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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苍苔之莫临非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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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惊起千层浪。
  封缄愕然道,“您不是说舍利子被…难道舍利子也烧不坏?要是烧不坏的话,那天韶冢主不是该知道吗?”
  莫临非离对视一眼,只一眼,像是一个人的心脏,在两个人的体内砰砰直跳。
  苔凌烈看向宫青,“方才问你们的,加上我现在告诉你们的,还不明白?”
  宫青眉宇紧皱,经此一提醒,刹那豁然明朗,“您是说…当年天韶冢主也怀疑那舍利子烧不坏,却苦于多番追查,都无疾而终。后来就借用拂尘和如意在雁荡山引起的大火,来追查舍利子的下落。而那火光里的人,也就是少奶奶,便是舍利子的下落!”
  苔凌烈含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舍利子是莫临非离,难道舍利子在少奶奶肚子里,就这样生出来了?”苍梧挠挠头,怎么有种马上要见太阳了可一片乌云挡在眼前的感觉。
  “舍利子被玄天老君投进的火池,名唤浴火池。想必你们都听过凤凰的故事。”
  “凤栖梧,经浴火,涅槃重生。”封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您是说舍利子投进浴火池里,浴火重生,在疏疏那里重生了?!”
  天啦天啦!苍梧明显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了,这,这也太难以接受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娘亲亲?”
  莫临望着床上的一双人,沉黑的眸子晶莹闪耀。
  非离不动声色地紧握了握他的手。
  “这就要问你爹爹了。”苔凌烈笑道,“他选中的人,选中了便把她召唤过来,来了就成亲,成亲就开始一步步踏入天韶的陷阱…”
  “陷阱?”封缄皱眉,“难道六哥不是真心爱疏疏的吗?”
  “真心假意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苔凌烈扫了眼苍亦桪,“不过这孩子也煞是可怜,被天韶下了昼夜泉,公尝玉箫这个身份便是他一步步听从天韶诱取舍利子的棋子。”
  苔凌烈的话在宫青苍梧听来不免有些过分,莫临非离也自然不服气,“你胡说,我爹爹明明是爱我娘亲亲的,才不是利用!”
  “可不是嘛,前辈,”苍梧急着为自家少爷喊冤,“傻子都看得出来我家少爷有多紧张少奶奶,为她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操了多少心……”
  “所以才说歪打正着!”苔凌烈弹了弹莫临的小脸蛋,“你爹爹起初是听了天韶的话,将玉如意、无心贝、毒玲珑、万灵拂尘都往你娘我侄女身上放,像当年玄天老君炼制舍利子那般,等东西齐备了,舍利子就可以练出来了……”
  “她是个人,又不是炼丹炉!”非离忍不住抱不平,嘟着嘴恨了他爹两眼。
  护主狂魔苍梧连连摆手,“不是啊,我看少爷一开始就对少奶奶有意,对她不好的都是公尝玉箫,那个算不得少爷…不对,公尝玉箫的时候也很好,总之,反正,就是少爷是真心的…”
  看苍梧辛苦解释得满头汗,大伙都有些忍俊不禁。
  “你不就是想说六哥开始是利用疏疏,后来日久生情,真心爱上她了?”封缄轻飘飘地扫了眼床榻上躺着的两人。
  苍梧猛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少爷对少奶奶的感情,不说我了,就你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娘亲亲对爹爹也很好…”莫临嘟囔了句。
  “都挨刀了,命都豁出去了,能不好吗?”封缄有些气呼呼的吃味。
  “那我爹知道我和莫临是舍利子?”非离盯着苔凌烈,总算回到正题。
  苔凌烈狡黠一笑,“那就得问你爹了。”
  “他当然不知道。”门突然被推开,一位端庄秀丽的夫人端着几碗汤款款走进来,嗔怪的瞪了眼苔凌烈,“你莫要教坏孩子,什么罪过都往我们桪儿身上推!”
  她将汤放在桌上,“都守了这么久了,喝点参汤,不然他们没醒,你们就垮了。”衣衣走过去帮忙。
  “他让疏疏这丫头吃了不少苦头,该治治他!”苔凌烈笑道。
  进来的正是苍亦桪的姑姑,苔凌烈的妻子苍柔然,她不理会他,柔声唤非离莫临,“来,姑奶奶抱抱,唉,孩子还这么小,哪能挨得了饿,想吃什么告诉姑奶奶,都给你们做!”
  “你会做饭?”苔凌烈一盆冷水浇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苍柔然挑眉,“你要我做饭?”
  “不,不是。我是说,孩子们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他们吃!”
  苍柔然满意点头。
  封缄忍俊不禁,“问世间情为何物,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不要吃的,先教我们救救娘亲亲吧!”莫临拽着苔凌烈的袖口,楚楚望着他。而非离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榻上的一双人。
  两个孩子炽烈而委屈的眼神,看得真叫人心疼又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一找到网就更新。
  早起的虫儿有鸟吃……我的诚意,在这里,在这里!!!merci beaucoup!!

  ☆、四五 颠鸾倒凤

  按照三叔苔凌烈的说法,若是玉如意吸了莫临的精力反而是好的倾向。
  因为莫临的精力纯真无邪,而且是我的孩子,对我的记忆有极大帮助。但现在莫安吞了玉如意,已经走火入魔的莫安只会将如意妖魔化,而我,也会随着邪气的如意滋生邪恶的记忆,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但我若是死了,这种情况,不用说,死人是没有记忆的。
  但若要救活我,随着如意的污染,我就会被恶魔化,对所有身边的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玉如意跟娘亲亲有关?跟她的记忆有关?”
  “都是天韶搞的这一出。”三叔母愤然道,“当疏疏被天韶抓去时,她在咒泉洞分娩。你们该知道咒泉洞的咒泉对人的危害有多大,尤其疏疏那时正在经历分娩,咒泉分许多种,像之前桪儿身上的昼夜泉,还有无风的女溺泉,莫临的苗溺泉…咒泉实乃天韶种下的最大恶果!”说及此,三叔母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那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去天山冢,把莫安杀了!”
  “万万不可!”三叔喝道,“玉如意现在与疏疏同命相连,也即是疏疏与莫安一命相承,杀了莫安,疏疏也别救了。”
  “那,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到底该怎么办?”苍梧不耐烦地挠头。
  “救是必然要救,化解仇恨是阻止如意恶魔化的根本方法,”三叔顿了顿,“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你们认为莫安的仇恨谁能化解?”
  众人顿了顿,苍梧瞟了眼封缄,“说起来,当年的藏凤户可是莫安的杀父仇人。”
  封缄欲辨,却觉无话可说。
  宫青拢眉,“不,莫安对他父亲的死似乎并无太大仇恨,他被少奶奶收养后,被少爷带到了苍心宫,但我却觉得他的言行举止确实不像穷苦人家出生的,莫安的身世,一定有问题。”
  “少爷知道吗?”
  宫青若有所思,“若我没猜错,少爷肯定知道。而且,莫安必定与天山冢有关。”
  一旁一直沉默的衣衣突然道,“莫安的仇恨,十三姐可以化解。”
  众人的视线讶然落在衣衣身上,转而落在我身上。
  “疏疏可以化解莫安的仇恨,那万一疏疏恨起来怎么办?”
  “是啊,”苍梧仍是心有余悸,“那天莫安灌输给少奶奶的那些话,想起来都替少爷觉得冤…”
  “好了,我算是听明白了。即,无论是化解莫安的仇恨还是化解疏疏身上邪化的记忆,”三叔的目光落定在我身旁的苍亦桪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要桪儿的真心感化了疏疏,疏疏化解了莫安,那玉如意,便又恢复纯洁无邪。”
  如意不会对安哥哥造成什么伤害吗?莫临这句话憋在心里半响,终是没有说出。
  *
  转眼已是五月底。
  六月的风已经呼呼吹来,我坐在绿意盎然的园子里,闻着清风送来的阵阵花香,好像可以暂时忘却那些伤痛。
  眼睛突然被蒙住,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我翘起嘴角,“忙完了?”
  “嗯。”声音自耳后传来,带着无法抑制的喜悦,“看见那些人就烦,不过一想到你在这里等我,我就迫不及待打发他们走了。”
  我扒拉下眼睛上的手,他绕到我面前,挡住了晒在我身上的太阳,逆着光,因此我看不清他的脸,尽是一片黑暗。
  他突然俯身下来打量我,“你在想什么?”
  “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有,我们先去冰窟,然后放无心贝,再去墨林,之后去冢窟,最后去咒泉洞。怎么样,满意吗?”他欢呼雀跃。
  我却志趣乏乏。
  他立马皱起眉,有些生气,“你不喜欢?”
  “我饿了。”我答非所问。
  “那我们先去吃饭。”
  我点点头,从石凳上站起身,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了身旁的花丛中。
  **
  “那您想怎么做?怎么让疏疏化解莫安的仇恨?”
  苔凌烈看了看两个孩子,
  “现在就把疏疏送到曜日国皇宫的广场上,把她放在那里,谁也不要去管她!”
  “您说什么!”封缄惊道,“您这样不是羊入虎口吗?”
  “可不是吗?”苍梧也纳闷了,“十三香那个女人整天想着怎么杀死少奶奶,现下这一刀毙命,要不是您和封缄大夫捡回少奶奶一条命,怎么还送上门去再死一次!”
  “置之死地而后生。”三叔微微笑道,看着两个孩子,“你们的爹爹现在无法做决定,就由你们来为你们的娘亲决定吧。”
  非离莫临对视一眼,没有商量没有犹豫,心意相通,两人异口同声,“一定要保证她好好的。”
  三叔一愣,随即对三叔母笑道,“不愧是桪儿和这丫头的孩子!我喜欢!”
  “您的意思是,此刻便是仇恨化解的开始。那届时,万一莫安没能及时在十三香之前救走少奶奶…”宫青不免担忧。
  “不会。”衣衣肯定道。
  三叔略加赞赏,“衣衣也长大了。”
  “……”衣衣嘴角抽了抽。终于注意到我这个侄女了吗?
  “疏疏这一剑之仇本就该报,但我们早已退隐多年,你们又元气大伤,还是借刀杀人比较妙。非离乖,姑奶奶向你保证,你娘亲绝对毫发无损!”三叔母时不时捏捏非离的小脸,摸摸他的头发,吃尽了我家非离的豆腐。
  “还是夫人深知我心。”三叔则承包了莫临……
  莫临非离:……
  封缄宫青衣衣:———
  护主狂魔苍梧不禁哀叹一声:以后可就苦了我家少爷了,又要开始踏上漫长的苦追少奶奶之路了……
  众:……
  **
  意识回来时,我听到有人说话。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若只是中暑,怎么会现在还醒不来?”
  “冢主息怒,小姐身子太虚弱了,前些日子的剑伤才刚好,本不该出去晒太阳,六月天的太阳暑意太甚,小姐的身子自然吃不消,故而…”
  “够了!一点小毛病都治不好还这么多废话,我看你是无心贝钉太少了,来人…”
  “莫安!”我睁开眼叫住眼前暴怒的少年,“我醒了。”
  莫安盛怒之下乍然转喜,“你可算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不喜欢吵,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好,好,”他转而瞪向大夫们,“算你们运气好,还不快滚!”
  大夫们立马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
  “明知道身子弱,怎么还出去晒太阳?”他嗔怪道。
  我摇摇头,“我都在屋子里躺了一个多月了,想出去晒晒霉气。”
  “哪有什么霉气,你想晒太阳,待身子好些了再去,以后莫要再去了。”
  我觉得有些口干,撑着要起来。
  莫安忙唤一旁的侍女,“银珊,倒茶!”
  “银珊?”我微愣,盯着那端茶而来的女子。
  “银珊是你的婢女呀,你忘了?”莫安接过茶杯,揭开盖子吹了吹递与我,“她也是亲眼见到公尝玉箫杀了你孩子折磨你的证人。这些,你没忘吧?”
  我没接茶杯,眼神有些飘忽,“我知道。”
  “怎么?你不想替你的孩子报仇了?”
  我低头盯着平坦的小腹。
  “你嫁给苍亦桪,有了小孩,后来公尝玉箫受天韶冢主的唆使杀了苍亦桪,杀了你的小孩,将你折磨毁容,我替你解决了天韶冢主,至于公尝玉箫,我也会帮你解决…”
  “不,不用你帮,我会自己,亲手杀了他。”
  莫安略显诧异,随即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突然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就怕你到时候下不了手,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彻底结果了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躲开他下了床。
  莫安嘴角噙笑,“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儿子,你当初不是心心念念要当我娘吗?现在你孩子没了,还有我呢。”
  我盯着他,总觉得自己在做梦,现在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你先好好休息,”莫安负手准备出门,“过几天我要去一趟龙都,你,就留在这里。”
  “你去龙都做什么?”
  “我的事你就不用…”他说到一半见我盯着他,又转而笑道,“不,我的事你必须管,只是要等我办完这件事。”
  “你要去灭了圣丐帮?”
  莫安没有诧异,“不愧是我娘。”他走近我,“其实你们之前若是多关心爱护我一点,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我蹙眉看他,“现在天下已然太平,你为什么还要挑起祸端?”
  “太平是别人的,与我何干!”莫安冷嗤,“只要我心中的怨恨未消,大家都别想太平!”
  “你要去圣丐帮做什么,想拿到他们的拂尘吗?”我拦住莫安,“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一头青丝,就是圣丐帮的万灵拂尘吗?”
  “我要你的头发何用,我要的是服从,我要让整个江湖都听命于我,唯我莫安是从!”
  “莫安!”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被欺负,被伤害,才会永远被关注,永远不会被忽略。”
  “莫安,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要想弥补我,就好好想想怎么杀了公尝玉箫。”
  莫安甩下这句话便出了大殿,我无奈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银珊挡住我的视线。
  当天夜里,银珊正在给我更衣,金言正在倒水。
  突然窗外一阵声响。
  我与银珊对视一眼,她立马让金言守着我,自己跳窗追了出去。
  一刻钟后银珊还没回来,我打算出去找,金言让我呆在房里,她出去找。
  待她们一走,我正要去关窗,窗外的花丛里突然飘过一个山吹色身影。
  我眼皮一跳,那身影已近在咫尺。
  他戴着银黄面具,从草丛里掠过,转而飞落至窗边,在我身边落定。
  我盯着他半响,缓缓走近他,吐出四个字,“公尝玉箫!”
  他站着不动。
  “你总算来了!”我靠近他,将腰间一直藏着的匕首狠狠插…进他的心脏,“是你自己来送命的,怨不得我!”说着又是狠狠捅进。
  有血从他的面具下流进脖子,他胸口的血也染红了他山吹色的衣衫。
  他什么话都没说,便倒地了。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抽出那把刀,用金言给我准备擦脸的毛巾擦了擦仍是洁净的刀刃,将毛巾顺手扔出窗外,便大步出了房门。
  这把刀是莫安给我的,让我寸步不离的带在身上,以备公尝玉箫的随时出现。
  他会出现的,他会来找你。
  莫安这样对我说。
  我刚踏出门,地上那人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飞快跳出窗外,消失在夜幕里。
  我在回廊里碰到了莫安。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你这把玩具刀,我挺喜欢的。”我按了按匕首上的开关,锋刃便缩进了刀柄里。
  “我送你的时候,可没教过你这上面有机关,若是真杀,也能杀得了人。”
  “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试探我,又是何必?”
  “我是为你好,现在习惯了杀他,到时候才会毫不犹豫!”
  “我说了我不用你帮,他若真会出现,早就出现了,何况就凭我自己,我也一样杀得了他!”
  “你这样自信,是装给我看的,我不信。”莫安看了看我,转而望向夜空,“你别忘了,他跟你的血海深仇。”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知道分寸。”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莫安突然好奇看我,“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个人不是公尝玉箫?你认识真正公尝玉箫的样子?”
  夜风拂起我的发,像有无数只手在替我梳理发丝。
  我理了理头发,对莫安道,“公尝玉箫,是认识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机关刀明明缩进去了,为什么假公尝身上会有血,是因为莫安派来的这个假公尝自备的。好让女主体验下杀人的情境和快…感【这个不会变成框框吧……

  ☆、四六 离天山冢

  莫安在三天后去了龙都。
  整个天山冢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之前天韶冢主在时,天山冢的那些元老、护法、圣使,都被莫安依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原则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委派的委派。
  莫安变得这么雷厉风行所向披靡,他的外貌也日趋妖魔化,他,的确不是莫安了。
  或许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公尝玉箫来送死。
  我是有理由相信,莫安不带我一起去的原因必定跟他放心将我一人留在天山冢有关。
  他允许我去天山冢的任一个地方,只除了咒泉洞。
  咒泉洞历来是天山冢的禁地,除了冢主和有冢主手谕的人,任何人进出,格杀勿论。
  那是天山冢的命脉所在,咒泉洞没了,那天山冢也将不复存在。
  所以莫安走的第二天,我便悄悄去了咒泉洞。
  只是我才见着门口那三个字,就被金言挡回来了。
  “冢主吩咐过,小姐莫要让金言为难。”
  我瞄了她两眼,悻悻往回走。待她不注意,一个转身便想溜进去,哪知她的动作更快,又一次拦在我前面。
  “小姐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杀你的仇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挑眉,“我不是君子,所以二十年三十年报,都不算晚。”
  “小姐是不打算报仇了?”
  “你唤我小姐,那你就该听我的,而不是处处跟我作对,过问我的私事!”
  “我只是关心小姐。”
  “我以为你该关心关心你自己。”
  金言不再与我做口舌之争,钢铁女战士般挡在咒泉洞的洞口。
  正僵持着,一个守卫突然来报,抓住了一个刺客。
  金言狐疑,我也好奇望去。
  两个守卫架着一个人,清瘦的身影缓缓走来,这里没有眼镜所以我看不清脸,只觉得那人一直盯着我。
  待他们走近,金言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闯天山冢!”
  这时,我才看清那人的脸,顿时骇然。
  “公尝玉箫!”
  我叫了他一声。
  他本来深情的眸子瞬间被我这一声点亮,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你就是公尝玉箫?!”金言扫了他一眼,转而对守卫,“还不将他押进杀狱!”
  “慢着!”
  我叫住守卫,金言诧异看我一眼,“小姐…”
  “他的性命是我的,如何处置他,应当由我来决定!”
  金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公尝,只得点头称是。
  “你们先下去!”
  我下了命令,却没人听。金言为难道,“小姐这不太好吧,万一他逃走,或是对您下手,我们对冢主不好交代…”
  我看了她一眼,“你们如何交代是你们的事,他伤不伤我是他的事,但我的事,是要你们退下,听明白了吗?”
  或是怕得罪我而被冢主责罚,金言只得从命,临走时看了公尝一眼。
  公尝盯着我,嘴角翘起,“十三这次果然没有忘记我的名字!”
  我冷漠看他。
  他的笑未动丝毫,却多了几分苦涩:记住了这个名字,却忘了这个人……
  “你想怎么死?”
  他仍是笑着,无比温柔对我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皱眉,顿觉他的笑十分灼眼,于是指着他,冷言道,“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笑?”
  “死,并不是最令人伤心难过的事,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事比死亡更让人心痛。于我而言,这不是死亡的通告,而是与你的重逢,我自然开心。”
  我听不懂他的话,或许是他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吗?”我只想让他死得安心,我才会不那么内疚不安。
  内疚不安?我为什么要内疚,为什么要不安?
  我抚上心口。
  莫安说这个人杀了我夫君,害死我的孩子,将我的人生毁得一塌糊涂,莫安说我应当将其千刀万剐,极尽折磨,可如今这样对着他,我竟然会对他心怀内疚?
  他向我走近一步,我连忙后退两步,警惕望着他。
  他有一丝的神伤,遂又恢复笑颜,“十三,还记得当初你说要寻一处僻静偏隐的竹屋等我归来,便从此世外桃源不问江湖了吗?”
  我看着他的笑,仍是格外刺眼,心里像是憋着一个膨胀得快要爆炸的气球那般难受,赶紧转过身看向别处,
  “你放心,待你死后,我会将你的骨灰埋在那处竹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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