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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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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君末,车驾南伐,将出彭城。刘义隆子安北将军、徐州刺史、武陵王骏,遣将马文恭率步骑万余至萧城。前军击破之,文恭走免,执其队主蒯应。义隆闻大驾南巡,又遣其弟太尉、江夏王义恭率众赴彭城。世祖至彭城,登亚父冢以望城内,遣送蒯应至小市门宣世祖诏,劳问义恭,并遣自陈萧城之败。义恭等问应:“魏帝自来以不?”应曰:“自来。”又问:“今在何处?”应曰:“在城西南。”又问:“士马多少?”应曰:“中军四十余万。”骏遣人献酒二器、甘蔗百梃,并请骆驼。
  世祖明旦复登亚父冢,遣孝伯至小市,骏亦遣其长史张暢对孝伯。孝伯遥问暢姓,暢曰:“姓张。”孝伯曰:“是张长史也。”暢曰:“君何得见识?”孝伯曰:“既涉此境,何容不悉。”暢问孝伯曰:“君复何姓?居何官也?”孝伯曰:“我戎行一夫,何足致问。然足与君相敌。”孝伯曰:“主上有诏:‘太尉、安北可暂出门,欲与相见,朕亦不攻彭城,何为劳苦将士,城上严备?’今遣赐骆驼及貂裘杂物。”暢曰:“有诏之言,政可施于彼国,何得称之于此?”孝伯曰:“卿家太尉、安北,是人臣不?”暢曰:“是也。”孝伯曰:“我朝廷奄有万国,率土之滨,莫敢不臣。纵为邻国之君,何为不称诏于邻国之臣?”孝伯又问暢曰:“何至忽遽杜门绝桥?”暢曰:“二王以魏帝壁垒未立,将士疲劳,此精甲十万,人思致命,恐轻相凌践,故且闭城耳。待休息士马,然后共治战场,克日交戏。”孝伯曰:“令行禁止,主将常事,宜当以法裁物,何用废桥杜门?穷城之中,复何以十万夸大?我亦有良马百万,复可以此相矜。”暢曰:“王侯设险,何但法令而已也。我若夸君,当言百万,所以言十万者,正是二王左右素所畜养者耳。此城内有数州士庶,工徒营伍犹所未论。我本斗人,不斗马足。且冀之北土,马之所生,君复何以逸足见夸也?”孝伯曰:“王侯设险,诚如来言,开闭有常,何为杜塞?绝桥之意,义在何也?此城守君之所习,野战我之所长;我之恃马,犹如君之恃城耳。”城内有具思者,尝至京师,义恭遣视之,思识是孝伯。思前问孝伯曰:“李尚书行途有劳。”孝伯曰:“此事应相与共知。”思答曰:“缘共知,所以仰劳。”孝伯曰:“感君至意。”
  既开门,暢屏人却仗,出受赐物。孝伯曰:“诏以貂裘赐太尉,骆驼、骡、马赐安北,蒲萄酒及诸食味当相与同进。”暢曰:“二王敬白魏帝,知欲垂见,常愿面接,但受命本朝,忝居籓任,人臣无境外之交,故无容私觌。”义恭献皮裤褶一具,骏奉酒二器、甘蔗百梃。孝伯曰:“又有诏:‘太尉、安北,久绝南信,殊当忧悒。若欲遣信者,当为护送,脱须骑者,亦当以马送之。’”暢曰:“此方间路甚多,使命日夕往复,不复以此劳魏帝也。”孝伯曰:“亦知有水路,似为白贼所断。”暢曰:“君著白衣,称白贼也。”孝伯大笑曰:“今之白贼,似异黄巾、赤眉。”暢曰:“黄巾、赤眉,不在江南。”孝伯曰:“虽不在江南,亦不离徐方也。”孝伯曰:“向与安北相闻,何以久而不报?”暢曰:“二王贵远,启闻为难。”孝伯曰:“周公握发吐饣甫,二王何独贵远?”暢曰:“握发吐餐,不谓邻国之人也。”孝伯曰:“本邦尚尔,邻国弥应尽恭。且宾至有礼,主人宜以礼接。”暢曰:“昨见众宾至门,未为有礼。”孝伯曰:“非是宾至无礼,直是主人怱怱,无待宾调度耳。”孝伯又言:“有诏:‘程天祚一介常人,诚知非江南之选,近于汝阳,身被九枪,落在溵水,我使牵而出之。凡人骨肉分张,并思集聚,闻其弟在此,如何不遣暂出?寻自令反,岂复苟留一人。’”暢曰:“知欲程天祚兄弟集聚,已勒遣之,但其固辞不往。”孝伯曰:“岂有子弟闻其父兄而反不肯相见,此便禽兽之不若。贵土风俗,何至如此?”
  世祖又遣赐义恭、骏等氈各一领,盐各九种,并胡豉。孝伯曰:“有后诏:‘凡此诸盐,各有所宜。白盐食盐,主上自食;黑盐治腹胀气满,末之六铢,以酒而服;胡盐治目痛;戎盐治诸疮;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四种,并非食盐。太尉、安北何不遣人来至朕间?彼此之情,虽不可尽,要复见朕小大,知朕老少,观朕为人。’”暢曰:“魏帝久为往来所具,李尚书亲自衔命,不患彼此不尽,故不复遣信。”义恭献蜡烛十梃,骏献锦一匹。
  孝伯曰:“君南土士人,何为著屩?君而著此,将士云何?”暢曰:“士人之言,诚为多愧。但以不武受命,统军戎陈之间,不容缓服。”孝伯曰:“永昌王自顷恆镇长安,今领精骑八万直造淮南,寿春亦闭门自固,不敢相御。向送刘康祖首,彼之所见王玄谟,甚是所悉,亦是常才耳。何意作如此任使,以致奔败。自入境七百余里,主人竟不能一相拒抗。邹山之险,彼之所凭,前锋始得接手,崔邪利便尔入穴,将士倒曳出之。主上丐其生命,今从在此。复何以轻脱,遣马文恭至萧县,使望风退挠也。彼之民人,甚相忿怨,言清平之时,赋我租帛,至有急难,不能相拯。”暢曰:“知永昌已过淮南。康祖为其所破,比有信使,无此消息。王玄谟南土偏将,不谓为才,但以其北人,故为前驱引导耳。大军未至,而河冰向合,玄谟量宜反旆,未为失算,但因夜回归,致戎马惊乱耳。我家悬瓠小城,陈宪小将,魏帝倾国攻围,累旬不克。胡盛之偏裨小帅,众无三旅,始济翮水,魏国君臣奔散,仅得免脱。滑台之师,无所多愧。邹山小戍,虽有微险,河畔之民,多是新附,始慕政化,奸盗未息,示使崔邪利抚之而已。今虽陷没,何损于国。魏帝自以十万之师而制一崔邪利,乃复足言也?近闻萧县百姓并依山险,聊遣马文恭以十队迎之耳。文恭前以三队出,还走彼大营。嵇玄敬以百舸至留城,魏军奔败。轻敌致此,亦非所恤。王境人民,列居河畔,二国交兵,当互加抚养。而魏师入境,事生意外,官不负民,民亦何怨。知入境七百里,无相捍拒,此自上由太尉神算,次在武陵圣略。军国之要,虽不预闻,然用兵有机间,亦不容相语。”孝伯曰:“君藉此虚谈,支离相对,可谓遁辞知其所穷。且主上当不围此城,自率众军直造瓜步。南事若办,城故不待攻围;南行不捷,彭城亦非所欲也。我今当南,欲饮马江湖耳。”暢曰:“去留之事,自适彼怀。若魏帝遂得饮马长江,便为无复天道。”孝伯曰:“自北而南,实惟人化。饮马长江,岂独天道?”暢将还城,谓孝伯曰:“冀荡定有期,相见无远。君若得还宋朝,今为相识之始。”孝伯曰:“今当先至建业以待君耳。恐尔日君与二王面缚请罪,不暇为容。”
  孝伯风容闲雅,应答如流,暢及左右甚相嗟叹。世祖大喜,进爵宣城公。
  兴安二年,出为使持节、散骑常侍、平西将军、秦州刺史。太安三年卒,高宗甚悼惜之。赠镇南大将军、定州刺史,谥曰文昭公。
  孝伯体度恢雅,明达政事,朝野贵贱,咸推重之。恭宗曾启世祖广征俊秀,世祖曰:“朕有一孝伯,足治天下,何用多为?假复求访,此人辈亦何可得。”其见赏如此。性方慎忠厚,每朝廷大事有不足,必手自书表,切言陈谏;或不从者,至于再三。削灭稿草,家人不见。公庭论议,常引纲纪,或有言事者,孝伯恣其所陈,假有是非,终不抑折。及见世祖,言其所长,初不隐人姓名以为己善。故衣冠之士,服其雅正。自崔浩诛后,军国之谋,咸出孝伯。世祖宠眷有亚于浩,亦以宰辅遇之。献替补阙,其迹不见,时人莫得而知也。卒之日,远近哀伤焉。孝伯美名,闻于遐迩。李彪使于江南,萧赜谓之曰:“孝伯于卿远近?”其为远人所知若此。孝伯妻崔赜女,高明妇人,生一子元显。崔氏卒后,纳翟氏,不以为妻也。憎忌元显,后遇劫,元显见害,世云翟氏所为也。元显志气甚高,为时人所伤惜。翟氏二子,安民、安上,并有风度。
  安民,袭爵寿光侯,司徒司马。卒,赠郢州刺史。无子,爵除。
  安上,钜鹿太守,亦早卒。
  安民弟豹子,正光三年上书曰:
  窃惟庸勋赏劳,有国恆典;兴灭继绝,哲后所先。是以积德累忠,《春秋》许宥十世;立功著节,河山誓其永久。伏惟世祖太武皇帝,英叡自天,笼罩日域;东清辽海,西定玉门,凌灭漠北,饮马江水。臣亡父故尚书、宣城公先臣孝伯,冥基感会,邀幸昌辰,绸缪帏幄,缱绻侍从,庙算嘉谋,每蒙顾采。于时储后监国,奏请征贤,诏报曰:“朕有一孝伯,足以治天下,何用多为?”其见委遇,乃至于此。是用宠以元、凯,爵以公侯,诏册曰:“江阳之巡,奇谋屡进;六师大捷,亦有勋焉。”出内勤王,宠遇隆厚,方开大赏,而世祖登遐。梓宫始迁,外任名岳。高宗冲年纂运,未及追叙。
  臣行舛百灵,先臣弃世,微绩未甄,诚志长夺,摚鹳萆嗽缡溃跋贪Р挥馈3纪鲂窒拮臃獬S牢┳诠梗迩楸累堋O瘸既俪枨俺橥醺B祝舴廛ё埂W脊帕拷瘢瞪钶笨唷G晕┏汗愦ㄍ踝瘛⑻蟛艿龋⒁匝叵瘸谰天耄蛞园祝蛱芟源由街Γ共皇乐汀?鱿瘸荚诿晌危顺镟保谥校谕狻J碌裙窆盼抟住J且院荷托挪迹弥亓计剑晃撼暾判欤黄鞴=袷遄飞陀谙瘸溃瘸季庥谑ッ髦保傲鞴寺拢嫱鲇篮蕖G约贾校挤⒋嫱鲋捅üχ肌N跗皆辏嗜纬峭醭嗡胧拢葱虑霸螅梢皇敝⑹拢箍醮洹7苍谟хΓ桓星欤扛且越比袄唇瘢狗锻蚬拧G伊跏衔笔椋魃瞎捌溱ò傥抟皇担磺昂笫谷耍皇樾兆郑辔廾簟V劣凇墩艜炒分校孕鹣瘸级晕剩涓耐崖跃。杂娓撸蝗灰菰夏芽鳎碳圃兀侵贝嬉嬗谑保灰嘤姓霉馈F蚶来耸椋讶豢杉T蛭⑽⑺ス梗仄鹨怀瘸记被辏岵萦谇г匾印
  卒不得袭。
  孝伯兄祥,字元善。学传家业,乡党宗之。世祖诏州郡举贤良,祥应贡,对策合旨,除中书博士。时南土未宾,世祖亲驾,遣尚书韩元兴率众出青州,以祥为军司。略地至于陈汝,淮北之民诣军降者七千余户,迁之于兗豫之南,置淮阳郡以抚之,拜祥为太守,加绥远将军。流民归之者万余家,劝课农桑,百姓安业。世祖嘉之,赐以衣马。迁河间太守,有威恩之称。太安中,征拜中书侍郎,民有千余上书,乞留数年,高宗不许。卒官,追赠定州刺史、平棘子,谥曰宪。
  子安世,幼而聪悟。兴安二年,高宗引见侍郎、博士之子,简其秀俊者欲为中书学生。安世年十一,高宗见其尚小,引问之。安世陈说祖父,甚有次第,即以为学生。高宗每幸国学,恆独被引问。诏曰:“汝但守此,至大不虑不富贵。”居父忧以孝闻。天安初,拜中散,以温敏敬慎,高宗亲爱之。累迁主客令。
  萧赜使刘缵朝贡。安世美容貌,善举止,缵等自相谓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缵等呼安世为典客。安世曰:“三代不共礼,五帝各异乐。安足以亡秦之官,称于上国?”缵曰:“世异之号,凡有几也?”安世曰:“周谓掌客,秦改典客,汉名鸿胪,今曰主客。君等不欲影响文武,而殷勤亡秦。”缵又指方山曰:“此山去燕然远近?”安世曰:“亦由石头之于番禺耳。”国家有江南使至,多出藏内珍物,令都下富室好容服者货之,令使任情交易。使至金玉肆问价,缵曰:“北方金玉大贱,当是山川所出?”安世曰:“圣朝不贵金玉,所以贱同瓦砾。又皇上德通神明,山不爱宝,故无川无金,无山无玉。”缵初将大市,得安世言,惭而罢。迁主客给事中。
  时民困饥流散,豪右多有占夺。安世乃上疏曰:“臣闻量地画野,经国大式;邑地相参,致治之本。井税之兴,其来日久;田莱之数,制之以限。盖欲使土不旷功,民罔游力。雄擅之家,不独膏腴之美;单陋之夫,亦有顷亩之分。所以恤彼贫微,抑兹贪欲,同富约之不均,一齐民于编户。窃见州郡之民,或因年俭流移,弃卖田宅,漂居异乡,事涉数世。三长既立,始返旧墟,庐井荒毁,桑榆改植。事已历远,易生假冒。强宗豪族,肆其侵凌,远认魏晋之家,近引亲旧之验。又年载稍久,乡老所惑,群证虽多,莫可取据。各附亲知,互有长短,两证徒具,听者犹疑,争讼迁延,连纪不判。良畴委而不开,柔桑枯而不采,侥幸之徒兴,繁多之狱作。欲令家丰岁储,人给资用,其可得乎!愚谓今虽桑井难复,宜更均量,审其径术;令分艺有准,力业相称,细民获资生之利,豪右靡余地之盈。则无私之泽,乃播均于兆庶;如阜如山,可有积于比户矣。又所争之田,宜限年断,事久难明,悉属今主。然后虚妄之民,绝望于觊觎;守分之士,永免于凌夺矣。”高祖深纳之,后均田之制起于此矣。
  出为安平将军、相州刺史、假节、赵郡公。敦劝农桑,禁断淫祀。西门豹、史起,有功于民者,为之修饰庙堂。表荐广平宋翻、阳平路恃庆,皆为朝廷善士。初,广平人李波,宗族强盛,残掠生民。前刺史薛道扌剽亲往讨之,波率其宗族拒战,大破扌剽军。遂为逋逃之薮,公私成患。百姓为之语曰:“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叠双。妇女尚如此,男子那可逢!”安世设方略诱波及诸子侄三十余人,斩于鄴市,境内肃然。以病免。太和十七年卒于家。安世妻博陵崔氏,生一子瑒。崔氏以妒悍见出,又尚沧水公主,生二子:谧、郁。
  瑒,字琚罗。涉历史传,颇有文才,气尚豪爽,公强当世。延昌末,司徒行参军,迁司徒长兼主簿。太师、高阳王雍表荐瑒为其友,正主簿。
  于时民多绝户而为沙门。瑒上言:“礼以教世,法导将来,迹用既殊,区流亦别。故三千之罪,莫大不孝,不孝之大,无过于绝祀。然则绝祀之罪,重莫甚焉。安得轻纵背礼之情,而肆其向法之意也?正使佛道,亦不应然,假令听然,犹须裁之以礼。一身亲老,弃家绝养,既非人理,尤乖礼情,堙灭大伦,且阙王贯。交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斯言之至,亦为备矣。安有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又今南服未静,众役仍烦,百姓之情,方多避役。若复听之,恐捐弃孝慈,比屋而是。”沙门都统僧暹等忿瑒鬼教之言,以瑒为谤毁佛法,泣诉灵太后,太后责之。瑒自理曰:“窃欲清明佛法,使道俗兼通,非敢排弃真学,妄为訾毁。且鬼神之名,皆通灵达,称自百代正典,叙三皇五帝,皆号为鬼。天地曰神祇,人死曰鬼。《易》曰‘知鬼神之情状’;周公自美,亦曰‘能事鬼神’;《礼》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是以明者为堂堂,幽者为鬼教。佛非天非地,本出于人,应世导俗,其道幽隐,名之为鬼,愚谓非谤。且心无不善,以佛道为教者,正可未达众妙之门耳。”灵太后虽知瑒言为允,然不免暹等之意,犹罚瑒金一两。
  转尚书郎,加伏波将军。随萧宝夤西征,以瑒为统军,假宁远将军。瑒德洽乡闾,招募雄勇,其乐从者数百骑,瑒倾家赈恤,率之西讨。宝夤见瑒至,乃拊瑒肩曰:“子远来,吾事办矣。”故其下每有战功,军中号曰“李公骑”。宝夤又启瑒为左丞,仍为别将,军机戎政,皆与参决。宝夤又启为中书侍郎。还朝,除镇远将军、岐州刺史,坐辞不赴任,免官。建义初,于河阴遇害,时年四十王。初赠镇东将军、尚书右仆射、殷州刺史;太昌中,重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
  瑒俶傥有大志,好饮酒,笃于亲知,每谓弟郁曰:“士大夫学问,稽博古今而罢,何用专经为老博士也?”与弟谧特相友爱,谧在乡物故,瑒恸哭绝气,久而方苏,不食数日,期年之中,形骸毁悴。人伦哀叹之。瑒三子。
  长子义盛,武定中,司徒仓曹参军。
  瑒弟谧,字永和。在《逸士传》。
  谧弟郁,字永穆。好学沉静,博通经史。自著作佐郎为广平王怀友,怀深相礼遇。时学士徐遵明教授山东,生徒甚盛,怀征遵明在馆,令郁问其五经义例十余条,遵明所答数条而已。稍迁国子博士。自国学之建,诸博士率不讲说,朝夕教授,惟郁而已。谦虚雅宽,甚有儒者之风。迁廷尉少卿,加冠军将军,转通直散骑常侍。建义中,以兄瑒卒,遂抚育孤侄,归于乡里。永熙初,除散骑常侍、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兼都官尚书,寻领给事黄门侍郎。三年春,于显阳殿讲《礼》,诏郁执经,解说不穷,群难锋起,无废谈笑。出帝及诸王公凡预听者,莫不嗟善。寻病卒,赠散骑常侍、都督定冀相沧殷五州军事、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士谦,仪同开府参军事。
  李冲,字思顺,陇西人,敦煌公宝少子也。少孤,为长兄荥阳太守承所携训。承常言:“此兒器量非恆,方为门户所寄。”冲沉雅有大量,随兄至官。是时牧守子弟多侵乱民庶,轻有乞夺,冲与承长子韶独清简皎然,无所求取,时人美焉。
  显祖末,为中书学生。冲善交游,不妄戏杂,流辈重之。高祖初,以例迁秘书中散,典禁中文事,以修整敏惠,渐见宠待。迁内秘书令、南部给事中。
  旧无三长,惟立宗主督护,所以民多隐冒,五十、三十家方为一户。冲以三正治民,所由来远,于是创三长之制而上之。文明太后览而称善,引见公卿议之。中书令郑羲、秘书令高祐等曰:“冲求立三长者,乃欲混天下一法。言似可用,事实难行。”羲又曰:“不信臣言,但试行之。事败之后,当知愚言之不谬。”太尉元丕曰:“臣谓此法若行,于公私有益。”咸称方今有事之月,校比民户,新旧未分,民必劳怨。请过今秋,至冬闲月,徐乃遣使,于事为宜。冲曰:“民者,冥也,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调时,百姓徒知立长校户之勤,未见均徭省赋之益,心必生怨。宜及课调之月,令知赋税之均。既识其事,又得其利,因民之欲,为之易行。”著作郎傅思益进曰:“民俗既异,险易不同,九品差调,为日已久,一旦改法,恐成扰乱。”太后曰:“立三长,则课有常准,赋有恆分;苞廕之户可出,侥幸之人可止。何为而不可?”群议虽有乖异,然惟以变法为难,更无异义。遂立三长,公私便之。
  迁中书令,加散骑常侍,给事中如故。寻转南部尚书,赐爵顺阳侯。冲为文明太后所幸,恩宠日盛,赏赐月至数十万,进爵陇西公,密致珍宝御物以充其第,外人莫得而知焉。冲家素清贫,于是始为富室。而谦以自牧,积而能散,近自姻族,逮于乡闾,莫不分及。虚己接物,垂念羁寒,衰旧沦屈,由之跻叙者,亦以多矣。时以此称之。
  初,冲兄佐与河南太守来崇同自凉州入国,素有微嫌。佐因缘成崇罪,饿死狱中。后崇子护又纠佐赃罪,佐及冲等悉坐幽系,会赦乃免,佐甚衔之。至冲宠贵,综摄内外,护为南部郎,深虑为冲所陷,常求退避,而冲每慰抚之。护后坐赃罪,惧必不济。冲乃具奏与护本末嫌隙,乞原恕之,遂得不坐。冲从甥阴始孙孤贫,往来冲家,至如子侄。有人求官,因其纳马于冲,始孙辄受而不为言。后假方便,借冲此马,马主见冲乘马而不得官,后乃自陈始末。冲闻之,大惊,执始孙以状款奏,始孙坐死。其处要自厉,不念爱恶,皆此类也。
  是时循旧,王公重臣皆呼其名,高祖常谓冲为中书而不名之。文明太后崩后,高祖居丧引见,待接有加。及议礼仪律令,润饰辞旨,刊定轻重,高祖虽自下笔,无不访决焉。冲竭忠奉上,知无不尽,出入忧勤,形于颜色;虽旧臣戚辅,莫能逮之,无不服其明断慎密而归心焉。于是天下翕然,及殊方听望,咸宗奇之。高祖亦深相仗信,亲敬弥甚,君臣之间,情义莫二。及改置百司,开建五等,以冲参定典式,封荥阳郡开国侯,食邑八百户,拜廷尉卿。寻迁侍中、吏部尚书、咸阳王师。东宫既建,拜太子少傅。高祖初依《周礼》,置夫、嫔之列,以冲女为夫人。
  诏曰:“昔轩皇诞御,垂栋宇之构;爰历三代,兴宫观之式。然茅茨土阶,昭德于上代;层台广厦,崇威于中业。良由文质异宜,华朴殊礼故也。是以周成继业,营明堂于东都;汉祖聿兴,建未央于咸镐。盖所以尊严皇威,崇重帝德,岂好奢恶俭,苟敝民力者哉?我皇运统天,协纂乾历,锐意四方,未遑建制,宫室之度,颇为未允。太祖初基,虽粗有经式,自兹厥后,复多营改。至于三元庆飨,万国充庭,观光之使,具瞻有阙。朕以寡德,猥承洪绪,运属休期,事钟昌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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