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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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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嘴硬了。”因为离得太近,幸懿雍的脸在我眼中彻底扭曲了:“你以为只用说说,那个男人就不会死了吗?”
  我别开脸想避开她喷出的吐沫星子:“不是嘴硬,只是知道凭你们绝对杀不了他而已。对了,教你们个乖,和他交手看势头不对的话,不要硬拚,赶快逃命,他一般不会赶尽杀绝,会留一条生路给你们的。”
  “哈,”幸懿雍摇着我的头:“皇后娘娘,你与其这么关心我们,还不如好好思量一下你的下场吧。”
  “不外乎被你们杀了和被人救走两种了。”我笑着:“还有别的吗?”
  “你真单纯啊,皇后娘娘,”幸懿雍这会儿笑得特别张狂:“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你送到库莫尔的大军里做军妓的话会怎么样?你不觉得如此的话,大武萧氏的颜面真正要扫地了?大武的皇后竟然成了军妓,太宗皇帝在太庙里也要羞死了吧。”
  “那也要你们有本事把先我运出紫禁城,这门外就有随行营的人马,你觉得你们做得到?”我冷笑了一声。
  “我们商量好了,能做到的啊。”荧在一边笑着说,然后对按着我的大汉:“只要有小常在,带你逃出紫禁城很容易的。”
  “嗯,可以吧。”我身后的那个大汉答应,他忽然又说:“其实我刚刚想,如果用你的傀儡香控制这个女人,让她去杀你哥哥,是不是更好些?”
  “真的?”荧听了后思考:“的确更省力,胜算似乎也更大些。”
  “不行的,萧焕知道我随身带剑,他一直防范着我,不可能成功的。”我又冷笑了一声。
  “噢?我好像听说过,萧氏朱雀支传人的佩剑叫王风,是把无敌天下的帝王之剑,而能够杀了王风主人的就只有薄情之剑杨柳风,你的剑不就是杨柳风吗?”那个大汉悠然说着。
  “那也要看这剑是拿在谁手上。”我冷冷的说。
  “好,咱们就这么干。”那个大汉并不听我说话,笑着说:“小荧,开始对她施香吧。”
  荧似乎很听那个大汉的话,点头哦了一声,就去掏衣袋。
  “等等。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把这个女人送去女真人那里做军妓?”幸懿雍放开我站起来和荧争辩。
  “你这个女人真麻烦,”荧不太高兴的皱了皱眉:“刚才说那么多废话我都没理你,怪不得我哥哥不喜欢你。你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施香了。”
  “你……你说什么……”幸懿雍一下子红了脸,有点结巴。
  趁这空隙,我瞥了瞥一直站在殿脚默不作声的那个人影,一肘击在抓着我的那大汉的肋骨上,然后抢起地上的杨柳风,一剑刺向那个人:“娇妍,我待你不薄,为什么这样对我?”
  那个一直捂着脸的人果然就是娇妍,她慌乱的拔出自己的佩剑挡开我的长剑,说:“不是……皇后娘娘……”
  “我要杀你这个小贱人!”我喝斥着又递出一剑,娇妍的剑术本来就不高,这时更是泪眼朦胧的持剑愣在那里。那边的三个人似乎不愿插手这桩主仆恩怨,都负手看着。
  杨柳风刺到娇妍咽喉,我突然扯去凝在剑身上的劲力,软剑顿时垂下,我抛开杨柳风抓住娇妍的剑狠狠刺进自己肩头。
  幸懿雍和娇妍同时惊呼出声。抓着剑,我冷笑了一声:“我是想过有一天要杀了萧焕,可是我不想让你们像操纵木偶一样操纵着我去杀他,就算要杀他,也要我亲手去杀!”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会这样做。”那个汉子笑着走进我,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那是张惨白的仿佛鬼一样的脸,他虽然笑着,但是那张脸却像在哭:“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是福气还是别的。”
  “这你管不着。”我冷笑着,不过我的确不是那种意志坚强的人,血顺着剑锋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皇后娘娘……我不愿的……他们抓了我娘……皇后娘娘……”娇妍抓着剑不知道该松还是该拔,一直痛哭着叫我。
  我向她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没责怪你。别恨萧焕了,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很多时候,他也没办法。”
  “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虚荣贪心的女人,你怎么能为他做到这样?”幸懿雍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几乎是嘶吼着说。
  我从她含满泪水的眼睛里看到了深重的绝望,那是种临近癫狂的绝望。因为曾经希望过,所以才会绝望吗?
  你说错了,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抓着剑,把剑刃拔了出来,血珠在一霎那涨满了眼帘,我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最害怕的事,却偏偏一定要自己亲手来做,认为如果这样的话,可能就没那么疼了。
  最后残留在意识里的,是娇妍撕心裂肺一样的呼喊:“皇后娘娘……”
  不要叫我皇后娘娘了,也许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皇后了。

  第十章

  上卷
  我是在车轴的吱呀声中醒来的,触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金黄牧草,草浪随风起伏,几株笔直的白杨静静伫立在草原上,天色苍茫,青山在天际处连成一线,一眼看上去,有点秋意萧索的意思。
  这是辆走的很慢的马车,我不知道照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山海关,不过山海关离京师其实不远,送呈战报的快马一来一回,也就是一天左右。
  我侧躺在这辆敞篷的马车上,左肩的伤口处已经不疼了,痒痒麻麻的,有只手轻柔的按在那里,正在抹药。我举起右臂,看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身粗麻布衣,拉车老马的橐橐蹄音,连天的牧草,秋风,褐衣,我真的已经离开紫禁城了。一瞬间我居然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醒了?”是在延春阁按着我的那个大汉的声音,他转着身给我的伤口上药,拉车的那匹老马就没人驾驭,悠悠的在夯实的黄土官道上遛遛达达的走着。
  “一个女子让一个陌生男人解开衣衫抚摸着肌肤,一般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失声尖叫,然后推开我的吗?”那人一边抹药,一边说。
  “尖叫什么?这种荒郊野外,叫了也没人听到,我还是不用装矜持了吧?而且推开你,碰到伤口我会疼的,你以为我那么笨?”我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
  “看来你很怕疼啊,很怕疼还要刺自己一剑,你真的那么不想伤害那个人?”
  “你会意错了,我只是不想被那个人亲手杀掉而已。你以为凭这点小伎俩真能杀了他?到头来我还要陪你们送命,不值,不值。”我悠然说着,在淡白的阳光下微微眯上眼,享受着这懒散的时光。
  “啊,不过是个懂点武功会点驭火术的皇帝罢了,体质还很弱,你怎么对他这么有信心,他真有那么难对付?”似乎是来了兴趣,他笑问。
  “这个,”我摇摇脑袋,想着该怎么回答他:“看起来你想杀萧焕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真的就没摸清楚他的底细?”
  “有些还是不清楚,你知道,大武萧氏的子弟在把自己装扮的高深莫测上,都是行家里手。”他笑着说。
  “这句话说得好。”我蜷起手臂支住脑袋,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那你总该知道,去年秋天在江湖上声名大噪的那个身份神秘的萧云从吧。”
  “噢?就是那个单枪匹马闯入盘踞长江十数年的漕帮龙头十二连环坞逼死帮主钟丰琰,赤手从天下第一剑客温昱闲手中夺下胜邪剑,武林大会上剑挑执武林牛耳的江南四大山庄,挫败灵碧教四大护法光明左右堂主,使灵碧教与江南武林签下二十年不战之约的萧云从?真是英雄出少年,一时艳绝江湖。只不过此后这位萧少侠就销声匿迹,踪迹难觅了,空留下一段佳话,叫后人追思啊。这我怎会不知,京城茶馆酒坊里的说书先生,至今都在津津乐道的评讲着这段往事呢。”他慢慢说着,语气里真的有点悠然神往的意思。
  “那个萧云从就是萧焕了,武林大会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所谓江湖豪侠想要他的命,杀手雇了有一车,蛊毒高手也不是没有,还动不了他一根毫毛,你说,你们这么儿戏似的弄件防火的袍子,点几支香就想收拾他?”我晃晃脑袋:“不过,居然有人把那事儿编成评书说。”
  “有些人,生来就是给人敬仰的,就算他再怎么想遮挡自己的光辉,早晚也要光芒四射的。”那人淡笑着说,他把药涂好了,就拿出一卷纱布细细的帮我包扎伤口。
  “敬仰?谁会敬仰那家伙?平时也算人五人六,怕苦就怕得要死,一提起吃药,脸都能吓绿了。”我轻哼了一声。
  “对他这么了解?是做他的妻子之后才了解的呢,还是早就熟了?”
  “不都一样。”我问:“其实我看你功夫好像也不错,为什么不和荧一块儿去刺杀萧焕,这样胜算不是大些?”
  “这个,”那人笑了笑:“还不到我们两个交手的时候。”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我懒懒的打个哈欠,然后抬头笑眯眯的看他:“我说这位大哥,你帮我个忙好不好?不要把我送到库莫尔的大军里了,反正这里也没别的人,你偷偷把我放了,然后跟别人说我路上自尽了。你把我放了后,我肯定销声匿迹,我自己能养活自己的,我保证我再也不会露面了,怎么样?”
  “嗯?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恳求我杀了你,让你免受凌辱吗?”那人笑着。
  “人不能那么轻易就说死的,”我叹了口气:“你不答应就算了。”
  他已经帮我包扎好了伤口,就转身持起缰绳赶车,马车走的快了许多。沉默了一阵,他忽然头也不回的笑了笑:“虽然不能放了你,但是我还是有办法帮你的,怎么样?”
  “随你。”我眯着眼睛任由辽阔深远的暮秋景色在眼前一一倒退,这样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刻,真是舒服。从心里说,我果然是讨厌紫禁城,对于离开那个地方,或者说离开萧焕,有着莫可名状的期盼。
  马车晃晃悠悠,还是在黄昏前来到了山海关下。
  在幸懿雍在宫中起事的同时,握有帅印的幸羽应该也已经率军投敌了,可是在我们到达山海关的时候,山海关巍峨的城墙上并没有换上承金国的三角金龙旗,远远的看到关前狼烟不断,好像还在激战。
  押解我的那个大汉一挥马鞭,老马吃痛,就奋蹄向关前的战场奔去。
  我连忙叫:“你干什么?那边杀的正眼红,我们不是冲过去送死?”
  “不趁战事还未结束,两方混战的时候过去,等尘埃落定,你你为我们还出得了关?”那人长笑了一声:“小姑娘,你怕死人吗?”
  我愣了愣,连忙说:“不怕。”
  “那就好。”话音未落,就有一骑女真骑兵纵马过来,这时双方已经激斗多时,那女真骑兵看到不是己方人马的人闯进来,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呼喝着挥刀砍过来。
  关外烈马雄健神骏,女真骑兵尤其擅长短途奔袭,霎时间明晃晃的大刀就砍到了眼前。
  “抓稳车板!”我还晕乎乎的想要抱住头蹲在车板上,那人就一声厉喝。
  女真铁骑和残旧的马车瞬间错开,有几滴温热的鲜血洒在我的脸上,车轮下有什么东西翻滚过去,依稀是一颗戴着铁盔的头颅。我连忙抬头,看到后方的骏马上,那个女真骑兵的头颅早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手持大刀的躯干,血雾从脖腔冲天而出,那躯干犹自手握刚刀,保持着俯冲的姿势。
  “别看了,往后要见得的多了。”那人呵呵笑了一声,笑声里竟然有着诡异的快意,他手里横提着的一柄正在滴血的长剑,正是我的杨柳风。
  他说着又赶了一鞭,老马带着马车,车轮下碾着死尸,撞撞跌跌的向前冲去,不远处三骑骑兵又挥舞着大刀冲了过来。这次的骑兵身着玄色钢甲,是大武的将士。
  我连忙上去拉住他:“这是我们大武的骑兵,你也要杀?”
  “我的小姑娘,我们大武?你难道以为自己还是大武的人?”嗤笑中他忽然揽住揽腰:“准备好,要换马了。”
  “什么人?”看到是布衣的贫民,那三个骑兵先是大喝了一声,并没有直接举刀来砍。
  但是就在这个空隙,长剑挥舞成一道光屏,一名骑兵的咽喉已经被刺穿。抱着我,那人一脚踢在那骑兵的尸体上,尸体应声落地,我们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剩下的两名骑兵见突生变故,都喝斥着举刀砍来。那人轻轻低头,就躲过了他们的攻击。接着纵马奔出,那两名骑兵继续在马后高叫着追赶。
  我害怕他又拨马回去把那两个骑兵杀了,就抢着握住缰绳:“那个谁,马也抢到了,我们快走吧。”
  “好,谨遵皇后娘娘懿旨。”那人笑着:“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归无常。”
  “归无常?”
  “对,人世无常,归途无常,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归无常说,忽然把一柄正在滴血的大刀塞到我手里:“抓紧,不要丢了。”
  我也不知道他的用意,连忙握紧刀柄。
  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冲到了山海关前,关前的激战更为惨烈,关门前尸横遍野,关隘里更是堆了有半人多高的双方将士的尸体,血流浮尸,把护城河里的水染得通红。
  归无常也不管正在挥刀砍杀的双方人马,纵马从间隙里直冲到关前。
  山海关城楼仍被大武的将士占据着,这时看到有人靠近,流星般的箭矢就射了下来,归无常把杨柳风挥舞成一个光圈,滴水不漏的将羽箭都挡了回去。
  但是剑圈也只能笼罩住我们两个人的头顶,还没奔到城门下,我们坐下的那匹枣红大马就一声哀嘶,屈膝跪了下来。
  我和归无常顺着马往前冲的力道跌了出去。
  我正好跌在一具死尸上,鲜血黏糊糊的沾了一手,我的头正撞在那具尸体的头盔上,死人的眼神空洞幽深,清晰的映在我的眼睛里。
  我惊叫了一声,还没爬起来,归无常就一把把我推开:“想办法自保吧。”
  把我带到这鬼地方,就叫我自保?顾不上骂他,我慌得举起手中的大刀,从城楼上射下的快箭仿佛暴雨般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凭我的三脚猫剑法怎么挡得开?我闭上眼睛挥出一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我的刀锵然一声,砍在什么厚重的兵刃上,震得我手臂发麻。耳边风声呼呼,却并没有羽箭射在我身上。我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头顶有一双鹰一样的灰色眼睛俯视下来,立在我身前的那匹纯黑骏马上,一个披着金色盔甲的年轻人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随手挡开满天的流矢,一边低着头看我。
  他盖在钢盔下的脸棱角分明,薄如剑锋般的嘴角挂着一丝讥讽一样的笑容,两条直飞入鬓的浓眉上却仿佛凝聚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汗,这个就是大武国的皇后了。”归无常早跳到城门下,流矢射不到城下,他就负手悠闲的笑着。
  大汗?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库莫尔?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单看脸的话,应该和萧焕的年龄不相上下。
  “噢?那个汉人皇帝的女人?”库莫尔感兴趣的把头俯得更低,嘴角的笑意更浓:“女人,你的刀法不错。”
  “大汗,”有个军官打马聚拢过来,对库莫尔说:“军士们已经死伤过半,天快要黑了,还要继续打吗?”
  库莫尔那双鹰一样的眼睛蓦得眯了起来:“戚承亮这头狐狸,不打了。”说着从马上俯身把我拖到马背上横放着,长笑了一声:“这次也不算没打到猎物,撤退。”
  那个军官得令,从腰间摸出一只号角,长短不均的吹了几声,正在激战的女真骑兵们就纷纷拨马回转。
  归无常也跳上跟随在库莫尔身旁的军官的战马,女真人虽然败退,但是撤退的井然有序,毫无败像。不大一会儿,山海关的城墙就隐入暮色中,前方的扎满了白色帐篷的营地渐渐显露出来,到了晚饭的时候,有篝火在白色的营盘间亮了起来,炊烟袅袅。
  一眼望去,夹在山坳间的女真大营连绵成片,旌旗猎猎,随风招展。我这才知道女真对外宣扬的四十万大军并不是徒有虚名。
  临到那顶涂了金粉图腾的帅帐,库莫尔把我挟在腋下翻身下马,然后走进帐篷,把我扔到帐篷正中的那张狼皮毯上,取下头盔坐在上首的虎皮大椅里。看着归无常笑了笑:“这次依归先生的计策行事,本来能一举拿下山海关,可惜汉人们早有准备,那个幸羽还未投诚,就被戚承亮发觉斩首了。我们虽然趁着汉人内乱打到了城下,但是还没能攻下这关。”
  “大汗不必忧心,汉人们坐享太平,早就锐气尽失,大汗攻克山海关,直捣汉人的京城,是早晚的事。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一定能成功。”归无常在一边悠悠的说,他似乎很被库莫尔敬重,当着其余军士的面,也不对库莫尔行礼,就这样随便的回他的话。
  “先生说的对。”库莫尔朗声笑着,似乎一点也不以这次失策为怵:“还好先生到底是把汉人皇帝的女人带来了。今晚就把她充归到女奴的营房里,归我们女真的好汉享用。”
  今晚?这么快?我正想叫苦,归无常在一边笑着说:“大汗,其实我看,还是不要把这个女人充做军妓为好。”
  “先生的意思是?”库莫尔对归无常的意见很重视,问。
  “汉人们号称以诗书治天下,最重地位尊卑,这女人是一国之后,身份尊崇,大汗如果让她充了人尽可夫的军妓,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会群情激奋,反而加倍奋力抗敌。”归无常一面说,一面有意无意的瞟着我。
  我回瞪他了一眼。
  “先生说,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库莫尔笑问。
  “大汗不妨把这女子收为姬妾,以此来羞辱汉人的皇帝,不是更好?”归无常含笑回答。
  他就是这样帮我的?让我做库莫尔的姬妾?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法子不错。”那边库莫尔已经很有兴致的走下虎皮椅,俯身把我脸上的乱发抚开,扳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说萧焕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总是让我有些无从把握,那库莫尔灰色的眼睛就让我有些慌张,我忍住心虚,展颜向他一笑。
  库莫尔好像没有料到我会对他笑,有些惊讶的笑出了声:“真是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归先生,这个提议我喜欢。”
  你喜欢我不喜欢,我一面拼命忍住甩开他的手的冲动,一面瞥到归无常在一边露出一脸看好戏似的表情。电石火光间,我忽然明白了他递给我大刀和把我推到箭雨中的用意,这家伙推开我时,一定是看到库莫尔就在附近,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库莫尔在乱军中注意到我。
  这样想着,我一把搂住库莫尔的脖子,放媚了声音:“大汗,一路奔波,我肩膀还受伤了,好累啊。”
  “受伤了吗?”库莫尔摸了摸我的肩头,看那里果然渗出了鲜血,就把我抱起来,吩咐左近的随从:“赤库,让赫都带上创药过来。”
  刚才在山海关前问库莫尔要不要撤退的军官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时得令退了出去,看来他就是赤库,应该也算库莫尔身边的亲信。
  库莫尔的帐篷用一道屏风隔开,屏风后就是他起居的地方,放置着一张大床,库莫尔走进去把我放到床上。
  我攀住他的肩膀媚笑:“大汗,你对我真好,你看,我有伤在身,你不会是想今晚就让我陪你吧。”
  库莫尔突然呵呵的笑了,他把嘴贴到我的耳朵上:“你很聪明,女人,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叫做‘懂得审时度势’,你这样挑逗我,难道就想这么算了?”
  他的气息吹得我的耳朵痒痒的,我把胳膊架在胸前挡住他的身子,强笑着:“大汗怎么这么说,难道喜欢看我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我们女真人有句老话,想打老虎,就要能等老虎。”库莫尔忽然把嘴从我耳边移到我脸前,吻了吻我的嘴唇:“我想打老虎,所以我也能等。”
  屏风后几声轻咳,一个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老军医提着一只药箱走了出来,库莫尔起身坐到一旁的圈椅中。
  我低着头,觉得自己脸烧得厉害,我这会儿应该是脸红了吧,和萧焕接吻行房事从来都没有脸红过的我,现在竟然脸红了。
  我抬头飞快的瞥了库莫尔一眼,这个年轻的大汗抱胸坐在一边,鹰一样犀利的眼神早就投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我用手背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嘴唇,很奇怪的,和这个异族男子接吻的感觉,我不讨厌。

  第十一章

  上卷
  趁着库莫尔把我丢在他的大帐里养伤的时候,依据从侍从婢女的嘴里套出的东西,再加上我以往看过的女真部落情况的密报,我大概弄清了女真大军这方面的情况。
  女真共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北山女真三大部,北山女真远在黑塔哈卫(约为今天黑龙江)以北,远离中土,对重振雄风,入主中原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这次并没有直接参加叛乱,只是远远的在驻地观望。而参与叛乱的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共有八个部落,除了以库莫尔为首的沙台部以外,还有七个各为其主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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