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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大人们厚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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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弦立在陆小凤身边,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像这个动作已做了千百次一般,但“她”即便做出了这般依附的姿态,也像是女王在临幸“她”所宠爱之人一般,光芒不下早已成名的陆小凤分毫。“她”柔声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仰脸,讷讷道:“上官雪儿。”
白弦抬手,玉雕一般的手指轻轻拂过小女孩的秀发,微微弯腰凑近她的耳垂暧昧地吐息,赞道:“很美的名字,很适合你。”
上官雪儿的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晕。
陆小凤:“……”
陆小凤已坐在马车上,马车已启动。
车厢里堆满了五色缤纷的鲜花,丹凤公主坐在花从里,就像是一朵最珍贵,最美丽的黑色玫瑰。她的眸子也是漆黑的,又黑又亮,她还在看着陆小凤,可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注视着白弦的。
女子对美丽总有种莫名的执着,而两个美貌出众的女子总是会不自觉地比较,陆小凤此刻显然就成了“她们”的战利品。
丹凤公主笑了笑,她笑起来就如同满园春花忽然在你面前开放。她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天下间只有你一个男人,天下间只有她一个女人。
没有男人能够在这样的目光下无动于衷,陆小凤也不能。
但先动的是白弦。
给自己定位为“陆小凤的红颜知己”的白弦显然适应力良好,她轻柔地躺倒在了陆小凤两条并拢的大腿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起了眼睛。大红衣裳的美人横陈眼前,青丝如瀑散落在五彩缤纷的鲜花之间,交织出完美的梦幻。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
自进马车以来,白弦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她”这一个动作,已胜过千言万语。
丹凤公主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抬眼瞧陆小凤。微微低头的美人怯生生地抬眼瞧你,本是让人怜惜,只可惜陆小凤此时也低着头。
他在看白弦。
花喻美人。若说丹凤公主是一朵黑色玫瑰,那白弦就是红色郁金香。不是一朵,是一片,无数朵大红色的郁金香汇聚成无边无际的花海,鲜艳浓烈,倾倒众生。风吹起花瓣带来雅致的馨香,心醉神迷。
不幸的是,这样的美人竟是个少年。
若是这样的美人是个少女,有多少人会为她神魂颠倒,江湖上又该有多少人为她争得血流成河?
如此说来,这倒是一件幸事了。
——人世间很多事情岂不就是这样,祸福相依,祸福难料?
陆小凤已读懂了白弦的意思。敌人环绕的环境下,白弦当然不可能真的睡着,他摆出睡觉的样子无非是叫他陆小凤不要勾搭丹凤公主,不要发出声音罢了。
话说,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形象吗?我只是想打听情报好不好?陆小凤有一种把白弦摇起来大吼的冲动,但最终他只是笑了笑,冲着丹凤公主比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也闭起眼睛,好像准备在车上睡觉的样子。
反正这些人若有求于他,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的。
——陆小凤对朋友,总是很不错的。
这一切在自视甚高的丹凤公主眼里,就不是那么美妙了。郎情妾意、心有灵犀……似乎根本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窗外的雾更浓,马车里的灯光也愈加柔和。
丹凤公主仍旧带着浅笑,仰慕地注视着陆小凤。
只可惜直到漫漫长夜过去,陆小凤也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阿弦的媳妇论
长廊里阴森而黑暗,仿佛终年看不见阳光。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很宽大的门,门上的金环却也闪闪的发着光,他们推开这扇门,就看见了一位老人。
据丹凤公主所言,真正要找陆小凤的人就是这一位老人,或许可以叫他大金鹏王。
老人坐在一张很宽大的太师椅上,椅子上铺满了织锦的垫子;使得他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一株已陷落在高山云堆里的枯松。
他的身体已因岁月的摧残而干瘪,但他的眼睛里还是在发着光,他的神情间还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尊严和高贵,仿佛蕴含着一个悠远而漫长的故事。
白弦不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尤其不爱听失败者的故事。
族人龟缩一地、女儿的修养也远远及不上一位真正的公主,一路走来可说是穷困潦倒……若老人真是个国王,也早已名存实亡。
红衣的美人笑起来,银铃一般驱散了阴森的气息,“她”只是坐在那里,这阴沉黑暗之所就仿佛化为华贵的宫殿。当“她”站起来面露倦意的时候,大金鹏王竟然感到了一种惶恐,一种怠慢了尊贵客人的惶恐,而后便听一个曼妙的声音道:“我累了。”
白弦袅袅婷婷地站起来,就如同天边的一朵红云,仪态万千。“她”亲昵地捏了一下陆小凤的脸,转而对立在门边的萧秋雨理所当然道:“带我去见花满楼。”
客房很大。但除了一床一几,几张陈旧的椅子外,就几乎已没有别的陈设。
花满楼就坐在临窗的椅子上。
彼时天光正好,太阳悄悄从云层里探出头来,便有浅淡金辉透过打开的窗户,柔柔洒在他的身上。
他整个人,好像从阳光中走出来的,面孔早已模糊,余下的是温暖包容的生之气息。
瞧见他,就瞧见无穷的生机。
来见花满楼之前,白弦心中已对这个人有了许多设想,而真正见到了花满楼,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些形容词有多么苍白无力。
——花满楼并不十分俊美,但他的气质,早已超越庸碌众生。
在百花楼之时,陆小凤跟他聊了许多东西,聊他的经历,聊他的女人,聊的最多的还是他的朋友。纵然西门吹雪剑法超凡入圣,纵然司空摘星偷术无迹可寻,纵然老实和尚当真从未说过一句假话……但在白弦看来,他们都不及花满楼。
因为他们追寻的,是自己的“道”,而花满楼,却一直在帮助别人。
他们去百花楼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陆小凤告诉他,百花楼的大门一直是开着的,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来到这里主人也一样欢迎,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百花楼,花满楼也同样会收容。
你很难想象有一个人,对自己的眼盲泰然处之,依旧如斯热爱生命——不仅是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白弦就绝不是这种人。
所以他对花满楼很有好感。人们对自己身上没有的美好特质总是会向往的。
花满楼已察觉门口的动静,站起身来,温文尔雅:“请问阁下是?”他瞧不见,但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人物。
——瞎子的直觉,总是要比常人敏锐的。
“白姑娘”咯咯笑起来,清脆悦耳如同出谷的黄莺,天真无邪道:“你就是陆小凤的媳妇?”
花满楼一时失语。
其实在白弦看来,陆小凤和花满楼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照陆小凤说的,他虽然大江南北到处乱跑,但不忙的时候总是会去找花满楼,尤其是百花楼建成、花满楼自花家搬出之后,更是隔三岔五都要去打搅。更别说受伤之时、迷茫之时、喜悦之时……在江湖上,陆小凤总是和许多女子纠缠不清,他是个没有家的浪子,从未为了哪一个女子停留下脚步,而花满楼就好似他心灵的港湾、心中的圣地。
这岂非像是一个多情且时常在外的丈夫,却总是还谨守着对妻子的爱?
白弦不知道若陆小凤的其他朋友出了事,他是否会这么慌张,但这一路看来,他对花满楼的担忧,实在不像是对着个单纯的朋友。
花满楼怔了一会儿,便笑开:“这是陆小凤告诉你的?”
白弦自认为是个很有良心的人,于是“她”老老实实道:“不,这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
在两人交流了关于“她”如何会有这般想法的缘由后,花满楼笑道:“我和陆小凤很小就认识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是个瞎子,他才会对我颇多照顾吧。”
他很有君子风度地道:“若是白姑娘对陆小凤感兴趣,不必在意我的。”两人已交换了姓名,花满楼已知道白弦是陆小凤新交的朋友了。此时,他还以为面前爽朗的“白姑娘”喜欢陆小凤,小小地调侃了一句。
陆小凤在大金鹏王的宴席上狠狠打了个喷嚏。
白弦意味深长道:“感情是会变质的。”有个词叫日久生情。
花满楼显然不欲与“她”纠缠,轻轻道:“我想,也许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白弦知道花满楼这是在转移话题,但能够爆出花满楼的感情故事已经是意外之喜,于是“她”从善如流转移话题:“是哪位姑娘?”
花满楼唇角含着一丝甜蜜:“她叫上官飞燕,是个很活泼、很灵秀的小姑娘。”
白弦:“上官?”
花满楼道:“是的,她是丹凤公主的表妹。”
白弦道:“就是那个把你骗来的女人?”
花满楼安详道:“他们用马车接我来,用贵宾之礼接待我,这里风和日丽,院子里鲜花开得正盛,何况,现在我的朋友们也来了,我就算真的是上了她的当,也已没什么好抱怨的。”
白弦观察了半晌,发现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不由饶有兴致道:“哦?我倒想见见这位飞燕姑娘了。”
“你见不到她的,”花满楼平静的脸上浮现一缕怅惘之色:“自从我来了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听见过她的声音,她好像已离开了这里。”
白弦安慰道:“他们显然在做一件大事,兴许飞燕姑娘只是在外奔波、寻找助力罢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你说的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寂下来。
屋子里刚刚暗了下来。花满楼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来还是那么愉快,那么平静。他永远是愉快而满足的,因为无论在什么地力,他都能领略到一些别人领略不到的乐趣。
现在他正在享受着这暮春三月里的黄昏。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刚响起,人已推开门走了进来,陆小凤大步走来,大声道:“好啊,原来你们两个都在这儿!”
花满楼微笑:“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透着一股酸味?”
“白姑娘”跟着打趣道:“你可是好酒好菜,美人相陪,无论怎么想,被抛弃的都是我们两个吧!”
陆小凤瞧瞧两个朋友的神色,笑道:“看样子我是不用再给你们两个介绍了。”
“白姑娘”神态动作尽显女儿家的娇俏,嫣然道:“不,你还是有一点要介绍的。”
陆小凤突然露出被人正脸砸了一板砖的表情。
——卧槽,差点忘了这货不是个女的!
他整理好表情,正色道:“花满楼,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我们尽快走吧。”
花满楼有些惊讶,不待他问为什么,便又听到一个脚步声。
丹凤公主无疑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然而陆小凤现在却不怎么愿意见到她了,只听这美丽的黑衣少女道:“在走之前,你至少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听人说你有四条眉毛,可是我看你脸上,和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另外两条眉毛在哪里?”
花满楼的脸上已不觉布满诧异之色。
“白姑娘”露出种神秘的笑容,伸出两指抬起陆小凤的下巴,女王气势尽显:“其实他这个样子,要好看得多哩。”
丹凤公主显然从白弦的话中得到了某种信息,她的身子颤了颤,垂下头轻轻道:“陆公子……一路走好。”
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得很慢,就像是等着谁的挽留一般。
陆小凤长长叹了口气。
花满楼也长长叹了口气,遗憾道:“我现在真后悔,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了。”
☆、每个人的小名
万梅山庄还没有梅花。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在开放,开在山坡上。
漫山遍野的鲜花汇成汪洋的花海,花满楼深深吸了口气,面上露出一种温柔而陶醉的神情,就像是初恋的少女瞧见了自己的情人。
他已不愿去见西门吹雪。
但陆小凤必须去。
大金鹏王拜托陆小凤的,果然是一件大事。
五十年前,世上本有个金鹏王朝。金鹏王朝在极南一个很小的国度里,风俗奇特,同姓为婚。朝中当权的人,大多复姓上官。这王朝虽然古老而富庶,但五十中前已覆没,王族的后代,已流亡到中土来。四个大臣,受命保护他们的王子东来,其中一人也是王族,叫上官谨,还有三个人是大将军平独鹤,司空上官木和内库总管严立本。这四个人都是王朝的高手,故而受国王重托携带着王朝最后的财宝,这些财宝本是用来给小王子复国用的,可谁曾想到,除了上官谨,其他三人都不思复国,他们背叛了主子,携着大笔财富改头换面,在中土过起了富庶的生活。
这三个人现在都活得很好,很潇洒。
严立本改名阎铁珊,是天下间珠宝最多的人。
上官木改名霍休,如今正是天下第一富人。
平独鹤改名独孤一鹤,是峨眉剑派的当代掌门,还有个身份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可谓黑白通吃,武功也鲜逢敌手,是这三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所以陆小凤不得不来找西门吹雪帮忙。
陆小凤瞧了一眼仿佛已经生根的花满楼,叹了口气,忍不住道:“我实在不想煞风景,但是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白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多。”
他们本不会到的这么晚的,只可惜陆小凤实在太能折腾了,路遇老实和尚、见了名妓欧阳情、找过龟孙子大老爷、问过大通大智、吃饭的时候还跑出来一个下一秒断气的萧秋雨……最后也是花的时间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陆小凤七拐八拐终于弄到了两撇几可乱真、跟眉毛一模一样的胡子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贴了上去。
陆小凤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现在只要进去找西门吹雪,就大功告成了。”
花满楼道:“你确定他在?”
陆小凤道:“他一定在。每年他最多只出去四次,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出去。真想不通,怎么能有人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
在来的路上,白弦已听陆小凤讲过西门吹雪。
一个绝顶剑客。
一个从未有败绩的剑客。
一个只有在杀该杀之人的时候才会出门的剑客。
他常常不远千里,去一个条件恶劣的地方,只不过是为了替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复仇,去杀死另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或许有人认为他行事嚣张霸道,白弦却欣赏他的特立独行。
——因为特立独行,本就是实力的表现。
因此陆小凤话音刚落,白弦就忍不住反驳:“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还是第一次出门呢。”
陆小凤道:“我每次见西门吹雪的时候,他穿的都是白衣服,真不知道他成亲的时候会穿什么颜色?”
白弦泼他冷水:“要是你穿一身白衣服,只怕不到一天就变成花衣服了。”
陆小凤顿了顿,坚持说完:“……不过西门吹雪的眼里怕是只有剑的,我都怀疑他会不会跟他的剑成亲算了。”
白弦不屑道:“总比你夜夜笙歌来得好。”
“喂,我哪里有夜夜笙歌了?”陆小凤忍不住道:“话说,你为什么一直帮西门吹雪说话?”见都还没见过呢。
白弦眼珠子转了转,沉吟:“嗯,大概是……他的名字比较好听?”
陆小凤:“……”吹雪这么娘的名字哪里好听了……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淡淡的,飘渺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般。
陆小凤斜倚在一张用常青藤织成的软椅上,喝着杯中浅碧色的酒。他对面坐着的,就是西门吹雪。
方才进来时,陆小凤颇有些孤家寡人的哀怨感,花满楼不愿意来,白弦要陪花满楼,只剩了自己一个人面对连大智大通都断言“无法打动”的西门吹雪。
但人生的际遇总是奇妙的。
陆小凤连喝了三杯酒,才长长舒了口气,道:“只要我把胡子刮干净,随便我要你帮什么忙,你都答应?”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但他实在太惊喜了,最近一连串的厄运将这惊喜无限放大,是以他总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瞧见陆小凤痛快地撕下了自己那两撇打理得很整齐的小胡子,就像那胡子根本不是长上去的一般。
——那的确是贴上去的。
陆小凤很得意,非常得意,在他和西门吹雪的相处中,他还是第一次占到便宜。所以他志得意满:“西门,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西门吹雪注视着他嘴唇之上如初生婴儿一般光滑的部分,沉默半晌,忽然勾了勾唇:“能让陆小凤把胡子剃了的,一定是一位绝世美人吧?”
陆小凤一口酒哽在喉咙里。
西门吹雪走出山庄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位绝世美人。
大红衣裳的美人立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如同一朵最华贵的红色郁金香,并不会使百花黯然失色,而是得百花簇拥,恍若众星捧月,使得自己的美更添上雍容之色,周遭的花朵似乎也艳丽许多。
不压制,而共生……么?
西门吹雪仿佛领悟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悟到。
陆小凤对西门吹雪一直盯着白弦表示理解,毕竟西门吹雪再怎么爱他的剑,他还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去看一个女人再正常不过了。
他同情地拍了拍庄主的肩膀。
然后他就听见熟悉的欢欣的叫声:“小鸡——”
男人的声音。西门吹雪默默压下心中的震惊,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陆小凤一个踉跄:“你叫我什么?”
白弦笑盈盈道:“叫名字太生疏了,我都跟花满楼商量好了,我是阿弦,他是七童,你是小鸡——”
他接着看向西门吹雪,依旧是笑着的:“这位就是西门庄主吧?你觉得‘阿雪’这个小名怎么样?”
石破天惊。
陆小凤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花满楼轻拍他的背部帮他顺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白弦?”
白弦道:“我是。”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道:“你用剑?”
白弦好像已经彻底遗忘了他的软剑,面不改色道:“我用毒。自古医毒不分家,听闻阿雪的医术也是一绝,不如切磋一下?”
西门吹雪:“……”
绝代的剑客转移目光:“花满楼。”
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暮霭苍茫,微风拂过,花瓣微微摇动,他整个人忽然就已经消失在花丛中。
陆小凤怔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他就这样走了?”
白弦满眼无辜,却有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
花满楼笑容柔软,轻轻道:“如此看来,西门吹雪倒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个完全冷心冷情的人。”这位剑客方才的举动,称得上有些可爱了。
天幕低垂,夜色已笼罩大地。
夜晚的花香似乎更清雅、更神秘,花满楼走在山坡上,听陆小凤迫不及待地讲着他此行的见闻。
陆小凤正要讲到最精彩的部分,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忽然发现花满楼安详平静的微笑,竟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奇特僵硬。
陆小凤忍不住道:“你发现了什么?”
花满楼并不回答,他微微侧着头,像是在聆听一种声音,一种神秘的、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
他忽然改变方向,向着山坡后走了过去。
白弦和陆小凤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飘渺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他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
唱歌的是个少女,花满楼能听出,这少女就是上官飞燕。
歌声正是一间小小的庙宇中传出来的。飘零的烛光还亮着,阴森森的山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乌丝。
花满楼用指尖轻轻抚摸着这柔软还带着少女清香的头发,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似欢喜又似悲伤,缓缓道:“这是她的头发。”
陆小凤常常说这世上可以让他完全信赖的东西一共只有十样,其中有一样就是花满楼的耳朵。别人连亲眼看见的事,有时都会看错,可是花满楼却从来没有听错过。
而花满楼的指尖,也和耳朵同样灵敏,陆小凤亲眼看见过花满楼用指尖轻轻一触,就可以分辨出一件古董的真假。
所以他说唱歌的少女是上官飞燕,就绝对假不了。
白弦虽不知道花满楼的这两样本事,却看到陆小凤凝重的神情。他知道陆小凤已确定了之前在山庙里的少女正是上官飞燕。
他的神色颇有些惊疑,而后竟露出一丝勾魂的笑意,唇角的弧度不可言说:“我们三个看起来是不是都很傻?”
话音落下,神像后缓缓现出一具尸体。
白弦神色不变,缓缓道:“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暧昧的种子
死的是独孤方。
神像碎裂,他就被挂在半空中,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穿过去,将他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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