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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不可-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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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郑峰。”苏暖玉释然地笑笑:“你的两个孩子都养得很好。将来好好培养她们,我相信女子也能够有所作为的。”
“见过苏姑娘以后,学生也是这般心想的。”郑峰哂笑着,极快慰地说道。
说话间,自门外进来一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少妇,好像不忍打扰这温暖融洽的一幕似的。此时他们停止了说话,她才怯生生地走了进来,轻瞅着郑峰,极温柔地问道:“相公,这位姑娘就是今天的贵客么?”
“是的,娘子,快过来见过我们的大恩人!”郑峰喜孜孜地一把牵过妻子的手,向苏暖玉介绍道:“苏姑娘,这位是内子皮氏。”
“原来这位就是于皮氏母女二人有救命大恩的苏暖玉苏姑娘么?”皮氏眼中已是波光粼粼,一脸欣喜地向苏暖玉盈盈跪拜下去。
“嫂夫人请不要多礼!”苏暖玉慌忙将她扶了起来,脸上微微红了。“一切都是嫂夫人的福运而已,暖玉真的什么也没做。”
“苏姑娘快不要如此说,苏姑娘就是皮氏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不敢或忘!”皮氏牵了衣角,轻轻拭了泪,激动而喜悦地说道。
叙过旧,苏暖玉嘱咐他们不要四处声张她的身份,两人自是点头应允不已。接着郑峰帮着皮氏将饭菜摆到了苏亦亨这个房间,以便照顾他的不便。因为之前郑峰郑重嘱咐过,所以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有,皮氏的厨艺也不错。
郑峰夫妇自是不敢与苏暖玉同桌吃饭,苏暖玉也不勉强他们,让他们随意了。苏暖玉亲自端了饭菜喂苏亦亨吃,他这一整日本就没怎么吃东西,难得苏暖玉这般温柔体贴地对他,一时开心,倒是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
饭毕,皮氏又替苏亦亨煎了药,苏暖玉也亲自喂了他喝药,吩咐他早点休息。皮氏又整理了主卧室让苏暖玉入住,苏暖玉拒绝了,说她要在苏亦亨的房间再加一个小榻,这样晚上也好有个照应。虽然郑峰说由他来照顾苏亦亨,但苏暖玉一再坚持,皮氏没奈何,只得和郑峰抬了原先给念玉睡的小床,搬到苏亦亨的房间。
因为苏暖玉手上带伤,多有不便,皮氏亲自伺候她帮她洗头洗澡,竟是比唐秋雁还伺候得细致周到,苏暖玉既感难为情又感动不已。
夜深沉,万籁俱寂。
折腾了一天苏暖玉姐弟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此时,门闩自外面被轻轻撬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月华如练,照进屋子一道细缝。很快,门被轻轻关上,那身影迅速地来到苏暖玉床前,见她眉头紧攒,似是怀着极大的苦恼似的。
苏暖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不知道是手腕上的伤处又开始疼痛还是怎么地,一直都睡不踏实。脑海中始终浮现着秦栋哭着追喊她时的情景,以及秦显自残时掉落长江的情景。小栋,娘亲对不起你。小栋,不要哭,小栋要听话秦显,秦显,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渐渐地,她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那人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腕之处,闭着眼感受了一番她的脉博,脸上微微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放开她的手腕,他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苏亦亨床前,轻轻搭了他的脉,沉吟半晌,这才自怀中摸出一个药瓶,自里面倒了一粒药丸出来。他轻轻
掰开苏亦亨的嘴巴,将药丸放进了他的口中,伸手轻点了一下他的喉咙,药丸瞬即滑进了他的食道。
兴许感觉到异样,即便在沉睡中的苏亦亨也惊醒起来,瞬间睁开了眼睛,屏气凝神查看了一番房间,并无异状。觉得有些口渴,他掀了被子准备起床喝水,此时苏暖玉听到声音,摸索着赶紧起了床,点了灯,将他按回床上,嗔了一句:“亦亨弟,干嘛起来啊?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啊。”
“我可以的,不想惊扰三姐。”苏亦亨笑说着,却因为苏暖玉这样的举动而倍觉受用舒服。
苏暖玉倒了水,帮他稍稍抬高了一点头部,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喂他喝了。直到他喝够了,他才推开了碗,喜笑颜开地说道:“三姐,原来受了伤这么好,要是天天受伤就好了。”
“胡说八道!”苏暖玉白了他一眼,嗔了他一句。没料到就这点小小的举动,也能让他高兴成这般模样,心想自己平日里真的太忽视他了,不由一阵惭愧。

  
第三十五章远赴塞外

次日陪着郑念玉和郑小暖玩耍了一天,医馆里的大夫亲自前来替苏暖玉姐弟二人换了伤药。午饭时分郑峰回来吃饭,顺便带回来一个粗使丫头,说是专门给苏暖玉使唤的。苏暖玉本来极力推辞说不用,但郑峰说皮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怕照顾不好她。苏暖玉自是不敢再劳动孕妇来为她服务了,况且还有一个躺着的病号,总要有伺候的人,这才勉力答应下来。
郑峰还说,昨天派出去的人在山岰之处查看过了,并不曾看到打斗痕迹或是别的什么异状。苏暖玉暗想打斗那么激烈,还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也寻不着?如果不是那两名衙役太没用的话,就是那帮人心思缜密,计划周全,把现场破坏过的。这令她更加确定那伙人不是普通山贼。到底是什么人要取她的性命?虽然那帮人暂时被卞水打跑了,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卷土重来。看来,她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以免连累郑峰一家。
不过,苏亦亨的伤势可不允许马上就离开此处,苏暖玉也不跟他言说有再遭突袭的可能,只嘱咐他好好养伤。晚上睡觉时她被迫提高警觉,枕戈待旦,以防不测。
所幸她的忧虑都是多余的,三四日间都是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苏暖玉又纳闷了:难道那帮人真的怕了卞水,就此收手了?
这期间苏暖玉也旁敲侧击地向郑峰打听过朝中的动静,听说没什么大的响动,楚王秦显那边,也没特别的消息传出。苏暖玉稍稍松了口气,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秦显真有个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惊动朝廷了,不至于什么响动也没有的。说不定秦显现在在床上养伤,而萧萧便守在床畔,亲自喂他喝药,两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甜蜜亲热得不得了。一想到此,苏暖玉心里又隐隐泛起酸来,眼中竟有些模糊起来。
“姑娘,给你手绢!”那名唤盼盼的丫头刚刚收晒好衣服,见苏暖玉伤感起来,自作主张地将洗干净的手绢递给苏暖玉。
“谢谢!”苏暖玉轻声呢喃着,接过了手绢,擦了擦眼睛。等她凝神细看时,发现这方手绢是当初方诗浣为她绣了标志的,当年在大理的元宵节上她送出去的,后来又流落到了秦显手中,再辗转回到她的手中。她一直忘了问,这张手绢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或许,这将永远变成谜案了吧?
是的,苏暖玉,不要再想他。这个人从此以后与你再无瓜葛。他生或死,他幸与不幸,都再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日,将近黄昏,苏亦亨身上的伤恢复得极好,他自己也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出了房门,看苏暖玉和那丫头盼盼及郑念玉姐妹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苏暖玉当老鹰,盼盼就是老母鸡,几个女孩子在院子中摆过来甩过去,笑声喧天。
院子里斜阳脉脉,苏暖玉一身素色的罗裙,在院中来回跑动时仿佛蝴蝶般翩翩起舞,她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院中,感染着身边的人也会心一笑。他的三姐,这个时候就像无忧无虑的小孩一般,那么开心,那么投入。离开楚王府,离开秦显,是十分明智的。三姐,就让这一瞬间变成永恒吧,我宁愿一直背负着身体的创伤,换一生一世这样注目着你,此时暂忘烦恼痛苦的你,此时也能开怀大笑的你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正沉思间,院外响起郑峰的呼喝之声。
苏暖玉立时一僵,停止了游戏,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门口,郑峰瘦弱的手上抓着一个男子的衣领,一脸迷惑。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郑峰稍放下心来,松开了手。
苏暖玉也看清楚了那男子,虽然头发已经半白,但看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五官倒也端正,只是双目不甚明亮,额际微现皱纹,一脸凄苦之色,却正是当日所遇见的哑巴。
“是啊,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苏暖玉也纳闷了。
那哑巴比手划脚半天,嘴里不停地咿咿呀呀,可惜谁也不明白他在表达着什么。
苏暖玉和郑峰面面相觑一番,思忖着他或许是迷路了或是和家人走散了,如今天色已晚,先留他吃住一宿,明日再送他至官府之处,寻查一下他的根底。
谁知次日,郑峰带走他没两个时辰,他又偷偷跑回来了,仍是躲在门外躲躲闪闪的。这次,苏暖玉把他领进了院子,耐心地问他会不会写字。那人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咿咿呀呀个没完。
苏暖玉便让盼盼取了纸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接了笔,一看那姿势,就知道是不识字的。但他却像模似样地在纸上涂鸦了半天,苏暖玉凑上前看时,只见他在上面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河,在河的上方有许多茂盛的草,被风吹倒的草丛中,现出若干牛羊,一个人手持鞭子在后面驱赶着。
“这里就是你的家吗?”苏暖玉研究了半天,仿佛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告诉她他家在何处。难道说是希望她将他送回去?
那哑巴果然欣喜地点了点头,极兴奋的模样,又是一阵哑语。
苏暖玉心想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啊,中国这么多的河流,在河流之上放牛牧羊也都极常见,这该如何是好?
似是看出了苏暖玉的困惑,那哑巴又重新在纸上画了一个人,这个人骑在马上,衣着与中原人士大异,并不是广袖长袍,而是贴身剪裁的窄袖马裤兽皮靴。这意味着什么呢?
游牧民族!
苏暖玉大惊:莫非眼前这个人并非中土人士,竟是来自塞外的胡人么?
“你不是中原人?”苏暖玉谨慎地问道。
那哑巴点点头,脸上憨憨地笑着。
“你是匈奴人?”苏暖玉警惕起来。
他更加点头不已,似是对苏暖玉的理解能力表示高兴。
苏暖玉不由深吸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把他带到中原来的?要知道,番邦人士进入中原,如果没有官府发放的通关文牒,基本是没办法入关的。即使侥幸到此,也是会被当成细作看待的。
难怪他一直东躲西藏无家可归的样子!
想来是苏暖玉一时善意,他便有些寄希望于她身上了。是以常常在附近出没,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然后设法让她送他回家。
此人来历不明,若是将他留宿此处,被查问起来,她还要落个窝藏之罪。她如今也是无处可去之人,哪里还能多管别人的闲事?
然而,那人目光恳切,甚是期待地瞅着她。
“你看我也没用,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苏暖玉赶紧将那图纸揉做了一团,婉言拒绝了他。那人目光中迅速黯淡下去,竟微微漾出一层清波来。接着,他转身往外,走出院子,竟然在外面失声痛哭起来。
苏暖玉忽然生出一阵心酸之意。他是一个哑巴本来就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背井离乡,食不裹腹,随时忧虑着会被官府抓住她苏暖玉离开楚王府以后,若不是偶遇郑峰,恐前几日便已经被当成细作抓了起来,其情其形与这哑巴又有何异?
听到他悲切无助的哭声,苏暖玉刻意隐藏的伤感情绪也一一兜涌上来,份属同类,难免心有戚戚焉。
郑峰回到家中之时,眼见这一幕,不由大感惊奇。这个人不是送走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郑峰呵斥着想要驱赶那哑巴离开,那哑巴却死死地抱着一棵树不放,大有赖定不走的意思。到最后,郑峰装出凶恶的模样,恐吓他说若再不走就抓他见官,那哑巴害怕,竟然身手敏捷地爬上树去了。
苏暖玉见他那么大个人居然还如此顽劣,不由一阵啼笑皆非。这情景,似曾相识。时空转换,当时树上的人,如今变成旁观者。
或许苏暖玉转眸看了一眼苏亦亨,后者竟也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就在这一瞬间,苏暖玉心中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亦亨弟弟,最近身上的伤还疼吗?能不能出远门?”苏暖玉对上他深幽的眸子,轻声问道。
“苏姑娘,这是什么话?你要出远门吗?”郑峰大惊道。
“嗯,我曾跟亦亨说过,要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苏暖玉瞅着苏亦亨,舒心地笑了,轻声问道:“亦亨弟,我们去到草原之上,放马牧羊,就这样一直到老好不好?”
“是真的吗,三姐?”苏亦亨甚是欣喜,展颜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不含杂质,竟让他丑陋的面貌变得顺眼不少。
“是啊。亦亨弟想去吗?”苏暖玉笑问道。亦亨,今生你所为我付出的,我无以为报,从此以后,我愿一生一世对你好,亲人也罢,朋友也好,就算要我嫁给你,我也不会再拒绝了。亦亨,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
“三姐,我想去!”苏亦亨竟然说是风就是雨,急迫地问道:“什么时候走?”
“那你身上的伤?”苏暖玉不无担忧地望着他,有些犹豫。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三姐,你不用担心我!”苏亦亨快活得不得了,满心满脸的兴奋。
“郑峰,这几日来承蒙你和嫂子的照顾,我心中真是感激不尽。”苏暖玉转向郑峰,言辞恳切:“我和亦亨不能在此久留,恐会给你们带来祸患。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弄一个通关文牒”
“苏姑娘,塞外苦寒之地,你为什么要去到那里呢?”郑峰一脸不解,状甚担忧地问道。“学生不了解姑娘有什么苦衷,就算要寻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天朝疆域如此广阔,还怕寻不着安居之所吗?”
她就是要寻找非天朝的疆域啊,只有离开了天朝,才不太容易被这里的人找到。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会有人找她,但不管怎样,她都想离开此地,离得越远越好。如今这偶然的机会,她既可以送这哑巴回家,又能彻底和天朝的人事划清界限,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苏暖玉并不跟他解释她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她坚持要离开,并且要出关是铁板钉钉的事。不管是以恩人的立场也好,上司的角度也罢,还是朋友之间的情谊,反正一句话,他必须帮她弄好通关文牒为要,并且,越快越好。
郑峰虽然以各种理由极力挽留,但苏暖玉去意已决,他只是惆怅着,无话可说。
幸得他的公信力极好,申办通关文牒之事很快便落实下来。当然不能以苏暖玉的名字办了,她的名字多响亮啊。办这个东西还得提供户籍证明,又不能提供苏暖玉的,只得借用了他妻子皮氏的名义,开具了商用通关文牒,幸好当时没有照片,想要蒙混过关也容易。她没料到郑峰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神速,还大大地表扬了他一番。然而郑峰丝毫没有喜悦的样子,一直愁眉苦脸着。
既然说了是商用,那就要弄点商品先。苏暖玉将身上大部分的银两给了郑峰,让他帮忙购买丝帛布匹瓷器之类的东西,等真的到了塞外,这些东西还能卖个好价钱。
终于,离别的这一天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头天晚上,皮氏又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替他们饯行,还为苏暖玉备了充足的干粮。郑峰还在试图说服苏暖玉打消出塞的念头,但自从苏暖玉提出这个想法后,苏亦亨一直兴奋到现在,她更加坚定了出塞的念想。
这天,一大早地,马蹄声声,车声嶙嶙,苏暖玉一行便踏着晨曦出发了。
因为起得太早,那两个孩子还在睡梦中,苏暖玉只是亲了亲她们的脸蛋,嘱咐郑峰好好养育栽培两个女儿。皮氏眼泪汪汪地,很是留恋不舍的模样。唯有苏亦亨和那个哑巴,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来立即离开似的,兴奋而雀跃。
皮氏只是送到门口之处,苏暖玉亲热地捉了她的双手,说了感激与道别的话语。又自头上拔下了碧玉钗,凄然地看了一眼,郑重地别在了皮氏的发间。
“嫂夫人,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这支发钗,权当作个念想。”苏暖玉阻止了皮氏推拒的动作,柔声说道。
“苏姑娘,这如何使得?”皮氏红了眼,既觉感动又受宠若惊不已。
苏暖玉抱了抱她,轻声说了再见,皮氏眼中已是泪雾婆娑,强忍着不要哭出声来。
郑峰雇佣了两辆马车及两位车夫,分别载人和载货。又特意派遣了一班衙役隆重地为苏暖玉一行开路送行。
 
第三十六章又见表妹
马车出了芙蓉镇,停在了马路上,苏暖玉让郑峰送行就送到此处。马路的两旁还有几堆草垛凌乱地堆放着,那有赶早市来卖菜的农夫们担担子担得累了,便停下来就着草垛坐着休息片刻。还有那不明来历的流浪汉,干脆就裹在草堆中呼呼大睡起来。
开道的衙役们自是将这些闲人赶得远远地,连同那香梦沉酣的流浪汉也被生生吵醒,赶至一边。那流浪汉一头乱发,发间掺了乱草,一张脸又脏又黑,几乎要看不清本来模样。此时他被生生惊醒,一时间不满地发了句牢骚。其中一名衙役便逮住了他,叫他老实呆着,一会儿要审他云云,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郑峰坐着马车跟在苏暖玉一行后面的,此时便自车上跳了下来,来到苏暖玉这辆马车前,静听示下。
苏暖玉掀了车帘,站在马车前端朝后遥望了一眼。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看一眼,便少一眼了。
再见了,秦显!
再见了,秦栋!
再见了,中原!
一时间,眼中又有些模糊起来。
苏暖玉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冲郑峰笑着道了别,重新钻进了车中。郑峰再三嘱咐着车夫小心仔细些,那车夫自是应允不提。
马车将动未动之际,后面的人群中却爆发出一阵骚乱。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却被那此衙役们打压下去。
“后面发生何事?”郑峰见两名衙役与一个流浪汉起了争执,便向那边询问出声。
“回大人,并无大事,只是一个叫化子,在这里胡乱嚷嚷。”衙役甲凶了那流浪汉一眼,成功阻止了那人的胡乱叫喊。
苏暖玉在车中已经听得分明,便叫过郑峰嘱咐说道:“不要为难他。给他饭吃,问明来路,送他回家吧!”叹息了一声,感慨着说道:“但愿有一天,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流离失所,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安居乐业,敦亲睦邻”
“姑娘忧国忧民之心,感天动地。学生坚信,若姑娘留在朝中,定有实现这样理想的一天!”郑峰借机再次游说道。
“好啦,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啦。”苏暖玉仍然回避着说道:“记得,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秦就算是皇上来问你,你也不可以告诉他我的去处,知道吗?”
“姑娘,这”郑峰显出为难的模样。皇上都不告诉,他还活得了吗?
“那就除了皇上,其他人都别告诉怎么样?”苏暖玉退了一步说道。
“姑娘”郑峰无力地叹了口气,颇感无奈地说道:“既是姑娘的吩咐,郑峰照办就是了。”
“那么再见!”苏暖玉向他道了别,示意马车夫催赶着马儿启程。
“恭送姑娘!祝姑娘一路顺风,前程似锦!”远远地,郑峰仍保持着作揖的姿态,凝重地目送着马车远去。
直到太阳露出了头,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踪影,亦连马车过处掀动的尘埃也已经落定,郑峰这才收回目光,往那衙役及那流浪汉而去。
衙役们还维持着阻拦流浪汉的姿势。见到郑峰走过来,那流浪汉仿佛见到救星似的,伸长了脖子,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急切地问道:“大人,冒昧问一下,刚才那车里的人,是不是一个名叫苏暖玉的姑娘?”
郑峰闻言不由大吃一惊,示意衙役们放开了他。
“你是谁?”郑峰打量了他一番,不明白一个流浪汉如何会认识苏暖玉的,一时谨慎起来。
“大人,我的名字叫做李云尚。苏暖玉是我的表妹,我已经找了她好久。请你告诉我,刚才车里的那个女子,是不是苏暖玉其人?”
李云尚?表妹?郑峰仔细回想一下,当初好像曾经见到过此人的,苏暖玉确实称呼他为表哥,而且这个名叫李云尚的人还在运动会上得过一等奖。
“你认错人了。”郑峰收起惊讶之色,镇定自若地说道:“那是本官的表妹苏三,怎么会是你的表妹呢?况且,你说的苏暖玉可是受封要做丞相的人么?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人家堂堂丞相,怎么会有你这么寒酸的表亲?休得再要胡言乱语!”
“大人,我并没有胡言乱语,那真的是我的表妹!”李云尚急了,左顾右盼一番,好似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证明他言语属实的人。一番寻找无果,他几乎带着哭腔说道:“大人,你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那辆马车是去往什么地方的?我要去看个清楚明白!”
“你这人跟你说了那是本官的表妹,怎么,本官的话你也要质疑么?”郑峰沉下脸来,佯怒道:“来人哪,把这不知礼数的乡巴佬给本官带走,本官要细加盘查审问!”
“是,大人!”众衙役领了命,齐齐将李云尚拿下,跟在了郑峰的马车后面。
此时时辰尚早,郑峰解散了众衙役先回去衙门,而他便带了李云尚回了家中。
至家中坐定,郑峰让李云尚细细地讲述了他寻找苏暖玉的过程。
原来,就在苏暖玉失踪的当日,方镇钦曾到他家中寻找于她,李云尚才知道苏暖玉离开了将军府。后来,接连几天,李云尚都在将军府附近徘徊,偶尔向人打探一回消息,想知道苏暖玉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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