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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凉夜的花样年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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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来。
这荷包堪堪只开一道缝,立刻便有一道珠白色的光芒露了出来。他伸手进去一摸,掏出一把浑圆的珍珠来,每一颗都有指头大小,颗颗精圆莹润,照得室内灿然生辉。
众人都屏息静气,那两个大汉浑然忘记要掩盖住自己的贪婪。
无双将珍珠把玩一番,转头对着慕容秋水问道:“你上次跟我说,这里的姑娘看一眼,就要一颗珍珠。不晓得,我这袋珍珠够看她们几眼的?”
慕容秋水瞪大眼,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话要是被师傅知道了,我会被冤枉死的。
但是,他没来得及说话,老鸨抢先出声了。
她一边招呼姑娘们赶紧出来迎接贵客,一边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的迎下楼来。
“唉呦,两位小爷来得忒早了点,我们姑娘还没梳妆打扮好呢,请先到楼上坐一会儿,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咦?这是什么声音?谁家的老母鸡要下蛋了吗?”
无双睁一双乌圆的眼睛,故意朝四周的桌子下面看了看,乘机对慕容秋水使了个眼色。
慕容秋水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鸨的脸色就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还没有不高兴到和珍珠过不去的地步。于是,依旧一路笑脸的将他们引到楼上雅间坐下来,又赶着吩咐人去准备瓜果点心。
无双喝止她:“我们不吃这些东西,快去把你的那些姑娘全部都叫出来。”
“全部?”
“很为难吗?”
“不为难,不为难,只是我们这儿的价钱……咯咯咯……”老鸨又笑了起来。
无双最怕听见这声音,立刻打断她:“我知道的,快去叫来。”
一会儿功夫,翠红楼的姑娘们全齐了。
无双背着手,跟个大人似的一个个看过去,全部看完之后,走到慕容秋水的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滢光微转,红润的小嘴巴瘪着。
慕容秋水连忙问:“怎么了?”
谁知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扑到慕容秋水的身上,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嚷嚷道:“她们吓死我了!呜呜呜呜……你居然拿她们跟我比?你的眼睛是不是长到裤裆里去了?”
众女子一听这话,顿时一哄而散,愤愤而归。
老鸨本来也不曾将这两个小鬼头放在眼里,不过是一门心思地惦记着无双的荷包,闻言立马翻脸,扯开嗓子冷笑道:“别哭了!大清早的来我这哭丧,真是晦气。我们这个儿的价钱一向是童叟无欺,一个姑娘看一眼得一颗珍珠,刚刚一共是五十六位姑娘,赶紧给钱吧。”
慕容秋水叫了起来:“就这价钱你也好意思说是童叟无欺?整个洛阳城,有几个男人能拿得出这种珍珠的?难道你们的姑娘比皇后娘娘还金贵么?你这……你这分明是抢劫!”
老鸨面皮冷冷一抽,哼哼两声,身后立刻出现两名体格强壮的、凶神恶煞的男丁。
慕容秋水冷笑道:“想打架么?”
他说着将无双拖到身后,却被他又一次拦了下来。
慕容秋水吃不消了,冲他吼道:“我知道你们家钱多,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烧吧?”
无双若无其事的叹息一声,接口道:“是啊,不这样烧的话,我还真愁家里那些银子花不出去……”
他说着就开始将珍珠倒进盘子里数。
老鸨和那两个大汉立刻凑了上来,六只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到盘子里去。
慕容秋水无声的站在一旁,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满了。他想:与其拿银子去求这个人,还不如留着给师傅找医生,再不济也能打一副上好的棺木啊。
这时,无双数出五十六颗珍珠交到老鸨手上,谁料老鸨说:“这个数字不对啊。”
无双睁圆眼睛:“怎么不对?”
老鸨指着慕容秋水,笑道:“你的这位小朋友也看了咱们的姑娘,总不能白看啊!所以,应该再给五十六颗才对。”
慕容秋水瞪大眼,尚没发话。无双已经一口应承下来:“对啊!你不提醒我,我还真没想起来,我再数给你啊……”
慕容秋水气结,索性不理了。
无双数到二十四时,珍珠就数完了。他奶声奶气的叫起来:“哎呀,珍珠不够了,这可怎么办呢?”
老鸨笑得像个弥勒佛,提议道:“那你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无双正儿八经的检查一遍,道:“没有了!不过我可以写一个欠据给你,你到我家去找一个云管家,他见到我的字条,一定会补给你剩下的三十二颗珍珠。”
老鸨认定这俩个小鬼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偷偷背着大人出来尝鲜的,本想见好就收,可是一听这话贪心又起,笑道:“那是再好也没有的。”
连忙吩咐人去拿来了纸笔,无双认认真真地写了字据。慕容秋水看到这里,终于看出点门道来了,便亦发不言语了。
“我家住在城东的和平巷,你知道怎么走吗?就顺着西大街一直走,然后转入东关大街一路向东,穿过西和巷就到了,那个院子最大的,房子最多的就是我家了。”
老鸨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表示知道地方。
“我家的下人们很坏,他们不一定给你通报。但你可以自己进去找,找一座叫西江月的阁楼,云管家一准在哪里!你找到了他,就等于拿到了钱。”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对了,我家别的没有,就是男人特别多。他们今后肯定会经常来照顾你的生意,你要是被他们照顾得受不了了……”
老鸨忽然啐他一口,笑骂道:“呸!你一个小鬼头知道什么叫受不了?老娘这辈子还没谁照顾得受不了呢?”
无双显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当下笑嘻嘻的一拍双手,道:“那更好啊。你和他们棋逢敌手,可要看看究竟是谁先受不了了。哈哈……哎呀,说了这么半天,我也口渴了,我们要去对面的茶楼喝茶,你现在就派人去我家拿钱吧,顺便帮我叫云管家带点钱过来付茶资。”
老鸨稍一思索,点头道:“好好!我现在就叫人去拿钱,两位小公子先到对面的茶楼等着吧。”
这件事的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翠红楼被照顾的受不了,老鸨亲自将那两包珍珠和金叶子乖乖送了回来。无双一边喝茶,一边口若悬河地把她教训了一顿。
这一番训斥真可谓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融汇古今、汪洋恣肆、文采斐然,逻辑缜密到天衣无缝,叫人完全不敢相信它是出自一个十岁孩童之口。等他终于说完了,老鸨也已经昏厥多时——几乎可以媲美三国时期的诸葛亮骂王朗了。
无双发现她昏倒在地,随手就将杯里的一盏热茶泼了过去,老鸨被烫,顿时清醒过来。然后,无双非常大方的将那两包珍珠和金叶子都打赏了她。
他说:“我的钱就是用来烧的,前提是:你得让我高兴!”
这句话在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成为他们的口头禅。
“我的钱就是用来烧的,前提是——”
“你得让我高兴!”
然后彼此互看一眼,哈哈大笑。
总之,这件事让慕容秋水见识到了无双的厉害。他想:这小毛孩还是有两下子的,那也就表示他和曲澜师傅还有希望。他尚在肚里斟酌措词,琢磨怎么开口,无双就抢先说话了,那语气显得相当的善解人意。
“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所以,这一壶茶,我已经帮你付过钱了,你将来可以慢慢还给我,一共是三千两白银……”
“什么?”慕容秋水的一口茶全喷了出去,“三千两?”
“咦?”无双面露惊异,“难不成你打算赖账?”
“好像是你叫我陪你喝的……”
“但是我没有叫你白喝啊……”
“可是,三千两的价钱,是不是太贵了……”
“呵呵,不贵,这世上有很多人出三万两银子,不,就算是三万两黄金,也未必能陪我喝上一杯茶……”
慕容秋水立刻感到脑子满了。
“敢情陪你喝茶还得出钱,我难道犯贱么?”
“你不犯贱,可是你犯愁啊……”
无双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椅子里,犯困似的半阖着眼睛,用他那双粉嘟嘟的白玉般的手掌摩挲着碧绿的瓷杯,奶声奶气地说:“我告诉你啊,我今天是心情好的,我若是心情不好,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待见他……这个价格你还嫌贵?哼哼!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自打天下无双阁出道以来,可曾出过比这更低的价钱。”
慕容秋水彻底无语了。
他看着躺在椅子里的无双,小小年纪,生了一张宛如化生童子般的无辜脸蛋,一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模样,却像个商贩一样口口声声谈论着价格贵贱,真是叫人生气。更可气的是,即便他是满嘴市侩气,依旧丝毫不损他身上那股清贵高华之气。
无双意识到他的沉默,抬头露出一个丽如春日的笑容,飞快地说道:“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很好!你和你的师傅现在就可以搬进天下无双阁来住。从这一刻开始,谁再敢找你们的麻烦,那就是天下无双阁的事了。”
第三章(下)
杜凉夜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会重回西江月。
西江月是一座楼的名字,它的主人就是天下无双。倘若,把整个武林比喻成一个人的话,那么西江月就是这个人的心脏。天下无双阁的很多决策都在这里产生,命令由这里发出,向四面八方传达。这里的一举一动随时可能影响着整个江湖的格局和武林的命运。这里的一言一行决定着很多人是生、或死,抑或不生不死。
在西江月的周围另有四座阁楼,分别是醉花阴、浪淘沙、凤孤飞、临江仙,它们依次属于天下无双阁的四位宗主,慕容秋水、云在天、赫连忘雪,和江瑟瑟。
从西江月到左侧的醉花阴,如果用步行的话,需要四十三步。如果用轻功的话,以杜凉夜的身手而论,只需要一秒钟。她以前常常干这样的事,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醉花阴的楼顶。透明的五彩琉璃瓦在月色下泛出幻艳的光芒,她赤足踩在瓦上,无声无息的来回走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弯起一抹弧度,远看似乎很神秘,近看就有些苦涩……
杜凉夜的心里苦涩极了,脸上却不得不做出淡然的微笑。
她站在午后的阳光里,抬高尖尖的下巴,眯着眼睛将眼前的五座阁楼一扫而过,然后,用一种半是自嘲半是调侃的口吻对无双说:“咱们怎么进去呢?”
无双嬉皮笑脸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懒散的拖长嗓音:“以前怎么进去,现在就怎么进去嘛……”
杜凉夜也笑了,学着他的语调拖长声音道:“我怕有人会拿刀砍我啊……”
无双眼神一黯,咬着嘴巴不说话了。
杜凉夜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道:“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的武功算是很不错的了,试问当今江湖能够接下风雷刀曲澜一百零四刀的,能有几人?”
她嘴上说的轻松,心底也着实有些惊讶,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挡下那一百零四刀的?她只记得那冷冽深寒的刀光像海面迎头打过来的巨浪,突兀之极,迅猛之极,令人措手不及。二十招之后,她便自发的关闭了大脑,闭上双眼,完全凭借着直觉招架,最心爱的一支宝剑被砍得严重变形,两只手臂麻木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那一天,曲澜一共向她砍出了一百零七刀。他的刀法以快、精、准闻名江湖,她只挡下了一百零四刀,最后的三刀没能挡过去,一刀砍在她的胳膊上,另外两刀分别砍中了慕容秋水和无双。
那天的场面似乎也不怎么混乱,只是气氛比较诡异。大家都没有说话,奋力闷头猛打,整个院子里只有铿然不绝的兵刃相交之声,直到她的剑被震飞出去。
四周静默得吓人。
她因为失血过多,有些眩晕,奄奄一息的靠在无双怀里。
慕容秋水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却愈发显出一双眼瞳黑亮逼人,像有一小簇火焰在里面燃烧。他瞪着自己的师傅,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杜凉夜看着他,心里愉快极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那一刻她想:这种死法,感觉真不错呢!
然后,她听见云在天那独有的大嗓门:“赫连,我请你去看戏,走吧!”
“有什么戏,能比这里的戏更好看呢?”赫连忘雪慢吞吞地说,他的声音终年如一日,宛如冰雪寒天。
“说的是啊!”江瑟瑟的笑声清脆似屋檐下的风铃。
“都给我滚!”慕容秋水忽然暴怒,吼声惊天动地。
那平日里飞扬跋扈、眼高于顶的三个人听了这句话,竟然乖乖地现场蒸发了,无双抱着她也乘机消失了,算是给曲澜师傅一个台阶。
尽管曲澜很不喜欢她,但是好歹看在无双的面子上,一直隐忍不发,那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突然像发疯一样的冲进来就砍人。
后来,杜凉夜听人说起事情的起因。
原来那一天慕容秋水本该去见一个来自蜀中的老大,据闻那人的江湖地位颇高,在蜀中的势力也十分惊人。那次会面对他们双方都至关重要。可是,她和无双两个人却把慕容秋水灌了个林町大醉,错过了彼此约定的见面时间。
曲澜师傅就是为此勃然大怒。
至于,那次会面对他们双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至关重要法?杜凉夜没有问。她虽然是个官家千金小姐,对江湖规矩却十分谙熟,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那件事发生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慕容秋水就离开了洛阳城。
他本来已经出了洛阳城门,忽然又折身返回,一路打马直闯进她家的后院,差点惊动她父亲和家里的护卫,幸亏她及时把他拖进洛水河畔的小树林里。他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她的逼问之下,也只得一句话,十六个字。
北雁倦极,始终南飞,浪子情动,怎不回头?
那是他说过最直白的一句话。
二十岁的慕容秋水在感情是一个非常含蓄的人。他在别的女人面前伶牙俐齿,花言巧语,说的天花乱坠,可一旦到了杜凉夜跟前,反倒变得木纳呆板,不苟言笑,实在是无趣得紧。
慕容秋水不了解杜凉夜,杜凉夜其实也不了解他。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时而腼腆,时而豪放,他在某些方面聪明绝顶,一点即透,某些地方却又愚不可及。
杜凉夜深知这世上有一些事情,女孩子是绝对不能够太主动的,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于是,她□双足踏在冰冷的琉璃瓦上,来回缓缓地走,让深秋的寒霜一点点冷却心头的火。
在那个既美好又寂寞的纯真年代,这便是她最大的秘密了。
这个秘密欺瞒了很多人,却瞒不过无双——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瞒不过无双。
他曾经问过杜凉夜:“慕容秋水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躺在椅子里,宽大的袖袍遮盖住脸,懒洋洋地回复他:“谁说他好了?他这个人不但不好,而且很坏,非常坏。”
无双提议道:“既然这样,你不如喜欢我好了。”
她反问:“你有他那么坏吗?”
无双睁圆眼睛,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喜欢他的坏?”
她哼一声,没有说话。
无双也没有说话。
两人静默了好半天,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依稀听到他自言自语地嘟嚷一句:“慕容也不是很坏啊,我比他坏多了……”
三年后,当杜凉夜重新站在西江月的阁楼上,看着醉花阴楼顶上的七彩琉璃瓦在日光下发着幻丽迷离的光芒,她想起慕容秋水年轻而俊美的容颜,像一盏明媚璀璨的灯火,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照亮。
第四章(上)
无双坐在梳妆台前,睁一双晶亮的眼自铜镜里细看杜凉夜。少女明眸朱唇,眉目如画,一对浓黑的睫毛扑闪如粉蝶的翅,皎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宠溺的温柔神气。无双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盛着一池春水,澹荡不绝,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杜凉夜专心致志地梳理他那一头惊人的长发,随口应了一声。
“凉夜。”无双又叫了一声。
“有话快说。”杜凉夜不耐烦地停下来,抬眸自铜镜里看住他,略蹙一下眉头,雪白手指捏着墨绿色的梳子,越发衬得指若春葱。
“你真漂亮。”无双由衷发出赞叹。
“这是整个洛阳城的共识。”杜凉夜撇撇嘴,毫不脸红地笑纳了这句赞美。
无双微笑着继续道:“你不觉得我们俩是天生一对嘛?”
杜凉夜面不改色:“假如你是指脸皮厚度的话?”
无双极为不屑地嗤笑一声:“当然不是。在这方面你远逊于我。”
杜凉夜忍俊不住,用梳子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一双神韵天成的丹凤眼笑得弯起来,如同两道漂亮的月牙儿。
“别耍贫嘴了,去穿衣服吧。”
“你帮我挑一件嘛,我不知道穿什么。”无双睁着又圆又黑的眼睛望着她,用一种半无奈半撒娇的语气道。
杜凉夜万般无奈,只得去橱里给他找衣服,一边没好气地说:“我不在洛阳的这几年,你每天都裸着身体出门吗?”
无双的脸色又阴了,嚷道:“这三年,我都没出过门……你真是没良心,信也不写一封,口讯也不传一个,难道你心里只有……”
杜凉夜连忙打断他:“我忙嘛!”
无双哼道:“骗谁呢?你还不是——”
忽听“嘶”的一声响,一件华丽的袍子华丽丽地撕裂开来。
无双立刻闭嘴,全身肉疼不止。
杜凉夜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一件黑色长袍,转身笑吟吟道:“就这一件吧,来,我帮你穿。”
无双不乐意地撅着嘴,满脸委屈的看着她,半晌,终于还是慢腾腾地挪步过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杜凉夜帮他穿上那件黑色外衣。
杜凉夜帮他束好腰带,退后一步打量他。嗯,少年身姿俊挺,丰神如玉,简直就是为穿衣服而生的,黑色不但没显得单调沉闷,反倒格外显出他的尊贵之气。她不由轻叹一声,悠悠道:“原来你都长这么高了。”
无双也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终于意识到了,真是不容易啊……”
杜凉夜一笑,转头四下看了看,道:“不过你这里的摆设倒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无双不语。
杜凉夜拍拍手,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无双送她下楼,穿过庭院时,他忽然道:“三年前的那天,你其实是救了慕容。”
杜凉夜一震,遂即淡淡一笑:“怎么说?”
“那一天,幻月剑派的许掌门一行七人,在城外南郊的杏花村酒家全部被杀,无一活口。慕容因为错过约定时间而幸免于难。”
“是什么人干的?”杜凉夜沉默一下,问道。
“官府的人。”
“我看未必。”杜凉夜微微蹙眉。
“哦?”
“官府的作风我最清楚,倘若真是他们干的,如何不留一个活口加以拷问?”
“谁知道呢?他们另有深意也说不定啊……”无双轻描淡写的一笑,“反正慕容没有去赴约就对了。”
杜凉夜不动声色道:“以慕容秋水的武功,如果他去赴约的话,没准许掌门他们就不用死了。”
无双冷笑一声:“绝不可能!我曾经仔细地检查过七人的伤口,均是一招毙命。对方出招的方向、速度、力度、以及伤口的深浅度都惊人的一致,分毫不差。这种剑法放眼江湖也甚为罕见,即便是慕容秋水,也绝不能在同一时间内,连出七剑,并且准确无误地命中七个人的咽喉。”
杜凉夜略略沉吟,换了一付轻松的口吻,笑道:“照你的意思,难道官府中反而有这等高手?”
无双正色道:“当然。当今江湖,至少有七成高手都在大内。清廷尚未攻入山海关时,就已经在中原武林广纳良才了。你以为,只有范文程兄弟愿意为清朝效力吗?为清朝卖命的江湖人士更多,呵!这年头,但凡是道上混的无非是图一个利字,什么精神气节,连那些清高自恃的文人骚客们都不要的东西,你想他们捡起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杜凉夜认识无双多年,尚是首次听他这么正儿八经的讲话,不由听得怔怔的,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道他们都可恨吗?”无双两只黝黑眸中神光湛现,从容续道:“也未必。就拿范文程来说,昔年吴三桂叛归山海关,正是他上书多尔衮,主张立刻出兵进取中原。满清入关之后,也是他提出了招揽民心的策略,严禁军卒,秋毫无犯。他对满清可谓是功勋卓著,世人骂他是汉奸。可是,我们不妨想一想:自崇祯六年开始,各路兵马混战了十多年,受苦最深的人是谁?”
他停顿一下,方道:“自然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那么,天下大势早一日稳定,得利最大的人是谁?还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从这个角度看,范文程好像也不那么可恨?你说呢?”
他露出一种孩童渴望赞许的表情看着杜凉夜,一双清亮眼瞳似笑非笑。
杜凉夜心里微微震荡,面上却极力不露声色,只淡淡一笑道:“这些天下大事,我也不太懂,你说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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