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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天下归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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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没有标注的乾安宫偏殿下的密道,本就是唯一一条通往宫外的路,屏风移开一半,是到达偏殿之内,移开全部,就出现另一条密道直通宫外。
  孟扶摇如果知道这事,只怕要后悔得恨不得把那肇事的黄铜壶给啃了,云驰本想等他们“挟持逼迫”,再顺理成章的告诉他们这个秘密,结果她下手太狠,生生砸昏了人家,导致明明有密道,却因疏忽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宫中各处都飞起信鸽,然而当那些信鸽飞出宫城的刹那,被埋伏在那里的一批黑衣人齐齐射杀。
  此时,被堵在城门外的方明河,正带着大军在城门口处焦躁不安,正犹豫间,忽见一道旗花火箭带着咻咻的长音冲天而起,在苍穹绽开七色绚烂的烟花。
  “齐王得手了?”方明河大喜,手一挥,“攻!”
  城楼上,白衣如雪,唇色如樱的男子转身,看着火光冲天的宫城西北,又看了看城下不顾一切开始用檑木撞门的方明河军队,微微一叹。
  “今夜局势,处处出人意料啊……”
  “少主。”
  宗越回首,看着属下请示的眼神,半晌突然笑了笑。
  “咱们就是来搅浑水的,如今这水已经不需我再搅,我们可以收手了。”
  他飘身而下,身后,最后一根檑木终于撞翻城门,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守在门口的士兵,最终只看见一个飘然而去不染尘埃的背影。
  乾安宫内左偏厦内,云痕探头张了张,道,“外面那些侍卫居然全撤走了,我们正好可以离开,我要去追太子,他应该直奔宫门出宫召集在京的禁卫军。”
  “我留在宫里,装个宫女混过去。”孟扶摇瘫在地上不想动弹。
  “不成。”云痕拉她起来,“齐王多疑,方明河残暴,万一他们得手,一定会对宫中进行大清洗,你失了真气,留着太危险,还是追上太子,宫中还有一批忠于太子的侍卫力量,跟着他还安全些。”
  “哦。”孟扶摇懒洋洋爬起来。
  看看她微有些疲惫的神色,云痕想了想,扯下一截腰带,虚虚绑上孟扶摇手腕,另一头拴在自己手上。
  “你做什么?”孟扶摇愕然,“你不怕活动起来不方便?”
  “拉住我,让我保护你。”云痕答得言简意赅。
  孟扶摇笑笑,半晌后她无耻的道,“那万一你要是死了,我不就得被你拉着一起死?”
  云痕默然,孟扶摇一刀斩断腰带,吸一口气,笑道,“那么,冲吧!”
  ……
  夜,酉时,三刻许。
  燕烈在第一重宫门前转个不休,他也看见了宫内的火起,却一步也不敢离开,万一皇太子要出宫,他必须要在场拦截!
  黑暗中有马蹄声驰来,燕烈眼眸一缩,手一招,御林军箭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来人的身影,渐渐在黑暗中浮出轮廓,却是带着侍卫的齐王寻意。
  燕烈松了口气,挥手示意侍卫开门,齐王紧抓缰绳,目光闪动,看似平静手指却勒得发白,胯下马也在烦躁得打着响鼻。
  倒是他身边的男子,闲淡从容,姿态风流,令燕烈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第一重宫门,缓缓开启。
  远处的淡红灯光,也被扇面般拉开,映得地面一片血色如许。
  “咻!”
  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枚暗箭,无声无息穿透黑暗,一下就射断了齐寻意座下骏马的扣环!
  骏马受惊,长嘶人立而起,齐寻意猝不及防向后便栽,他竭力要稳住身体,冷不防一抹黑影顶风射来,快得像黑暗中原本就有的一束光,横肩一撞将他撞下马,正想将他拎起,齐寻意身侧元昭诩突然手一抬,滚落的齐寻意便被拉到了一边,避免了被挟持的命运。
  黑影回首,火把映照下眉目幽深,正是云痕。
  一招未得手,云痕怒哼一声,翻身上马单手一掷,另一条纤细影子随着这大力一掷翻飞而起,直撞向齐寻意身侧男子。
  那后起的黑影身形窈窕有致,翻飞间头巾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洒在淡红的远灯之中,宛如神魔之界横空出世的神女。
  她身在半空手指一伸,掌间一柄匕首寒光熠熠,直取马上人双眼。
  “下马!”
  女子的低喝响在空气中,肃杀而森冷,马上人却突然一抬眼,笑了。
  空中,马上。
  双目,对视。
  她的眼眸清亮如九天之上未被云遮雾罩的月色,他的眼眸深沉如八荒之间纵横奔流翻卷不休的江洋。
  那月色照上江洋,照上原本平静此刻无声翻涌的波心,四海八荒都似有长歌唱起,于心上撞击出无限回响的隆隆之音。
  此刻。
  刀光将至。
  他突然启唇,一刹那间,唇动,无声。
  “扶摇,别来无恙?”


风起太渊 第三十九章 一箭惊心
  别来,无恙?
  没有声音的问候,如巨雷响在心底。
  孟扶摇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和元昭诩的重逢,也许在某个节会的场合,也许在某个贵族的邀宴之所,也许在他国——但她从未想过,她会在太渊宫变之夜,和他再次相遇,而相遇时,他站在她的敌人身侧,而她的刀,指着他的心。
  他被她的刀子指着心,依然微笑如故,甚至还问候殷殷。
  孟扶摇定在马头,身子倒翻,刀子还亮着,心却已经莫名其妙的软了。
  尤其当读懂这句唇语的时候。
  尤其当元昭诩怀中突然一动,钻出个雪白大脑袋,大脑袋转转黑眼珠,看见那刀光,突然飞快拔了根毛,横毛,一挡。
  它以为它屁股上的毛是干将、莫邪名剑吗?
  孟扶摇突然想笑,笑意未出又有点想哭,结果她没笑也没哭,气一泄,直接栽下来了。
  这一栽她就心中暗叫糟糕,无论如何元昭诩现在是齐寻意的帮手,自己抢马过关失败,云痕定然不肯独自逃脱,却又是自己害了他。
  她栽落,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他衣领外露出的肌肤和他的缎质长袍一般的光滑,带着奇异的淡香,她后颈的肌肤微微蹭上他的胸,只觉得全身都似在一霎那着了火。
  那火焰绕身而行,却不觉灼痛,只觉得温暖而迷幻,如浸入融融温泉,从手指到脚趾,都是舒展的,这一夜惊险迭起,奔波劳苦,都似瞬间被温柔褶起,抚平,再被云淡风轻的拂去。
  身后男子的气息温醇得像个令人迷失的美梦,又或是从四季如春的轩辕国飘来的春风,又或者太渊最美的莲池里荡漾一池幽香的碧水,柔软、魅惑、而又无处不在。
  他的唇离她如此近,近到马背移动间时不时擦过她耳廓,透心的痒,灼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轻软湿润如同一个细腻的吻,孟扶摇僵着背不敢动弹,全身却一寸寸的软下来,软成绵,成雾,成网,横也是丝竖也是丝。
  这一霎只若星火一闪,这一霎却又似漫长千年。
  恍惚里听见那人声音低低响在耳侧,带着微微笑意,听见那般的笑,便觉得四季的花,都在一霎那开了。
  “我真想吻你……”
  孟扶摇颤了颤,有点恍惚的想,这人的声音是不是也曾被下了蛊?再简单不过的字眼,由他说出来,便似每个字都下了金钩,一起一伏的钓着聆听者的心。
  她摸摸脸,好像也烧着了。
  那声音顿了顿,再次漾起时已经多了淡淡惋惜。
  “可惜……现在不能。”
  话音刚落,身后一空,温暖源泉突然散去,令得孟扶摇心似也空了一空,她霍然转首,便见宽衣大袖的男子飘身后退,让出了身下的马。
  他落地,浮云飞卷般一翻身,手中已经多了张弓。
  朱红弓弦深黑箭翎,铁质箭头幽幽闪光,他轻笑着,手指翻飞,轻轻巧巧搭箭,拉弓,弓成满月,在满面惊色的燕烈目光中,在被扔下马怒极追上的齐寻意的惊诧中,在身后黑压压一片侍卫追逐而来的步声中。
  指向,孟扶摇。
  ……
  箭矢森寒,从未如此刻森寒。
  孟扶摇于马上回首,怔怔看着那如鹰隼之眼紧盯着她的箭矢,以及,弯弓搭箭的雍容尊贵男子。
  这一刻空气突然沉静下来,静得听见火把毕剥之声和因为紧张而显得压抑的呼吸声,火光里扭身回首的女子,脸容平常,目光却清亮干净如远山之上不化的雪,那目光中一点点浮现的,是惊讶、疑惑、震撼、不解……是千言万语,所有欲说不能说的心事。
  那样复杂至无可言传的目光,重锤般敲击在众人心底,一时大家都忘记了动作。
  唯有那目光所向的男子,依旧浅浅微笑毫不动容,执弓的手稳定如山,弓弦拉得过满,在他掌下吱吱低吟,听起来像是意蕴深长的叹息。
  他手指一寸寸后挪,箭在弦上,必发!
  “咻!”


风起太渊 第四十章 雷霆忽至
  利箭割破空气的声音听起来从未如此令人绝望,那一竿箭,分光掠影,追风蹑电,以肉眼无法捕捉的快速,直射孟扶摇!
  “轰!”
  与此同时第一重宫门处突然爆发一声大响,随之呐喊声如潮水般涌来,当先的将领黑甲黄巾,两道长眉长得连在了一起,正是方明河。
  齐寻意喜动颜色,大呼,“明河,你来了!”
  方明河朗声大笑,带上内力的声音远远传来,“恭喜殿下得手!”
  听见这话齐寻意反倒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明河已经捋袖笑道,“咱们一路过来,杀了个痛快!”
  这最后的三重宫门,相距足有里许远,然而纵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依然可以闻见士兵铁甲上鲜血和气息,和踩踏人头走过的冲天杀气!
  可以想见,就在刚才,方明河大军以为齐王得手,冲破城门一路杀进京城时,有多少尸体横陈,有多少人头落地,有多少火光燃起,有多少生命哀哭!
  方明河意气风发,憧憬着自己成为从龙重臣的美好未来,没有注意到齐王变色,他身侧的元昭诩,微笑摇头。
  但元昭诩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前方涌进的大军,他看的是被他一箭飞射的孟扶摇。
  箭至!半空中呼啸飞驰,却在将要接近孟扶摇的半空中突然拐了个方向,箭头啪嗒一声诡异掉落,箭身撞上孟扶摇的马。
  骏马吃痛,狂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发疯一般的乱蹿乱跳,一路向前狂奔。
  孟扶摇被颠得身子不住起伏,咬牙死死抓住缰绳不让自己被颠下马,剧烈的奔腾晃得她全身骨头都似要散架,孟扶摇咬唇,挣扎着将缰绳绕在手腕上,勉力在马上回首,回望元昭诩。
  她回首,散开的黑发甩出一道墨色的锦,掩住半张脸,那丝缕发丝间露出的眼神,复杂而意味难明。
  那目光如桥,刹那间穿越纷乱的人潮,如渡天堑,踏越忘川,直达彼岸。
  她身前是奔涌的铁甲大潮,身后是追逐的齐王侍卫,其间是依旧微笑着的元昭诩,他衣袖飘扬立于当地,一抬眼迎上孟扶摇含义复杂的目光,嘴唇动了动。
  一丝传音传入耳内,属于那人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语气。
  “小心。”
  孟扶摇的心撞了撞,随即便觉得身下又是一颠,刚才那箭落地后居然再次弹跳而起,极其精准的又一次击打上马背,骏马怒嘶,一扬蹄载着孟扶摇闪电般奔了出去。
  孟扶摇如身在海浪之中,起伏不由自主,被马驮着直奔第二道门,她看着前方因为方明河闯宫半开的宫门,看着衣甲齐备列队森严的上千侍卫,看着执剑守在宫门前的裴瑗,一丝惨淡心情油然从心底升起——哎,这样怎么可能闯得出去?
  她努力回首望向元昭诩,自己都没发觉眼神里有了一丝难得的恓惶。
  元昭诩抬眼,定定的看着她,因素来刚强勇烈的孟扶摇在危机一霎间露出这样的眼神而心弦一颤,他笑意淡了几分,目色里却多了几分缱绻柔和。
  她怕的,不是死吧……
  骏马前冲,后方,齐王一挥手,侍卫们便要追,元昭诩淡淡道,“王爷,太子看样子没从宫门走,你要加紧搜宫了,这里的人手,就别全堵在这里了。”
  齐寻意脸色铁青,犹豫不决,元昭诩又道,“您亲自带人搜捕太子比较妥当,至于这里……在下可以为您分忧。”
  齐寻意瞟他一眼,只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可靠,然而此时方明河要带兵,燕家裴家要守门,再无其他人可用,想着自己的兵力如今大多都在这里,这区区一人也翻不出什么水来,当下应了,亲自带人去搜宫,又赶紧发讯号让方明河派一队人,在前往禁卫军大营的所有道路拦路阻截。
  “那么,拜托先生了,这两个可疑男女,请务必擒下。”
  元昭诩一笑,答,“放心!”
  齐寻意离开,元昭诩突然抬头,对着城楼笑了笑,随即手一挥,带着侍卫去“追”孟扶摇。
  前方马上,云痕整个身子都缩在马后,不住拨飞前方飞箭,护住孟扶摇,然而他看着半开的门缝间逐渐接近的大军和堵得严严实实的二道门侍卫,也不禁在内心里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叹息。
  ……原来太子没有从宫门走,那么,是自己害了她,不管怎样,便拼了这条命,也得保住她。
  对面,裴将军注视着冲来的男女,那么清瘦的一对人,在长而广阔的天街之中看来只是微薄的一小点,而自己身后,千军万马,似乎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可以将他们碾压而死,裴将军和裴瑗轻蔑的笑着,却依旧不肯疏忽放纵的,猛然挥手!
  “嗡!”
  箭矢如暴雨,从远处二道宫门处爆射,化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在半空呼啸若鬼泣,刹那间跨越长空,穿裂层云,直射甬道间孤零零的男女。
  骏马惨嘶,刹那间射成蜂窝,齐齐倒毙。
  一声清叱,云痕跃起,身姿在空中跃出飞鱼般的半弧,舞剑如流光,凝成浑圆的光墙,牢牢将孟扶摇护在当中,他御剑成诀,将自己舞成一团飞旋的风,那风不掠不卷,只始终围绕着身侧那一人,无处不在,无处不挡。
  三道门守门的燕烈和二道门守门的裴将军,都是武学名家,目力也极好,一眼看出这少年临急拼命,使出的竟是武学剑术中至高的驭剑之术,化剑成气,坚若金铁,两人都不禁露出惊异之色,随即,一丝冷冷的笑意浮现嘴角。
  谁都知道,长期的以真气驭剑,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轻则功力大退,重则毁功丧命。
  燕烈的眼底露出一丝讥诮——这么拼命,找死!他冷冷的笑着,漫不经心的扭过头去。
  云痕此刻却已什么都不再想,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保护她!她是他拖下水的,不能任她在这宫门之间,被万军射杀!
  悲风吼烈,淡月倾斜,那些夺夺夺夺飞射而来的黑色箭矢,被再次夺夺夺夺飞拨而去,四面八方迸射向苍青的天空,将浮云炸得四处飞散,将苍穹炸出无数疼痛的缺口,再在那些缺口中,绽射出无数星光。
  星光下少年容色如雪,白齿咬唇,唇色艳得像一滴血。
  他挥剑、舞剑、御剑……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那支手臂已经酸痛得失去了知觉,一切都只剩下了本能和机械。
  他全部心神都在孟扶摇身上,无法再分心看顾自己,一支冷箭歪歪扭扭射了来,被劲气逼得一斜再斜,擦过他的罡气,咻的一声射入他肩,插在骨缝中,轻轻一动,便是钻心的痛。
  孟扶摇一直被他的气息压制,此时霍然抬头,这一抬头,她脸色比云痕更白几分,素来清亮刚强的眼神,微光晶莹。
  那晶莹被破云而开的月色照亮,刹那间仿佛绽开一天的光辉。
  云痕一低头,便看见那素来刚强无畏女子眼底晶莹带泪的光芒,心微微一颤又一痛,仿佛那里,也被冷箭射中。
  他咬牙,不看孟扶摇,霍然回剑一砍,将箭头砍去,满肩鲜血飞溅,他却好像完全没有知觉,而那飞旋的风,刹那间便带了几分血色,似一副移动的淡红的幕,将一切杀机和伤害,欲待牢牢的挡在幕外。
  然而他拼尽全力,也只护得孟扶摇穿越前方箭雨,后方追兵,却再也无法顾及,百忙中回身一瞟,眼角瞟见后方侍卫已经在那男子带领下追来,相距不过几步距离,而前方,因为路程的接近,弓箭队突然撤后,一队锦衣士兵快步抢前蹲跪于地,人人平肩端着一柄乌黑的长枪,黑洞洞的枪口森冷的对着云痕和孟扶摇。
  火枪队。
  云痕心中一沉,下意识扑过去,挡在孟扶摇身前。
  当事不可为,唯有以血肉当之。
  云痕的心黯了黯,看着孟扶摇的目光却亮如星辰,异彩纷呈,光芒迸射。
  只是这心底一黯的刹那,天突然也黯了一黯。
  云痕一惊,以为自己力竭眼花即将昏晕,忽听头顶一声低喝,沉而猛烈,像一个惊雷,在九霄之外炸响,转瞬间便到了头顶,那烈烈电光,萧萧暴雨,刹那便来!
  云痕头一仰,便觉得头顶一黑,一团乌云从城楼顶暴风般突降,雷鸣般的隆隆声响里,一声喝声比雷声更响。
  “我来杀人!”


风起太渊 第四十一章 当众论胸
  “我来杀人!”
  一声大喝惊天动地,惊得前方士兵枪支齐齐一抖,那人手掌一抖,一大把石子漫天花雨般的撒了出去,劲风咻咻有声,却不是向着人,士兵们正在愕然,便见石子飞旋呼啸着黑电般奔来,嚓的塞入枪管,将枪管堵死,更有石子进入得深的,直接导致炸膛,砰的一声在士兵肩上炸开,血肉碎末一阵飞溅。
  那人石子撒出看也不看,翻身一滚,黑色披风贴地一旋,元昭诩身后的齐王侍卫便骨碌碌哀嚎着滚了出去。
  元昭诩低喝,“何方来客!”举掌迎上,两人砰的对了一掌,元昭诩似是稍逊一筹,蹬蹬蹬连退数步,他身后的侍卫,因为先前那人出现便死了一大批兄弟,又见元昭诩吃亏,都被惊住,一时犹豫不前。
  那人大笑,此时才答,“杀人客,要来便来!”,一个翻身已经落在孟扶摇身前,伸掌一按将欲待挣扎而起的孟扶摇按倒,手指一挥,低笑道,“女人,对不住,真气还给你。”
  那人声音如他的胸膛一般沉厚,带着山野间松木般畅朗气息,孟扶摇一听便知战北野到了,其实不被他拉入怀中也知道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说话这么牛叉?
  与此同时浑身一松,那种隐然绳索捆绑的感觉消去,属于自己的熟悉的真气再次在丹田涌起,飞快的运行一周天,孟扶摇心中一松,极度的欢喜之后又是一种极度的愤怒,忍不住一回身,砰的一拳揍在战北野鼻子上。
  战北野哪里想到这个女人翻脸不认人,这一下被揍得正着鼻血长流,顿时成了大花脸,孟扶摇看他狼狈样儿忍不住大笑,才笑出声便又敛了,转目看看半身浴血的云痕,又看看身后的元昭诩,神色一黯。
  元昭诩抬眼对她一笑,随即回身,正迎上满脸厉色追上来的燕烈,元昭诩突然一倾身,似是刚才对掌力有不支,栽向他的方向。
  燕烈不得不去扶,手刚伸出,对方突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间光彩灿烂,有如满天月色星光摇曳,摇曳出一天的梦般的幻境,幻境里春草如烟水岸沙汀,溪水的波光倒映日色,闪耀万千银粼。
  那般的摇曳,华彩万丈至炫目,燕烈看着那样的笑容,只觉得脑中的意识似也一层层摇曳荡漾起来,荡成了软云微雾,荡没了自己。
  他突然倒下去。
  侍卫们跑上来扶,元昭诩从他身上淡淡的跨过去,淡淡微笑,道,“哎,可惜,好像都尉中了刚才那杀人客的毒。”
  ……
  战北野护着孟扶摇云痕向前冲,他的目光落在孟扶摇肩上,那里的伤口,因为一路奔波而再次裂开,血迹殷然。
  眼光再次下落到孟扶摇裙间,那里点点血迹也很刺眼,战北野皱皱眉头,眼底掠过一丝懊恼,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玉瓶,伸手就去撕孟扶摇肩头衣服。
  孟扶摇立刻恶声恶气的大喝,“你干啥!”
  战北野举着瓶子的手僵住,孟扶摇一转眼看见他手中东西,手一伸抢了过来,更加恶声恶气的道,“这都什么时间你还想着替我裹伤?东西我收了,算接受你的赔礼。”
  战北野眼睁睁看着她毫不客气的将那瓶天煞皇室内贡,连皇子都很难拿到的极品金疮药收进怀里,有点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一摸就是一手血,战北野怔怔的看着自己沾血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贱。
  哎,自从见到这个女人后,就有点乱套,事情不是事情,他战北野也不是战北野了。
  眼见孟扶摇还在不住回头,战北野没好气的道,“你看什么看?”
  孟扶摇立刻答,“关你屁事。”
  战北野咧咧嘴,他鼻中鲜血凝结,看起来着实有点滑稽,悻悻道,“不用看了,我承认我和他演双簧。”
  孟扶摇撇撇嘴道,“就知道你没那么神奇。”她看见元昭诩已经回过身去,背在身后的手却对她挥挥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孟扶摇心中一酸,想,这人真是不可捉摸,所有人的行动都好像在他算计中,这么可怕……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三人已经冲到第二道门,来势极急,长弓已经失去效用,裴将军手一挥,侍卫们刀枪齐齐一架,铿然一响,裴瑗尖声笑道,“你们冲到这里又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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