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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恍然如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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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前,我去了趟十三阿哥府,其实不能说是去了,不过是远远的观望了一阵罢了。胤祥出事之后,据说他的新福晋请旨去养蜂夹道陪伴他了,这里没有了主人,终日大门深锁,我去的时候,大门上的红漆都有了剥落的地方,显得萧瑟而清冷,这一年多,我以为自己早已心止如水,只是没想到,站到此处时,泪却仍旧自眼中涌出。
我以为,这里会是我永远的家;
我以为,胤祥会永远在这里等我回家;
我以为,我和胤祥会在这里白头携老,看着弘昌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我以为……
一切仿佛都只发生在昨天,但是当我如今回首时,才发现,这中间,竟然已隔了红尘万丈。
转身离去时,脸上泪痕已干,脑海中回想的,却是很多年前,月老祠抽到的签文,签分正反两面,分别刻了两首诗,我以为自己忘了,却在这转身间想起。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
天涯肠望断,空谷岂幽然。霜华夜更重,此心付谁怜。
番外:老四篇下
每隔一个月,我的书桌上,就会端端正正的出现一封信,信里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甚至没有一个名字。
这样的信在别人眼中,大约充其量只能算做是一篇流水帐,但是在我这里,却是最珍贵的。
九月初一。
卯时在巷尾井中打水,回去煮饭。
辰时给巷口张家送洗好的衣服,并收走脏衣衫3件午时……
九月初二……
每天,事无巨细,逐一详尽的记录下来,这是当时我吩咐的。
我知道你并没有远离京城,只是我不知道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为什么却没有远走他乡,是这里有割舍不下的人吗?十三弟还是我呢?
每每想到这里,我只能自嘲的笑笑,怎么会是我呢?若是你舍不下我,又如何能走得那样决然?
我知道我最应该做什么,你的存在,是我该去抹杀的,从我决定要你,从你决定离开我,但是我不能,这个念头我连想都不敢多想一下,因为心中无法言语的痛和愧疚。
婉然,你何其的狠心,我早该明白的,你能割舍十三弟,你自然也同样可以割舍我,但是我仍旧懊恼,我弄糟了一切,如果不是调换了元寿,那么,你还可以多留一阵子吧?我知道的,从你对弘昌的爱和痛中,我就明白了,我终将失去你。
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有了元寿,一个你我血脉相连的证明。
贪婪的翻看,眼前晃动的都是你的影子,只是,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你在那个雪夜逃走时,我曾经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高处看着你走远。
爱你,所以放你离开,因为我不忍心看你日渐凋零;爱你,所以不敢再靠近你,虽然你距离我并不遥远,但是我怕再次靠近,我会疯狂的继续禁锢你,直到我们携手黄泉。
所以,走吧,我只要时时刻刻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就好了。
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
梦想回思忆最真,那堪梦短难常亲。
兀坐谁教梦更添,起步修廊风动帘。
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这样的诗篇出自我手,若是你在时,多半要笑我吧,因为我从前最讨厌那缠绵悱恻、伤感断肠的情诗,但是,如今却为你写的一首又一首,只是,这些诗写了又如何呢?我并不能对你吟颂,只能一个人,在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徘徊惆怅,任时间流逝如水这些年中,我做了很多事情,忙碌是忘记你的惟一方法,忙碌,也是实现我的诺言的方法,然而,这些忙碌只在私下。父皇面前,我越发的沉静,讨论佛学,清净无争,有了太子和老八的前车之鉴,我明白,欲擒之,先纵之的道理,既然,在父皇心目中,我不是他最中意的儿子,那么,至少我可以做他最满意的儿子。
如果说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的话,那么,惟一的意外依旧来自你,婉然,你大约也想不到吧,元寿这个孩子,是这样的出类拔萃,就是同他众多的叔伯兄弟站在一起,那种卓然不凡,也难以遮掩皇阿玛喜欢他,几乎时时要带他在身边,那年木兰秋狄,父皇射伤了一只黑熊,却叫跟在身边的元寿去补一箭,我知道,这是父皇疼他的方式,将来父皇就可以在天下臣民面前说,朕的孙子元寿,8岁就能猎熊。
元寿走过去,照着熊的脑袋放了一箭,然后回身在上了自己的马,马刚走到皇阿玛跟前,那只本该已经死掉的熊却猛然又站了起来,人立着,扑向离它最近的元寿。
当时的场景几乎不是能用语言描述的,皇阿玛举起火枪,果断的射杀了大熊,而咱们的小元寿,稳稳当当的骑在马上,神情镇定而自若。
皇阿玛说他,“是命贵重,福将过予。”
而我只想把这一切与你分享,看看,我们的儿子,是多么的出色。
只是,婉然,你这时却走远了,东北,江南,接着是大漠,我派出的人跟着你,几乎走了大半个国家。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的苦,但是我却不能帮你更多,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能,只是,我想让你过自己选择的生活,知道你无悔而快乐,我就也感同身受。
只是,思念从来没有自我的心底拔除,我知道,我努力做的这些,很大一部分还是为你,为了又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那一天就快到了,到时候,请你不要责怪我的自私,即使你已远在天涯,我依旧会把你带回到我身边,永远,所以在这之前,你继续走自己想走的路吧,然后,等着我,等我有足够的能力,坦然面对天下,坦然的拥有你。
“打仗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命了吗?”一位老人问我。
“打仗?”我一愣,难怪一路走来,到处也看不到行人,不过因为我要省钱,沿途我同月华都绕过城镇走,只道自己走的路偏僻,却没想到,是打仗了。“谁和谁打?”我于是问。
“准噶尔部正和朝廷开战呢,虽然还没打到咱们这里,可是借着两边打仗顾不上这里的时机,小股的准噶尔骑兵又来抢掠咱们,所以我们部落才决定提前南迁,南边水草好,等躲过了战事再回来,你们两个女人,还是跟我们先躲躲吧。”这个部落的老族长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娘教过你的,”我只能笑着看月华,冲她眨眨眼睛。
小姑娘看到很多的牛羊马匹,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很愉快的点了头,于是我们跟着这个部落,开始往南走,沿途,我学会做酸奶子,部落里基本没有金钱交易这种事,靠干点零活,支撑我们的生计也满不错。
这一天,我跟部落里的几个人去距离我们落脚的地方几十里地的集市去交换些盐和其他生活用品,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叫我去,大约是看我也是汉人,觉得有我在,他们的交易会比较不吃亏吧。
月华仍旧留在帐篷里,这个年纪的孩子,终究是需要伙伴的,而她的成长一直是孤独的,虽然她在我面前总是很快乐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应该有些年龄相近的伙伴,如今部落里有好些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孩、女孩,都乐于和她在一起,我也该给她这样的机会。
回去的时候,暮色将至,刚刚在集市上,我买了些便宜的尺头,正盘算着可以给月华缝一件新的衣裳,好让她和部落里的孩子穿的一样,只是,我做衣服的质量一贯不高,也不知道能不能剪裁好,实在不行,只能求助收留我们的阿蜜大婶了。
“不对,情况有些不对。”带头的是族长的儿子,我们骑马走到一个土包上,远远已经看见了部落的帐篷,他,却忽然拦下了所有的人。
“怎么了?”有人问,同时向帐篷的方向张望,“没怎样呀,不是很正常?”
“这个时候,家家都要生火做饭了,怎么这么多帐篷,都没有炊烟?”族长的儿子虽然年轻,却是这些人中最细心的一个,只可惜我总是记不住他的名字。不过他一说,大家也都看出了异常,这里烧饭用的是牛粪,不可能没有一点烟,而且,远远看去,帐篷一座连着一座,却寂静得有些异常。
就在我们迟疑的片刻,喊杀声忽然自帐篷的方向传来。
“快跑,是准噶尔的骑兵!”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一起拨转马头,开始没命的跑了起来。
因为朝廷大军第一次进藏征讨失利,最近准噶尔骑兵在草原上也猖獗了起来,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不过几十里,他们竟然就这样追击一个部落到此,后面的我有些不敢想象了,天呀,月华还在部落里,我几乎想掉转马头回去,却被族长的儿子制止。
“你疯了,快跑!”
“我女儿……”
“先想你自己吧,”他不多说,只狠狠的给我骑的马一鞭。
准噶尔骑兵出了名的迅速,而且狠绝,我们这里又多是手无寸铁的人,竟被他们追得失去了方向,风在我耳边呼呼的吹着,眼前的视野却渐渐模糊,人骑在马上,简直就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那边是朝廷的军队!”仍旧分辨不清是谁喊的,只是马随群的特性带着我迎面跑了过去。
族长的儿子在清军放箭前拼命的喊着自己部落的名字,不过照旧被一队士兵用箭逼住了,勒令我们不许再靠近。准噶尔的骑兵见势不对,想要逃走时,却被大军有序又迅速的包抄,我只看见眼前人影晃动,听见战马嘶叫,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围住我们的清军缩小了包围圈,天黑透了,有人点起火把,两黄旗的旗纛迎风飘扬,我的心猛然一紧,这分明不是一队普通的清兵,两黄旗是康熙亲自统帅的,如今到了这里,莫非,他御驾亲征?当然,我随后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康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胤祯,十四阿哥胤祯,他原来已经是抚远大将军了。
跟随着其他人下马,远远的已经来了一队人马,两黄旗的士兵有序的让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我低下头,跟其他人一起跪拜,听族长的儿子求援,心却惶恐不安到极点,我的月华,我小小的宝贝,现在,是生是死呢?还有,还有,前面来的,又是什么人呢?
战场是属于勇者的世界,如今,我信了这句话,族长的儿子带着一队清兵去了我们落脚的地方,而我们,则在无数人的环视中忐忑不安的等待。
我尽量将自己缩在人群中间,不抬头,也不思考,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个不满7岁的孩子,我不敢更不能让我自己去想,她会遇到什么?
“别哭,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身边一个人,X着生硬的汉语安慰我。
我哭了吗?我没有呀?我有些茫然,只在抬手在脸上一蹭的时候才发觉,脸上竟然是湿的,这许多年,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的,却原来,还有……
不知道是对手太弱,还是这支清军实力超凡,天色破晓之时,奔波了一夜的一队清军凯旋而归,随同他们而来的,还有部落的男女老少。
我这些日子一直疑惑,为什么准噶尔骑兵要奔波几百里追击这个部落,追到了却没有伤害一个人,直到族长提出要将镇族之宝,一把成吉思汗当年横扫大漠时使用的战刀献给抚远大将军时,我才恍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娘亲,你在哪里?”人群中,小姑娘清脆的哭喊声在人群忽然寂静一片时,突兀的传出,我来不及回头看身后怎样了,就急急的循声迎了过去,小小的月华,脸上蹭了很多泥土,显得可怜兮兮的站在哪里,眼泪在脸上冲出了两道雪白,见我露头,几步跑了过来,一头扎进我的怀中。
她七岁,个子比同龄孩子要矮,但是这用力一扑,仍险些将我扑倒。
“见过大将军王,多谢大将军王救了我们部落,大将军王千岁!”老族长的声音却在此时率先响起,我身子僵硬,忙借势蹲下身,将头埋在月华肩头,抱着她,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胤祯说了什么,事后回想,居然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我只庆幸,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中,他并没有看见我,至少,没有认出我。
天色大亮之后,胤祯重新整军出发了,只留下了些士兵帮我们在这里就地搭起帐篷,我抱着月华,怔怔的看大军远去,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在今天看来,已经有了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发生在梦中一般,只是,大约也只是我这样以为。
这对士兵帮部落里的人搭了些帐篷后,不动声色的围住了我,“十四阿哥说,他想请您去前面见他!”为首的人很低声也很客气的对我说,但是,我知道他们不会如话说的这样客气和好商量,看来,我低估了胤祯的眼力。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别打扰这里的人,走吧!”我咬牙,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日一夜的折腾,马上不停地奔跑,终于耗尽了我的力气,我只觉得自已睡着了,在不断奔跑的马背上。
“娘亲,你睡了很久了!”睁开眼睛,月华正用她小小的手晃着我。
一眼看去,我正在一顶很大的账篷里,这里有书案,有虎皮的垫子。“宝贝,娘亲这是在什么地方?”我不动声色,温言问孩子。“
“叔叔的地方,叔叔给我很多好吃的,还逗我玩。”孩子很天真地回答。
“什么叔叔?”我问。
“不知道,他让我叫他叔叔的。”月华大约从我的神色中揣摩到不妥,有些委屈地看我,眼泪在眼窝里左一圈右一圈地转达动着。
我有烦乱地站起身,四下走了几步,思考。
“婉然,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身后,一个声音问我,语调有些颤抖,显得人激动而不安。
“如你所见。”我转身过来,决定不假装不认识,如果假装有用,那么我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既然到了这里,也就不害怕承认。
胤祯此我记忆中的,成熟了很多很多,其实样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我就是觉得他不一样了,是什么不一样了呢?在他无声地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看他,首先是他健壮了,不过变得最多的却是眼神,那不再是一个孩子单纯的眼神了。
“你沉稳多了,不是我记忆中的十四阿哥了,”终于,我笑笑,尽量让自已说得轻松一些,“我看起来,应该也沉稳了吧,毕竟老多了。”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胤祯猛地几步逼近,不待我躲闪,已经一把将我拖进怀中,手臂的力气几乎让我窒息。
我没说什么,只是任他拥抱,隔了漫长的岁月,这样的怀抱只让我觉得安稳,一个朋友式的拥抱。
“娘亲,叔叔为什么抱你?”月华仰起头,认真地问我。
我有些尴尬,胤祯也没有想到孩子会这样看着他,有些讪讪地抽回手,半响才说:“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是因为她吗?”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那年之后发生的事情,月华的来历,我的经历,都不能说,于是只得含糊地说:“算是,不,也不算是。”
胤祯的目光一时变得很痛楚,我想,对于月华的来历,他大约自已衍生一些解释,这让我松了口气。
胤祯果然不再问月华的事情,只吩咐人摆饭。
行军打仗,吃的东西都很简单,远不及当年我见过、吃过的精致,不过却绝对是这些年中,我同月华没月吃过的美味。
小孩子终究也是小孩子,这会筷子也不会用了,只左右手甩开了,大快朵颐,把我日常教她的都忘在了脑后。
“月华,慢点!”我放下了筷子,拿了帕子擦她脸蛋上蹭的红色的汤汁。
“月华是吧,不急,慢慢吃。”胤祯也放了筷子,却把几个筷子都放在了月华面前,“好吃吗?”。
“好—吃—”月华头也不抬。
“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待到月华吃饱,又睡下,胤祯终于问我。
“还不是和从前一样。”我笑,避重就轻。
“和从前一样?”胤祯笑了,“和从前一样,这么简单的菜,小孩子能吃得这么香?还有,你都是不照镜子的吗?你瘦成什么样子你自已看不到,小孩皮包骨头你也看不到吗?”
“有吗?”我一愣,下意识地去摸自已的脸,“哪月瘦,我这是健康。”
我不和你辩,只问你一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胤祯别开头,继续问我。
“没有,打算带月华到南缰去看看,如果她喜欢就住几年,可是现在打仗,看来只能回中原了。”我说,原本打算跟着那个部落过几年游牧生活,看来是不行了。
“我这次奉旨驻扎西宁,你若是没想好去处,就跟我同去吧,现在这边确实不安全,你一个女人,这样也有个照应。”胤祯说。
“这……”我迟疑,实在不想重蹈覆辙,虽然我知道胤祯未必如同他的亲哥哥胤禛,只是,我本能地想要离他们所有人。
“我只是想你们可以过得好一点,不行吗?”胤祯说。
“我们去什么地方,一向都是月华说了算了的,不如,明天问她再决定。”我决定,暂时拖一下,月华是个看起来野惯了的孩子,骨子里却有一种化不去的纤细和自卑,不似她外表看起来这样乐观又大大咧咧,这一直是我的遗憾,也许她婴儿时期,我太多的悲伤影响到了她,以月华的个性,她未必肯跟着胤祯去西宁。
胤祯没有再说什么,一别经年,说没有隔膜是不可能的,看看时候不早了,他便让我休息,自已也回帐篷去了。
第二天,月华的回答却很让我惊讶,她先问我:“这个叔叔是大将军吗?”
我点头。
“大将军是不是会打那天抓我们的坏人?”
我继续点头。
“那好,我喜欢看坏人被打。”月华做了决定,胤祯哈哈一笑,看了看我,颇有得意的神气,有一刻,又变回了许多年前御花园中的天真少年。
自然,我们并没有同大军同行,他另派了心腹,一辆马车载了我们随后跟上,月华每天都很欢喜,坐在车里四下张望。
战争比我想象的复杂,我以为胤祯到了西宁就会发动攻势,然后一战成名,只是,实际情况却远没有这样简单。
我对于这场已经知道结果的战争不感兴趣,胤祯在城里帮我们找了一处小小的房舍,于是我几乎每天足不出户,倒是月华,经常出入胤祯临时的府邸,每天都要大大地形容一番,她看到的叔叔有多么英雄了得。
有了衣食无忧的时光,我开始留意找些书籍,想规矩一下月华,只是收效不大。背书对她来说就如同上刑,写字简直就是割她的肉,找人教她下棋,她屁股扭得像长刺,让她学弹琴,那间直就是荼毒我自已的耳朵。只有讲故事还能吸引她一部分的注意力,只可惜,她更喜欢胤祯讲的那些打仗的故事。
“这丫头横看竖看竟没有一分像你。”一日,她在胤祯的住处玩到睡着,胤祯亲自送她回来,见我在灯下读书,有些探究地问我。
“这些年,我对她疏于管教,叫你见笑了。”我放下书,拉开被子让月华躺好。
“这阵子我忙着准备进军的事情,也没来看你,可缺什么?”胤祯问。
“你吩咐的人很妥帖,这里一应用品都有,不必再费心。”我四下看了看,这些年,这里是我住的最舒服的地方了,不过,感觉却有些寄人篱下般。
“你什么时候同我说话客气到这个地步了?”胤祯苦笑,站起身踱了几步,才重又坐下,“你就不问问我,其他人的情形如何吗?”
我长出了口气,斟酌了一下才说:“于他们,我是一个早不在的人,他们于我,也是一样的。”
“你!”胤祯看我,却也只能叹一口气,“你后来回过京城吗?十三哥他……”
“我知道,他另娶了新福晋,那好像还是四十九的事。”我打断他,抢先说。
“你知道的?”胤祯有些意外。
“不仅知道,还亲眼见了。”不知为什么,说起当时,我心里竟然仍旧有火气,时间过了这样久了,我都不明白,自已这是怎么了。
“难怪八哥说,兄弟中,他最羡慕十三哥。”胤祯看了看我,终究说,“你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十三哥娶新福晋吧?”话是问句,却不给我回答的时间,“所以你就走了,一声不响,让大家以为你死了?”
我不回答,当时确实是如此,只是,后来……
“那天,我还和十三哥动了手,却被四哥拦下了,当时……”他想了想,自顾自有些嘲讽般地笑了笑,“还是说吧,不然心里堵得难受,十三哥另娶的日子,是你还没出事前就定好的。你出事了,十三哥疯了一般,就带了几个人冲去找那些马贼,四哥请了旨,同我一起追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杀红了眼,上百名马贼,一半被他砍了,他身上当时都是血,也分不清是谁的,就在我们马上要冲到的时候,他中了一去冷箭,射在腿上,他也不理,只是杀杀杀的,我冲过去拦他,差点也挨了一下,最后只能看到他自已晕倒。当时他的伤很重,箭上有毒,那边没有好大夫,所以我们一边留人找你,一边急忙带了十三哥回京城。到了要娶亲的日子,十三哥不肯,皇阿玛就叫了他进宫,也不知对他说了什么,总之,他忽然就点头了。我因为气不过,替你难受,大闹了他的洞房花烛夜。后来四哥发火了,才隐隐说,什么弘昌在宫里,什么凡事由不得性子之类的话,不过打也打了,我也不后悔。”
我低着头,他说的,有些是我知道的,也有些是我不知道的,就如同尘封了多年的伤口,忽然被揭开来涂上药,一时竟说不出是痛还是什么。
“这些年,十三哥过得不好,养蜂夹道的日子难挨,也不许人去探视,不过我却见过弘昌几次,他住在四哥府里,个子长得很高了,就是性子闷了点,不爱说话,一过功课却好。”胤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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