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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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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的窃贼却罪不至死。”
所以言下之意便是,李玥吟为了承担自己的过失,想要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了?
殷碧涵眨了眨眼,相当地意外。
有担当是好事,只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如朗朗晴空一般的皇子竟然会想用如此见不得光的手段。
有趣。
殷碧涵淡淡地勾起了唇角。
路悠毕竟经历得多,很快地就从惊讶的表情里挣脱了出来,她仔细想了想说:“悠倒是知道一家铺子手艺不错,但是那发簪我并没有看仔细。”
李玥吟看了眼路悠,没有说话。
这不能怪她。
路悠是总管,不是库房,那簪子最多也就看过一两眼,哪里能记得清楚是什么样子。如果仿冒起来,又不能只凭记忆粗略做个大概。宫中御赐的东西都是造了册的,对比图样起来比赃物更不像,这谎如何圆得过去?
李玥吟看了眼绿茗,然后眼光又掠开。
如果是普通的皇子,发簪的样子只要问贴身的小厮便知道。但是李玥吟素来讨厌那些脂粉钗钿之类的东西,连御赐的也是看都不看一眼就锁进库房里,否则也不会轻易被涂正偷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绿茗眼见着有了希望,听到后面心不由又往下沉。他低头的时候不经意眼角余光扫过殷碧涵,突然眼睛一亮。
殷碧涵与绿茗面对面,见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开口道:“金簪的样子,碧涵记得。”
瞬间,房间内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殷碧涵向前走了几步,转身停在路悠身侧,躬身道:“碧涵可以把图样画出来。”
路悠似乎并不相信,她的眼神满是疑虑,问:“能几分像?”她印象中那是支凤凰金簪,尾羽不仅散开,上面还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
“如果工匠的手艺够好,能有八九分像。”殷碧涵闭上眼睛想了想,自信地答。然后,她立刻在周围三人的眼里看见了不信。她说:“其实以碧涵看来,并不需要十分相象。”
“为什么?”路悠问。
“就算是同一个工匠,只怕也难做得一模一样,何况又赶时间。”殷碧涵见李玥吟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不如就假说殿下不留心跌了这金簪,又怕陛下责怪,所以拿到相熟的铺子里修补。如此一来,拿出来的即使是碎成几块的也无妨。”
“对啊。”路悠眼里一亮,抚掌道,“如此反而倒好,甚至还可以拖个两日,不用即时回话。”
“另外,碧涵还有一事。”殷碧涵说。
眼见着解决有望,路悠说话的口吻明快了起来,“还有什么?”
“请总管寻一个合适的匠人,让她上堂作证,就说涂正曾拿了图样来让她仿做金簪。”
殷碧涵此话一出,李玥吟突然看了她一眼。
路悠眼里一亮,一副我怎么没想到的眼神,正想要开口说话,却听李玥吟突然说道:“这件事就交给路总管和殷管事两位。务必小心不留痕迹。”
路悠敛容,与殷碧涵齐声道:“是。”
再初见
清晨一场大雨让微凉的风里多了点淡淡的水气。别的地方还安静一片,西市湿漉漉的青石路面上已经是人来人往了。
早起的商贾即使忙得脚不沾地,见到邻里熟人还是会爽朗地笑笑,大声招呼一下。西市的早晨虽然喧闹,却别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明快。
牙市边有一间小茶楼,虽然连个名字都没有,却是给那些管事们歇脚喝茶的地方,所以非常干净。
此刻时辰还早,所以茶楼里空荡荡的,只临窗的桌边坐了一个人。她面前不小的桌子上摊满了书册,左手边还放着一把算盘。她不时地翻翻这本,又看看那本,右手提笔在面前的小册子上写些什么的时候,左手同时把算盘拨得噼啪作响。动作不大,看上去却是忙碌非常。
这个人便是殷碧涵。
那日拆穿了流风的戏码之后,殷碧涵与她去酒楼。还是陌生人的两个,几杯酒下肚便热络了起来。殷碧涵虽然没这么容易就认同一个人,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流风是个相当适合聊天的人。她虽不博学却强于记忆,传说故事逸闻趣事,简直如数家珍信手便能拈来。
如若是以前那个殷碧涵,只怕没多少时间便会败下阵来。那人虽然师从当代大儒,到底之乎者也的多。而现在的殷碧涵虽然见识未必有流风那么丰富,到底阅历不浅,举一反三之下两人竟是旗鼓相当。
不管两人是不是各自心思,那一场酒的确喝得痛快说得畅怀。与流风道别的时候,殷碧涵就定了心,果然不久就收到黄四点头的消息。流风为什么能有这么强的影响力可以慢慢再了解,殷碧涵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在西市做她想做的事情。
第一笔生意便是黄四手下那个难卖的姑娘。殷碧涵最终以十四两八年的价钱将她卖去了一户人家做账房。多赚的九两,牙婆抽佣一成便是九百文,分到殷碧涵手里是四百五十文钱。
殷碧涵在商言商,四百五十文钱拿得毫不客气。只是没想到她接过钱的时候,那个丫头竟然当街跪了下来,口口声声多谢恩人。殷碧涵惑然,抬头却在身边许多人的眼里看到了感动和赞同。
不解归不解,殷碧涵却由此一事才终于在西市有了立锥之地。
殷碧涵不是正式的牙婆,所以不能长留在牙市里。前些日子,她替茶楼的老板出了个主意,便得了这个免费的座位和茶水。她正好也缺个地方,如今倒有些把这张桌子占下去的意思了。
殷碧涵全神贯注在眼前的东西上,自然不会发现茶楼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上官慕走进茶楼不过信步并非刻意,但是不经意的一眼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坐在窗边的那人,他是熟悉的。或者应该说,他认为自己是熟悉的。那眉眼与记忆中的丝毫无二。只是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却和趴在窗边那个慵懒得如猫儿一般的女人完全不同。
那专注的神态,是如此清晰如此安定,就好像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上官慕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把那个名叫水蓼的女人从心里彻底赶走。即使她被隔绝在白天之外,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眼睛还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后悔吗?那个时候用她做垫脚石。
曾经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回答,却在君醉楼偶遇之后变得有些不那么清晰响亮。那日她从上面俯视下来,看他的眼神就与看一个路人没有两样。一瞬间,他甚至忘了他正在做什么,只感到一股萧索的寒意将他包围了起来。
那是,那曾经是,只为了他而微笑的水蓼啊……
长时间的注视,终于让殷碧涵发现了。
她抬起头,看见上官慕,缓缓绽出微笑,“上官公子。”她的表情,乃至于她的语调,都客套十足,既不会过于亲昵,又不会失于无理。
只是,这样的表情,却让上官慕心里升起厌烦。现在的他,情愿她冷冰冰地无视他,也好过这样的客套疏远。
“殷小姐。”上官慕拱手为礼,声音也确实冷淡了下来。
看着上官慕明显戒备起来的样子,殷碧涵反倒是轻松地笑了笑,“‘殷小姐’听上去还真是不习惯。过来一起坐如何?”她也不待上官慕答应,又扬了声道:“老板,再送壶茶来。”说完,她还动手把桌子上的书册收拢了一些,算是给上官慕挪出地方来。
上官慕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最近可好?”上官慕坐下后,殷碧涵就开口问。那语气,彷佛是遇见了一个不甚相熟的朋友一般。
上官慕惑于她毫不掩饰与他相识的口吻,皱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殷碧涵抬眼看着他,问。
“你……”前两次的冷淡和眼前的亲切,让上官慕实在是不知如何反应。他知是他理亏,所以那句为什么梗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难道,是为了前两次故意装作不认识你,所以恼了?”殷碧涵侧了侧头问,语气是满是打趣。
上官慕没有办法说是,只是他沉默的样子却显然被殷碧涵看成了默认。
“真的?”殷碧涵的声音里透出不信,“我以为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
“我以为,”殷碧涵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晃着,“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上官慕隐隐地觉得他不会想听她接下去的话,只是殷碧涵还是说了出来,“自私的人。”
上官慕一恼,猛地抬头看向殷碧涵,却正对上殷碧涵的眼睛。那双他一向觉得温柔的琥珀色眼珠里,此刻却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泽,既坚硬又冰冷。
他顿时一噎。
“你,”看见上官慕的表情,殷碧涵失笑,“不会真以为世上有水蓼那种老好人吧?”
上官慕侧开头,不再看着殷碧涵。
“无论是谁,只要有喜欢她的人,就一定会有讨厌她的人。”殷碧涵彷佛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她托着下巴看着上官慕说,“但是你家里,有人讨厌水蓼吗?”
没有,的确没有。
从他的祖父开始,他的母亲、父亲,他的姐姐,双儿,甚至是他,竟然没有一个人讨厌水蓼。上官慕虽然没有看着殷碧涵,思绪却不由被她牵着走。
她的意思,难道……
“那时我是失忆,不是变蠢。”殷碧涵承认得轻松,她无视上官慕越来越苍白的面孔,继续说,“从山崖底下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恨你,不过现在想想也好。你救我一回,再害我一回,两相抵消互不拖欠。”
耳边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上官慕看着眼前殷碧涵坚硬冰冷的眼睛,心里隐约感觉到某些藏在角落里,模糊却温暖的东西在殷碧涵的话里风化成灰,消散得无影无踪。
殷碧涵似乎完全没看到上官慕轻颤的唇,浅笑将刚送上来的茶推到他面前,说:“喝茶吗?”
茶楼门外,一个牙婆带着人从门口经过。那人蓬头垢面,脸颊上有两道交错成十字的旧伤。
那人无意间瞥见茶楼里面对面坐着的殷碧涵和上官慕两人,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朝门口扑去,嘴里要喊些什么,可惜冲出口的却只是一些嘶哑破碎的声音,甚至不成句子。
牙婆猛地揪住那人,狠狠地说:“又想逃?”说罢,也不待那人回答,拎着那人的衣领朝外拖。
那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被拖着走了好几步,脚上瞬时磨出了血,却还是挣扎着不肯走。
牙婆恨起来,拖过来狠狠两个耳光过去,硬把人拖走了。
而茶楼里的两人,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前发生的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哦~~~终于50章了,终于过10万啦,先小小欢呼一下。
我这蜗牛速度能爬到十万,自己都觉得不容易哇,真不容易。
坐沙发的大人如果猜中这个人的身份,可以指定番外一篇。
老规矩,如果没看见就当没这事儿^…^
仲秋夜
天色将暗,晚霞在天际抹上几分淡红。
荼靡从窗口看出去,街上冷冷清清的,除了各家门口拉客的小厮,几乎连行人都没有。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日的,即使开了门也没有生意可做,比如新年,又比如今天,八月十五。
仲秋佳节,是祈求美满姻缘的节日。也只有这一日,年青男儿才能大大方方地走到街上,把自己精心绣制的荷包送给心仪的女子。每年仲秋之夜,安阳人都会聚在太液池边赏月。后来有商贩看中机会,摆了各式的摊子出来,渐渐的倒变成游园会一般的日子了。
一般的男儿家在八月初的时候就要开始准备,穿的衣服戴的首饰,还要加紧缝制荷包。到了仲秋当日,遣人早早去占了地方。
不过,这一切与伎子是没有关系的。
荼靡手一松,帘子又掉了下来。
横竖也不会有人来,不如早些休息也好。这么想着,他脱了衣服就躺到床上去。只是这早早的又哪里睡得着,荼靡睁着眼睛,看着床帐。
她,有好一阵子没来了。
一句话也没有,就这么不来了。
荼靡想到那个眼珠子颜色很淡的女人。
是忙,有了喜欢的人,还是……腻了他了?
“不来最好!”不去想那个让他心里发颤的最后一个可能,他猛地一个翻身,狠狠地把想那个人甩出脑海。
今天是仲秋,她……
才想着不要想她,心思却还是朝她那里转。荼靡彷佛可以看见,那个人与一个美丽的少年并肩在太液池边走着,言笑晏晏温柔无匹。
猛然意识到自己心里有点发酸,他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荼靡抬眼,却见有人站在他的床前。房间里虽然昏暗一片,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唇边的笑,顿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出口就是:“你来干什么?”
殷碧涵对他的话听若未闻,只是坐在床沿上,然后俯身下去含住他的唇。他伸手想推开她,却被她把手捉住扣在怀里,唇只是被她湿软的舌舔着。
那么长时间没见,一见就只想着这些。
荼靡心里生恼,头一侧避开她的唇,却将自己的耳朵送到她面前。
殷碧涵倒没有对他的耳朵下手,只是贴着他的耳朵轻说:“出去玩吗?”
“嗯?”荼靡转回来看着她。一双丹凤眼里闪着疑惑,她刚才说什么?
“马车在门口等着,去太液池吗?”
“太液池?”荼靡只是不信,“你是说——”
“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了,想着今儿晚上陪你去太液池当是赔罪。”殷碧涵眼里凝着笑,“你要是不想出去,早些就寝我也不反对。”一边说,一边将唇贴到他的耳垂上,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吮进嘴里。
“去,当然去。”明白了她的意思,荼靡猛地撑起上半身,一双眼睛灼灼发亮。
本来还想调笑几句的殷碧涵看着荼靡如同孩子一般的热切,柔声说:“那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就走。”
两人到了太液池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从城门开始,每个摊子前面都挑着灯笼,昏黄的光点浅浅淡淡地蔓延开去,勾勒出一条朦胧的线。
从马车里出来的荼靡看见眼前的景色,呆呆地有些出神。
“怎么了?”给过车钱,打发车妇走的殷碧涵走到荼靡身边,问。
“好漂亮……”荼靡的声音如身在梦中,“比我想的,还要漂亮。”
殷碧涵微微一怔。
对了,荼靡从来没有来过仲秋夜会。过去是太小,而等他年纪够了,却已经困在青楼里了。
他,该是很想来的……吧?
殷碧涵看着荼靡的侧脸,眼里有着淡淡的心疼。
“走了。”她牵起他的手,“别呆在这里。”
“嗯……”荼靡还在呆呆地出神,猝不及防被她拉住朝前走,晃了晃身子。他低头看着和她牵在一起的手,笑忍不住爬上了唇角。只是一瞬间,他把笑意压制下去,走快一步与殷碧涵并肩而行。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没走多远便是一个小摊,食物的香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好。”荼靡无所谓地应了声,眼睛却瞟了眼她的手。
“老板,两碗馄饨。”殷碧涵拉着荼靡的手找了地方坐下,“这家的柴片馄饨很有名,稍吃一点垫底,等下一路上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吃。”
“姑娘与小郎君真是恩爱。”馄饨摊的老板端了两碗馄饨上来,见两人手牵在一起便随口说了一句。
没出嫁的称为公子,出了嫁已为人夫婿的则称为郎君,这老板明显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不过虽然是仲秋节,未成亲就手牵着手的却也难得一见,所以老板误会也并非没有原因。
人家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听得荼靡胸口一闷。
郎君,郎君……
今生今世,他还有成为谁的郎君的那一天吗?
他是身子都不干净的……
“整日闷在房子里对身体不好,乘着今天晚上,拉他出来走走。”殷碧涵一边答,一边拿了钱袋出来。
老板接过,笑了笑,回头去看炉子了。
她竟然,没有否认。
荼靡瞪了一双眼睛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小心烫。”不是没看见荼靡讶异的表情,殷碧涵却只作未见。
刹那间,不适的感觉烟消云散。
荼靡眨眨眼,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怪人。”说完,自己却先笑了出来。
殷碧涵只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吃完,离开馄饨摊继续沿着湖边朝前走。
“水蓼,那个是什么……”
“水蓼,去玩套圈……”
“水蓼,冰糖葫芦再买一串……”
“水蓼,这支发簪好看吗……
“水蓼……”荼靡回头的时候,殷碧涵就站在他背后一步远的地方。
夜色里,她左手提着一双绣鞋,右手拿着一串啃过几口的冰糖葫芦,胸口鼓起来的地方塞着他刚刚买的发簪。
她看起来有些可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荼靡却觉得这个样子的她越看越觉得温暖。心里的弦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弄,轻吟浅唱出一段温柔的曲调。
“嗯?”殷碧涵见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应了声。
他跨了一步站到她面前,凑上去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说:“谢谢。”
她笑,然后说:“你高兴就好。”
西市风
“啊?”流风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不知道?”
牙市茶楼靠窗的座位里,殷碧涵和流风对坐饮茶。殷碧涵手一顿,继续替流风斟茶,然后一边不温不火地说:“我为什么就该知道?”
这日流风照例过来拉着殷碧涵闲磕牙。开始还打听着李玥吟的相貌,不知道怎么的便由三皇子说到了政事上。流风拉起闲着没事磨嘴皮子的架势,却不想殷碧涵竟然对吏部那个考功司员外郎候补的人选一问三不知。
“好歹也在三皇子府里,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流风的声音里满是挫败。
殷碧涵笑了笑,将腌梅子送到她面前。
“话说,之前走的那位严员外,真是一个好官。”流风几乎立刻恢复精神,她拿起一粒腌梅子,往上一抛,然后张大嘴接住。
听她那笃定的口吻,殷碧涵不由道,“你是和她共过事,还是在她手底下待过?”
殷碧涵语气虽然平和,却怎么的都能听出几分不经意的嘲弄来。流风挥挥手,含着梅子随口说:“我倒是真没见过她。不过认识个禁卫,姓瞿的,前几年轮值到朱雀门的时候出过一回事。那回严员外赶着出宫却落了腰牌,老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倔脾气,死活不肯放她出门。任人好说歹说,就是她不拿腰牌就不放她出去。老瞿当时是不知道,后来才听说那是严员外,而且是回家奔丧去的,经她那么一闹,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老瞿知道以后吓掉了半条命,但是你猜后来怎的?”
殷碧涵只当闲话听,随口接了一句:“后来怎么了?”
流风吐了梅子核,一拍桌子,好似说书的一样,“那年竟然给老瞿评了个‘上上’!”她还刻意顿了顿,“连这种事情都能不计较,你说这人怎么不是个好官?”
“是,是,是。”殷碧涵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就好笑,一叠声地应,“当然是好官。”
流风见殷碧涵不与她计较的样子,也不在意。她喝了口茶后说:“所以,你真的不知道谁会是新的考功司员外郎?”
“怎么又绕回来了。”见她再次问起,殷碧涵不由奇道。按说流风既然不是官吏,官场中事便与她没多大干系。就算她是西市风,要关心员外郎也该是户部下属的金部那里的员外郎。毕竟金部直接管着东西两市,可以说是休戚相关的所在。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流风睨了她一眼,“批个三次下下,就能把一个官的官袍扒下来。考功司里的官虽然官位都不高,可都是掐着人脖子的。西市里的人说是做买卖,还不是看着官大人的眼色过日子。如果金部的那些大人椅子都坐不热,礼也就不用白送了。”
流风说得顺口,却着实让殷碧涵一愣。
她说的话,虽然失于偏颇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比如殷碧涵相信那位严员外绝对是个好官,毕竟她屏弃了私心对禁卫公平以待。但是殷碧涵同时也绝不相信严莜写下的那么多“上上下下”里,每一个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心意来写,从没有违过心。官场本来就是如此,所谓“身不由己”并非虚言。
官场水深,局外人看不通透,而身在局中的只怕也看不到全部。但是对局外人而言,考功司的官吏至少是个看得见的标识。不明白暗流汹涌何去何从,至少看着考功司的笔,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流风根本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殷碧涵,只是短短一瞬间心里竟闪过那么多念头,她拿起一块糯米糕,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我总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那三个人……”
“什么三个人?”
“就是候选的那三个……”流风喝了口茶,“这糕不错。老板,再来两块。”
“候选考功司员外郎的,有三个?”
“嗯。”流风答得不经意,从老板手里接过碟子,嘿嘿一笑道,“糕的账结她那里。”说着,手指了指殷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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