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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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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说完我也清醒了,后背立马吓出一身冷汗:靠!玩脱了!

    御前犯驾还是其次,他若是追问我先生是哪个先生,我该怎么回答他?

    撒谎?青阳众位师兄师叔之中,断没有一个先生亲密到了叫我起床的地步。

    照实说?那么他知不知道我曾在药王谷治病的事,知不知道药先生曾与他手下人互通有无?

    我维持着抓他袖子的动作不敢动弹,后背上的冷汗一层覆上一层,不过刹那时间,于我却仿佛天长地久。

    终于听见东方储笑呵呵数落我道:“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赖床!”说罢托着我后颈拉我起床,又嘱咐道,“快些穿好衣服出来,包子要凉啦。”

    我惊魂甫定,连忙诺诺答应,待伸手拿衣服时,才发觉昨天脱下的外衫已经换成了棉布加大毛的衣裳,原先的布靴也换成了耐寒的毛靴。衣服里揣的东西都好好地摆在桌上,只有装着夏涵星绝笔信的那个木盒不见了。

    我一愣,待要细想时东方储又是催我,我连忙收拾妥当,极臃肿地横着出了屋。

    东方一见便笑道:“之前还怕准备的衣裳不合身,没想到乐堂的弟子眼力倒当真不错!”说罢便催我快些吃饭,道说时典已经带着昆仑奴在外头等着了。

    我狼吞虎咽地塞下两个豆沙包,喝了几口稀粥,被东方储以父爱的目光全方位沐浴了一遍之后,才穿得像一只北极熊似的被他牵出去,经由另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岔路繁多的洞窟走到个寒风呼啸的雪谷,交给时典,又絮絮嘱咐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去。

    我黑线满头,再次怀疑他究竟怎么当上魔教教主的。

    人格分裂?

    时典是个长着浅灰色眼珠的中年人,鼻子和腮骨都有些歪,像是被打断又重新接上过,整张脸平平无奇,那对灰色的眼珠却仿佛一直有暴雪蕴在里头,叫人不敢小觑。

    他恭敬地冲我拱手笑道:“小姐有礼了,在下名唤时典,位居四长老之末,然而身上并无半点功夫,不过是承蒙教主看得起,占个名号罢了。”又将一个香囊托在手心里交给我,“这是少主托我带给小姐的。”

    我先向他还礼才接过荷包:“如期年幼经不起大礼,长老折煞我了。长老没有半分武功却能与绝世高手齐名,想必是身怀大神通的。”说罢又捏着香囊在鼻端闻了闻,其香凌冽,嗅之提神醒脑,应该就是东方厉配了给我对付发面馒头的利器。

    时典看我动作,突笑道:“小姐不必着慌,摄心长老其人敦厚老实,于阴谋诡计一道并不在行,他既以认定小姐为主,就断不会对小姐施用****、以下犯上了。”

    我被他看出目的,不由有些尴尬,于是讪讪一笑:“总是有备无患吧,省得我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蹲在地上学兔子跳。——长老说话也忒夸张了些,以我之见,摄心长老怎样都算不上‘敦厚老实’!”

    时典摇头:“摄心长老对自己看见的事、听见的话深信不疑,单凭这一点,于我而言,已经能够算是敦厚了。——时辰不早,小姐若无别事,便就此启程吧。”

    说罢便向后头等着的昆仑奴示意,高大的昆仑奴将我二人分别背起,单足一蹬雪板,风驰电掣般滑下雪坡。

    扑面的劲风叫人睁不开眼,我将整个脸面埋在昆仑奴后背,心说魔教人民的娱乐精神真是高涨,昨天才刚刚考斯普雷,今天就开始滑雪度假之旅了。

    明天是啥?过山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昆仑奴已经滑到山脚,他们利落地卸下雪板绑在胸前,又背着我们一路飞奔,越过一堵城墙之后,才将我们放到一排牢房后头。大概是因为清晨,天又冷,因此外头并没有人站岗放哨,倒是里头嚎叫讨饶声不绝,闻之如临炼狱。

    时典引着我往前凑了凑,伸手一指:“小姐请向里看。”

    我顺着他手指向木窗内张望。只见昏暗的牢房里,一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木桩上,嘴里咬着麻布,瞪圆了双眼不住闷叫,一个大汉正拿着把明晃晃的尖刀,极细致地一点点将他皮肉慢慢分离。

    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正欲转眼不看,时典却又低声道:“小姐请看他的眼睛。”

    我匆匆瞟了一眼,火光映衬之下,那对灰色的眼珠仿佛含着冰冻的火。

    我艰难地转开目光,问他:“你亲戚?”

    时典笑道:“小姐玩笑了。灰色眼珠是埙人的特征,咱们留在北地的魔教教众之中,有近八成是埙人。——朝廷明令,灰眸埙人为异类,见之不问缘由,一律当诛。”

    他扶我走远几步:“此地近水楼台,抓到的埙人多了,便发明出许多玩法,剥皮抽筋已是常见,兴之所至,聚众做一次鱼鳞剐也是常有的。——请小姐先随我出城吧,在这里待久了,在下心里别扭得很。”

    我点头答应,昆仑奴再次背起我们飞速离开,来到离城约有十余里的郊外时,他才放心地下地漫步。

    时典撸起层层衣袖,给我看胳膊上坑坑巴巴的旧伤:“埙人除当街处死之外,还常常被当做粗使贱奴,随意交易,稍有小错便致丧命。我爹娘是蓄养的家奴,我生在一户私塾先生家中,自小便被烙上印记,任意折辱。我不甘命贱于斯,于是苦读诗书,乔装冒名赴考,有幸得中秀才,却在放榜时被众人发现。众位文人指我辱没圣贤书,竟围而殴之,我险些丧命,幸而巧遇教主,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他放下袖子,看着我笑道:“小姐有何感慨?”

    我想了想,却问道:“魔教过去以什么为生,现在又以什么为生?”

    时典坦然道:“过去倚仗烧杀抢掠,现下亏得前教主与教主英明,亦在中原各处积下一点薄产,但说主要的营生,还是药物、武器、雇凶三种。”

    “药物是指各式毒药?”

    他眼睛也不眨:“除了毒药,五石散一类的幻药亦是大头。”

    我点头:“长老要我看扒皮酷刑,又痛说家史,不过是想说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然而魔教既有正当营生在手,却仍沉迷谋财害命的勾当,只这一条,长老便是无法洗白的,那还有什么好说?”

    时典笑一声:“埙人天生灰眸,纵是易容也无法掩盖,中原人士见了便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咱们又哪能做什么正当营生?唯有躲在这不毛之地苟且偷生罢了。然而人生而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半分,却凭什么视我们为猪狗?因埙人视人命如草芥?我们也并无他法,苦寒之地,又怎能将宝贵的口粮分给自己的敌人?正道人士生在富庶之地,饱读圣贤之书,然而见了魔教教众,不也是不发一言便拔剑相向?归根结底,不过是党同伐异罢了!他们似城里那帮蛮人一般,将我们烙上个非我族类的印记,便可以随意打杀,全不顾我们是否该死!”

    顿了顿又道:“而且,若是中原人无欲无求,我们纵有千般机巧又如何能卖得出去?我们不做这些营生,自有人顶上,又怎么能赖我们?”

    我反问:“魔教难道尽是见不得光,只能躲在山中的埙人?”

    “非尽是埙人,然境遇相同,俱是不见容于世上的可怜之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遭区区白眼便要拔刀相向的并非义士,而是恶人。”

    时典面色一肃:“什么是恶人,什么是善人?若心存恶念的即为恶人,那么世上岂余善人?我们买卖暗器硝石是恶人,那么买了暗器去暗箭伤人的又是不是恶人?既然用暗器的是恶人,那么正道之中擅暗器的门派是不是邪道?他们使用暗器又非邪道,评定的标准又是什么?是因他所杀之人均是魔教中人,换句话说,均是生在苦寒之地,不得不靠制作暗器聊以果腹之人?用暗器的却要杀造暗器的,这却是什么道理?”

    我张口结舌,继而苦笑:“长老是诡辩的高手,我现在知道,长老为什么会位列四长老之列了。——如此争论却是没什么意思,纵是我嘴上说不过你,心里还是别扭的。待独处时再想一想,便会知道您在强词夺理。所以关于魔教人性之争,还是到此为止吧。大不了我在教主面前复述时,装出副茫然迷惑的样子便是。”

    时典也笑道:“小姐身处正派十余年,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在下会耐心等待。”

    我干笑几声,搓着手臂道:“千万别!长老这话我听着慎得慌!”

    慌字还未出口,头上却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砸了个雪球。

    我疑惑转头,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不由紧张,忙问时典:“长老可看到人了?”

    他笑道:“小姐莫慌,扔您的是咱们这儿的一只白毛野猿,之前也被驯化过,后来主人死了,他便谁也不认,索性躲在林中逍遥,只是每每看到人,便爱扔些个东西逗趣。”

    我拍拍头上残雪,随口笑问道:“既是白毛的猴子,不知是不是叫大白?”

    时典道:“听说名叫阿四,只是咱们也曾试着叫过,然而他理都不理。”

    阿四?

    我拍雪的手指突然一顿。

    药先生那的数字党们,二三是猴子,五六是熊,八是山猫,九到十八是鸟。

    独独缺了四和七。

    是和药先生有关,还是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要早起上课,先放上睡觉去了,上完课回来再润色一下……

正文 往日的宠物

    我拍雪的动作不由一顿,正犹豫着,肩上又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我当即瞪圆眼睛,问时典:“又是那畜生?”

    时典笑着点头。我哼一声,叉腰发狠道:“我初来乍到做小伏低是应当,但若被只白毛猴子欺负也太没脸了些!这个场子,我怎么都要找回来!长老且在这儿等我!”

    说罢也不待他答应,自己先一步往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蹩去。边走边在齐膝深的雪中掏了两把攥出个拳头大的雪球,又转头冲时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时典笑着向我摆摆手,表示一定遵从组织安排。

    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我做戏做全套,继续猫着腰,以野战军的动作向林间缓缓前进。

    然而进了林子却没见着白猴子的踪影,我左顾右盼一番,除了皑皑白雪便再见不到别的。不由失望万分,刚要转身回去,余光却突然见着白影一闪,我反应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一时间眉毛鼻子上都是雪,端得是狼狈之极。

    我闭着眼跺脚大叫:“死猴子!洒家跟你势不两立!”说罢将手中雪球胡乱扔出,又以我最熟悉的马步姿态就地团雪,一连扔了五六个出去。因我动作仓促,雪球便不太实,扔到半路便已经散做一片雪雾。一时间眼前白烟弥漫,看不清动静,我趁乱又向林间跑了几步,时典在外头笑道:“小姐小心,穷寇莫追!”

    不追怎么躲得过你!我一边留心注意着林外动静,一边又掏了两团雪捏成个足球大的雪团,撇着嘴恶狠狠地高声放话:“死猴子,受死吧!”

    一片寂静。

    雪雾渐渐消散,只见一只扁嘴阔面的黑脸白毛大猴子在不远的大树后头探出小半个身子,看着我眨眨眼睛,突然呲着黄牙一乐,手脚并用地转身向林中跑了几步,停下后又扭头看看我,冲着我极风骚地拍了拍屁股。

    我擦!

    阿四兄,你是单纯寂寞了还是真的有正经事找我啊?

    我内心长叹一声,认命地拔腿跟上,口中仍旧高高低低地叫骂:“死猴子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咱俩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转过两三棵古树之后,白猿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抠起鼻屎来。

    ……恶,四哥,您该注意下个人卫生了。

    我忍着恶心将手中雪球砸在它腿上,估摸着时典看不着我们动作,于是将手置于胸前,迅速摘下手套,做了个药先生常用的召唤动物的手势。

    白猿鼓着鼻孔哈哈几声,当着我的面从身旁古树的树洞里抠出个两指宽、一指长的小木片插在雪上,又就着插入的位置团了个硕大的雪球,扬手向我扔来。

    雪球正正打在我前胸,一时间雪沫四散,我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跳脚大叫:“倒霉猴子!有种你站着让我打!”说完又是摩拳擦掌,暗地里却将那木片偷偷塞进右手手套戴好。

    趁着叫骂的当口,我在手套中简单婆娑一遍木片,感觉到一面上刻着三个字,应该就是药先生传递给我的消息了。

    我顿时激动不已,心情振奋得仿佛地下党终于找到了组织。嘴上叫骂得更加起劲,内心却道阿四我爱死你了,下回给你找个母猴子配对!

    白猿完成了传递任务也是振奋非常,对着我又是呲牙又是捶胸,嚎叫得比我还响。我不肯服输地跟它一边比着嗓门一边打着雪仗,直到时典憋不住进来找我,我俩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论资排辈起来,它也算是我前辈啊!

    时典看着我直笑:“瞧小姐这满头的汗一身的水!快些回去换衣裳罢,别再冻着!”

    我点头答应,又冲白猿放话:“死猴子!这场子我会找回来的!”

    时典大笑:“还以为小姐少年老成,原来也是童心未泯!”

    我也笑:“在人前须得顾及脸面,在畜生面前可不必管这么多。这雪仗我也是好久没玩,若不是这畜生皮糙肉厚,我早赢了它!”又稍敛了笑容央道,“求长老千万别将我的丑态传出去,只说你来我往了三四个回合便好,多了我也嫌丢人呢!”

    时典笑着向我眨眨眼睛:“小姐之命,在下莫敢不从。”

    当下出林返程不提。

    我伏在昆仑奴背上,右手手指不住摸索着木牌上刻的字迹。虽只刻着寥寥三个字,因字体不同,我摸起来十分费劲,待到快到山顶时才分辨清楚:第一个是小篆的藥字,第二个是楷体的藥字,第三个则是行草的药字。

    药药药?

    我还切克闹呢!

    我啼笑皆非,趁着从昆仑奴身上下来的当口将木牌藏在靴筒里,心里一个劲的琢磨:药先生就算再怎么欠,也不至于麻烦自己的前宠物传个rap来消遣我的,因此虽然这三个字相同,但每一个字应该都有对应着各自的意思才是。

    我双眼放空,在脑中重组三个药字的样子,发现第三个药和药先生平时的画押差不离,和前两个字离得稍远,应该就是他表明身份的落款罢了,没什么特殊含义。

    那么前两个药呢?

    不能吃药?找俩姓药的?药不能停?

    ……靠,这是在考验我和他的默契度吗?

    苦思不得,不由沮丧万分。肾上腺素消退之后,身上因出汗和雪仗所致的湿冷黏腻也愈发明显,我不觉面上微苦。时典见状忙也加快脚步,经由来时的三层甬道将我送回东方储的住处。

    然而将要下第三层甬道时,守门那壮汉却拦住了我们,平板道:“教主室内尚有访客,请长老和小姐稍候。”

    我身上正湿嗒嗒地难受,听他如此说,便多嘴问了一句:“依大哥看,我们还要等多久?”

    那壮汉抿了抿嘴唇,犹豫一下才道:“一般来说,还得一个时辰。”

    我疑惑:“一般来说?”

    壮汉垂下眼皮再不答话。

    于是只好等着。时典引我到附近店铺门口坐下,向掌柜要了几块干手巾递给我:“小姐先擦擦吧。”说罢自己先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一旁,自动待机了。

    对于魔教这些破事,我其实并没什么旺盛的好奇心,毕竟已经身处险地,再平白增加个“你知道的太多了”的危险系数未免不值。于是便也不再追问,擦干净头脸之后就呆滞地看着地上,将脑子里的小人儿们一个个放出来,热热闹闹地围着篝火开茶话会。

    谁知刚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壮汉便闪身到一边,从洞口里头让出个人来。

    是个女人。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与夏涵星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人。

    她面上尚残留着春情点点,眼睛迷蒙而明亮,脚步拖沓绵软,显然是刚刚做了些什么。

    或者说,被做了些什么。

    我恍然大悟,不由笑道:“原来访客却是位芳客。”心里又小声补充一句,原来东方储这几年也没闲着啊。

    啧,男人就是男人。嘴上说着唯将永夜长开眼,实际上却是取次花丛懒回顾。

    我说话声音并不大,然而那女人却立即看过来,只愣神了片刻,便施施然走来向我欠身行礼:“乐堂堂主乐心儿,向小姐请安了。——昨日听说小姐回家,原打算立刻便来拜见,但一是顾及小姐旅途奔波,二也怕教主怪属下扰了父女相会,这才耽搁了。没想到却是相请不如偶遇!”

    我忙也站起回礼,笑道:“堂主折煞我!”

    这位堂主的反应很有意思。她一开始似乎想要无视我,但片刻之后就转了态度,与我面对面时虽然笑得热情,然而眼中一点激烈的情绪都没有,似乎就是把我当成个陌生人,不得已才过来寒暄。

    敢情她只把东方储当床伴?

    然而看她这副怀春模样,也不太像啊……

    正寻思着两人复杂的男女关系,乐心儿又从袖中掏出枚黄铜的小印来,双手托着递到我面前,含笑解释:“妾在教主面前不敢擅称,然而女儿家的心事还是女儿家最懂,若是小姐有什么不愿麻烦教主的琐事,便用这印章盖个印子叫教众转交给妾,心儿自是随传随到。”

    我接过那铜章一看,上头却是刻着个阳文的篆体楽字,于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堂主挂心!”说话间突然灵光乍现,忙问她,“敢问堂主,这章上的乐字,是指堂主的姓氏,还是乐堂的简称?”

    乐心儿掩唇一笑:“小姐有所不知,魔教堂主需抛弃过往,一心为教,因此堂主一旦继任,姓氏便会改成各堂的名号。妾名叫乐心儿,刑千虬,烈皖城,工巧言和药何涣便是另外四堂的堂主。”

    “原来如此!”我向她客套地笑笑,内心却是翻江倒海:药堂药何涣?

    这是不是就是那两个药的意思?

    药先生说他师兄叫什么来着?……何浣棠?

    对上了!

    我不由一喜,然而一喜之后很快就是一愁:我这边对上不管用。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与药堂堂主见面时定然是在问诊,我身边也定会有人陪着,这个人不是东方储就是时典,也许还是两位同时。这两位仁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心眼都跟海绵似的,我怎样才能够在如此高瓦数电灯泡的照耀下,跟那位药堂主对上暗号?

    长江黄河,还是天王地虎宝塔蛇妖?

    可是咱又没有主角光环,我能听得懂想得到的,俩人精也必然能想得到啊!

    唉,难难难!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元宵,但是木有卖……

    一脸血……

    于是打开电脑更文……

    然后……

    留言好少,谋有激情……

正文 往日的同门

    我一路忧郁着回到教主大人的秘密菜园,看东方储衣衫齐整地从屋中迎出来,笑拉着我手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这一头的水!”一边说,一边用殷切关怀的目光将我望着。

    我只得将路遇白猿的事简单说给他听,他又大惊小怪地拉我手:“玩玩倒也没什么,只是怎么这么没精神?是不是玩野了又吹了风,冻病了?”摸过手又摸我额头,片刻后肃着脸吩咐时典,“叫药何涣来。”

    我心里一紧:不是吧,这么快!我这边还没想出主意呢,待会见了面可怎么说?——什么都不说的话,他诊出来我体内的寒气是渣滓而非纯水又怎么办?

    紧完之后又是一松:药先生既然能给我传递消息,那么给他师兄捎个口信交代一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再次一紧:不对,他叫鸟儿给野外的猴子带信容易,给众星捧月的一堂之主带信可是难了!要不他也不会用如此低效率的方式向我传信:若不是今天时典凑巧带我在林边停下,他这木牌什么时候才能传到我手里?

    就这么时松时紧的自我折磨着,再回神时,面前竟已站了位态度恭敬的中年男子,东方储拉着我手向我介绍:“药堂堂主,药何涣。“

    又对药何涣笑道:“我这闺女实在不怎么省心,昨日才回来,今天就因为跑出去疯玩冻病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召你过来不过是图个安心。”

    药何涣诺诺答应,东方储得了保证仍不放心,竟再殷殷嘱咐一回:“情儿生来身子就弱,恐怕受不得你那些虎狼之药,若是没有大碍,能不开药尽量就不开!”

    药何涣点头如啄米,东方储这才放心,转头看我一眼,自嘲笑道:“瞧我这当爹的,关心太过,连自家闺女都要嫌烦了。——得啦,你也不用摆出那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我出去就是,不妨碍你瞧病!”说罢当真转身出门,经过药何涣身边时,还伸出手,鼓励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房门轻轻掩上,我和药何涣竟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然而因怕被东方储听到,动作虽做出来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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