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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男宠的"汹涌"爱情:凤囚凰-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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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容止就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还能微笑着戏弄她,难道这还不足够?
  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楚玉撇了撇嘴,有些懊恼地道:“好啦,我就是比较好骗,很傻很天真,你满意了?”顿了顿,她伸出手来,握住容止冰凉的手掌,低声道,“你心机深,你本事大,我栽在你身上也不算丢脸,刚才我就在想,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能看到你,就觉得十分高兴,你爱骗几次就骗几次吧。”
  容止微微一怔。
  好一会儿,他露出复杂地神色,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道:“你啊……”他笑着,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觉得眼角嘴角有一点凉,随后便听见楚玉好像转瞬间变得很遥远地惊叫:“你怎么了?”
  楚玉惊骇地望着容止,只见他的眼角唇边,都流淌出来一缕殷红鲜血,流淌在他冰雪般地脸容上,更显出一种别样的瑰丽。
  容止此时却还有些困惑,他只觉着楚玉到来后,身上痛楚仿佛缓解了一些,但听楚玉此时的声音,纵然看不清她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身上出了问题。
  他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眼角边轻轻一抹,再送入口中尝了尝,冰凉的血气让他顿时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不是状况缓解,而是死期将近。
  此时此刻,他反而忽然颇觉有趣:“花错说过我无血无泪,这下子可算是有血又有泪了吧?”
  楚玉没心思听他说笑,她着急得快要哭出来:“我们去找大夫……不,你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这不是医术能解决的……去求天如镜,求他救你好不好?”
  过程是坎坷的,前途是光明的……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啦……大家挺挺,挺过去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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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八十三章 天地之悠悠
  容止静静地按住她的手。
  他的手苍白冰冷,可是动作之间却有无限温柔,楚玉可以看到,一滴滴血珠从他眼角沁出来,顺着脸颊滑落,落到雪中时,却成了一粒粒嫣然红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近两年你的身体好转了么……我明白了,为了赶来这里,你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楚玉又急又怕,想伸手去抹他眼角的血迹,却又害怕碰坏他,她哀求地望着容止,哽咽道:“容止,你想想办法啊……你不是一向很有主意的么?”那么多诡计,总有能用的吧?
  容止微微笑道:“有什么法子?你也说过,我就算再怎么本事,也敌不过所谓命运,这般了结,倒也不坏。”
  眼看着血从容止的眼角唇畔流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的鼻端耳中也淌出同样的鲜红来,楚玉浑身冰冷,手足无措。
  七孔流血。
  斑驳的血迹在他雪玉般秀美洁净的脸容上流淌,在骇人的诡厉之中,却又显现出别样的出尘安宁,容止笑了笑,随手端起一捧雪,擦拭狼狈不堪的面孔。
  方才他也这么做过,只不过那时候只有嘴唇溢血,现下大约到了最后爆发的时刻。
  楚玉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容止反手握住她的手掌,抬起来送到唇边印下轻轻一吻,柔声道:“原本不想让你知晓。但既然你发现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平城那儿,我输了,输给了冯亭和天如镜。”
  “天如镜暂时将手环给我,让我跨越两千里行程赶到洛阳。我还能操纵手环地时候,瞧了会里面的东西,今后几十年,不管南朝北朝都不能算太安定,但是总有地方是有几年太平的。这我已经写在一封书函里,让我的部下携带者,你待会找一个叫陆鸣的人,问他要即可,按照上面所写,你可以自行决定去处。”
  “不过其实你去哪儿都不妨事。我临出发前,求师兄今后代我保护于你,他算是被我这个没良心的师弟给坑害了,就连死后也不放过他。”
  “我原本一心想掌握这万里河山,但这些年来,听你说古道今,这份念头反而渐渐有些淡了,天之悠悠如此广阔。你我在此之间不过沧海一粟,纵然君临天下。我亦不过是区区蝼蚁,这江山,我就算是到手了,滋味也未必如同原先说想地那般好。”他是通透颖慧之人,一旦接触到什么。便能触类旁通。迅速扩展开来,而他得知今后的世界。以及楚玉从前生长的环境时,眼界也更比从前高了一筹不止,虽然说不上立即大彻大悟,但有些事,总归是看得淡了些。
  “我这人素来不做无利之事,此番救你,也是如此,我觉着救你会比得到北魏更好些,便舍北魏而取你。”容止十分平静地道。
  “天如镜一定会来寻你,问你索还手环,届时你打算如何处置他,都看你的意思,他没了护身之物,有沧海师兄在,你就是想杀了他出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楚玉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拼命摇着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拒绝什么,排斥什么,可是她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仿佛只要他不说遗言,就不会死一样。
  容止想了想,没再想出来什么可以交代地,觉得眼角又有液体流出来,他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没想让你见我这般狼狈模样的,怎么料到你眼下竟是知我甚深,稍有异样便给你瞧出来。”
  他又一次抬起手,想要抹去脸上血迹,却忽然觉察手背上也流出了鲜血,忍不住又是一笑:“太狼狈了。”
  从手背开始,好像有无形的刀刃划过他的身躯,一道又一道的,纵横交错地,毫不留情地切割。
  很快,他的白衣由内而外地被染红,雪白地衣衫竟变得鲜红一片,地上冰雪亦浸在血水里。
  楚玉惊骇欲绝。
  两刀。
  三刀,四刀,五刀。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刀。一百零一刀。
  ……千刀万剐。
  仿佛有无数的刀刃在他身体周遭飞舞,那灿烂的艳红血光,组成最后的镇魂调。
  先是七孔流血,再来是千刀万剐。
  可是,他的脸容,还是那么安宁,他的眼眸底写着刻骨的冷静,又是那么温柔楚玉几乎为了这个眼神死去。
  可是现在却是,他为她而死。
  楚玉再也控制不住,想要去抱住他,却捞了个空,容止轻飘飘地站起来避开,连退几步退到山崖边,身后便是深渊江水,他淡淡道:“你莫要靠近我,我体内那奇异力量眼下已完全失控,或许会不慎伤着你,你站得远一些……你们来得正好,你们把她架住……不对,你们是谁?”模糊瞥见山下上来两条人影,原以为是桓远等人追来,容止毫不犹豫地道,但很快便觉察出不对,他秀丽的眉梢此刻也满是鲜血,微微一颦,又微笑起来道:“原来是你,花错,你还没死。”
  此刻他视线已然模糊,视野之中一片滟滟鲜红,甚至连近在眼前地楚玉都看不分明,但还是能感觉到,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扶持着另一人,被扶持地那个人,气息极为虚弱,似是才受了重伤。
  楚玉转过头去,看见一身红衣的花错,在另一个身穿斗篷看不清脸容的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上来。
  原来花错先前虽然受伤颇重。但容止地最后一箭,因他竭力阻了一下,只射进他胸口少许,并未触及心脏,只是因失血过多暂时倒地昏迷,他身旁那人披着厚厚地斗篷。自称是途经此地地旅人,花错才一苏醒,在那人搀扶下走了一段路后,正好瞧见楚玉的足迹,便一路跟了上来。
  容止话音才落。花错便下意识尖锐反驳道:“你死了我也不会死……你这是怎么回事?”死里逃生一遭,他地心境平和不少,可看见容止,却还是禁不住想刺上两句。
  然而看清楚容止此时的模样,发觉他身上地血并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时候。花错呆住了。
  容止怎么会到如此末路?
  容止平静无波地道:“你也不须费神杀我了,从前是我对你不住,眼下我便将死,也算是以命偿你,以血还血,你解了心头恨,便就此去吧。”
  他懒洋洋地冲楚玉笑了笑,虽然遍身血污。笑意之间,却有着十足春光明媚的味道。眼眸清远高雅,正如最初见面那时。
  “我不想留下尸身,你也莫要看着,这么死去,必定很不好看。”
  说罢。他后仰倒去。
  他的眼睛里已经全然看不见。脑海之中却又有无数地影子飞掠而过。
  这一刻,他的心完全地敞开。无数感情涌现出来。
  对父母的冷漠,对师父的感激怨怼,对王意之的欣赏,对花错的亏欠,对观沧海地亲情,以及最后停驻在意识之中的……对楚玉的……爱。
  他是被囚困了,还是被释放了?
  楚玉跪坐在雪地里,慢慢地回想。
  从最初到现在。
  最初,是那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后来,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伴随着缓带轻裘疏狂事,天阔云闲向歌声,抛了流光,便迎来那大多好物不监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她想,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本以为,相见争如不见,有情总似无情,分开来总是好些……
  可是,为什么临到终来,竟是这般境况?
  楚玉仿佛感觉不到双腿被冻得麻木,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她定定看着容止身影消失的地方,眼中所有的光彩都在刹那间寂灭。
  花错也同样愣愣地望着那个方向,忽然,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人,跌跌撞撞地上前跑了几步雪地里有很多的血,容止说是还给他的。
  “不……”仿佛受伤地野兽,花错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不是……他其实,不是想让容止死……
  其实,他只是气不过,他恨容止无情无义,想看他受伤,想看他流泪,想让他露出软弱地一面,希望他看起来像……一个人。
  就算容止骗他负他,伤他害他,他还是不想杀容止。
  此刻容止死了,他反而整个人如同坠入永不回暖的寒冬。
  容止死了,杀害他,也有他的一份。
  花错忽然凄厉狂笑起来,正如数年前与容止决裂之际,甚至比那时更多了几分绝望。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呢……他最想要的,并不是杀死容止,也不是看容止痛苦,而是回到最初那刻,两人和睦谈笑的时候。
  就算是假地也好。
  花错地笑声很快就转为凄厉嘶哑,最后慢慢地低了下去,他左手拿起用来当拐杖拄的剑,看了看忽然哑声道:“好,好,你还给我,我也都还给你,从你身上得来地剑术,都还给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剑,反手齐肩斩下自己的右臂!
  一条手臂落在地上,鲜血喷洒出来,花错原就身上带伤,此刻伤上加伤,几乎要昏死过去,他咬牙维持清醒,也不去看那他握了好几年剑的手,只撕开身上衣衫。给伤处包扎。
  勉强止住流血,他拖着蹒跚沉重地脚步,朝山下慢慢走去。
  花错下山之际,正与追上来的桓远等人擦身而过,桓远看着花错这等狼狈模样,心中更为骇异。直到看见楚玉,雪地里就只她一人独自跪坐,周围是缤纷血色,而一个被斗篷包住脸的人在一旁不远处站立,四周遍地茫茫。看不到容止身影。
  桓远走到楚玉身边,这才瞧见她空茫的眼色,禁不住心下一恸,他扶上她的肩头,低声轻唤:“楚玉……楚玉……”
  也不知叫了多少声,楚玉的目光才逐渐有了些焦距。她抬起手,用力攥住桓远地手腕,指节紧绷发白。
  见到楚玉现下情形,他也估摸出容止凶多吉少,他手腕吃痛,却不挣开,只望楚玉能好过些。
  微微张开嘴唇,楚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容止走了。”
  她发出声音来。这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先前发生的一切再度在脑海中轰然回放。
  相聚之后是永远的别离。紫霞仙子后来绝望地说:“我猜到了这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周身彻骨寒冷。
  楚玉泪流满面。静静地等待楚玉地神情缓和一些,桓远才弯身扶着她的双臂,道:“起来吧,地上太冷。莫要伤了身体。”忽而又想起站在一旁穿着斗篷的人。他忙转过头去,对那人道:“不知道这位兄台留在此处。可还有什么事?”
  那人一直一言不发,让他有些不安。
  对方伸手拉下斗篷,楚玉看见那是一只带着伤痕的手,接着,她瞧见了那人脸容。
  已经过了这些年,从前的少年面孔,已经褪去了生涩的稚气,经过风霜琢磨地眉眼,更加地阴沉冷厉起来。
  但这是楚玉几年来都不曾忘怀的脸容。
  曾经的少年暴君,此刻长成了一个阴沉的青年,他没有死,他活了下来,他站在楚玉面前,比几年前还长高了些,就那么阴戾而沉默地望着楚玉。
  楚玉可以看出,他吃了很多苦,他的手上有经年的伤疤,身上穿着陈旧的衣服,这对养尊处优的皇帝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地。
  该来的,总会来地。
  楚玉忽然释然,反而在这个时候,非常轻松地对刘子业笑了笑:“你是来杀我的么?那就来吧。”
  她神情淡然无畏,心中却充满了郁郁的悲痛绝望,眼看着因她而败因她而亡,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刘子业出现在眼前,她反而觉得,好像忽然找到了解脱的道路,假如就这样死去,一了百了,也未尝不好。
  刘子业静静地看着她,当年寿寂之等人与刘部下串谋弑君,他逃入竹林堂里,眼看剑尖便要及颈,那日请假外出的干林却忽然赶来,救下他。
  干林是天如镜地师兄,一直担任着刘子业地侍卫,刘子业性情虽暴戾,待他却甚宽厚,他本来应该照天如镜的吩咐对此事袖手旁观,但终究是舍不下数年恩情,暗中前来出手救下刘子业,让寿寂之斩下旁边小太监地头颅,抹上血污当作刘子业已死。
  随后干林送刘子业出宫,放他自行离去,如此才保下来一条性命。
  失去皇位离开建康,刘子业这才想起楚玉临别前欲言又止,似乎分明是知道了有人要谋反,却隐下不说,他心知复位无望,最为怨恨的人,是楚玉。
  “阿姐。”刘子业缓缓开口,叫出这个久违了数年的名字,“你要财物,我给你,你要地位,我给你,你要男人,我也给你,纵使你要这个江山,只要你开口,我就是把皇位让你一半又何妨?可你为什么要害我?”
  他的声音较之数年前低沉许多,已经是成年男子的音色,此番带着隐痛说出,更显饱历沧桑。
  楚玉望着他,却只是笑,她满不在乎地道:“解释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要求你饶了我不成?”
  彼时,他是皇帝,她是长公主,现下,他是落魄流浪的复仇之刃,她是心灰若死的飘渺浮萍。
  现下她只觉一切都是空的,连性命也可有可无,谁要拿去,便拿去好了。
  桓远见此情形,连忙侧身挡在楚玉身前,但刘子业只伸手一拨,便将他整个凌空摔出去,桓远本用一只手扶着楚玉,这么一摔,连楚玉也被掼倒在地,她不像桓远摔得那样重,却不起来,只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里,像一尊没有生机的雕像。
  刘子业静静地望着她。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寻找楚玉,他相信她一定未死,他一定要找到她问个究竟,他一定要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愤。
  第一年,他满腔恨意,只想一杀楚玉为快。
  第二年第三年,他从南走到北,一路上看了许多,经历不少磨难,渐渐地,仿佛也懂得了一些,知道当初自己做皇帝时,是怎么样的。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寻找,他去过很远的地方,比北魏更北的地方,比南朝更南的地方,他做过很多事,杀过人也救过人,只觉昨日全非。
  但他始终不甘心,他纵然是负尽千万人,也不曾负过楚玉,他要问楚玉要一个公道。而现在,终于给他找到了。
  刘子业拔出腰间的弯刀,走向楚玉,贴在她纤细的颈间,却迟迟斩不下去,他本以为楚玉会哭泣害怕求饶,可是她现在的模样,却仿佛比死人死得更彻底。
  这时,他瞧见楚玉的披风领子松开了,冷风灌进她的颈项,便不由自主地放开刀,伸手去给她系紧,这个动作和情形是如此的熟悉,刘子业猛然想起来,当年临别之际,他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给楚玉穿上,还小心地给她系紧领口。
  此时她穿的正是当初他给她的那件黑色狐裘,还是数年前那么崭新的模样,这些年来她都不曾丢弃。
  时光是这样残酷地轮转,可以将爱变成恨,也可以让恨彻底消弭。
  刘子业颤抖着手,他猛然站起来用力踢了楚玉一脚,高声叫喊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她为什么还留着这件衣裳!让他下不了手!
  恍若疯狂一般,刘子业转身朝山下跑去,很快便再也见不着。
  ……又下雪了。
  地面上的足印,血迹覆盖上一层银白,那样凄厉与洁净。
  桓远挣扎地站起来,回到楚玉身边,用力抱住她。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将爱和恨都掩埋。
  五千字大章,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还有包月月票什么的,大家就别客气啦。
  喜欢悲剧结局的同学,这里可以打住了,其余同学继续往下看。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几天在很忙乱地改出版要交的稿子,还有很多很多的琐事,同时与编辑沟通,编辑说要几条《凤囚凰》的评论,我现在正在努力从以前的评论中翻找,但是假如大家有兴趣,也可以新写几条,我想到时候多弄一些让编辑挑着用,出版用的,估计是能印在书上呢o()o…(我看过一些别的出版书,貌似是印在封底上的
  这个评论晚上就要交了,所以假如有想上新评论尝试一下的同学,要快一些哦,截止到晚上八点吧。
  二百八十四章 春闺梦里人
  楚玉在雪地里太久,冻伤了双腿,血脉不通,以至于一整个冬天都不能自如行动。找了几个大夫都说不能医治,若非观沧海及时赶来,加以援手,楚玉这双腿或许便会废掉。
  但饶是如此,楚玉还是需要修养好几个月。不能行走的时候,桓远请人给楚玉做了一张轮椅。
  不论南朝或者北朝,楚玉都没有去定居,更准确地说,这一整个冬天,她都在走走停停的寻找,寻找容止的尸体。
  她始终不相信容止死了。
  或许这一次,他又是在玩弄什么把戏,筹划着什么图谋。
  他向来不忌讳骗人,甚至是骗她的。
  自从那日雪后,楚玉便反复地,一遍一遍这么告诉自己。
  她顺着河流,一直朝着下游寻找,找到哪里,便在哪里暂时住下,不光是河道,河道周边的区域也不曾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除非见到容止尸体,否则这回她绝不上当。
  为免有误认错辨,每找到一具尸体,楚玉都会亲自去确认,她所要找的,无非容止一人,可是一冬下来啊,却瞧了几十具尸身不止。
  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遭兵祸匪患被杀死的,各种原因的早夭之人,最初,楚玉只管认是不是容止,看到尸体时还会有些害怕,只确认不是容止后。便令人小心埋葬。渐渐地,到了后来,对于每一具尸体,即便确定了不是容止,楚玉还是命人去打听其身份,寻找其家人。自然,每次都是找不到地居多。
  这些已然冰凉的身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家中可有别的人,他们的生前都有怎么样的悲欢,是否也会有别的人在什么地方为他们牵肠挂肚?
  死去地男子。是否也曾风流潇洒马踏青郊?死去的女子,是否也曾婀娜娉婷闺阁画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只因容止一人而生的悲伤,逐渐转化为一种更广泛的苍凉: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在这个纷乱地世界里,他们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还会再开。
  春天再度到来的时候,绿草新萌,青叶初发,鲜花再度装点大地,但楚玉心中却依旧全是冰冷荒凉的雪地,再没有一朵花开出来。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容止,就这么找下去,只要一日找不到他的尸体。她就一日不相信他死了。
  “今日春光正佳,我们出去走走吧。”见楚玉这般模样。桓远终于忍不住,有一日早晨轻声提议。
  楚玉怔了怔,望着神情微微憔悴地桓远,见此刻他眉目间已失了几分从前的儒雅淡定,这方惊觉愧疚。她这一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却苦了身旁的人与她一道受累,实在大大不该。
  心里叹了口气。楚玉点了点头。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她双腿的状况终于好转一些,昨天已经能在旁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立片刻,但眼下还是需要继续借助轮椅。
  桓远在楚玉身后推着轮椅,两人正要出这间暂时借助的村舍,忽然部下迎面跑来,言道前方河边看到一具尸骨。
  桓远心中微涩,知道这回散心又是不成了,因为楚玉地神情已经在听到那消息后立即转为凝重,他索性转变方向,推着楚玉朝据称发现尸体的河边走去。
  横竖这回也会最终确认不是,要是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上今日去踏青。
  初春地风还有些微寒,迎面吹来湿润的水汽,楚玉远远地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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