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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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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惊,原来王皇后竟然这样早就明了,还能不动声色做个好的太子妃,打理好太子东宫的种种,最后登临后位毫无悬念,看她的神情,又怎么可能是对李治无情?
氏族世家的女子真是叫我见识什么叫贤妻、贤后,想必当年的长孙皇后也是如此,一心襄助着子衿的。虽然子衿没有给她一个男人的爱,却给了他一个夫君一个帝王能给他的皇后的全部信赖和尊敬。
王皇后暗自打量着我的神情,又道:“我一直明白陛下心理的苦楚,自从明空姐姐出家以后,陛下一心只沉沦在萧淑妃身边,为的也不过只是留住你的一个影子。只是有些人浅薄了些,便持宠而骄,搅得六宫不宁。我虽不是陛下最上心的人,却也是他的妻,我希望他能开怀,也希望后宫安宁。所以来请求姐姐,不要拒绝陛下,我愿意帮助妹妹在深宫里再次站稳,愿意帮助姐姐保护着姐姐想要保护的人。”
若当事人不是我,我几乎要感动拍掌,真是用心良苦、用情之深。可是我也还记得,玉门关离我不过几里,我却因她到不了。
可是我不恨她,她有她的立场,可是我也亲近不起来,我淡然说:“皇后娘娘气度非凡,明空佩服,如今既然留在这感业寺三个月没有走,也便是有了决断,不会轻易反悔,请放心。”
说是说着,可是心里还是一抽一抽地疼着。我终究是要负南英,虽然我因他而负他,却也是一切根由。我这一刻竟希望我从来没有来大唐,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过长的梦,梦会醒,心痛会停止。
走了王皇后,终于是来了李治。
☆、第九十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我被完全罩在他的阴影里。几时起李治也这样高大了?我总无端错觉他是个无端别扭的少年。
他瘦了很多,虽着黑色纹龙素袍,可是一身华贵不可方物,带着逼人帝王气。他虽是温和儒雅的人,却透着股阴郁压抑。眉目那样清远的人,雅致好看的脸,对人温厚的性子,为什么偏偏对我就要执拗到死,连条生路都不能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有些颤,向我伸手:“明空……”
我一个中正的跪地大礼:“贫尼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仿佛被烫到,缩回手,眼神转冷,道:“平身。”
我起身,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明明是我有求于他,我该求他放了新兰、姐姐,放过阿泰,和南英……可是到了眼前,终是无法勉强自己的心意,对他温言,对他笑。
沉默了许久,尴尬难言,终于还是李治叹了口气,道:“你对朕还是一点都没变样子,恨不得撇个一干二净。坐吧。”他指着院里的石凳,自己坐在了旁边一个凳子上。
我坐下,听他无可奈何,自己也便换了语气道:“皇上,我终究是回来了,而且我保证我不会再想着离开,我就待在皇上能够看见知道的地方,哪里都不会去。皇上莫要迁怒别人了,好不好?”
李治眼瞳骤缩,一时眼中欢喜、疼痛、恼怒一闪而过,他说:“明空,你一直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朕的心意,你偏要不在乎,如今答应不离开,也并非是为了朕,你的不得已是要让朕更难受是么?”
我低了头,半晌道:“皇上,如今我能做的能给的只有这么多,如果皇上不满意,可以不要。”
李治道:“明空,如果朕肯拿更多来换,有没有一丝可能你能给朕想要的东西?”我被他问话里的恳切和乞求惊得有些无措。想了想我说:“我不知道。”
李治笑了,道:“这已经是朕能想到最好的答案,没关系,朕还有一世的时间可以慢慢等,慢慢换。”我茫然去看他,他竟笑的如雪初霁。
………
之后每月初一、十五,李治都会微服来感业寺为先皇敬香,长安距均州快马来回要两天两夜,他每月奔波两次。起初他来看我,我们都不怎么说话,可是每逢他来,我都必然在旁。
这是我们达成的默契——我陪伴在旁、不躲不避,新兰和姐姐都被放了。阿泰非但无事,反而受了厚待,加封为顺阳王,朝廷还在均州郧乡县为他修了规模宏大的王府,赐奴仆婢女三百。而南英仍旧统领西北兵权,新兰有信来说他们都安好。我原本忐忑惴惴的心,终于放回肚里。
我很明白不过,先皇大丧未满,我还安居感业寺,若等到来年五月,我还是会被接回皇宫,自由是从此再也不能够。于是格外珍惜起日子来,每日早起,便到后山去散步,采些野菜,就算什么都不做,在林子里呼吸一下那里的自然气息,也能让我平静欢欣许多。
自从永徽元年五月先皇周年忌日,感业寺所在的均宇山被皇家御林军围守,外人道是为了皇族宫眷祭祀、进香安全,可是我知道,即便我妥协了,李治还是觉得如此才能更安枕些。
于我的好处是,如今整个后山,都是我可以活动的范围。夏日采摘野果,溪水中洗禅衣;秋天看满山红枫,坐禅远眺;冬天踏雪赏梅,采集梅上雪水制茶;春天感受万物复苏,看桃花芳菲。于是冬去春来,一年过去,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享受这种平和与自由。
只有在李治来的初一、十五,我才待在寺里,有时只是亲手沏一壶清茶给他,或者抚琴一曲,李治都可以开心半天。他没有更多的要求,只是风雨无阻的来和我相见,带些珍奇的小玩意,或孤本奇书共鉴,让我吃惊的是李治的博览和造诣原来竟和子衿、阿泰相去不远,这颠覆了我对他的印象。他也阴郁渐散,这一年竟是我们两个相识以来最平和友好的一年。
转眼到了永徽二年四月十二,我清晨起了,照例去后山活动,通常我都会待个几个时辰,不到午膳不会回来。因为感业寺所在的均宇山并非什么深山老林,一向没有什么猛兽,我独来独往,也无任何危险不妥。
我铆足劲攀山,一路上绿林掩映,繁花已开了半数,我一面欣赏一面向上攀登,山上是有条路的——显示有人走的多了便成了路,我起初也奇怪此路何来,后来几次曾遇到寺里其他的师太在山里采药,便明白了。等我攀爬到山顶的大石之上,已是香汗淋淋,我对着山谷,看着脚下的一览众山小,如平常一般畅意非常。天气晴好,于是坐下开始我的山顶瑜伽,心越来越沉静。
等差不多一个时辰,天色竟然有些变化,天边涌上几朵乌云,眼见着沉沉的便要下雨。正在此时,我的大腿侧忽然一阵剧痛,我忙回头,头皮瞬间就麻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就在我腿边!
这自然界的植物动物,越是色彩斑斓的越是毒。我忙动手去掏怀中的匕首,一刀向小蛇斩去,这一斩之时,恰是它咬我第二口时,竟也叫我借着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得手,生生将小蛇斩成了两截。头的这截咬住我,竟然又过了一刻才松下来。我忙用匕首把衣裙隔开,两个毒蛇牙印赫然显露,此时我伤口的血已经泛了黑色。
我不敢动,却也不敢耽搁,把小蛇往旁边一甩,便用匕首割破伤口,这一阵剧痛,我几乎要晕过去,可仍强撑着用力把血从伤口往外挤。
血越流越多,颜色也渐渐变浅,不再是乌黑色,可我仍是阵阵发晕——伤口也渐渐不再有知觉,整条右腿麻痹起来。挤到血色基本成了鲜红色,我也力气尽失,满身冷汗。
这时终于雷电大作,天下起雨来,我怕雨水把旁边的毒蛇血或挤出的毒血冲到身上,忙移动身体,向旁边挪动去,远离了那地方几步。我一条腿麻痹了,头晕阵阵,如今大雨滂沱,虽然四月天不寒,可是这样淋雨,我很有可能就挂掉,我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想要找个避雨的地方缓一缓,谁知一站起身,才发现不止一条腿,我右半侧的身子已经全麻了,这一挣之间再也站不稳,竟顺着一个陡坡蓦地滑了下去。
直道我的背嘭地撞上一棵树,我才停住,我一声大叫,觉得背快断了。缓了半晌,才试着动弹,虽然筋骨没有损伤,可是到处是擦伤,被雨水一浸更是钻心疼。
这一世虽然心中苦楚万般,可是真正身体上的伤痛次数也并不多,于是格外难以忍受。我观察周围——这是掉到一个上山那条路一侧的山沟里了。以我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的了,而师太们虽然经常上山采药,可是她们前天才刚刚采过药,今天又是雨天,谁会出来上山来?我心里大骂,一条小破蛇害的,难道我今天要死在此处。
眼前阵阵发花,怕是蛇毒发作了,我心想着,寺里的师太们不见着我回去用午膳,会不会来找……便沉沉晕了过去。
等我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暗沉,雨却还在下——山里原本就天黑得早,又是阴雨天,周围除了雨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寂静一片,我周身一片冰冷,动也不能动。我心下涌出一股绝望,如此躺靠在这儿,就算没有猛兽或者再一条蛇出现,我受了伤中了毒淋了雨,又无食无水,估计也就再过个一天我也就活不成了,我痛苦的闭上眼,好冷,好湿,麻痹劲过了,被擦伤的地方更痛了……
若是这雨再继续下,明天也不会有人上山发现我。只盼着寺里的人发现我不见了能上山来找。
天色渐渐黑透了,我越来越觉得冷,直打颤,我摸摸自己的额头,糟了,滚烫——我发高烧了。
人迷迷糊糊的,时昏时醒,忽地一阵嘈杂声把我从昏睡中拉醒,我迟钝地转头,看到远处上路上有一串串火把,心下大喜,忙出声呼救。谁知能发出的声音嘶哑而轻微,几不可闻。我急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喊:“救命!救命!……”可眼看着火把队走远了。
我疯了一般用力嘶哑着声音大喊,谁知我这忽然一用力,眼前一花,又昏了过去,一阵没顶的绝望,都没有痛觉了,看来这次我真的可以离开了……
死可怕吗?也许吧,可是人这么疲惫地活着时,死还可怕吗?但是,尽管人生这样苦,我仍然想活着,为了那些在意我的人,为了将来未知的可能性,我并不想死……
模糊中,竟然有火光闪动,人声鼎沸,大喊:“在这……”可是那声音远极了。不一刻,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我包裹住,我才又开始疼,一股酸涩冲上鼻子,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来,得救了……
我努力睁眼,几乎不能,可是最后我还是看清了,看清李治铁青的脸,破碎的表情,欣喜若狂中的痛楚……
“明空,明空……你坚持住,我带你回去!”那声音中有剧痛。
旁边一个声音道:“陛下,让属下来抱吧,山路崎岖……”
我感觉抱着我的怀抱一僵,低声道:“滚……”然后是抱得更紧。终于得救了,我不会死了,不会死了吧……
颠簸在他怀里,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高兴见到李治,我竟然诡异地扯出一个笑:“你怎么会来?今天不是十五。”
李治的脸贴上我的脸,柔声道:“嘘……明空,你受伤了,发烧了,别说话。”
我委屈道:“不光这样……我被毒蛇咬了。”
李治一颤大惊忙问:“咬在何处?御医!御医呢?”他一边急忙在我身上翻找,一边急急向前行进,看到我的衣服破处,翻开一看被割得血肉模糊、被雨水泡得发烂的伤口,他手一抖,险些抱不住我。
白小川的声音响起:“皇上莫慌,咱们赶紧下山去,奴才命人去宣军医,再宣随行太医。”
更颠簸起来,我听到李治慌乱的声音说:“明空,你不能有事,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对自己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我一笑,晕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才发现我写错章号了…_…b 有两个八十四章。先把这个改过来吧。前面的我再改
☆、第九十一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坐在床头,抓着我的手牢牢不放,我无奈道:“你再不放开,我的手也要伤了……”
李治才回过神来,温和如释重负地笑,说:“都能治好的。来,再喝一碗清毒的药……”说他来扶我坐起,白小川忙上前帮忙,李治仍旧亲手把垫子塞到我背后,神情温和地拿勺子拨着药,作势要喂我。我瞥他一眼,道:“你不是疯了吧,让我一勺一勺地把这个苦药和下去?”
我虽有些虚弱,却伸手接过药来,试了不烫,憋住一口气把药一股脑喝了下去。白小川瞪着眼吃惊,李治却笑了。我脸都苦得变形了,把碗递给白小川,咂着嘴抱怨道:“啊……太,太苦了!”
李治眸色转深,道:“真的吗?”说完伸手勾住我后脑,唇就落了下来……
一个绵长柔软的吻……之后他也咂咂嘴,说:“好像挺甜的。”
我彻底石化……白小川跪在一旁低着头偷笑。
我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问道:“昨天才十二,你为什么会来?”
李治听我提到昨天脸色一变,道:“若不是我这次有事急着告诉你,提前来了,你怕是……你真是胡闹,一个人上山,竟然被毒蛇咬倒!”
白小川在旁帮腔:“娘娘,若不是咱们来了,您真是万分危急,皇上找不着您,差点把均宇山翻过来。特别见到山顶大石头上的血以后,皇上急得差点晕倒……”
我忙又岔开话题:“皇上找我要说何事?”
李治顿了顿,道:“我随后再和你说,你刚醒来,得宣太医再来看看。”白小川伶俐地出了房间把守在门外的太医叫进来。
白胡子的老太医把了脉,一说话胡子吹得翘翘的,煞是滑稽,他老神在在地道:“皇上不必担心,这位……”他顿住看我一身禅衣却和皇上如此亲近,不知如何称呼。白小川在旁提示道:“张太医称娘娘便是。”我心头一紧。
老头子胡子一翘翘,继续道:“娘娘已无大碍。虽被五花毒蛇所咬、又淋雨受了些风寒,但所幸刚被咬伤时不曾移动,而是直接放血清毒,虽有丝丝蛇毒进入身体,但是多用些清毒的药已无大碍。而且娘娘身体底子颇好,风寒应该也会很快就痊愈。就是失血有些多,得多进补血益气的药。”
我忙道:“有劳大人费心。”
白胡子张太医忙躬身:“臣不敢,娘娘聪慧自救,否则中了五花蛇毒,一旦拖过一个时辰,毒气攻心,任华佗再世也就不活了。娘娘能壮士断腕,自己用匕首割伤放血,老臣虽是太医,也未必能对自己下得了手。这常人啊,一痛自然就下不了手了,老臣真是佩服。”
我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这是户外运动被毒蛇咬的常识,再说了,“太医有所不知,被五花蛇咬了后,伤口那儿立时就麻痹了,不怎么疼的。”
张太医眼一瞪,道:“噢……原来被五花蛇咬马上会有麻痹之感。”说着老太医掏出随身的簿子,翻到一页,记录起来。
李治对我一脸心疼,还夹杂了些佩服。我看张太医慢吞吞记着看得不耐烦,问道:“太医,不知伤口是否会留疤?”
还未等张太医把簿子收起来回答我,李治出声道:“这什么紧要的?不过明空若是不喜欢留疤,让张太医用药时注意些便好。”说完去看张太医。
老太医颤颤巍巍,道:“回皇上,无大碍,老臣会用些养肌的药,不会留疤。”说完就告退了。
张太医一出去屋子里静默下来,我看着李治,他急着要说的是什么?
白小川眼色好使,道:“陛下,奴才去看看去风寒的药是不是已经熬好……”便退了出去。
李治叹了口气,握了我的手说:“明空,我这次早来,是想有所安排,本月底,我就要接你回长安了……”
我看着他,他的脸色也不好,这一年来,每月总有两次长途的快马奔波,加上昨天找我加照顾我,怕是淋了一天雨又一夜未眠……我再也不能说出残忍伤人的话。
见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有些急:“明空,你说话,你会跟我回长安吗?我……我昨天到处找不到你,起初我以为你又逃了,可是我不肯相信,就算骗我自己我也要接着找。我后来看到山顶你流下的血迹,我那时就想,如果你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我,我就让你死都不得安宁。”我听到这儿,打了个寒颤,“后来在山路上,我听到你的呼救,旁人都说没有听到,只有我不信,我知道那一定是你的声音。”
我的心细细颤动,却做最后的挣扎,对他,也对自己的命运:“皇上,你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我们说过的帝王之爱那是一种极脆弱的东西,极伤人的东西。虽然那时你不相信自己会那样,可是如果我跟你回了长安,又会有如何的境地如何的结局?这一年来这样的平和相处难道不好吗?”
李治抬手摸了摸我的眼睛,说:“明空,每次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更加没有办法退开放手。这一年很好,可是我太贪心,你欠了我这么多年,我想要更好,我想要朝朝暮暮……”
他已中痴妄这种毒太深,我除了让他得偿心愿,没有别的解救之法——我知道他中的毒,伤到的决不会只是他一个人,而只有我一人能解,所以我只能去解。我点头:“好,我们回长安。”
这几日李治没有离开感业寺,竟陪我住了下来,看来是要待到月底直接带我回宫了。
我的伤和病好得格外快,说到底并没有伤筋动骨,都是些皮外伤。可是醒着睡着的时候李治总是寸步不离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眼见着要成真的愿望,他不愿再最后出什么差错,也不想给他自己怨恨我毁掉我的机会。
两个人白日里的相处变得自然平和起来,我诵经或在院子里散步,他便在一旁陪着。夜里我睡在床榻,他便在屋子的另一边命白小川安了另一榻,就守着我睡。白小川睡在房门口守夜。
这夜月光很好,我有些心绪不宁,起身下床,推开窗子,一片银色洒在窗前。瞥见廊下白小川竟然睡得踏实,我蓦地有些心慌,抬眼望去,院子里月光下站着的……
一身清华,一身飘逸,却一身哀伤……南英竟然也有些恍恍惚惚,望着我,仿佛天地分开之初,便是如此了。
对望了半晌,见他的眼风瞟了白小川一眼,我心一慌,我想他怕是也没有预料到白小川竟然会睡在我门口,他的眼神仿佛被割伤一般,可是却没有丝毫怨怪。我心里剧痛,忽地一口气提不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忽然一个带着暖意的身躯从身后贴上来,我一僵,抬眼望去南英已经不见。李治从身后圈着我,俯身在我耳边道:“看月亮呢,睡不着么?是不是吹风受凉了,所以又咳嗽了。”这姿势暧昧却自然,仿佛熟悉的夫妻之间做来。
我心一疼,略微一挣,谁知他抱得更紧,嘴唇继续贴着我的耳畔,用气声说:“别动,明空。你若是在他面前反抗朕,朕不知道今晚过后会对他做出些什么事来。”
我全身力气尽失,几乎瘫在他怀中,任他亲密地抱着,任他的唇落在我的鬓边,任他在月光之下亲吻着我的脖子……我皱着眉,心里仿佛在哭泣,我终于什么都失去,什么都不再有,李治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在南英面前,残忍的挑破一切,做得不留余地。南英,从今往后,把我忘掉,把我放下……
他的舔吻毫不客气地落下,起初仿佛只是报复的凶狠,不多时便是染了□的侵略,在明亮璀璨的月光下,一览无遗。我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绝望而热烈。他转过我,唇舌欺上我的,握着我的后脑要我配合,用舌尖搅在我口中,把我的小舌拖出来,我羞愧难当,却不敢抗拒,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泪滴在他脸上,仿佛那不是泪,而是油——火上浇油。顿时他的怒火和欲火同时暴涨,一把拽开我的衣领,我的肩露在空气中,他欺身而来狠狠噬咬,我忍不住痛呼出声,李治抱起我离开窗边,把我压到床榻之上。透过开着的窗子,我看着那一片皎洁月光,心碎了一地……
他撕扯掉我所有的衣衫,用唇吻遍我周身,要我臣服。他凶狠地进入,一次又一次,他逼着我:“明空,我要听你喊出来,我要听你喊我的名字!”
我紧咬着牙不肯出声,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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