是个喜欢受人胁迫的人。”   
    万俟朔风道:“喜不喜欢未必由得他选择。”   
    卿尘道:“你可以试试看,但定会后悔就此错过与他合作的唯一机会。”   
    万俟朔风道:“我与他尚谈不到合作。”   
    卿尘道:“你想对突厥复仇,复兴柔然,就必然已经想过现在谁最有可能助你做到这些。”   
    万俟朔风神情一动,卿尘看着他:“现在你没有这个力量,而他有。你可以选择与他为敌,或者为友。”   
    万俟朔风冷声笑道:“他是天朝的皇子,连自己的母妃都仇恨的人,凭什么心甘情愿助我柔然复族?”   
    卿尘像是轻叹了口气:“不会有儿子会真正仇视母亲,他身上毕竟流着一半柔然的血脉,柔然永远是她的母族。”   
    万俟朔风道:“但凭这点儿血脉感情便相助柔然,这话无人会信,你劝我与他联手,又是作何打算?”   
    卿尘抬眸:“至少现在,我不会放过任何自救的机会。而将来,漠北大地归属天朝,必要有人统管,柔然对于我们是最好的选择。”她轻轻一笑:“你要用我来胁迫他,不也正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吗?”   
    万俟朔风道:“漠北归属天朝,此话未免言之过早。”   
    卿尘只一笑,也不与他分辩:“以柔然族所余的力量,根本无力对抗突厥,你竟能隐藏身份,混取突厥右将军的高位,此等手段我十分佩服。你冒此奇险蛰伏于突厥军中,看来是想打统达的主意。统达此人子不类父,是个十足的草包,你左右他容易,但若想他登上突厥汉位统一漠北则难,即便你做到了,离柔然复国也遥遥无期,这其中不出任何意外,亦至少需要三代人的经营。但若四殿下肯助你,柔然一族重领漠北,不过指日可待,你不妨好好考虑。”   
    万俟朔风浓眉深蹙,似在思量卿尘的话,稍后道:“你虽是夜天凌的王妃,但你说的话,并不代表他也做此想法。”   
    卿尘道:“如此大事,我即便代他给你绝对的承诺,你也不会轻易相信。我能说的唯有这些,他最终的决定取决于你。”   
    万俟朔风道:“我亦要冒同样的风险。”   
    卿尘道:“险中方可求胜。”   
    悬崖前一阵急风扫过,扬起秀发拂面,卿尘一双凤眸淡淡的掠向鬓角,丝毫不曾放过万俟朔风脸上细微的表情。万俟朔风心机深沉,自不会即刻做出什么决定,当下不置可否,命人将卿尘押下山崖。   
    接近突厥驻军的山道中,一队突厥士兵迎面而来,见到万俟朔风后奔上前来道:“右将军,小王爷正派人寻你!”   
    万俟朔风面无表情,点头道:“前面带路。”   
    走不过多远,万俟朔风却越行越慢,卿尘忽然见他对身侧亲卫打了个眼色,那几人几乎同时一步上前,前面的突厥士兵尚未有所反应,便被一人一刀结果了性命。有人未立时气绝,捂着冒血的颈部瞪大眼睛,声音嘶哑的指着万俟朔风:“你……你……”   
    一刃刀光亮起,说话的人已变作一具尸体,一个年纪略大的柔然人对万俟朔风一躬身:“主上!”   
    万俟朔风眼见数人毙命身前,血染冻土,立刻散布出一股浓重的腥气,他丝毫不为所动,却对卿尘笑道:“我万俟朔风向来喜欢冒险,今晚入夜,我倒很想陪王妃入雁凉城一游。”   
    卿尘微微侧首,避开那令人作呕血腥气,她的目光与万俟朔风清晰相对,在那灼灼迫人的逼视下,她淡淡一笑:“如此决断干脆,想必我们之后会合作愉快。”   
下卷 第39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冷雨如星,一道漆黑的绳索在薄暮入夜的遮掩下轻轻一晃,悄无声息的搭上雁凉城头。   
    万俟朔风手上稍微用力,试了试绳索是否牢靠。丝丝点点的细雨将他的眉眼洗的闪亮,黑衣贴身,勾勒出完美而充满力度的身形,微明的光线下看起来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卿尘打量四周,此处正是雁凉城敌我双方都难以估计的一个死角,大军攻城虽难,但对万俟朔风这样的高手来说,带一个人入城却并不算什么。   
    “可以了。”万俟朔风低声道,转头见卿尘凝神看着城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么着急?”   
    卿尘收回目光,轻声说道:“他在等我回去。”   
    万俟朔风方要说话,面上忽然带出一丝凝重,扭头往雁凉城中看去,继而浮起十分明显的不解。   
    卿尘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问道:“怎么了?”   
    万俟朔风蹙眉道:“夜天凌怎么回事,竟主动引诱突厥大军攻城?”   
    卿尘修长月眉淡淡一凛,此时隔着若隐若现的细雨已能听清大战厮杀的声音,心中竟莫名的涌起一种不详的感觉。她和万俟朔风突然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各自的眼神中表明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夜天凌竟为了你铤而走险,稍有不慎,他将毫无优势可言。”万俟朔风单手缠上绳索轻轻一抖,不慌不忙说道。   
    卿尘心底焦虑烧灼,容颜似水却平静无波:“你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万俟朔风哈哈大笑:“你不必用激将法,我说过向来喜欢冒险,我决定了的事,便无反悔之言。”   
    “我并无意激将于你,”卿尘不似与他玩笑:“心志不坚,必然连累于他,你若对此事有丝毫动摇,便现在回头,否则对双方都无任何好处。”   
    万俟朔风剑眉高挑,再次重新将她审视:“你倒替他打算的周详,我若回头,带你一起回突厥吗?”   
    卿尘淡淡道:“悉听尊便。”话未落音,万俟朔风有力的手臂圈上腰间,狂肆笑容近在咫尺:“我将这么个难得的王妃送还,夜天凌怎么也该心存感激吧。”说罢卿尘只觉身子一轻,万俟朔风借了绳索之力几个起落便登上雁凉城头。   
    “什么人!”此处虽僻静,但亦有将士巡守,万俟朔风并未刻意隐藏形迹,立刻便被发现。   
    两道长枪破空袭来,万俟朔风脚踏奇步,身形一动,“锵!”的一声刺耳的摩擦,宽刀未曾出鞘,看似平淡无奇的穿入两枪空隙,借力打力将凌厉夹击化解与无形。两名士兵只觉有种怪异的真力沿枪而上,长枪几乎拿捏不稳,大退了几步方站定,卿尘疾声喝道:“住手!是我!”   
    带兵的将领借着微弱的雨色看清竟是凌王妃,大喜过望,趋前拜倒:“王妃!”   
    刀枪交锋与战马嘶鸣的声音此时越发清楚,卿尘急急问道:“四殿下呢?”   
    “殿下在前城。”   
    卿尘得知夜天凌尚在城中,心里如重石落地,“速带我去!”   
    半空频频有冷箭飚射,阴雨遮断暮空,不断冲洗着战火与血腥,深夜里浓重的杀伐之气,舔噬着早已裂痕斑驳的城墙。   
    城头接连不断坠落死伤的士兵,巨大的青石被层层鲜血染透,又被急落的雨水洗刷。   
    断剑残矢,横尸遍地,突厥人彪悍凶残,守城将士已然杀红了眼,有你无我。   
    绵绵阴沉的雨幕之中,夜天凌玄甲静肃,卓然独立,唇角一刃锋冷半隐半现,刻出难以动摇的沉定。即便这一日斩杀千军,对战激烈,他身上战甲却似不曾沾染半分血腥,冷冷带着一种天生的清贵之气,恰似他眼眸中一波不起的从容。   
    脚下城墙每一次震动都代表着一波硬撼交锋,因是主动出击,诱敌却敌都似都落在他的掌握中,分毫不乱的按着某种诡异的痕迹进行。玄甲军平日非人的训练此时发挥出不可思议的韧性,敌弱我守,逢强而强,突厥大军攻守之间处处掣肘,似乎极为被动。   
    入夜之前,十一带神机营五百战士与冥衣楼此次随军而来的兄弟早已分批出城,夜天凌将战况越牵越杂,几乎使大半敌军都卷入混乱中,只要突厥后营有一丝空虚,十一他们便有机可乘。   
    居高处黢黑的原野尽收眼底,夜天凌目光始终注视着大军之后。不过多时,透过冷雨纷飞,可以看到战场远处突然升腾起一股浓烈的黑烟。他唇角忽尔微不可察的一掠,除了神机营的玄甲火雷,还有什么能在阴雨中引火作乱?   
    腰间的归离剑轻轻响动了一下,他无意中侧了侧身,眼角出其不意捕捉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心中似被一根细丝抽过,他蓦地转身。   
    相隔不远的夜色下,赫然竟是卿尘向这边跑来,月色白衣如一抹浮云飘摇,阴暗的天地间刹那清华,亮的雨雾消散,夜天凌几疑自己眼花,顷刻愕然后手下披风一扬,快步便向前赶去。   
    “四哥!”卿尘远远喊他,待到身前,看清了他的模样,一时痴在当地,脚下停步不前。   
    咫尺相对,瞬间凝驻,夜天凌眸心骤然收缩,便猛地伸手将卿尘带入了怀中。   
    触手可及的温软这般切实,淡淡如水的清香,如此熟悉,怀中的人俯在他身前,隔着微凉的战甲他能感觉到她轻微的呼吸,急促的起伏。   
    他微微垂眸看去,卿尘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这一望似已历了几世生死,隔了数度阴阳。   
    夜天凌眼中似惊似喜,深邃处原本涌起的一点儿佯怒在卿尘眸心绽开的欣喜中一顿,居然荡然无存。   
    清湖淡波,峰影浅映,那如冰似水的墨色带着失而复得的疼惜,如漫天飞雨,浸透心神。   
    卿尘颤声说道:“四哥,我回来了。”   
    夜天凌手臂越发收紧,他似在卿尘耳边轻轻叹了口气,继而抬头长笑:“太好了,不想十一弟竟能这么快救你出来!”   
    卿尘闻言诧异,心念一转,急忙问道:“我并未见到十一,他做什么去了?”   
    夜天凌眉心一锁:“十一弟袭营救人,你怎会没见到他?”   
    卿尘原本清亮的眸底惊起骇意:“我根本就没有在突厥营中!”   
    此言一出,夜天凌面色微变,他回首看往烽烟弥漫的战场中心,已知不妙:“不好!十一危险!”他立刻传令调兵,回身握住卿尘肩头:“我需亲自增援。”   
    卿尘干脆说道:“雁凉有我。”   
    夜天凌深深看她,幽澈的眼底掠过轻淡一笑,转身举步。   
    此时万俟朔风突然在旁说道:“突厥营中布置我最为熟悉,可陪四殿下走一趟。”   
    夜天凌先前便见到他与卿尘一路,只是尚未来得及理会,听到此话,目光扫视过去,带着询问落在卿尘眼中。   
    卿尘知道此等时刻,夜天凌并非追究此人是谁,她轻轻点头,夜天凌即刻会意。卿尘说道:“便是他助我摆脱突厥的。”   
    万俟朔风抱拳道:“在下万俟朔风,先父乃是柔然国汗王六王子,茉莲公主的同胞弟弟。四殿下,有幸再会。”   
    夜天凌乍然听到母妃曾在柔然族的封号,万俟朔风的身份令他心中微微一震,然而情势急迫,无论万俟朔风是谁,卿尘已肯定了他可信,这便足够。他亦抬手还了一礼:“如此有劳。”   
    城深夜重,冷雨激溅如飞。   
    眼前的刀光剑影、人吼马嘶,传到心间已然只是些纷乱交杂的声音与光影,身在军中,出入生死,纵泰山崩于面前而目不瞬,纵血溅三尺而心止水,连天蔽日的杀气,亦无非平常。   
    卿尘抬手扶上城墙,触手处青石硬冷,冰雨刺骨。她注视着两军攻守静静站着,激烈的杀伐在这一隅似乎退却回平定,月白的衫子清冷,如弥漫开镇静的中心。   
    南宫竞匆匆步上城头,对卿尘道:“王妃,城中箭矢已全部备好。”   
    卿尘缓缓点头:“一旦他们率军回城,即刻倾全力以劲矢压制敌军,万勿有失。”   
    南宫竞躬身道:“末将遵命,王妃……”   
    卿尘见他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何事?”   
    南宫竞面带隐忧:“将士们多已疲惫不堪,一旦城中箭矢用尽,我们恐怕便支撑不了多久。末将斗胆,请王妃劝两位殿下一起先行离开。”   
    卿尘眸色清透:“你跟了四殿下这么多年,如何说出这样的话?”她声音微带肃穆,听得南宫竞久久不见答话,她回头淡淡一笑,“只要撑的过今晚,援军便也就到了。”   
    南宫竞迟疑道:“援军是否能到,尚未可知,湛王那里怎敢说是不是按兵不动?”   
    卿尘望着面前无垠的黑夜,黛眉微蹙,许久说道:“南宫将军,四殿下若在北疆有失,我天朝将会是何等情况,你可想得到?”   
    南宫竞摸不清她为何这样问,只如实答道:“我朝自圣武十五年以来,四境边疆的担子几乎都在四殿下一人肩上,如今内患当前,外敌压境,殿下若有万一,何人能再担的起疆国安危?此事天朝上下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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