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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流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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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住。像这次,趁着我们的婚礼,他又从徐州过来了,按照惯例,应该要待上十天半月的……
我对这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没什么深刻的印象,跟沈擎风比起来,他一点都不像富家子弟,沉稳而又安静,样子也不出众,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忽略。可沈擎风私下跟我说过,祝钰明在商场却是个狠角色。后来我见到他的时候还特别注意了一下,依旧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没想到他琴技那么烂,莫非是初学?
进了院子,果然看见他们表兄弟二人坐在葡萄架下,一个在学,一个在教,那乏味而杂乱的琴音就是从祝钰明笨拙的指尖流出的。
“表嫂……”祝钰明首先发现了我,连忙收回十指,脸上有些窘迫,竟泛起了红晕:“钰明献丑了,对不住嫂子的耳朵。”
沈擎风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怕什么羞,你嫂子也是音盲,只会赏不会弹。”
“真的?可是……”祝钰明有些疑惑,若有所思地问道:“不会弹又怎么能赏?”
我想起方才他吃力学琴的样子,不禁推测:“看来表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的话似乎提醒了沈擎风,他也开口询问:“哦?对了,钰明,你还没告诉我为何突然对琴感兴趣了,记得以前你都不大喜欢这些东西的。姐姐教我的时候,你总是偷着溜走。”
祝钰明掩饰着低下头,轻轻捻着琴弦:“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学学看。”复又抬眉望向我,“嫂子还没告诉钰明如何赏琴呢?”
“其实我也不大懂,只是觉得音乐和书画、文章等都有相通之处,听完之后大概能体会到作者是什么心境,想要表现什么。每次相公吹箫的时候,我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他是高兴,还是悲伤……”我觉得自己不能算是懂音乐的人,我对乐音的敏感多半来自文学方面的修养,因为艺术都是与自然、宇宙、人心相契合的。沈擎风说我懂,我不过是懂他罢了。
这番话说得太长太动情,沈擎风怔立着不语,也不知他心里是何想法。我有些讪讪的,后悔自己说得太多,可一谈到自己的专业,似乎收不了口,多少有些炫耀的心理吧,真是恶俗……
“表嫂说得教人好生羡慕……”
“既然羡慕就快点娶亲啊,姑妈不是已经在催你了么?”沈擎风单手状似无意地拨过琴弦,一段流水似的乐音霎时软软地滑过,我的心也随之微微颤动。也许,他对我方才那番话并不是无动于衷……
“我看表弟应该已经有心上人了。”
说得太坦白,祝钰明不好意思了,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哪有!表嫂别乱说!”
“只不过……直道相思了无益,未防惆怅是清狂。”以我的直觉,他不是求而不得便是未敢表白,不然心情不会如此忐忑,千方百计想着讨好对方。真是难得的初恋情怀,他何尝不是值得羡慕的人……
祝钰明微微怔了怔,无奈摊手笑道:“我说不过嫂子。”我留意到他眼里浓重的失落,真的……说中了?
沈擎风更是急着追问:“是哪家的姑娘?这儿没有外人,你不妨说出来,也许我和你表嫂可以帮忙。”
“越说越没谱了,真的是误会……”
我跟沈擎风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他不想多说什么,便起身告辞。反正这感情的事,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妥当。他们表兄弟二人的关系似乎不错,若真到需要帮忙时,想必祝钰明第一个找的就是沈擎风。
转身行了几步,蓦地又想起了什么,我回头对祝钰明说道:“其实,各人术业有专攻,表弟何必对琴技那么在乎?待你心上的姑娘弹琴之时,她需要的可能只是你静静的聆听。”
祝钰明偏了偏头,而后了然一笑,拱手还礼:“钰明受教了……”
那时,我们都没有把钰明这段隐隐约约的恋情放在心上。年轻未婚,他又是男子,有心上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也无须担心什么。据沈擎风的说法,凭祝钰明的家世,除却王公贵族,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我耸了耸肩,不置予评。这人忘了自己的惨痛经历,娶进门根本没用,关键要看有没有心。瞧着钰明在那儿失魂落魄学琴的样子,要赢得佳人芳心恐怕没那么简单呐……
最终,我没有跟沈擎风特别提起姑太太把沈府内务交给我的事情,我希望做一个好妻子,那么有一些义务必须承担。本来还打算经常回医馆帮爹爹,现下眼看行不通了,我便作主替爹爹另雇了一个伙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唉……其实,绮兰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她在水家呆过一段时间,对医馆的很多事情已经非常熟稔了,而且爹爹也很喜欢她,这一老一小在我离家的日子里似乎相处得极为不错,绮兰甚至已经管爹爹叫“老爹”了,不是老爷,不是主子……可这事我不敢提,也不能提。每每想起自己有过此等念头,就觉得非常恐怖。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不着痕迹地就可以除去情敌……
“啊——”
烦死了!我扔开毛笔,忽然很失身份地大叫了一声。
管家也不是轻易能当的。沈家虽然已经缩小了规模,可是上上下下算起来,也有好几十口人。家里琐碎之事特别多,而我完全没有经验,一度弄得非常混乱。
这日午后,我窝在帐房计算这个月的收支状况。越算到后面感觉头越疼,沈家的人大手大脚花惯了,主子这样,下人也这样,吃穿用度皆是从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号购进,奢华得毫无必要。而现在沈家的收入,除了之前的积蓄外,就只剩下乐善堂每月上交的八百两银子和佃农交的田租。况且田租不是按月交的,实际上每月收入加起来总共不足一千两,家用就划去好几百两,还有一笔奇怪的支出,去向不明,每月二百两……这样加减下来,每月结余所剩无几,要是遇上什么节庆,项目一多,肯定会入不敷出。看来下个月开始要重新制定一套体制,这样坐吃山空,最后非得去讨饭不可……
“表嫂……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当下一惊,连忙收拾好情绪,恢复平日的端庄,微笑着面对来人:“钰明,是你啊……”沈擎风这两日出城去查看沈家的田产了,之前的资料太过混乱,需要重新整理登记。钰明没了师傅,便极少练琴。其实,依我看他挺聪明的,已经学得初有成效,弹出来不会像之前那么丢人了……
祝钰明弯腰拾起脚下的笔,走近桌前:“我看嫂子心里有事烦着呢,不如暂时搁着吧,这样很容易出错的。”
我叹了口气,盍上账本:“的确……叫你见笑话了。”已经基本算完了,我烦心的是别的事情。就算这次不派绮兰去医馆,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十八岁……不可能永远跟在沈擎风身边,这样下去不是误了她的终身么?除非叫主子收进房……不然还是得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人家的。
我想起了今天早晨,悠悠醒来,隔着薄薄的纱帐,外头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绮兰熟练地伺候沈擎风洗漱、更衣,那么亲密,那么自然,那一幕撞得我胸口发闷。我们新婚燕尔,闺房之内沈擎风痴缠得紧,竟像是初偿情欲的男子。所以,我累得几乎没有比他先醒来的机会,他很体贴,总是由我睡够了才来唤我起身。今天是第一次,我也跟着他醒了,没想到每天……绮兰是这样伺候他的,这本来该是妻子做的吧,怨我太不自觉了吗?我的丈夫是大少爷,从小被伺候惯了,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肯定想不到我会有想法,他也看不到绮兰望着他的时候,眼神里有多少痴迷……
片刻之后,受祝钰明之邀,我随他出了账房,到花园的凉亭里纳凉小坐。
单肘撑在石桌上,我静静看着祝钰明泡茶,因为他的动作确实很好看,从容优雅,十指白皙,如飞舞的蝴蝶。如此灵活……怪不得学琴那么有天赋,哪像我,除了握笔什么都不会。
“表嫂,请用。”祝钰明往我杯子里倒了八分满的茶,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茶叶里加了茉莉花瓣,清心宁神,午后天气有些燥热,此刻饮用再适合不过了。”
我不跟他客气:“你倒是细心。”这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亮眼,可是观察他举手投足显出的气质,无一处不说明他良好的出身和教养。
祝钰明很大方地回以微笑,话锋却是一转:“钰明特意谢过表嫂上次的教诲。”
“什么?”虽然才几天的工夫,然而上次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所以也不知他具体指的是什么。
“你说得对,琴技不是最重要的,听不听得懂也不重要,关键在于听琴的人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个。我这琴……着实没必要学下去了。”
他语气中强忍的失落让我不禁有些失神,他在我面前好像很坦白……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我跟他的交情没那么深厚吧?
“表嫂会不会笑话我?”
“有什么好笑话的,你也是该成亲的年纪了,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祝钰明怔了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停下片刻,似是想着如何开口,最后,只说出了两句很简单、很表面的话的话:“我想请表嫂劝劝母亲,让她……让她暂缓替我寻亲。府上的人都知道,母亲对你很喜欢,想必会听你说的话。”
他一说完,我就知道这差事不轻松。这阵子姑太太别的事儿不管,对自己儿子的婚事却是很上心的。媒婆去了又来,殷勤得紧,快把沈家的门槛踏破了。突然跑去劝她停止,不是摆明了要扫她的兴吗?自辽国回来后,她对我的确很是疼爱,还有沈擎风的父亲……他们大概是感激我将沈擎风带回了扬州吧。可长辈毕竟是长辈……我放下茶杯,起身行至栏边,亭下绿水悠悠,舒软的柳条随着清风时时拂过水面,那涟漪……好似淡淡的心事。
“要去当说客总得有个理由吧。你已行过冠礼,是该成家立业了。”
“表嫂?”祝钰明脸色一僵,他也许想不到我会以如此平静而近乎冷淡的语调来回应他的请求。
“钰明,可能帮不了你……”我语带抱歉地回答他。成亲在古代的意义是延续后代,姑太太早年丧夫,好不容易盼到儿子长大成人,自然着急。况且,钰明这个年纪,成亲也算合理了……
“这样吧,我可以去跟姑妈说说,让你自己选对象,好不好?”不忍见他满眼失落,我又试探着补了一句。
钰明摇了摇头,刚想答话,亭子另一头清切传来了别人的脚步声,我们循声看去,正是姑太太。她身后还跟着个丫头,胸前捧了一堆卷册,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
我注意到钰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无奈起身,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娘……”
姑太太瞪了他一眼:“还知道我是你娘!不是叫你去素心斋看媒人送来的画册吗?害我等了半天……”
我福了福身子,递了个颜色给钰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既然人家母子是约好的,想必有话要说,我还是先回避一下比较好。
姑太太却一下唤住了我:“盈儿不必急着走,快来帮我挑挑,老太婆眼睛都看花了。”她随手拿起一卷画册,在我们面前摊开,“这是城西郑员外的千金……”
我笑着移开画册:“姑妈,这样子不行,就像您说的,会把眼睛都挑花。娶媳妇最重要还是得表弟心里喜欢才行。”
姑太太脸一沉,卷起画册重新放回婢女手中,朝钰明冷冷笑道:“指望他?那我这辈子就别想看着媳妇进门了。我们祝家少爷眼光可高了,徐州、扬州两地的闺秀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
我怕再说下去钰明脸上会挂不住,连忙打圆场:“是吗?原来表弟眼光那么高,那我们真得好好帮他选了……”
第一次发现说话也可以这么累人。我陪着姑太太选了几个小时,商讨来计量去,快把脸都笑僵了。画卷里有大家闺秀,也有小家碧玉,都是身家清白、品貌出众的姑娘,随便拣一个按理来说都可以跟钰明匹配。他却很固执,谁也不多看一眼,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若非爱得深切,怎么可能为那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学琴、拒婚……听说徐州那边为了他的婚事也是急白了头发,姑太太的小叔还以为钰明自幼在扬州长大,会比较属意这边的姑娘,特意来信叮嘱她多多留意……
年轻男子心里有喜欢的姑娘,并不是奇怪的事,可钰明在姑太太的逼问下三缄其口,就是不说是谁,也不正面承认有这么一个女子。方才我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些姑娘的背景和出身,姑太太对门第似乎并未怎么严格限制,有好些都是小家小户的女儿。那么钰明就不可能因为对方家世而不敢作声……莫非真如沈擎风所言,他喜欢上的是王公贵族?看来这母子俩有得闹了,脾气都那么倔,钰明越是抗拒,姑太太心里就越着急,这场逼婚戏码真不知会如何收场?
还有那莫明其妙的二百两……
从素心斋出来,已经是黄昏了,迢遥的远处,山抹微云,明暗恍惚间折射出了一幅华丽的油画。欲明不明,欲暗未暗,我心中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平静的涌动。
第三卷:人间有味是清欢 第30章 伏线
当晚的清欢楼,打更后,夜色更浓了。透过二楼的窗户可以瞧见园子里寥落的灯火,星月寂寂,屋子里的一根蜡烛眼看又要烧完了。
“少夫人,您还是先歇下吧。”绮兰换上蜡烛,走近我身边柔声劝道。
“不了,我等他。倒是你……先下去睡吧。为丈夫等门本来就是妻子的责任。”后面那句话难逃示威的嫌疑,我明显感到绮兰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很奸诈,我不是清高到什么都不在乎,绝对具备成为恶元配的天赋。
短暂的沉默……
“那奴婢告退了。洗漱的水和毛巾、还有宵夜……奴婢都已经准备妥当,等少爷一回来便可以用……”绮兰似是有些不放心,但这个丫头很知趣,嘱咐一番后便退了下去。我没有答话,待她走开,一股倦意袭上眼帘。我双手掩面,有些迷惘,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在尊重自己的同时又尊重别人的感情……
沈擎风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是几点了。他无声无息地进来,拥抱、亲吻,狂乱又疲惫,不是平日的他……
我的神智一下苏醒过来,稍稍推开他,双手却牢牢交握着:“碰上什么事儿了?回来得好晚……”
“没事……有些意外,所以耽搁了。盈儿……你会一直健康,你不会生病,你不会让我担心……对不对?”
我有些错愕,不过还是安慰着他:“我勉强也算个大夫吧,你的确不必担心。”
“那就好……”他喃喃着同一句话,身上的力量仿佛一下就抽空了,双臂松开,仰头便胡乱倒在了床上。
我不知道他在外头遇上了什么,但是我感觉到了他很累,所以不吵他……默默替他除下外袍,帮他擦了脸和手,跟着脱下鞋子,正烦恼怎么移动他,没想他一个翻身,很自然就给我留下位置。无奈叹了口气,我放下帷帐,轻轻枕在他的身侧。
万籁俱静,情,默默……
我在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稳,第二天竟比沈擎风起得早。一觉醒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谁也没再提起昨晚,我们都有刻意回避的嫌疑。对沈擎风,虽说应该尊重他的空间,他的隐私……可我心里仍是有些失落,我希望自己可以分享他的心事,起码,昨晚的不寻常是他心绪低落,而我,不知如何安慰。
很自然抢了绮兰的工作,因为我不愿意任何女人靠近沈擎风。这事儿也许拖不了多久了,我需要一个时机,一个藉口。
“这些留给下人做就行了。”他大少爷虽是这样说着,那架势可没一点儿惭愧的意思。
“不行!”我立刻反驳,状似无意地提醒他:“绮兰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不能总留着她,会误了她的……”
“说的也是,那丫头已经十八了。你们都是女人,比较好说话,抽空问问她有没有中意的对象,我们也好做主许了她。”沈擎风没发现什么异样,一语带了过去,基本没什么决定,他比较着急的是另一件事情:“听说表弟让姑妈逼得急,你有没有法子跟姑妈说说情?”
“姑妈是铁了心要找个媳妇儿,我能说上什么话?反倒是你该劝劝钰明,他心里有人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姑妈肯定会考虑自己儿子的感受。再说,万一姑妈真的从中阻挠,我们也好帮上忙。现在这样的局面,谁替他出头都没有理由啊。”
沈擎风蹙眉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折腾……”
再折腾也是别人的事情,与“情”相关,非局中人也只能袖手旁观。我在镜前梳理着长发,想起昨天下午问姑太太的事,动作不禁缓了下来,一下转了话题:“昨天我去账房查账,发现每月皆有二百两的支出去向不明。”
从镜子里看见,沈擎风的动作似乎立刻凝滞了,脸色也复杂起来。我们在镜中对望着,虽说有些模糊,却无碍交流。他受伤了?还是在警惕?仿佛被人碰触到了尘封多年的旧患,不愿被提及……那会儿问姑太太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反应,沉默着收拾好了所有的画像,才缓缓说道:“此事……你还是去问问风儿吧。”
这情形竟让我错觉跟昨晚有些相似,他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我该相信直觉,沈擎风心里的确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跟我一样……
见他没有答话的意思,我便继续说下去:“我查得很仔细,那笔账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好多年……”我转身凑近他,伸手扳回他别开的脸庞,很坚持要等到回答。这是个亲昵的小动作,我以为可以藉此冲散笼罩在房内的低气压。谁料沈擎风一个挥手,竟生生把我推开了!那力道大的有些离谱,我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腰侧撞在梳妆台的桌沿,被雕花的棱角戳得发疼。我的眼眶里立刻就涌上一股刺激的辛辣,泪水似乎就在打着转儿,难受极了……
沈擎风也慌了神,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了望撑在梳妆台旁的我,似是难以相信自己方才的举动:“盈儿……对不起……”
我侧过身子,悄悄拿丝帕抹了眼泪,而后抬眉强颜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该用早膳了,你先到大厅去吧,待我梳好妆就来。”
“盈儿,我——”
我转身不再理会,双手熟练地盘着发髻。他挣扎着迟疑了几秒,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却也不离开,只是安静地立在我身后。视线模糊,镜中的一切,渐渐不再清晰……
沉默里,绮兰惊惶失措地闯了进来。她清秀的小脸上一片煞白,说话也是气喘兮兮的:“少、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姑太太被表少爷气晕了——”
“怎么回事?”
“奴婢不清楚,好像是……今早表少爷身子不适,姑太太到随苑去看他,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瞧她那样子也是说不明白的,沈擎风当机立断:“你伺候少夫人,我马上去随苑。”
我悬紧了心,霎时不知如何是好,真的……出事了?缀好最后一件发饰,我起身对绮兰说道:“我们也到随苑看看吧。”
随苑里此时已然安静。听下人说,方才姑太太气得险些拿家法当场修理钰明,沈擎风父子一个劝一个,硬是将母子俩拉开了,这才得以暂时平息。
我终于知道了祝钰明的故事,虽然他是讲给沈擎风听的。夏日的清晨,空气凉凉的,很舒服,微风轻轻掀动珠帘,我悄悄立在帘后,并未进去打扰他们兄弟二人,而他们也没发现我。钰明半躺在床上,唇色苍白,眼神迷茫又落魄。沈擎风坐在床沿,低首不语,只是静静听着钰明的叙述,低低的声音,故事本是很美,很梦幻……
去年的这个时候,恰好是扬州城内三年一次的芙蓉花会,由当地的丰绅大户轮流举办。性质跟现代的慈善晚会差不多,收到请柬的人家献上名花供宾客玩赏,然后逐一竞标拍卖,所得款项作为修建庙宇、祠堂、桥路以及赈灾济民等公益之用。既满足了有闲阶级附庸风雅的娱乐要求,又可以博得善名,所以颇得众人欢喜。更重要的是这个花会允许闺阁千金和贵妇参加,是未婚男女寻找对象的绝佳机会,据说每届都非常热闹,绿袖红裙,百花争艳,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去年,沈家的花是由钰明送去的。那时的翠微湖畔,远处波光潋滟,近旁新荷玉立,清风送来淡淡的花香……他们选了一个最美的季节,五月,风光无限。主持花会的是城南李家,扬州有名的书香门第,那李公子诗兴大发,只顾自己炫耀,临时加了个游戏规则,要每户献花的人家替自己的花即时题一首诗。参加花会的多是青年男女,大户人家对子女的教育本就非常讲究,简单的诗赋之事对他们而言并算太困难,众人不好拂了主人雅兴,多数默然同意了。这可难着了钰明。他自小只喜欢算术,算帐赚钱是又快又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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